張氏皺了下眉，孫媽子道：“你這丫頭辦的什么事？讓你去拿二姑娘的食盒，你就提了這么個過來？哪個是主子的你都不知道嗎？”

    那丫頭立刻跪下：“夫人，姑娘，我是從廚房拿的，看著她們把這東西放進(jìn)盒子的，我當(dāng)時就問了，她們說這就是二姑娘的食盒，說這段日子都是這，還讓我過來問二姑娘。”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安姐，安姐低著頭不出聲。張氏道：“這是怎么回事。”

    “……夫人，她說的沒錯。”

    屋里的氣氛更怪異了，就連張氏也不免吃驚，她來自侯府，知道這管家最忌諱的就是破規(guī)矩，所以哪怕對楊氏吳氏她也沒有克扣過，當(dāng)然底下人見風(fēng)使舵，做一些小動作她也不會去出頭就是了。她沒想到這還不到一個月，廚房就敢這么堂而皇之的怠慢東院！

    誰在這其中做的手腳？吳氏！只有可能是吳氏！

    吳氏這段日子過的很是舒心，早先她雖是高老夫人身邊的體面丫頭，高老爺?shù)膼坻?，但都是體面有富貴有，吃的穿的不缺，要說有什么權(quán)利，那也就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還不是全部的，不說別的，現(xiàn)在她門上的媽子還是張氏指來的，早先張氏還指了兩個丫頭一個媽子，讓她這些年慢慢都找時間打發(fā)的打發(fā)，責(zé)罰的責(zé)罰，剩下這一個卻是不敢動了。

    雖然只是一個老媽子，也不近她的身邊，但她每每想起也有些扼腕。她倒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她知道自己丫頭出身，高老爺就算再寵愛她也是絕對不會再抬舉了，可身邊有這么一個別人的人，總讓她不舒服。而更讓她不舒服的是，這個人還是她故意留的，為的就是像張氏表明她不會有什么不該有的想法。

    當(dāng)然，過去吳氏對自己的日子基本也是滿意的，怎么能不滿意呢？從一個被賣的丫頭成為一個探花郎的愛妾，這不是一般的勵志好不好，沒看高老夫人身邊的丫頭都拿她當(dāng)榜樣嗎？

    但是現(xiàn)在吳氏知道自己過去真是太天真了！她那些風(fēng)光算什么?。楷F(xiàn)在才是真正的風(fēng)光好不好！就拿廚房來說，過去她雖然也能點菜，可現(xiàn)在卻是，人家每天都來問她今天想吃什么，他們特意去采買！

    什么鹿rou干蝦也就罷了，連這個時節(jié)不出的黃瓜青菜她都能天天吃！

    吳氏嘗到了權(quán)利的滋味，她終于理解歷史上那些女人為何能為了權(quán)利和自己的兒子動手，這感覺真是太好了！所以在知道張氏病了的消息后，她每日都祈禱她能重些重些再重些，最好一病不起那才是真正大好呢！

    而除了這個，另外令她舒心的則是高老爺了。雖然后者冷了她一陣，但在高老太太的勸說下，前幾天還是歇到了她房里，那一晚她抓住機會施展各種手段，把高老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讓他之后的三天都又住了過來。

    要說有什么不舒心的，還是楊氏母女有些礙眼，特別是那個安姐，她本以為她會因為飯食的問題發(fā)作一番，誰知這么久都沒反應(yīng)，讓她很有點失望。

    “難道真改了性了？”吳氏有些疑惑，她是不太相信一個人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有這么大的變化的，“那就是被楊氏給按住了?！?/br>
    她更相信這個，楊氏一直都是個老實的，過去廚房欺負(fù)她的時候也沒見她說什么，現(xiàn)在估計就是又忍住了。想通了這一點，吳氏又是遺憾又是放心。

    放心的自然是東院那邊不會給她添麻煩，遺憾的則是她不能再趁機修理楊氏母女一頓，雖然在過去的交鋒中這對母女都是吃虧的角色，但前段時間她受冷落，她們卻趁機得了好！吳氏并不知道安姐在其中所起的作用——高老爺自身都沒這個意識。但在吳氏的意識里，這已經(jīng)是楊氏母女對不起她了。

    所以在廚房的馮mama向她進(jìn)貢的時候，她已經(jīng)想好怎么給東院的人挖個坑，然后好好的收拾她們一通了，無奈楊氏實在是太老實了，老實的避過了這一波。

    吳氏大權(quán)在握，得意風(fēng)光之下也就不太在意楊氏母女了，她現(xiàn)在更在意的是張氏，是正院的那些人。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吳氏知道，自己的出身是絕對沒有可能成為高老爺?shù)恼业?，哪怕沒了張氏也還有王氏李氏趙氏，所以她覺得最好的情況就是張氏一直病著，這樣一來高老爺既不會另娶他人，管家的大權(quán)也能真正落在她手上。

    但怎么能讓張氏一直病著呢？

    她想過下藥，經(jīng)常給舒姐看病的柴郎中早被她喂的熟熟的，她相信自己還是能拿到一些讓人不舒坦的藥的，比如舒姐就吃過的那種會拉上幾天肚子的藥就很好。現(xiàn)在張氏本就有病，再吃上這藥，小病也會被折騰成大病，弄不好身體就這么垮了，以后說不定就要纏綿病榻。但她猶豫了幾天還是沒有動手，倒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正院被張氏打理的鐵通似的，當(dāng)年為了軒哥高老夫人可沒少折騰，一次張氏去探望閨蜜，不好帶上軒哥，高老夫人就想趁機把這個孫子抱到自己那里，卻愣是連門都沒能進(jìn)去，當(dāng)時她就在旁邊，印象極為深刻，那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鄭mama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任高老夫人怎么叫都不為所動。

    那個院子從媽子到丫頭都是張氏一手指定的，大半還都是從張家?guī)С鰜淼?，也許她還能試著從哪個嘴快的小丫頭那里聽到點消息，但要想往里面捎帶東西就千難萬難了。

    吳氏也不是沒想過從廚房下手，但馮媽子是個老滑頭，雖然每日殷勤的很，卻都是面上的。她是高老爺身邊一個隨從的渾家，也是托了這層關(guān)系才能管上廚房，吃個回扣偷點油水她做起來不手軟，但要讓她做這種事那是絕對沒有可能的。

    當(dāng)然吳氏也想過找個丫頭把那藥偷偷的下到張氏的飯食里，可這樣的丫頭太難找了。首先，這丫頭要非常忠心；其次，這丫頭還要非常機靈；第三，這丫頭還要非常麻利。一個環(huán)節(jié)出錯，這事就成不了。

    吳氏猶豫再三到底沒有動手，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卻聽到張氏病情好轉(zhuǎn)的消息！

    “你確定這消息是真的？”她盯著自己的大丫頭云珠，后者肯定的點點頭，“據(jù)說還到抱廈和幾個在那邊學(xué)習(xí)的姑娘們用了飯，姨娘，好像二姑娘也在那邊呢，夫人會不會發(fā)現(xiàn)……”

    吳氏看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什么？”

    云珠立刻低下了頭，東院飯食的問題是吳氏指使她暗示馮媽子的，張氏如果清算的話第一個找馮媽子，第二個就有可能找上她，對這個當(dāng)家主母，她還是有些忌憚的。

    吳氏冷哼了一聲：“你記得，咱們什么都沒說過，什么都沒做過，你也沒必要心虛?！?/br>
    云珠連忙點頭，吳氏思忖了片刻：“準(zhǔn)備一份上等禮，咱們?nèi)フ??！?/br>
    此時張氏正看著對面的安姐，剛才那頓飯是在詭異的氣氛下進(jìn)行的，除了靜姐還能沒心沒肺的拿那碗面條說話，就連軒哥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吃完飯張氏打發(fā)心姐等人去休息，就把安姐叫到了自己房里：“你實話告訴我，這吃食上的事有多少天了？”

    “差不多，要有二十天了吧，具體的天數(shù)我要再好好想想?！?/br>
    “二十天，天天如此嗎？老爺不還到你們院里去嗎？”

    “晚餐不是這樣的，早餐就要看父親是不是來了，午餐……我時常在這邊吃，但聽姨娘說好像一直這樣?！?/br>
    張氏皺起了眉，孫媽子道：“二姑娘你日日來這邊，怎么從不聽你提起？”

    “我是想提的，但姨娘不讓，她說提了也沒有用?！?/br>
    “怎么會沒用呢？”

    “姨娘說廚房要想使壞法子多著呢，現(xiàn)在雖然簡單了些，好歹還干凈，味道也可以。若是說了，不知道那邊要怎么報復(fù)，說不定以后就會把口水往湯里吐呢?！?/br>
    這話把孫媽子和張氏都惡心的不行，一想到自己吃的飯里有可能有這樣的“材料”兩人都有一種反胃感，孫媽子道：“還反了他們了，查出來就趕出去，還容得他們繼續(xù)放肆？夫人，我看廚房是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張氏冷哼了一聲，正要答話，突然就沉默了，現(xiàn)在管家權(quán)在高老夫人那里！雖然她作為當(dāng)家主母不是說治不了這些下人，可要把這些人都賣出去那就不是個小動靜，到時候高老夫人一定會站出來同她糾纏。

    張氏同孫媽子面面相覷，一時無言，安姐道：“不過現(xiàn)在夫人好了就好了，夫人好了，那些小人也不敢作祟了！”

    說著一臉歡喜，張氏笑了笑：“好孩子，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了，你回去讓楊姨娘放心，我這里必會給她一個交代的。”

    安姐行了禮退了出去，她一走孫媽子就道：“夫人，您要是再不把管家權(quán)拿出來，這家里就亂套了！”

    張氏沒有說話，孫媽子急的跺腳：“您就服個軟能怎么的？她一個老太婆子隨便能蹦跶到天上去？再說句誅心的，她是越來越老了，您真對她有什么想法，將來自有大把機會手段！”

    張氏皺著眉，咬著下唇，緩緩的搖了下頭：“不對?！?/br>
    “夫人！”

    “我不是說你說的不對?！睆埵匣剡^神，“你能對我說這些，是真正的為我好，但這事有些古怪。剛才那碗面你也見到了，你覺得如何？”

    孫媽子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那面？不就是那么一碗面嗎？再好能怎么著？不是我老婆子拿大，就是我，也要配上兩個菜的，二姑娘一個正經(jīng)的姑娘，就算是庶出的這樣也太怠慢了！”

    張氏點點頭：“不錯，咱們都這么覺得，但安姐剛才的一句話提醒了我——她說，廚房里使壞的法子多著呢?！?/br>
    孫媽子也皺起了眉，張氏繼續(xù)道：“你看那吳氏可像是個蠢的？”

    “不過是一些小手段?！睂O媽子冷哼了一聲。

    “她能走到今天是因為討好了那個老婆子，可是，她也討好了咱們的老爺。”說到這里，她的嘴角帶出一絲冷笑，“咱們那個老爺是最講規(guī)矩而又最怕麻煩的?！?/br>
    孫媽子有些怔然，張氏道：“我要再想想，你吩咐下去，也不許別人多嘴。”

    孫媽子下去了，張氏皺著眉在那里思忖，吳氏為什么要克扣東院的飯食？要想惡心東院有的是辦法，菜做的差些，rou配的少些，飯弄的冷些，或者使些像安姐說的惡心招數(shù)，哪一樣都更不容易讓人發(fā)現(xiàn)，而且就算發(fā)現(xiàn)了也容易推脫。偏偏在最容易被發(fā)覺的地方上出招，這又是為了什么？

    她正想著就有丫頭來報說吳氏來了，她皺了下眉，下意識的就想讓人打發(fā)了。按照規(guī)矩吳氏、楊氏也是要向她請安的，不過她實在不耐煩這些，就免了。早先吳氏來的時候她也是十次見不了兩三次，此時正心煩意亂當(dāng)然更不想見，不過話到嘴邊她又收了回來，讓人把吳氏叫了過來。吳氏一來就規(guī)規(guī)矩矩的向她行了禮，然后就老老實實的站在了一邊，堆起一臉笑的開口：“我就說夫人是吉人天相，這不馬上就好了！”

    張氏看了她一眼，突然心中一動，低著頭咳嗽了起來，她一開始不過是假咳，后來就是真的了，這一咳就沒完沒了，慌的旁邊的丫頭連忙給她捶背，吳氏也想上前，被張氏擋著了，她又咳了一陣才算停下：“我這病來的突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好容易有些力氣去看看孩子，就又不行了?！?/br>
    “夫人說的是哪里話，這不過是一時急癥，很快就會好的。”

    張氏沒有說話，看著眼前的茶杯沉默了片刻：“你下去吧，我想歇著了。”

    吳氏連忙退下，張氏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冷笑，她不過小病一場她就有了不該有的心思嗎？今天是東院，明天，是不是就要輪到她這里了？

    這個下午，高家后院是寧靜的，如果要說和平時有什么不同，也就是安姐等人的學(xué)業(yè)受了點打擾——鄭mama因被張氏叫去，晚到了半個時辰。此外，高老夫人依然一邊聽著段子一邊享受著小丫頭的捶腿，楊氏在屋里做著高老爺?shù)膬?nèi)衣，吳氏躺在貴妃榻上假寐，舒姐用功的背著詩詞。

    一直到高老爺回來，今天他沒在外面應(yīng)酬，去給高老夫人請了安本想到西院的，可摸摸肚子又向東院走去，本來只是想吃吃飯的，等到酒足飯飽他也就不想動了，自然就歇了下來。

    這種平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寅時，門還沒開，正院的人就開了小門去請郎中，高老爺也被驚動了，披著衣服趕到正院，就見張氏雙目緊閉渾身出汗，紅蠟燭下她的臉色異常蒼白，竟仿佛是要不行的架勢。等到郎中趕來號了脈下了針，說的話卻不吉利：“夫人這病是急癥，這幾天最為關(guān)鍵，好了也就好了，不好……”

    說著搖搖頭，一圈人的心都提了上去。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好好的怎么就真的病了？”高老太太拿著拐杖把地板敲的碰碰響，她身體好，走路完全不用人扶，這個桃木龍頭拐杖也是她看其他府的老太太都有，特意找高老爺要來的。

    張氏的這個病來的急，看起來又兇險，全家上下都被驚動了，高老太太本不太在意，但在知道張氏陷入昏迷后也趕了過來。雖然對這個兒媳婦不滿意，可她也知道這個兒媳婦對高家意味著什么。

    “老夫人你別急，夫人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吳氏也趕了過來，此時就來到高老夫人身邊攙著她的胳膊，“我白天才見過夫人，她看起來還好好的。”

    “你白天見了她？沒同她說什么吧！”高老夫人目光一變，吳氏一驚，連忙道，“自然沒有，我是聽夫人的病好了，來探望的，也沒說兩句夫人就說累了，我就出來了。”

    “都是你！”她話音剛落，靜姐就沖了過來，“都是你這個賤人，我娘白天見了你晚上就病了，一定是你說什么氣著她了！”

    她一邊說一邊往吳氏身上抓撓，吳氏大怒，但此時也不好計較，只有耐著性子：“三姑娘這話實在是太冤枉我了，我也不是單獨同夫人見面的，當(dāng)時還有夏荷姑娘，你問問就知道我可說了什么惹怒夫人的話？一句不吉利的我都沒提！”

    “那就是我娘見了你生氣的，你好好來見她做什么？你就是心懷歹意，想來氣死她的！”

    “三jiejie，姨娘是來探望夫人的，沒有其他意思?！笔娼阏驹趨鞘仙磉呅÷暤?，“夫人病了，姨娘也是非常擔(dān)心的?！?/br>
    “她是你姨娘，你自然偏著她，但我告訴你她就不是個好人！我娘病了，她現(xiàn)在不知道多么高興呢！”說著，就惡狠狠的瞪了眼吳氏，還捎帶了旁邊的高老夫人一眼，高老夫人大怒，用拐杖搗了下地，“沒有長幼尊卑的東西，說出去也是官家小姐了，還這么胡鬧。怎么，你現(xiàn)在還怪到我頭上了？”

    靜姐昂著頭不說話，高老夫人越加憤怒，心姐過來拉住靜姐，靜姐不動。

    “三妹！”

    “大姐，我一向聽你的，但這次我不要再聽了，娘在里面生死不知，現(xiàn)在我還管別人干什么？”

    心姐也沒了主張，她雖然一向沉穩(wěn)，畢竟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張氏生病也讓她茫然失措。一方面她覺得靜姐這么做是不對的，另一方面她也贊同靜姐——若不是高老夫人與吳氏咄咄相逼，他們的母親又怎么會病的這么嚴(yán)重？明明中午還同他們有說有笑的?。?/br>
    “好啊，看來你還真認(rèn)為你娘的病是同我有關(guān)系了？”高老夫人冷笑了一聲。

    “若不是老夫人總尋母親的不是，她又怎么會病了？”

    “混賬東西！”高老夫人說著就抬起了巴掌，正要往下落，楊氏站了出來，“老夫人，三姑娘也是擔(dān)心夫人才會口不擇言的，還望老夫人不要與她一般見識?！?/br>
    高老爺被驚動的時候她就在旁邊，當(dāng)然也是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所以她比高老夫人吳氏來的更早，不過就同以往一樣，她屬于被忽略的角色，直到她此時站出來眾人才發(fā)現(xiàn)她，高老夫人皺了下眉，楊氏道：“大姑娘，還不快帶著三姑娘過來？”

    心姐猶豫了一下，就拉著靜姐往那邊走，靜姐卻執(zhí)拗的站在那兒：“我不走，今天她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

    “郎中出來了……”眼看靜姐就要說出什么狠話，安姐立刻道，一圈人的目光都向她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然就見關(guān)郎中隨高老爺往外走，靜姐也顧不上找高老夫人的不是了，立刻撲了過去，其他人也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詢問著，關(guān)郎中為難的看著眾人，最后目光落在高老爺身上。

    高老爺皺著眉，本想呵斥，但看到高老夫人只有道：“怎么驚動了母親？”

    高老夫人道：“到底如何了，怎么鬧的這么大的陣勢？”

    “請母親先回去吧，我等一會兒到福壽堂向母親說明情況?！?/br>
    一邊說一邊沖高老夫人比眼色，但高老夫人硬是和他走不到一個頻道上，點了點拐杖急道：“這還有什么遮著掩著的，難道她真的不行了？”

    她話音剛落，那邊靜姐已經(jīng)哭了起來：“娘——你們讓我進(jìn)去，讓我進(jìn)去看看娘！我要看我娘！”

    “吵什么！你娘還沒死呢！”高老爺不好對高老夫人說什么，對這個女兒卻不必留情了，“還不快回屋呆著！”

    靜姐哪里肯聽，叫的更大聲了，高老爺一陣頭疼，只有指使媽子丫頭一起下手把靜姐給抬回去，靜姐一路大叫，心姐跟著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她一方面擔(dān)心meimei另一方面又擔(dān)心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