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江承宗有點無語,但看小柔這么高興的樣子,也不忍心戳穿她。他看了看手里的頭發(fā),搖頭道:“這根不行,還得再拔一根?!毙『⒆赢吘沽庑?,扯下來的頭發(fā)是斷的,上面沒有毛囊。 “為什么?” “因為這根太短了?!?/br> 小柔輕易就相信了,把腦袋湊到江承宗面前:“好吧,你拔吧,輕一點哦?!?/br> 江承宗笑著答應(yīng)一聲,撥開她的頭發(fā),輕輕拔了一根下來。他看著手里這根頭發(fā),滿意地點點頭。 “可以了嗎?” “嗯?!?/br> “太好了,那我要去睡覺了。江哥哥,你人真好。” 江承宗想起醉成爛泥的溫婉,伸手把小柔拉了回來:“你睡這里吧,你mama喝醉了,讓她自己睡吧。” “可是……”好像只有兩個房間啊,“江哥哥你要跟我一起睡嗎?” “不?!?/br> “那你要跟mama一起睡?” 江承宗失笑:“不是,我去外面客廳睡。你趕緊睡覺,明天還要早起?!?/br> 說完江承宗下床來,把吹風(fēng)機放好,又看著小柔爬上床蓋好被子。他臨出門的時候替她關(guān)了燈,接著他走到了客廳里打開一盞落地?zé)?,拿著手里的頭發(fā)怔怔出神。 真的要走到這一步了嗎? ☆、第52章 醋壇子 溫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總覺得有人正拿著鑿子敲她的腦殼。 全身上下不管哪個地方,只要稍微動一下,就會牽扯到腦神筋,疼得她直抽抽。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只有眼睛費力地眨了幾下。然后她就覺得情況似乎有點不對。 度假村的酒店裝修的風(fēng)格都是差不多的,這間屋子和她昨天住的那間差別不大,可細看還是有不同的。比如房間比昨天那間略小,卻比之前那間多了個長沙發(fā)。她睡的是張雙人床而不是昨天的單人床,微微抬頭往對面一看,電視是掛在墻上而不是放在電視機柜上的。而且尺寸也比昨天屋子里的大一些。 她這到底在哪里?小柔呢,她又去了哪兒? 溫婉正在床上和宿醉痛苦地纏斗時,小柔早就起床在廚房里忙活開了。和她在一起的還有江承宗,一大一小站在灶臺前,正在歡樂地做早餐。 小柔看著忙碌個不停地江承宗,想了想開口道:“江哥哥,我想求你一件事?!?/br> “好,你說?!?/br> “昨天晚上我拔頭發(fā)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我mama?!?/br> “為什么?” “這是我們的秘密。mama知道了會不高興的?!?/br> 江承宗確實沒打算告訴溫婉,不管怎么樣,他私底下去跟孩子做親子鑒定總是不大好。但面對小柔,他卻選擇了討價還價:“要我答應(yīng)也可以,但你也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 “什么?” “以后叫我叔叔,別再叫哥哥。” 小柔不大明白這兩者的區(qū)別,但看江承宗一臉認真地望著自己,再想想剛才提的要求,于是用力點了點頭。 江承宗滿意地摸摸她的小腦瓜,繼續(xù)做他的早餐。小柔就貼在他身邊站著,因為個子太小,幾乎夠不到灶臺,只能在那兒瞎搗亂。她從小冰箱里拿了個雞蛋出來,抬手想遞給江承宗,結(jié)果一不小心手撞在了對方的手肘上,雞蛋從手里滑落下來,掉在地上“啪”一下就碎了。 看著滿地的蛋糊糊,小柔頗為心疼道:“哎呀這可怎么辦,江哥哥你一共也就問別人要了五個雞蛋。能讓他們多送點過來嗎?” 江承宗揉揉眉頭,琢磨著這個事兒。雞蛋是問度假村的廚房要的,對方聽說他們要在房里開火表示了一點擔(dān)憂。畢竟外墻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一旦燒起來…… 但酒店的灶臺都是用電的,并沒有明火,再說套間里的廚房就是給客人用的,江承宗要用他們也不能怎么樣,只能按市面上三倍的價錢給他送了五個雞蛋。 江承宗心想反正還有四個,湊和著吃吧。他讓小柔去拿紙巾來,自己則蹲下來收拾地上的殘渣。剛把表面的蛋液擦掉大半,小柔拿著紙巾盒飛奔而來,一個沒看清正巧踩在蛋液上,于是她整個人如滑冰一般飛了出去,屁股直接著地,重重摔了一跤。 眼淚幾乎瞬間涌出眼睛,小柔剛想放聲大哭,看到江承宗蹲在自己面前,立馬忍住了哭泣。她想沖對方笑一個,可惜又哭又笑的樣子實在有點難看,江承宗也不忍心她再折騰,伸手一個用力就把她拉了起來。 “你還是去客廳等我吧,或者去看看你mama也行?!?/br> 小柔本來想堅持留下的,聽到“mama”兩個字后終于動了點小心思,放下紙巾盒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一個轉(zhuǎn)身就往溫婉的房間跑去。 看著她跑遠的背影,江承宗不由松口氣。難得想做個早餐,結(jié)果帶了個小拖油瓶真是施展不開手腳。他現(xiàn)在不禁有些佩服溫婉,她到底是怎么把孩子養(yǎng)這么大的。一個女人拖著個女兒,日子著實不容易。 溫婉正賴在床上醒神兒,完全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一直到小柔蠻橫地推開門,直接撲到她面前,她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mama!”小柔三兩下爬上床,將整個身體都撞在溫婉身上,差點沒把她撞出內(nèi)出血。 “快起床,吃早餐啦?!?/br> “你先從我身上下來?!?/br> 小柔一個翻身睡到了溫婉身邊,咯咯咯笑個不停。溫婉則是不住地頭大。她勉強撐起身體看了眼房間的擺設(shè),忍不住問女兒:“這是哪里?” “啊,房間啊。” “我知道是房間,但不是我們昨天住的那個吧?!?/br> “當然不是了,這里比昨天那個好多了,有兩個房間,外面還有客廳好大的。對了,還有廚房,江哥哥在做早餐哦。你趕緊起來吧,大懶豬。” 溫婉一愣,翻身下床??纯醋约荷砩夏翘鬃蛱齑┲囊路?,她有些搞不清楚狀況。聽小柔話里的意思,江承宗也住這里,可他們明明都有房間,為什么…… 她轉(zhuǎn)身看著女兒,小聲問道:“小柔你告訴mama,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哎呀,你喝醉了,江哥哥就把你帶回來啦。” “那為什么我們不回自己的房間?” “為什么要回去?那個女人好討厭的,我不想和她一起住,江哥哥就另外開了個房間。mama你好煩哦。我越來越覺得江哥哥比你好了。你又不會喝酒,喝醉了還要他扛你回來,太丟臉了?!?/br> 被自己不到五歲的女兒說丟臉什么的,溫婉真心覺得十分沒面子。但她一下子捕捉到了話里的精髓,就把“丟臉”這個詞給揭過了。 “扛回來,你是說真的,怎么扛的?” 小柔跳下床來,學(xué)著電視里看到的人背米的樣子,表情猙獰地表演著:“就是這么扛的啊,像背大米一樣。mama你好沉哦,江哥哥都出汗了?!?/br> 溫婉瞬間無語,滿臉黑線地進洗手間洗漱整理。等她收拾干凈換好衣服出去時,小柔已經(jīng)坐在餐桌邊等著吃早餐了。一見她小柔就招手道:“mama快過來,快來吃江哥哥做的早餐,好香啊。” 溫婉有點不自在,盡量不去看江承宗的臉,而把注意力放在了早餐上。桌上擺的清一色西式早餐,簡單干凈又衛(wèi)生,聞著確實挺香的。溫婉那一早就空了肚子見到這些美食,忍不住就大唱了起來。 小柔忙著吃東西沒聽見,倒是江承宗走過來遞了杯奶給她,湊近了小聲道:“多吃點,不夠還有。” 他說話的時候,一陣淡淡的清香鉆進了溫婉的鼻子,搞得她面紅耳赤十分不自然。她別扭地轉(zhuǎn)過身體,拿了那杯奶后坐下來吃東西。 小柔完全沒留意到這兩人之間洶涌的暗潮,一個兒勁地拍江承宗馬屁:“江哥哥,你做的東西真好吃,比mama做的好吃多了?!?/br> 雖然受了夸獎,江承宗卻很堅持原則:“叫叔叔,我們之前說好的?!?/br> “哦?!毙∪嵬峦律囝^,不情不愿叫了聲,“江叔叔?!?/br> “怎么突然改口了?”溫婉有點好奇。 “這是……秘密?!?/br> 江承宗的回答讓溫婉覺得他面目可憎十分欠揍,卻也拿他沒辦法。她暫時咽下這口氣,準備回頭找小柔問清楚。結(jié)果吃過早餐廖暉的電話就過來了,催促著他們快出門,說已經(jīng)為他們安排好了早上的節(jié)目。 溫婉也就把稱呼的事情忘了,和江承宗一起帶著小柔去到了集合地點。眾人一見他們?nèi)艘煌霈F(xiàn),紛紛了然地笑起來。只有姜藝珊和顧元的臉色不大好看。他們兩個昨天晚上都是“獨守空房”,胡思亂想了一整夜都沒睡好。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姜藝珊也不好意思熱臉去貼江承宗的冷屁股,雖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忍著。顧元倒是很放得開,直接就沖小柔招手,示意她過去。小柔也不喜新厭舊,扔下江承宗和溫婉就跑了過去。 顧元一把將她抱起,湊近到耳邊小聲道:“昨天怎么管我叫叔叔,不叫爸爸了?” 小柔不好意思撓撓頭:“mama會不高興的,呵呵?!?/br> “小鬼頭,顧叔叔可有點不高興哦。” “別這樣嘛,回頭我會補償你的?!?/br> “怎么個補償法?” “你想要什么,送你個玩具?” 顧元怎么會要這個。他想了想沖小柔道:“一會兒大家組織去后面的湖里劃船比賽,你跟我一組怎么樣?” 一聽“劃船”兩字小柔立馬眼前一亮,忙不迭點頭答應(yīng)。她哪里知道自己早就落入了顧元的圈套。顧元拉她加入為的自然是溫婉,如果小柔和他一組,溫婉當然也得過來。他為什么和姜藝珊來這里,無非就是為了見溫婉罷了。他從沒想過和那個女人結(jié)婚,哪怕她整天自認為美得跟朵喇叭花似的。 等人到齊之后,廖暉就帶著眾人往度假村后面的湖泊進發(fā)。這湖不算太大,但景色很不錯,所以被拿來開發(fā)了游湖的項目。今天大年初二廖暉這個做老板的自己包場,調(diào)來了一批腳踩的小船,組織大家過來比賽。 城市里待久的人對這樣的事情都很敢興趣,紛紛舉手報名參加。小柔被顧元抱在懷里,手舉得老高,跟著一起喊:“參加參加,我們要參加?!?/br> 說著還沖溫婉招手:“mama快過來,我們跟顧叔叔一組吧?!?/br> 那一邊,江承宗靜靜地站在湖邊的大樹旁,冷眼旁觀著這一切。顧元的那點小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大家對游湖的熱情分外高漲,沒多久就自動分好了組。 拖家?guī)Э诘淖匀皇且孕〖彝閱挝?,或者跟男女朋友搭檔。有些一個人來的則找同樣落單的人組隊。江承宗本來是和溫婉一起來的,結(jié)果她讓顧元搶了過去,一時間顯得有些形單影只。 其實人群里想和他搭檔的人多如牛毛,只不過大家吃不透他的脾氣,不敢輕易招惹他。不管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江承宗總給人一種獨來獨往不太合群的感覺。更何況他從頭到尾也沒說要參加啊。 相比于江承宗這邊的冷清,同樣被放了鴿子的姜藝珊身邊則是熱鬧非凡。男生們尤其是落了單的男生們,一個兩個爭著要跟姜藝珊組隊。甚至有些身邊有伴的也蠢蠢欲動,被老婆或是女朋友掐了個鼻青臉腫。 盡管這么受歡迎,姜藝珊依舊郁悶到想吐血。顧元是她帶來的,結(jié)果一來就往溫婉身邊跑,還跟她的女兒這么親熱??此麄?nèi)苏驹谝黄鸬臉幼?,怎么看怎么像一家子。秦真她們那些女的顯然正在看她笑話,她們心里想什么姜藝珊再清楚不過。 從前上學(xué)的時候她跟溫婉爭江承宗,結(jié)果敗給了對方。現(xiàn)在和她爭條件略差一些的顧元,居然還是落敗。她這個?;ó?shù)迷亠L(fēng)光又有什么用,喜歡的男人總跟別的女人跑,還是一個長相遠不如她的女人。姜藝珊心里那口氣啊,當真是快涌到喉嚨口了。 偏偏身邊的男人還嗡嗡嗡煩得要命,搞得她心火旺盛,恨不得將他們一個個痛罵一頓。就在她火冒三丈的時候,一直站在大樹邊看風(fēng)景的江承宗突然走了過來,走過她身邊的時候語調(diào)平靜地說了句:“走吧?!比缓筮~開步子往湖邊走去。 姜藝珊和她身邊的男人們同時愣住了,有些反應(yīng)慢的還在那里嘀咕這是跟誰說呢。只有姜藝珊心里最清楚,江承宗這是在給她面子呢。這里就她一個女人,不找她難道還找那些五大三粗的老爺們不成。 那一刻,姜藝珊簡直心花怒放,連嫁給顧元的想法都暫時滅了。她的眼里心里只剩下江承宗一個,跟著他走到湖邊的時候,連大腦都是空白的。 男生們紛紛露出惋惜懊惱的表情,女生們則是冷眼旁觀,一個個鼻子里冒出來的哼哼聲都快連成一首歌了。只有溫婉從頭到尾沒什么表情,眼睜睜看著江承宗和姜藝珊上了一艘小船,肩并肩坐了下來。 這個男人,現(xiàn)在是在吃醋嗎? 到這時溫婉才意識到,她剛剛好像做得有點過分了,撇開江承宗不談,她也不能霸著顧元啊。畢竟人家名義上是姜藝珊的男朋友。她當著全班同學(xué)這么做,也太不給人面子了。 可事已至此,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從前的班花和校草都上船了,其他人也就沒了花花心思,紛紛組隊去挑船。湖面上很快就熱鬧了起來,五顏六色的小船配上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一下子驅(qū)散了冬日早上的寒冷。 溫婉也跟著顧元上了艘藍色的小船。這船空間不大,總共只能坐四個成年人。船上備有救身衣,她給小柔穿上之后就和顧元并肩坐下來。 他們兩個成年人要踩船,小柔就只能坐到了他們的對面。 因為只是隨興的游戲,也沒人劃定起始線之類的。廖暉是這次的主辦人,當下就由他起頭,指著湖對面的那塊陸地宣布,哪條船先靠岸就算贏。 溫婉一看自家的船從一開始就落在了后面,先上船的那些都劃出去十多米了,不由覺得贏面不大。而且她還帶著個孩子,對安全比什么都看重,當下就跟顧元笑道:“咱們隨便踩踩算了,別跟人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