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孝和郡主生平從來沒有吃過這個大的癟,如何咽的下這口氣?況且,她被陸澗破了身子,心下怨恨,執(zhí)意要將陸澗和仙蕙一起給毀了,更是不肯善罷甘休!因而氣得牙齒打架,反而冷笑,“你為什么要睡蘅芷,哦……,你是瞧著她長得有幾分像仙蕙,所以就愛上她了?!?/br> “叫蘅芷進來。”陸澗當(dāng)即找了人,看向大家,一臉冤枉的表情,“你們看看,這丫頭哪里長得像四郡王妃了?完全是沒有的事啊?!?/br> 眾人一看,的確長得和仙蕙完全不像嘛。 別說旁人,就連高齊都看不下去了,覺得meimei太任性,勸道:“孝和,你說話也要有個影子,這么沒邊沒際的胡說八道,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三郡王妃沒敢吱聲兒,免得惹火上身。 萬次妃卻是有點下不來臺。 起先還有點相信女兒的,現(xiàn)在聽陸澗那么一說,不免覺得女兒是在發(fā)脾氣,全都是因為陸澗睡了蘅芷惱火。這事兒陸澗是不對,吵他可以,但是不能隨便拉扯別人啊。仙蕙好惹,但是高宸不好惹啊。 況且除了他,就是慶王妃和舞陽郡主兩尊大佛呢。 因而也是勸道:“孝和啊,回頭把蘅芷叫人牙子領(lǐng)走,在讓陸澗賠個罪,也就是了?!?/br> 孝和郡主眼下見自己被陸澗給繞進去,讓哥哥和母親都信了他,不由更是氣恨,一口咬定哭道:“我沒有撒謊,陸澗夜里喊著仙蕙的名字,他們、他們早就已經(jīng)相識,互相愛慕……” “你給我閉嘴!”高宸冷聲喝斥,他鬢角上的青筋直跳,寒氣直冒,周身隱隱透出殺伐之氣,“再胡說八道,別怪我不認(rèn)你這個meimei。” 孝和郡主被哥哥嚇得縮了縮,扯了萬次妃擋在自己身上,一陣嚶嚶哭泣。 仙蕙握緊了拳頭,沉默不語。 這種時候,自己是不適合去開口爭吵的,免得一不小心,就被孝和郡主的話給套進去了。正所謂千言不如一默,不如做出委屈冤枉的樣子,反正有陸澗為自己分辯,有高宸支持自己,這就夠了。 “來人。”舞陽郡主皺著眉頭,吩咐下人,“趕緊把小嶠送回去,別讓她在這兒聽些污言穢語,臟了耳朵!” 周嶠瞠目結(jié)舌的,被丫頭和婆婆子們拉走了。 大郡王妃一看這架勢、這話題,也趕緊讓人領(lǐng)了兩位縣主出去。呂夫人一向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趁機跟著一起出門。 慶王妃臉色難堪無比,再沒想到,庶女會發(fā)瘋到如此地步。等幾個小輩一走,便沉下臉道:“孝和,你無憑無據(jù)編出這樣的謊言,毀壞仙蕙的清白名聲,是何居心?實在是太放肆了。” “無憑無據(jù)?胡言亂語?”孝和郡主對陸澗、仙蕙計恨之入骨,咬牙切齒道:“你們問問陸澗,當(dāng)初在邵家看臺觀看龍舟的時候,他怎么會在附近?我和他素不相識,他為何又會跳下水來救我?那還不都是因為仙蕙!” 寢閣里,所有的聲音都忽然消失了。 慶王妃和舞陽郡主露出思量的神色,萬次妃臉色大變,大郡王妃樂得看好戲一臉快意,高齊和三郡王妃互相對視一眼,臉上表情各異。 孝和郡主譏諷道:“你愛慕她,以為掉下去的是她,所以才會救人!” 陸澗目光一跳,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之色。 高宸聞言沉默不語。 仙蕙則是被這番話震驚到了。 原本以為,孝和郡主最多提差點訂親之事,但是那事兒自己已經(jīng)跟高宸坦白,他也表示不介意,所以并不是太擔(dān)心。再沒想到,她會從陸澗救人的事上下手,故意歪曲事實,不……,其實她說的就是事實。 心里清楚,陸澗當(dāng)時要救的人就是自己。 這要怎么解釋?陸澗根本就不認(rèn)識孝和郡主,為何要去救她?若是陸澗為了自己不顧性命,那豈不是早有情意?高宸知道實情,焉能不恨陸澗惦記他的妻子? 陸澗……,陸澗危險了。 仙蕙心下著急,又慌亂,偷偷看了高宸一眼。 他長身玉立的站在旁邊,不言語。 “怎么?大家都不說話了?”孝和郡主擦了擦淚眼,譏諷道:“你們現(xiàn)在不說我撒謊了?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撒謊,陸澗你……”指了丈夫,“就是愛慕仙蕙?!?/br> 陸澗毀了自己,自己也要毀了仙蕙。 依照四哥那樣高傲的性子,陸澗和仙蕙的jian.情,必定成為他一輩子心里的刺,他只會和仙蕙離心離德,夫妻越走越遠(yuǎn)。就算看在御賜的份上不休了她,也會納幾房美妾生兒育女,過幾年,自然慢慢淡忘她了。 高宸目光微閃,心情亦是起伏不定。孝和之前說陸澗夢話,可能是在撒謊,但是看臺的事卻不像是謊言。是啊,陸澗為何會在邵家看臺附近?又為何會去救孝和?自己能想到原因,就是為了仙蕙。 這個答案,讓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郡主?!标憹眷o默了一瞬,便嘆氣,“你就是因為這個猜疑我嗎?懷疑四郡王妃的嗎?”他忽地跪下,“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實話實說了?!?/br> 實話實說?陸澗瘋了嗎?仙蕙心頭猛地一跳。 想阻止,又全身發(fā)軟不知道如何阻止,只能呆呆的看著他,因怕高宸多心,旋即低垂眼簾,――心口越跳越快,怎么辦?怎么辦?陸澗要是坦誠對自己的愛慕,等下自己要說點什么?他、他到底是瘋了,還是傻了啊。 難道說,今生他不是死于瘟疫天災(zāi),反倒要因為自己而死?不,不可以。 仙蕙不明白。 高宸更是臉上籠了一層寒霜。 屋里其他的人也是一頭霧水,甚至就連憤怒的孝和郡主,都看糊涂了。 難道說,陸澗要承認(rèn)他和仙蕙的jian.情?哼,他這是自尋死路。 屋里氣氛詭異,各自都是表情豐富,各有各的心思,沒有人開口阻止陸澗,都在等著他說下去,――暗流涌動,一場狂風(fēng)驟雨即將來臨! “郡主……”陸澗沉聲道:“這件事,你真的誤會我了。” “誤會?”孝和郡主眉頭一挑,譏諷道:“你還想撒謊?還想狡辯?行啊,我看你能編出什么花樣來?!?/br> “郡 主,你是知道的?!标憹緡@氣道:“陸家太過寒微,我雖然有幾分才學(xué),但是卻一直苦于沒有門路賞金,即便將來能夠考中功名,只怕也難以走遠(yuǎn)。而在之前,我因 為結(jié)識四郡王來過幾次慶王府,見識了王府的榮華富貴和滔天權(quán)勢,便想著,若是能夠跟郡主結(jié)親,成為王府的女婿便好了?!?/br> “所以,端午節(jié)那天我就一直在看臺旁邊徘徊,想要接近郡主。只可惜,王府的侍衛(wèi)實在太多,始終都沒有機會。后來郡主你去了邵家看臺那邊,人少了許多,我正想借著和邵家認(rèn)識的機會,上去打個招呼,就趕上郡主你從上面掉了下來?!?/br> “天賜良機,便是舍了性命我也要救了郡主!” “老天有眼,果然讓我得償所愿,不僅讓我娶到了郡主,成為郡馬爺,而且還順順利利住進了王府?!标憹菊Z氣激動,一臉小人得志的表情,“真是我們的緣分啊?!?/br> 眾人聽得都是一番瞠目結(jié)舌。 孝和郡主也是怔住。 陸澗抬眼看向她,“郡主,我全都是因為王府的潑天富貴,才會想著求娶你,才會在王府和邵家的看臺附近轉(zhuǎn)悠,然后救了你啊?!?/br> 仙蕙的心口好似被人敲了一擊,微微作痛。 陸澗,你怎么可以這么傻啊?你把自己說成貪慕富貴、不擇手段的小人,你的名聲不就全毀了嗎?你為了保全我,不惜自毀將來的大好前途。 “你胡說!”孝和郡主又氣又恨,怒道:“你、你完全是胡說!你就是喜歡仙蕙,以為我是她,所以才會下水救我的。” “郡 主啊。”陸澗一幅苦口婆心的樣子,“四郡王妃不過區(qū)區(qū)一介商戶之女,而且在榮家又不得勢,我惦記她做什么?她能給我什么啊?”跪在床前,抓住了她的手, “我雖然起初是貪慕慶王府的權(quán)勢,才娶了郡主??墒强ぶ髂銣厝岽蠓?、美貌賢淑,是極好的姑娘,我也慢慢心儀上你,盼著和你琴瑟和鳴啊。” “滾!”孝和郡主憤怒的摔開他,“你這個卑鄙下流的無恥之徒,滿嘴謊言!” “郡 主?!标憹炯奔钡溃骸拔椰F(xiàn)在的確是愛慕你的,你可以不相信我對你的真心,但是卻不能不信我的話啊?!鞭D(zhuǎn)頭看向眾人,“你們想想,不說四郡王妃身份卑微,不 值得我苦心求娶。單說她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御賜的四郡王妃,我又怎么可能去救她?那樣豈不是讓四郡王恨我,自找死路嗎?我就是瘋了,也不可能那樣做啊?!?/br> 他說得合情合理、有理有據(jù),竟然生生把黑的說成了白的! ☆、第72章 揭穿 對啊,陸澗怎么可能自找死路呢?就仙蕙沒道理啊。 萬次妃聽得點了點頭,三郡王妃和高齊也露出相信的神色,大郡王妃雖然不甘心放過仙蕙,卻不敢在這種時候插嘴多言。 慶王妃當(dāng)即道:“陸澗言之有理?!?/br> 不關(guān)乎她信不信,就算不信,也要順著陸澗這番話掩護小兒子的臉面。 慶王妃冷冷掃了庶女一眼,“依我看,孝和都是因為蘅芷的事情遷怒,所以才會如此胡說八道。”故作苦口婆心的樣子,勸道:“孝和啊,小夫妻拌嘴是常有的事兒,床頭吵床尾和,怎么能拿出來鬧事呢?至于污蔑丈夫和哥哥嫂嫂,那就更不應(yīng)該了?!?/br> 舞陽郡主趕忙幫腔,“是啊,是啊?!崩^而又故意喝斥陸澗,“沒想到,你這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竟然是為了榮華富貴才救了孝和,真是斯文敗類!” 陸澗低垂了頭,不反駁。 仙蕙心情復(fù)雜難受說不出話,也不敢看他,心里面是無盡的煎熬。 原本已經(jīng)說服自己,再也不要管陸澗的事,只當(dāng)前世今生都不曾認(rèn)識他,然后和高宸好好的過日子。可是他為了自己毀了前程,讓自己一輩子對不起他,――心好似被細(xì)線勒住一般,生疼生疼。 他已經(jīng)為自己犧牲了一切,自己卻一句話都不能說,一個安慰的眼神也不可以,只能裝作和他素不相識,看著他一點點被毀壞。 否則的話,就連他把自己摘出來的情意都要被辜負(fù)。 陸澗……,我對不起你。 仙蕙心中五味陳雜,自責(zé)、懊悔、怨恨,更對此刻無法幫忙而難過。 慶王妃又道:“既然是一場誤會,說開就行了。”他目光凌厲的看向庶妹,“陸澗雖然求娶你的心思不對,但你們已經(jīng)成了夫妻,他人本身還是不差的,既然已經(jīng)心儀與你,往后就好好過日子罷。” “好了,孝和?!比f次妃亦是點頭,“回頭好好的責(zé)罰陸澗,讓他認(rèn)錯。” 都已經(jīng)這樣了,難道鬧開了就讓女兒臉上更光輝?陸澗為富貴求娶女兒,雖然說出來難聽,但也不是無法接受,男人想要依附裙帶關(guān)系的多了。女兒有這個本事讓他依附,他才會像條狗一樣的聽話呢。 高齊皺眉道:“孝和,你要是生氣,回頭我替你揍陸澗一頓?!?/br> 孝和郡主眼前陸澗巧言令舌,嫡母攪和稀泥,生母和哥哥也跟著符合,不由氣怒交加的尖叫,“他撒謊!他在撒謊!”此刻已經(jīng)完全無計可施,只能拼命污蔑,“昨兒我聽見了,他在夢里喊著仙蕙的名字,他就是愛慕仙蕙……” 萬次妃看向陸澗,“是不是你說的?” “次妃,這是絕對沒有的事?!标憹痉洲q道:“昨兒我是睡的外面梢間,真的,千真萬確,更沒有說過奇怪的夢話?!?/br> 孝和郡主嘶聲道:“你撒謊,你就是說了?!?/br> 一個說有,一個說沒有,這件事頓時成了僵局。 “行了!”高宸實在是忍無可忍,一聲斷喝,“把丫頭們都叫進來。”然后看著跪了一地的丫頭,“昨兒陸澗是在哪里睡的?說實話,不說實話就全都廷杖打死?!?/br> 丫頭們面面相覷,不敢吭聲兒。 蘅芷卻是心思一動,若是不趁此扳倒孝和郡主的囂張氣焰,等她緩過氣,又不能殺了陸澗和四郡王妃,一定會把氣撒在自己頭上的!不如拼死一搏。 “四郡王。”她搶先第一個跪了下去,“昨兒夜里,郡馬爺睡在外面梢間?!?/br> “哦?!备咤翻h(huán)顧了其他人一眼,冷冷道:“你們怎么說?”他聲音冷峻,帶著強烈的凌冽殺氣,那種強勢,能讓人不寒而栗。 丫頭們都是膽戰(zhàn)心驚,加上又有蘅芷開頭,再撒謊,就要面臨廷杖的危險,紛紛說了實話,“是的,昨天夜里,郡馬爺是在外面梢間睡的?!?/br> 孝 和郡主瞪大了眼睛,再想不到,居然會出現(xiàn)眼前的一幕!原本以為,只要說出陸澗夢里喊了仙蕙,再說出看臺的事,就可以讓四哥震怒懷疑仙蕙,恨上陸澗,讓他們 兩個一死一傷。怎么、怎么……,怎么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氣得快要吐血,手都是抖的,“你們、你們合起伙來撒謊,欺負(fù)我……” “這就可笑了?!蔽桕柨ぶ鹘恿嗽挘爸S道:“丫頭是你的丫頭,怎么能合起伙來撒謊欺負(fù)你?大家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br> 孝和郡主不甘心,明明應(yīng)該輕易毀了仙蕙的,而陸澗不死也得脫一層皮的,怎么能讓他們輕易逃脫?怎么變成全是自己在撒謊?陸澗花言巧語迷惑大家,四哥完完全全護著仙蕙,就連蘅芷那個賤蹄子也敢背叛自己!她氣極了,抓起床頭的一個茶盅就砸了過去,“賤.人!” 蘅芷沒躲閃,居然硬生生受了一擊,頓時頭破血流觸目驚心。 陸澗故意上前攙扶她,焦急道:“蘅芷。”做出一副情不自禁的關(guān)心模樣,“你有沒有事?傷得重不重?”還從懷里掏出帕子,去給她擦拭,“哎呀,流了這么多血。” “陸澗!”高齊喝斥道:“你像什么樣子?!” “我、我……”陸澗慌慌張張把帕子塞給蘅芷,又折身回來,跪在孝和郡主的跟前解釋,“郡主,我錯了,我再也不管蘅芷的死活?!币环潙傺绢^美色,卻又舍不得嫡妻尊貴身份的小人嘴臉,“以后……,我全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