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焓順著她的目光看過來，一瞬間蹙了眉。他立刻把車停在路邊，帶甄暖下了車。

    他走到店門口，撿起地上熄滅的火星，遞給甄暖看；甄暖一愣，微白微黃的小球，有一個凹面。這是關(guān)小瑜在殺死王子軒的保安制服上發(fā)現(xiàn)的極小金屬粒！

    居然是切割金屬產(chǎn)生的火星。

    言焓明白了：“切割金屬時，高溫融化金屬，飛濺到空氣中迅速冷卻。飛行過程中，液滴的背部就形成了凹面。而小球粒上表面的紋路是空氣中浮塵留下的?！?/br>
    甄暖問：“那要帶這些回去嗎？”

    言焓看了一眼：“價值不大，這家店沒有黃銅和鋼?！?/br>
    甄暖點頭：“但目前至少知道r干過金屬切割的活兒?！?/br>
    “嗯?！彼麚?dān)心她冷，很快帶她上車，她聽見隔壁車上的廣播音：

    “……就在剛才，正義之師tutor寄了一封信到市電視臺，公布了他最新的一份判決書?！?/br>
    r又來了！

    甄暖豎起耳朵聽，

    “受刑者：……”風(fēng)呼了一下，她沒聽清。

    甄暖轉(zhuǎn)頭，皺著眉看向言焓，

    風(fēng)雪里，女播音員的聲音有些模糊：

    “判決：萬箭穿心……”

    “有效期：12小時；”女播音員播完，提高了音量，繼續(xù)說，“這次的受刑者：沈弋，他是……”

    甄暖一瞬間臉色煞白。

    第96章 chapter96

    甄暖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時，言焓已開車轉(zhuǎn)過十字路口，他抿著唇，下頜緊繃。

    “隊長，這，他是，”甄暖語無倫次，“他為什么要殺沈弋？沈弋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t計劃？可你剛才不是說tutor和t計劃無關(guān)嗎？

    聲張正義？因為沈弋以前做過壞事？可你剛才不也說tutor不是為了什么正義嗎？他……”

    “甄暖！”言焓叫停了她。

    他猛踩剎車，把車停到路邊。

    甄暖的眼睛筆直愣愣看著他，呼吸很深，等他回答。

    言焓掃一眼她緊攥的拳頭，發(fā)白的小臉，還有驚恐的神情。

    他的心，竟隱隱刺痛。

    他似乎找回了阿時，但這不是他的阿時；他似乎漸漸愛上小貓，但這也不是他的小貓。

    至少不是他一個人的。

    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清楚楚地意識到，10年，他們之間究竟錯過了什么。

    言焓伸手去覆她的小拳頭，她在發(fā)抖，聲音很低：“隊長，你一定要救沈弋，不能讓他死掉。不然……”

    不然什么？

    她不知道不然什么，而他也沒問。

    他突然頭疼得厲害，含糊地“嗯”一聲。

    她垂著眼皮，怔松了一會兒，喃喃自語：“tutor為什么要殺沈弋……”

    “小貓，”他打斷她的自言自語，“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嗯？”

    他握緊了她的手，盯著她：“沈弋是臥底?！?/br>
    她張大了嘴巴：“你說什么？怎么會？！他，他是一直跟著紀(jì)霆的。以前是混事兒的，后來一步一步……”

    “他是臥底?！彼⒅难劬?，“他是上邊發(fā)派來調(diào)查t計劃的臥底。你不相信，是因為他做得很好。”

    她狠狠抖了一下：“有誰知道他的身份？”

    “應(yīng)該只有上邊的少部分領(lǐng)導(dǎo)知道。而10年來，我和他交手多了，漸漸從一些蛛絲馬跡里推測?！?/br>
    甄暖突然問：“他的兄弟們做生意，你總是找他們麻煩……是在幫他？”

    “算是吧。”

    “你們……會秘密交流關(guān)于t計劃的線索嗎？”

    “以前會?！?/br>
    她默了一會兒，原來曾經(jīng)隊長對沈弋，沈弋對隊長的態(tài)度和評價，都是真真假假。她是夾在兩人之間的一枚……

    她愣了愣，輕輕摸摸自己的手，沒關(guān)系，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以前？那就是說現(xiàn)在不，”她稍稍黯然，“現(xiàn)在，你對他，不友好。我感覺得到的。”

    “董思思和姜曉，孫琳和潘盼，陳翰和王子軒，還有一些，他用這些雙胞胎的死，逼t計劃的管理員現(xiàn)身。最后抓出跟在他身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戴青?！毖造势降卣f，“我推測，他這個臥底應(yīng)該早就不聽上級指令，徹底和上級斷絕聯(lián)系了。我和他近幾年合作很少了?！?/br>
    她抬起頭顱：“他和真正的甄暖呢，什么關(guān)系？就是tina?！?/br>
    言焓看她：“你很在意？”

    “……”她看他，還是之前的隊長，英俊，微涼。

    她說，

    “只是好奇。那個甄暖，知道他是臥底嗎？”

    “她不知道?！毖造收f，“聽說，她是一個冷漠無情的女孩，很高傲，很倔強；但沈弋接近了她，她喜歡上沈弋，因為他，想要離開t計劃。她也開始質(zhì)疑t計劃是否真的正確。沈弋算是給她打開了另一扇門。

    她原本只想安靜地離開，畢竟t計劃的人都是她的親人，她不想背叛他們，也不準(zhǔn)備帶走任何機密。

    這時，她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雙胞胎試驗的一部分。她不是孤兒，有家，還有個meimei。她開始出現(xiàn)在meimei的生活里，裝路人，裝病人。她很喜歡meimei。她想回家?！?/br>
    甄暖仿佛是有某種心靈感應(yīng)，眼眶里浮起淚霧，一漾一漾：“t計劃的人不放她走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