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待陸禹抬起頭,皇后眼尖地看到他慘白無血色的臉,胸前的衣襟被劃破了,右手上深可見骨的傷,半邊身子的衣物被血染紅,撲面是一陣刺鼻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是敵人的血還是他自己的血??上攵@一夜,他過得有多兇險,稍不小心便會喪命知軍之下。 看著如此狼狽而可怖的養(yǎng)子,饒是皇后心志堅強,面色也變了變,失色道:“禹兒你……” “你也會心疼?”承平帝冷聲道:“朕以為你是鐵石心腸,什么都能利用,何以會心疼個棋子?” 皇后的臉色晦澀,用極輕的聲音道:“臣妾之所以不恨皇上,是因為皇上將禹兒抱到鳳翔宮給臣妾養(yǎng)育。臣妾再狠心,也是視他如已出,憐他如親子。倒是臣妾很想問問皇上,當(dāng)年知道臣妾不能生養(yǎng),為何要將禹兒抱到臣妾宮里?” 承平帝神色漠然,仿佛沒有聽到她的問題一般,對陸禹道:“今日你辛苦了,先下去讓太醫(yī)為你治傷,好生歇一歇?!?/br> 陸禹抬頭看了眼帝后,目光微動,雖然有話要說,但是看著兩人的神色,抿了抿唇,恭敬地跪安出去。 待陸禹離開后,承平帝積了口氣,又叫來了那些在殿外跪著聽令的將領(lǐng)進(jìn)來,連發(fā)了一系例的旨意,等他們領(lǐng)旨離開后,終于耗盡了一口氣,頹然倒在床上,再次暈厥了過去。 ******* 天邊泛著魚肚白的時候,喧鬧了一夜的皇城終于安靜下來。 雖然幾乎一宿未睡,但阿竹卻未覺得有任何睡意,明明身體很累,但精神卻亢奮著,緊繃著,根本無法閉眼安心睡去。 阿竹倚在窗前,看著黎明的天空下,竹影在清晨的風(fēng)中發(fā)出簌簌的聲響,暗影婆娑,隱約可見竹林中巡邏的侍衛(wèi)。 這一個夜,潛入端王府的刺客不知有多少,而他們終于挨過來了,直到近天亮?xí)r,才沒有刺客再潛進(jìn)來刺殺,也預(yù)示著他們終于安全了。當(dāng)然,只是暫時的安全,外面情況如何了,卻是不得而知,使得她的精神也難以松懈。 “王妃,風(fēng)大,您到里邊來坐罷?!蓖瑯颖犞劬^了一夜的鉆石過來輕聲勸道。 阿竹深深地吸了口清晨特有的氣息,轉(zhuǎn)身回到屋子里的床前,看著床上依然好眠的胖兒子,忍不住傾身用雙手圈住他,抱著孩子溫暖而稚嫩的身體,她焦躁的心才安定一些。 她擔(dān)心陸禹,不知道一個晚上過去,他怎么樣了。 雖然府里不安全,但外面更危險,他要去鎮(zhèn)壓五軍營中謀反的叛將,光是只憑自己及神機營的人能平安鎮(zhèn)壓住么?而且以他的性格,這種時候,他應(yīng)該會沖在最前面,有所表示,才能讓那些追隨的人信服。 現(xiàn)在他如何了,可是有受傷? 正失神地想著,竹屋中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就聽到甲九特有的輕快甜美的聲音傳來:“王妃!王妃!管家有消息來報,好消息!” 阿竹猛地站起身,差點因為用力過猛而摔倒,嚇得一直護(hù)在周圍的甲五伸手扶住她。 “快讓管家過來!” 管家方荃很快便過來了,他神色激動,不用阿竹開口便稟報道:“王妃,剛才陸柒傳了王爺?shù)南⒒貋恚鯛敶藭r已經(jīng)平安進(jìn)宮,讓您不必?fù)?dān)心他!” 聽到這話,阿竹知道陸禹成功了,心中一松,馬上又道:“王爺可是受傷了?現(xiàn)在宮里怎么樣?母后、母妃、昭萱郡主呢?” “屬下不知王爺有無受傷?!狈杰鯎u頭,現(xiàn)在消息還不靈通,能知道的不多:“不過宮里有鎮(zhèn)國公世子帶領(lǐng)神機營去平亂,城外戍守的將領(lǐng)也連夜進(jìn)京來了,應(yīng)是無礙的。” 阿竹點頭,但是沒有聽聞陸禹的情況,終究是有些擔(dān)心。 既然亂象已平,只余下收尾之事,那么終于不用再躲在竹園里,可以回延煦堂了。只是昨夜延煦堂中發(fā)生好幾次殺戮,死亡人數(shù)數(shù)十,血腥味還未散去,阿竹想了想,仍是在竹林歇下,待過幾日方回。 耿嬤嬤聽說后,也同意阿竹如此決定,小世子還小,眼睛干凈,延煦堂昨晚死了那么多刺客及侍衛(wèi),外一見著什么嚇到他可不好。竹園雖然只是賞景之處,屋舍不多,但是周圍院子也不少,一應(yīng)物什準(zhǔn)備也充分,又因天氣尚熱,住在這兒也沒什么。 天微微亮,阿竹身體便有些支撐不住,可能是上回進(jìn)宮哭靈時累得狠動了胎氣,雖然后來小心地養(yǎng)胎,但是這胎的懷相并不好,比不得懷胖兒子時健康,一個晚上沒睡,她又感覺到肚子不舒服了,即便睡不著,也只能上床躺著。 胖兒子早上醒來后,便被奶娘抱到隔壁去玩耍喂食了,沒有過來打擾阿竹。 阿竹只覺得才瞇了會兒眼睛,便被人的說話聲驚醒,醒來后天色已經(jīng)大亮,看看時間,才到巳時,她只睡了一個半時辰。 “外面在說什么?”阿竹聲音沙啞地叫道。 瑪瑙和甲五聽聲音進(jìn)來,鉆石、翡翠昨兒守了一個晚上,去歇息了,換了她們兩人來伺候。甲五原本守了一個晚上,也應(yīng)該去歇息的,但她放心不下,且她是習(xí)武之人,兩三天未睡也能撐著,便沒有聽勸去歇息,依然守在阿竹身邊。 甲五見阿竹睜開眼睛,忙過去拿了個大迎枕墊在她背后,說道:“剛才聽到消息,皇上昨兒受到驚嚇,身體不好,今兒免了朝會,王爺正在宮里侍疾,可能好幾天不能出宮了?!鳖D了下,又輕聲道:“先前靖國公、鎮(zhèn)國公府都打發(fā)了人過來問候情況,兩府的情況都不錯,而且鎮(zhèn)國公世子夫人讓人過來送了些消息?!?/br> 阿竹接過瑪瑙端來的溫開水,喝了半杯潤喉,眼睛瞇著,精神有些不太好,問道:“什么消息?” “昨兒不僅咱們王府出事,京里其他好幾個王府也遭了刺客,聽說魏王遇刺身亡,周王只受了些輕傷,但周王妃小產(chǎn)了,秦王府沒什么事情,其余幾個王府也或多或少發(fā)出些事,不過也沒什么大礙?!?/br> 阿竹怔住,魏王竟然遇刺身亡……突然她想到,齊王就藩后,京城里有那能力競爭皇位的皇子,便只剩下魏王、周王、秦王、端王、代王。而秦王已經(jīng)去了倉州,代王年紀(jì)還小,端王昨晚當(dāng)機立斷地出去平亂,周王素來沒什么野心,自然是在府里守著,那么只剩下魏王…… 想罷,心里一陣陣發(fā)緊。 這幕后的策劃者真是好狠的心,恐怕是要將所有健康成年的皇子都趕盡殺絕吧。若不是端王府的侍衛(wèi)足夠強大,陸禹留的人手足夠多,恐怕她也會步上魏王的后塵,為了不留后患,胖兒子也會跟著一起沒命。 阿竹正失神間,外面又有消息傳來,羽林軍奉旨圍了靖王府,接著神機營、刑部同樣奉旨一起圍了好些權(quán)貴大臣的府第,除了靖王府外,其他的皆安上了亂臣賊子的罪名,皆是抄家入獄,秋后問斬。 一整天,阿竹都聽著外頭神機營和刑部允當(dāng)了錦衣衛(wèi)的職責(zé),到處抄家扔人入獄,而宮里沒有給什么回應(yīng)。 晚上,陸禹果然沒有回來,只讓人送了份信件回來,信上只有三個字:“安,勿念。” 阿竹看罷,又笑又哭,笑是因為在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能惦記著送個信息回來安她的心,哭是因為這字雖然與平時無異,但是筆鋒卻有些斜,一看便知道是手受了傷,說不定身上其他地方也受了很重的傷,那男人不過是在寬她的心罷了。 第二日,街上仍是風(fēng)聲鶴唳,整個皇城都安靜極了,連街市都未曾開張,即便今日沒有神機營的人再像瘋子一樣到處圍府拖人入獄,但氣氛仍是緊繃著。 如此過了幾天,京城的氣氛方有好轉(zhuǎn)。 就在這個時候,宮里終于有消息傳來了,而這消息讓阿竹初聽罷怔怔地回不了神。 承平帝因為病體沉重,罷朝五日后,終于在今日上朝,并在朝會中下旨,封端王為太子,端王妃嚴(yán)氏為太子妃,端王世子為皇太孫。 承平帝登基三十五栽,太子之位一直懸而未定,直至今日,終于策立太子,使得天下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端王府中。 ☆、第160章 因策立了太子,仿佛整個朝堂都找到了主心骨,即便傳言承平帝病重,也沒有出什么亂子,蓋因那夜動亂,端王陸禹也趁機掌控了京城,西北營的軍隊正駐扎在京城二十里處隨時準(zhǔn)備待命,且又有紀(jì)顯言明支持端王,一時間,京城十分平靜。 而在策立太子的第二日,承平帝又下了靖王、代王有罪的詔書,言道此二人覬覦皇位、圖謀不軌,捋去其爵位封號,圈禁在府中。接著后宮又有皇后懿旨,婉妃勾結(jié)反賊,暗害皇帝,奪其封號,賜三尺白綾。 帝后二人連續(xù)出手,也讓一些窺到真相的人頓時噤若寒蟬,朝堂后宮,更是平靜極了。 在這時,端王府變得極熱鬧,在策立太子的旨意傳來時,京中勛貴紛紛送禮過來祝賀。 然而,阿竹這新策立的太子妃卻沒有露面,皆是管家方荃、耿嬤嬤和王府的府吏等去接待來賀賓客。雖是如此,但卻未有人不滿,因為眾人皆清楚此時端王還在宮里并未回來,而又有消息傳來,端王妃在那夜動亂時因刺客潛進(jìn)府里刺殺,雖饒幸逃過一劫,但卻動了胎氣,正在府里安胎,無法出面。 如此,哪里還有人敢不滿? 其實只是下了圣旨,但是要在一個月后舉辦了儀式,這名份才算是落實。所以阿竹現(xiàn)在還是端王妃,也不想應(yīng)付那些來錦上添花的,方才會借口身子不適而在府中養(yǎng)胎,只接見了幾個娘家女眷。 柳氏心里不放心,直接過來了。即便阿竹派了人過去說她身子很好,但作娘親的如何不明白那不過是寬她的心罷了,不然什么借口不好找,偏偏找這種借口對外推托,肯定是有其事。 見柳氏慌慌張張地上門,阿竹不免有些愧疚。這天底下,唯有父母是不計任何利益愛自己兒女的,她也知道瞞不住柳氏。 柳氏見阿竹坐在炕上,臉色仍是蒼白,神色懨懨的,膚色沒有以往的紅潤不說,整個人更是瘦了一圈,心疼得差點掉眼淚。 阿竹這一胎懷得極辛苦,上回動了胎氣,根本沒養(yǎng)好,又出了這種事情,她聽說那晚端王府那府進(jìn)了很多刺客,整夜無法成眠,后來再看其他幾個王府的事情,魏王遇刺身亡不說,好不容易懷上的周王妃也因此小產(chǎn)了,如何不教她膽顫心驚?若是這過程如此危險,她寧愿女兒一輩子沒那尊榮,只求個平平安安。 阿竹少不得寬慰柳氏,溫聲道:“現(xiàn)在京里太平了,接下來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情,女兒正好可以好生安胎,不會有事的。娘親放心,也讓爹和胖胖安心。” 柳氏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除了如此還能如何?只能叮囑她諸多注意事項,可不能再出事了,女人小產(chǎn)極是傷身子不說,若是孩子沒了,阿竹該有多難過? 阿竹自然溫順地點頭。 柳氏見她這模樣,心里又有些不太真實,她的女兒就要做太子妃了,以后還會是皇后……明明前不久她還是個要倚在自己懷里撒嬌的憨態(tài)可掬的小女兒,轉(zhuǎn)眼間就這么嫁為人婦,將要母儀天下了?然后呢?當(dāng)她一身尊榮,進(jìn)入那深宮后,未來又會如何? 想罷,不禁在心里深深地嘆了口氣。柳氏并沒有因為女兒將會是皇后而感到高興,反而對未來憂心忡忡。憂心將來后宮三千佳麗,她女兒如何自處?然后像現(xiàn)在的蔣皇后一般,做個賢后么? 等柳氏離開后,嚴(yán)青菊接著過來了。 與柳氏一樣,嚴(yán)青菊看到阿竹這模樣,也是憂心忡忡的,拉著她的手好一頓詢問,讓阿竹不禁有些好笑。 “你府里沒什么事吧?”阿竹打斷了她的話,反問回去。 嚴(yán)青菊頓了下,搖頭道:“自然沒事,能有什么事?” 阿竹伸手戳了下她的額頭,說道:“前幾日鎮(zhèn)國公世子帶著神機營和刑部一起抄了好幾個家族,現(xiàn)在京里人人談他色變,沒有連累到你罷?” 嚴(yán)青菊噗的一聲笑出來,眼波流轉(zhuǎn),就像個在使壞的小狐貍精,“怎么可能會連累到我?世子現(xiàn)在可是皇上和太子跟前的紅人,他們巴結(jié)還來不及。雖然是有壞名聲,背后也有人議論紛紛,直言他是個鬼見愁、煞星,壞事做盡,但是在權(quán)勢面前,哪有那些人說話的份兒?” 阿竹想了想,也認(rèn)同她的話。紀(jì)顯的名聲從來都是不好的,他所做的事情與這世間道德背道而馳,難免會教人詬病。但是他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手掌權(quán)柄,很多人即便在心里恨死他,對著他時也只能擠出笑臉相迎。 這就是現(xiàn)實! 見阿竹沉思時,嚴(yán)青菊思索片刻,方道:“三jiejie,現(xiàn)在外頭情勢不太好,雖然端王已經(jīng)控制了京城,不過京城外的情勢怕是要不好了……” 靖王為策劃這次宮變,可謂是下足了血本,他先是使計讓紀(jì)顯離京,神機營群龍無首,被拒宮門之外,不足為慮。叛變的金吾衛(wèi)在宮廷作亂,再暗中派刺客趁亂殺了京中成年的皇子。除此之外,他還暗中勾結(jié)了邊境異族,許了長陰山人及東瀛人諸多好處。 長陰山在東北一帶,東瀛在東南沿海一帶,若是兩邊一起作亂,邊境不平,朝堂定然要焦頭爛額。且如今靖王敗落,那兩方的異族都不想白忙活一場,恐怕會趁著京城局勢不穩(wěn),趁機作亂以討些便宜。 幸好,長陰山下倉州那邊有秦王守著,不足為慮,就是東南沿海棘手一些,除了東瀛人化作倭寇登岸劫掠沿海百姓,還有六七月時江南幾個縣城大旱,因那時太后喪事、承平帝生病,賑災(zāi)一事還沒有落實到位,恐怕又要起禍端。 這些消息皆是紀(jì)顯打探得猶為清楚的,他為了打探靖王的陰謀,幾個月忙碌不休,如此方能在關(guān)鍵時刻回京,帶領(lǐng)神機營破了宮門救駕。而這其中,陸禹也早有準(zhǔn)備,心知到時候五軍營一定會亂起來,若是讓守在城外的五軍營沖進(jìn)京城,里應(yīng)外合,控制了京城,那么后果不堪設(shè)想,他才會在關(guān)鍵時刻先去穩(wěn)住五軍營,萬萬不能讓他們到達(dá)皇宮。 這些阿竹聽著嚴(yán)青菊娓娓道來,原本只是個猜測,現(xiàn)在得到了證實,讓她心頭沉甸甸的。 “三jiejie不必?fù)?dān)心?!眹?yán)青菊微笑道,握著她的手,目光直直地看著她,“皇上若是為了邊境太平,估計很快便會禪位?!?/br> 阿竹一怔,也想到了這個可能。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彼此皆心知肚明,又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阿竹心中一時間有些感慨,嚴(yán)青菊卻暗暗高興,終于將三jiejie拱上皇后之位了,只要端王當(dāng)了皇帝,她的三jiejie便能安全無憂,不會再受到來自其他方面的傷害。至于成為皇后之后的事情,嚴(yán)青菊根本沒放在眼里,因為那根本不是個事兒,她的三jiejie只會是唯一的皇后! 嚴(yán)青菊心中高興,面上卻依然一副柔柔怯怯的模樣,溫聲道:“三jiejie一定要保重身子,到時候meimei還要靠三jiejie庇護(hù)呢?!?/br> 阿竹被她逗笑了,知道她是開玩笑,捏了捏她的手。 等笑了一會兒后,阿竹突然又有些失落。 “三jiejie?” 阿竹輕聲道:“昨兒宮里終于能打探消息了,我聽說慈寧宮走水,昭萱郡主這次差點葬身火海,雖然事后逃了出來,但也去了半條命,直到現(xiàn)在還無法起身……她的身子本來就不好,又遭了這次罪,以后還不知道會怎么樣?!?/br> 嚴(yán)青菊抿了抿唇,對昭萱郡主她是極佩服的,那樣的處境,那樣的身子,能做到這一步挺不容易。她沒有父母緣,所以不懂得父母離逝的悲痛,而昭萱郡主幾年間連續(xù)喪親,對她是個極大的打擊不說,她還要想法子報仇。就在她努力尋機報仇時,唯一的親jiejie卻想要殺她,成全靖王的計劃。 這次宮亂,慈寧宮走水是個起因。慈寧宮作為太后的寢宮,又在舉辦喪事,防火措施做得極好,根本沒有走水的可能。所以,也唯有眾人不防備的昭華郡主主持做這件事情,方才會成功。 “昭華郡主這一年來在定國公府的處境不太好,她應(yīng)該是與靖王有約定,若是事成后,絕對少不了她的好處,方會答應(yīng)做這種事情罷,只可憐了昭萱郡主?!眹?yán)青菊道,話題一轉(zhuǎn),又道:“我聽世子說,皇后下了懿旨,將昭華郡主送去了皇家寺廟,讓她青燈古佛伴一生,在佛祖前懺悔?!?/br> 聽到這種懲罰,阿竹撇了下嘴,承平帝到底還是比較寬容,昭華郡主不管怎么說都是安陽長公主的女兒,所以沒有殺她,只將她關(guān)到皇家寺廟里贖罪。當(dāng)然,昭萱郡主即便恨透了她,那也是她唯一的jiejie了,應(yīng)該也不希望她死罷。 昭萱郡主的事情,嚴(yán)青菊也寬慰不了阿竹什么,只是泛泛地安慰了下,眼看天下將晚,便告辭離開。 嚴(yán)青菊離開后,阿竹倚又在炕上,撫著終于有些突起的肚子,心里默念著:寶寶,你一定要好好的,和昭萱一樣好好的! 正歇著,便聽到胖兒子一路哭著進(jìn)來,阿竹忙起身,問道:“怎么了?” 奶娘抱著哭得滿臉淚的胖兒子過來,阿竹忙讓奶娘抱過來,放到身邊位置,將他摟進(jìn)懷里,笑道:“豚豚哭什么呢?是不是餓了?” 胖兒子抽抽噎噎的,含糊地叫著“娘”。 “小主子想王妃了,剛玩了會兒便要吵著見王妃,后來便哭了?!蹦棠镬亟忉尩?,擔(dān)心主子責(zé)罰。 阿竹沒責(zé)罰她,讓人絞了干凈的帕子過來給胖兒子擦臉,笑道:“豚豚是哥哥了,以后不能這么愛哭了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