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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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爺看著城頭諸人,兩手捧拳,深深一拜,眾人紛紛還禮。就在此處,城內(nèi)一處突然冒起火光,眾人都是一驚。周判官道:“好像是官衙附近,下官立刻去調(diào)查?!?/br> 他說著就要離開,高老爺卻一把拉住了他:“周大人還是不要去的好?!?/br> “大人?” “在事情沒有調(diào)查前,周大人還是什么都不要做的好。諸位,我剛才說的那個用珠寶收買我的,就是周大人。雖然我并沒有什么周大人通賊的證據(jù),但我想現(xiàn)在還是小心點好。周大人,若事后證明你完全無辜,我必親自捧茶道歉。張將軍,周大人就交給你了?!?/br> 張千戶立刻走了過來,若在早先,他對高老爺并不會這么言聽計從。但他剛射了壽王一箭,又被帶動的熱血沸騰,此時聽周判官有從賊的嫌疑,當(dāng)下就沒有再多想。周判官沒想到事情會這么急轉(zhuǎn)而下,立刻就傻了眼,直到兩個兵士按住了他的手,他才反應(yīng)過來:“高博榮,你自己也說了沒證據(jù),我雖是你下屬,卻也是朝廷的正式官員,你如此待我,就是謀逆!” “我今日即上了這城頭,就沒想著活著下去。若你真是無辜,將來自有朝廷正名?!闭f著擺擺手,張千戶立刻道,“帶下去?!?/br> 他的兩個親信立刻壓著周判官向城下走去,一眾官員面面相覷,高老爺看了眾人一眼,對張同知道:“這城內(nèi)的事,就要麻煩張大人了?!?/br> 張?zhí)扉L立刻領(lǐng)命,他平時對高老爺也說不上怎么敬畏,但今天高老爺先是問住了壽王,又表明了心意,隨即又抓了周判官,一連串的手段使下來,卻讓他沒了早日的怠慢。而且這城中安危,也事關(guān)自己,當(dāng)下沒有二話,就帶著人去了。 張?zhí)扉L走后,其他官員看高老爺?shù)难凵窀凶兓?,見他望著江寧城?nèi)不語,一個個都不敢出聲,只以為他在思忖對策,卻不知高老爺現(xiàn)在也是迷茫了。對壽王的反問和剛才的那番話,是他早就想好的,當(dāng)然,他早先并沒有想到壽王會反叛,準(zhǔn)備那番話不過是當(dāng)自己的罪責(zé)下來,能有說頭。高老爺這段日子沒少想當(dāng)欽差下來問罪他怎么應(yīng)答,雖然壽王不是欽差,對話內(nèi)容有變化,但其中的本意卻是不變的。而對周判官,卻是他早有估量。 要以他往日的風(fēng)格,是絕對不會這么行事的,可現(xiàn)在他既以抱了死志,也就不怕得罪人了。不過把這三板斧使完,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發(fā)了好一會兒愣才轉(zhuǎn)過身對張千戶道:“軍事上的事,還要麻煩將軍了。” 第90章 第五十一章 在城墻內(nèi)外的喊聲傳到城里后,周家內(nèi)宅的姑娘們都白了臉。早先媽子們守著門,她們就覺得情況不對了,但更多的還是迷?!芗铱壑齻兡苡惺裁从?難道還能拿她們要贖金嗎? 但是在聽到那些聲音,有那反應(yīng)快的立刻白了臉,周家叛亂了,她們,是人質(zhì)!頓時她們就沒了聲音,也不再鼓噪著要見穎姐,而是不自覺地聚在一起,互相看著對方,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懼怕和恐慌。 “周家怎么這么大的膽子?”一個姑娘開口,“這是要誅九族的啊?!?/br> “別cao心周家了,現(xiàn)在倒霉的是我們?!绷硪粋€道,“枉我一直把穎姐當(dāng)成好姐妹,我娘本來是不讓我來的,說早先也聚過了,明天就要走了,還有很多事沒處理。我想著同她一直要好,她既下帖子了,我不能不來,誰知道竟成了這樣!這次若倒霉也就不說了,若能逃出升天,這什么穎姐我是不敢認的了?!?/br> 這話得到眾人的一致贊同,只有繡姐道:“我相信這不是穎姐做的,她不會做這種事?!?/br> 她是蘇家的姑娘,這話雖然說的眾人不以為然,卻也沒人與她辯論,只有一人道:“現(xiàn)在別說這些了,還是想想能有什么辦法吧。難道、難道還真讓他們拿著咱們做人質(zhì)嗎?” 繡姐道:“我同家中的師父學(xué)過一些拳腳,雖不怎么當(dāng)用,對付一兩個人應(yīng)該還是可以的。還有誰也學(xué)過嗎?” 一眾姑娘面面相覷,她們這種大家閨秀平時學(xué)女紅規(guī)矩管家還來不及,學(xué)什么拳腳?也就是蘇家這種有女性做家主的才有可能,過了一會兒,還是那年姑娘道:“我、我學(xué)過一點八段錦,只是強身健體的?!?/br> “這也湊合了。一會兒你跟著我,我先與那兩個媽子交涉,若能交涉成功自不必說,若失敗,咱們就一窩蜂的擠出去,不要怕,咱們?nèi)硕?,量她們也攔不住?!?/br> 眾人都沒做過這事,但也知道此時情況危急,因此都點了點頭,跟著繡姐整理了一下衣服。而此時,穎姐正震驚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今天這事她本是不知道的,后來還是她母親叫她去安撫眾人,她才知道家中竟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請了幾乎所有沒走的姑娘,這里有與她關(guān)系交好的,更有與她不是太熟識。 “母親這是做什么?”她迷茫的開口,最近江寧人心惶惶,很多大戶人家的家眷都離開了,他們家卻一直都沒動靜,難道現(xiàn)在也要離開了嗎?可她事先怎么都沒聽說過? “穎姐,你也大了。”她的母親看著她,“若沒有意外,你明年本就該嫁了?!?/br> “母親!” “我也不知道這一步到底是對是錯,但你父親既然走了,我也沒有辦法。作為他的妻子,我只能在這一條路上助他走的更好些,更穩(wěn)當(dāng)些。你是他的女兒,也自當(dāng)如此?!?/br> “母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你父親,一心跟著壽王了?!?/br> 穎姐平時對朝政完全不關(guān)心,一時間沒能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不過她倒知道壽王的封地就在舟山,所以他父親是想調(diào)到舟山嗎? “現(xiàn)在jian臣當(dāng)?shù)?,小人橫行,壽王與蔣王已經(jīng)舉起旗幟,要除jian臣護新皇了?!?/br> 穎姐的臉色瞬時白了,她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不明白她怎么能這么淡然的把這事說出來。這是叛亂,這是謀逆這是造反,這是、是要殺頭的??! 周夫人看著自己的女兒。太快了,她想,快的他們很多機會都來不及實施。 她和周判官都沒想到壽王起事會這么快,昨天他們收到消息,說近日起事,今天一早就下帖子招了這些姑娘前來。在他們原本的計劃里,是先把這些姑娘送出去,這樣也會令城里的這些官員豪紳們有所忌憚。他們倒也沒想靠這些姑娘就令全城上下官員大戶獻城,不過只要守城的時候不那么賣力,支援的時候不那么用心就好了。 而她和穎姐等人,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一起出城,避免有所意外。可剛把姑娘們請過來,壽王的大軍就圍城了,匆忙之下周判官連忙去探看形勢,而讓她在這里主持。早先她也想過把這些姑娘放回去,裝作一場誤會,但又一想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又何必多此一舉?有這些姑娘在手,他們也算多些籌碼?,F(xiàn)在關(guān)鍵的是安撫住這些姑娘,不讓她們鬧事。 她本來是想瞞著穎姐的,可現(xiàn)在也不能不對她說明真相了,而穎姐簡直就要瘋了:“母親,父親糊涂你也跟著糊涂了嗎?先不說壽王之事能不能成功,只是你們扣著繡姐等人,就是得罪這滿城官員大戶啊!你不一直對我說要交好蘇家、年家,說他們雖是商賈,卻自有門道。而現(xiàn)在這事,這、這……母親,快把她們放出來吧。就說,就說我本來是招她們聚會的,不過突然得了急病,不能出面。父親那里,你也趕快勸說,讓他與高大人一起守城,只要能等到援兵,眼下的困境就都解除了!” 周夫人被她說的神色一動,但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母親!” “我知道你說的有理,可是不行的,你父親已經(jīng)一心跟著壽王了。他是絕對不會回頭的,而且,也回不了頭了……” “不不,只要他能立功就可以。還沒鑄成大錯,就還有機會?,F(xiàn)在母親你先去放了繡姐等人,你親自出面,再好好與她們道歉應(yīng)該還能挽回。母親,你就算不顧忌我,也想想大哥他們?。 ?/br> “你大哥二哥早就知道了。你三哥,卻是早就到了日本。穎兒,你父親是個有大才的。他能干、有才華,但就因為出身不好,所以一直受壓制,你看連高大人那樣的都是從五片的官員了,而你父親,卻還只是個六品小官。這樣下去,他就算干到老,也最多再升一級。但是跟著壽王就不一樣了,這是從龍之功,他有機會入內(nèi)閣成首輔,千古留名!穎兒,你父親畢生,就這一個念想!” 說到最后,她面孔潮紅,兩眼放光,穎姐呆呆的看著她:“……母親……” 在她的記憶里,她的父親是忙碌的能干的,母親是精明的賢惠的,當(dāng)然,還有些嚴(yán)厲,不過那一般是對后院的那些通房小妾。她從不知道她的母親還會這樣瘋狂。 “母親你醒醒吧!”她再也忍不住大喊,“什么從龍之功那太虛無縹緲了!什么內(nèi)閣首輔那是要成了才行,若是不行,我們?nèi)叶妓罒o葬身之地??!” 周夫人一笑:“即走上這條路,也就顧不得這些了。穎兒,這些年你可有什么不順心嗎?你想要的,想做的,我與你父親不都是盡力滿足嗎?就是給你定的那門親事,也是要你看過之后同意了才換了庚帖。你父親常說,這事危險,一個不好,就要對不起我們母女,所以總是照顧著我們的感受。你看后院那么多女人,又有哪個能與我添堵的?這些年除了從我肚里爬出來的,家里可還有其他人生的孩子?我又過的有什么不順心的?這人吶,不能貪心,我們即過了這些日子,就要冒點險。” 穎姐面色如土,一步步的向后退:“母親,你瘋了。父親瘋了,你也跟著瘋了。你們、你們這是不對的!” 她說著轉(zhuǎn)過身,向外面跑去。還來得及的,她想。只要她做點什么,也許還能挽回。起碼,起碼她也要把繡姐等人放出來,不能讓她們跟著一起受連累。這時候她的心中充滿了后悔,她后悔自己為什么這么大意粗心。其實不是完全沒有端倪的,如果她早點發(fā)現(xiàn),也許現(xiàn)在就不是這樣了。 她身后傳來周夫人的喊叫,而這時候她已經(jīng)顧不得了。所以她不知道,在她跑出院子后,她娘就停了下來,面色也由紅轉(zhuǎn)白,最后頹然坐到了地上。就這樣吧,她想。是勝是敗就看天命吧。這些年她跟著周判官輾轉(zhuǎn)各地,看著他努力,看著他憤憤不平,看著他借酒消愁。她勸解過,安慰過,有的時候會有些作用,但過不了多久,她那夫君就又開始失落。她一直記得早年,她的夫君是多么意氣風(fēng)發(fā),那時候他總想做出一番事業(yè),他想著憑借他的勤奮努力,是一定可以的。 他們最初,是從一個下等縣開始的。那個縣真窮啊,窮的連個好點的館子都沒有,縣衙破敗不堪不說,連縣學(xué)都年久失修,后來還是她夫君用自己的銀子修了縣學(xué),讓那里的童生、秀才們有個讀書的地方。 就那么個地方,他們一呆就是十二年,每年她夫君的考績都是優(yōu),可每次都不能調(diào)離,明明縣令都三年一換了,她夫君,卻做了十二年的縣丞! 因那地方太破敗,連個好點的穩(wěn)婆都沒有,她當(dāng)時又年輕不懂事,第一胎就沒能坐住。后來過了好久才又懷了第二胎,這一次她小心翼翼,專門從府里請了個懂事的媽子,總算待到了生產(chǎn),可那孩子卻生的艱難,掙扎了兩天她才把他生出來,可出來沒多久,那孩子就去了,那是個哥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