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玄越沉默一會,“也不必喪氣?!狈凑?,他打算將事情扛下來,和她一同還俗下山去。 這三千紅塵,終究是他的歸宿,從少時就建立起來的求道修仙的志愿,好似自從那日清晨便離的越來越遠了。 李素欣不知道玄越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她也不關心。 “嗯?!彼c點頭。 李素欣抬頭看見玄越,玄越的身量好似比過去又高上了那么一點,他很年輕,還在長身子很很正常。 “嗯,多謝師兄解惑。”李素欣點點頭。 “你……還叫我?guī)熜置矗俊毙酵蝗徽f道。 李素欣頓時一挑眉,“在師門之中,自然是要遵守門規(guī)了。” “……” 李素欣沒聽到玄越的回答,她點了點頭抬腿就出去了。至于玄越心里想什么,她沒有多大的興趣了。 她原本沒有去猜想別人心里想法的愛好,和玄越不過就是幾次露水情緣,她腳在跨過門檻的時候,堪堪收回,轉(zhuǎn)過頭來“玄越師兄不走么?” 媽蛋,到底還是心底里良心作祟了,吃完提起褲子就走什么的渣到可以了。 對于這么一個純情少年,怎么說還是要稍微有些良心吧? 玄越原本慘白的臉色終于有些回轉(zhuǎn)過來,他抿著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 “過幾日我要下山辦事,你也和我一起去吧?!彼吹贸鰜?,相比昆侖山,李素欣更喜歡山下。 所以他提出還俗娶她的時候,想著她應該是會點頭的。 李素欣想了想,呆在昆侖山上也沒有多少進展,那一套修煉當真讓她煩躁無比,花瓊曾經(jīng)說過她根骨好,但是還有一種卻忘記了她的心境。 修道需要平靜如水的心態(tài)。 而她并不適合。 還是過幾個月就走了算了。一走了之,玉虛派里的一切也和她沒了半點關系,不管是玄越,還是玄明讓她頭疼的情愫。 至于相見,恐怕終身不見。 “好?!崩钏匦傈c點頭。 玄越笑起來,面上起了溫柔的笑意,他伸出手來想要給她順一順耳畔的碎發(fā),但是想到這是門派中的藏經(jīng)閣,立刻放下手去。 “如此便好?!彼谎陲椬约旱南惨?。 李素欣笑著點了點頭。 玄越身為門派大弟子經(jīng)常三天兩頭的要往山下去,門派中的門禁并不嚴格,除去初入門的弟子之外,其他的弟子尋個事由還是可以下山去放松一下。 李素欣這一次御劍要比上一回還要利索,她展開結(jié)界擋住迎面而來的風,心里想著自己到底是多壞了腦子才會答應玄越出來。 她看向御劍在前的玄越,這到底是要去哪里呢? 李素欣平日里也沒有關心過玄越下山都是去干些什么,她覺得應該都是一些收妖啦拜訪一下別的門派之類的。 不過今日從昆侖山御劍已經(jīng)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御劍之術哪怕千里之外也可須臾而至,可是這一盞茶的事情已經(jīng)夠飛出很遠了,這是要去哪里呢。 而且看方向也不是上回去過的蘇杭那樣的位置。 等到兩人從天上落下,看到城門上兩個大大的“荊州”二字,李素欣的臉都要抽搐起來了,這是要做什么? ☆、第44章 李素欣看著荊州兩個大字,頓時臉色古怪的活似吞了蒼蠅一樣的,她看向玄越,眼神簡直可以用可以用驚嚇來形容,到底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到荊州來處理的? “今日我需要到這里拜訪一位得道高人,”玄越被李素欣看得渾身發(fā)寒,他說道。 “我也要一起去么?”李素欣問道。她只是一個普通弟子,并不像玄越這樣的大弟子日后會是掌門,需要幫忙著到其他門派去拉進關系。 “不必,我去拜訪高人的時候,你在客棧中等我便好。”玄越如此說道。 她耳尖的聽到客棧,心下就有些奇怪,難道不是當天去回么?而且辦完事情從荊州回昆侖山也就那么一段時間而已。 這些疑問她都沒有說出口。直到她和玄越進了城到了客棧的柜臺前。 “一間房?!彼娭切┦煜び帜吧木拔锇l(fā)呆中的時候,聽到身邊的男人這么和掌柜說道。 這一下,把她的注意力全部給拖了回來。 掌柜瞧著這兩個衣著相近的年輕男女,心里想著說不定是哪家出來的小兒女,他連連點頭,“有,有的。” 李素欣驚訝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種情況下難道不是玄越為了她的名聲著想,兩人各自一間房么? “走吧?!毙交剡^身來,見著李素欣一臉震驚的瞪著他,臉上紅了紅,然后飛快的轉(zhuǎn)過頭去。 有本事你別回頭啊! 李素欣在心里咆哮。 不過她還是跟了上去,進了房門,門合上,聽到小二走遠,李素欣才嘆了一口氣和在那邊椅子上坐下的玄越說道,“師兄,這樣不妥,男女大防……” “素欣,你我……”玄越聽到她的話,開口道,“你我已經(jīng)有過夫妻之實了。” 這一句話殺傷力巨大,將李素欣所有話都堵在喉嚨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刹皇菨L也滾過了,親也親過了,什么都已經(jīng)做了全套,這會和對方說什么男女大防要避嫌,簡直就是在裝,而且一股nongnong的不負責任的氣息撲面而來。 等等,她就算不負責任,對玄越也沒多大影響啊。 想到這個,李素欣立刻就覺得有了底氣,就算她做了陳世美,不,啊呸,她和玄越還不會那種關系呢。把他甩了又何妨。 “素欣,你……”玄越垂下眼,他面上閃過幾絲迷茫,他在遇上李素欣之前沒有為女子煩心過,就是那一次下山也是迷茫了一個多月之后,讓自己將那段迷茫這濃霧的那一夜給忘記了。 只是如今他對著李素欣不知道要怎么辦。 她的若即若離,她的冷漠和熱情,讓他簡直不知道她的心意到底是怎么樣,他要怎么做才好。 他嘴唇翕動了一下,最后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李素欣面前。 玄越身形頎長,比李素欣整整高出一個頭,這樣的身高差距讓李素欣覺得有些壓迫感,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玄越看見她的動作,嘴唇一抿,而后動作竟然失去了理智一樣的,他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雙臂,將她按進了自己的懷里。 他的衣襟上有她熟悉的冷澀熏香味道,她整個人就被玄越這么按入懷中,她幾乎不知道要如何反應,回抱住他?好像不太好額。那么推開他扇他一個巴掌?要作也別作到這樣的地步嘛,兩個人啥都做過了,一個擁抱就不行了? 那她該怎么樣??! “我……我做錯了什么,惹得你不高興嗎?”李素欣頭頂上傳來這么一句,男子的聲音沙啞而低沉,聽得她臉上就是一紅。 大師兄,你真的沒做錯什么,做錯的是她??! 不過這話要怎么說,說不出口。 李素欣已經(jīng)覺察到,玄越的情況根本就不是她預料中的那樣了,“大師兄……”她說過如果過了一年之后他還是打算娶她的話,那么她就和他一同下山去。 可是說句實話,那話不過是她說來安撫玄越的罷了,要說她多想,其實也是白扯。 “大師兄并未做錯什么,我也沒有生氣?!?/br> “那為何……”為何在昆侖山的時候就一直躲著他,哪怕他有心去尋也不一定能夠?qū)さ牡健?/br> “師兄沒有錯,錯的是我?!毕肫饍蓚€人從一開始的孽緣,李素欣差點沒有一口鮮血噴出來,是她當初扛不住玄越的元陽滋養(yǎng)和那副過于出眾的外表的誘惑,就把他給睡了,后來幾次也是一樣,扛不住他美色的誘惑。 說來說去,還是她自己搞出來的事情。 “錯的不是你,應該是我?!毙讲]有因為李素欣的這句話就覺得松了一口氣,他記得自己當初在狐妖的媚術下,將心底最不堪的欲念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后來他回到昆侖山上翻閱典籍,發(fā)現(xiàn)妖狐所謂媚術,之所以難破,并不是被蠱惑的人多貪圖美色,而是這個媚術利用的正是人的心魔。 魔由心生,最難對付的并不是什么強大的妖魔鬼怪,無法用術法和劍術對付的只有自己心中滋生出來的心魔。 可以說這樁孽緣完全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只是害了一個清白無辜的女子。 玄越自認絕不是始亂終棄之人,而且他發(fā)現(xiàn)自己心中的情愫,自然也是想和她在一起,至于仙緣,或許冥冥之中,他與成仙并無緣分,也沒有尋求大道的資質(zhì)。 或許回歸紅塵,也是他命中注定之事。 素欣給他一年的時候思量,可是這件事他一開始就決定好了的,哪里用的了這么長的時間? 李素欣聽到他這么回答,下意識就覺得不對??墒菑男降慕嵌瓤磥?,到底哪里不對也說不出一個一二三。 難道真的要和他成親?李素欣想了想自己和玄越結(jié)婚的樣子,不但沒有半點興奮嬌羞,反而是渾身一個寒顫。 玄越身材好長相好,要是他自己說的沒錯的話,家境也好。就算是她穿越前那也是一個丈母娘喜歡的好女婿,但是他這人一板一眼的,和她這個自在慣了的人在一起,不出一年不鬧的雞飛狗跳才怪! 就是連花瓊那種,都時不時被她氣一下,更何況是玄越這種。 “師兄,兩個人過日子并不是靠著情誼就能行的。”李素欣靠在他胸口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傳到耳里,她頗有些無奈。 “難道你是擔心我日后會移情別戀?”玄越初次嘗試兒女之情,完全半點經(jīng)驗都沒有,只能靠著師弟們從山下帶來的基本話本來尋找對策。 “如果素欣不信,我可以發(fā)誓?!闭f著,他十分認真的看著李素欣,看得她錯覺自己身上都要燒起來似的,“如果日后若是移情別戀,祖宗不佑,天地不容!” 這話說的鏗鏘有力,聽得李素欣整個人都傻了。 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玄越是修道的,自然更加看重這種承諾,將自己的氣運押上去,不可謂不算重,也不可謂不用心。 可是他沒看到懷中人兒嬌羞的臉,而是一張慘白的臉,他頓時僵在那里。 李素欣不知道要不要給他一巴掌了,“師兄……”她要哭了,她這會是真的后悔了!恨不得將妖精洞睡玄越的自己拖出來打幾個巴掌。 她惹到的竟然還是個癡情種! “師兄對我這樣,我沒什么拿來還……”說到這里,她嗓音里都帶著些許哭音了。怎么辦喲,罪惡感又深重了。 “傻姑娘,哭什么?”他見著李素欣真的掉出眼淚來,手慌腳亂的就給她擦拭。“日后慢慢還就是?!彼@句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好。 但是說都說出來了,沒有將那句話吞回肚子的可能,只好去看她。 懷里的柔弱姑娘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師兄去忙吧,我在這等你回來?!?/br> 只消一句話,便讓他這幾日來的煩悶全部煙消云散,再也見不到一絲半縷,他點了點頭,唇邊也有有了一絲笑影。 “好,我先去,你等我回來?!痹捳Z輕柔,是她從來沒有聽到過的。 玄越抱著她一會,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將她松開。 聽著那邊房門打開又合上的聲音,李素欣坐在桌子邊,手指敲了敲桌子。 那樣的樣貌那樣的癡情,說起來幾個女子又能夠完全拋在腦后,但是她想的要比玄越多得多,他的家會接受她這么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么?而且兩人的性情也是一個大問題。 玄越說的那些話是真心的,誓言也全是真心的,可是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