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里？她好不好？”林畫眉直到這一刻，臉上才露出隱隱激動。

    言焓不答，俊秀的臉龐看上去平靜從容，實則冷酷到極致。

    “林老師，法拉雖然是被紀家收養(yǎng)，但紀琛非常寵她。兄妹倆很親。如果她知道你們?yōu)榱搜谏w身份，殺了她哥哥，她會原諒你嗎？”

    林畫眉在短暫的失控后，理智認識到這個男人不會回答關(guān)于紀法拉的任何問題。

    她冷靜道：“你可以用紀法拉要挾我，卻無法用我要挾千陽?！?/br>
    “我不這么認為?！痹捨绰洌造实氖謾C響了，他看一眼，沖林畫眉笑，“果然?！?/br>
    林畫眉被他的笑容弄得心驚。

    他接起來放到耳邊，眼睛盯著林畫眉。

    “千陽。”

    “……”

    “雖然你防備我錄音，說得很隱晦，但你的意思是，放了她和紀法拉，你從此不再殺人。……果然是你的性格，威脅都很有底氣?！彼匾饽罱o林畫眉聽，嘴角帶著笑。

    “……”

    “我的意思當然是拒絕?！?/br>
    “……”

    而一旁的林畫眉不知為何忍不住了，突然開口：“你不要再找千陽了，是我設計這一切，是我教唆他。我可以把密室還有tutor所有案件的細節(jié)都如實招供。”

    言焓拿著手機，盯著林畫眉，涼笑不做聲。

    “真的是我?！绷之嬅家灰а?，把所有的罪行都一五一十詳細說了。

    言焓等她說完，對著電話道：“譚隊，記錄好了沒？”

    不是千陽打來的？

    林畫眉驚愕。那剛才打給她手機的電話？

    言焓：“我把譚隊的電話名字換成了你存儲藍千陽的名字。不然，時間怎么會那么湊巧？”

    林畫眉陣陣發(fā)寒：“你……”

    “不過林老師，千陽已經(jīng)打過你手機，我沒接；而后，在我找你前，他聯(lián)系了我?！彼θ荼M失，眼睛如黑洞，“但我告訴他說‘你，還有林畫眉，都必須死?！?/br>
    他冷眼看著，后者臉色微白。她知道言焓那話是認真的。

    “林老師，有件事我很好奇。”

    她額頭冒汗，這個男人敏銳聰明又陰狠毒辣的勁兒讓她如芒在背。

    “你是t計劃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tutor，千陽最近弄出來的那個正義之師tutor只是打著‘正義’的幌子，順帶借你在t計劃的代號，攪亂警方視線。表面上看，他應該被你控制，被你主導；從年齡、閱歷、地位來說，都應如此。

    可為什么，你反而臣服于他？”

    她幾乎崩潰：“我剛才和你說了。是我在控制他。一切都是我cao控的……”

    言焓打斷：“千陽小時候被你選中當接班人，但你們觀念不同，他和t計劃和你徹底斷絕關(guān)系，在銀劍行動后甚至與t計劃為敵，偏偏這時你有反叛想法，兩人重逢，觀念也重逢?！?/br>
    他瞟一眼她手腕上的石頭珠子手鏈，插了句閑話：“做實驗不方便，林老師這些年卻一直戴著這個手鏈?？礃邮?，是曾經(jīng)的小孩子送的?！?/br>
    林畫眉臉色煞白。

    “你們結(jié)成同盟。他有勇有謀，聰明冷靜，策劃執(zhí)行控制cao作能力皆強。他查出白果死去的真相，搜尋紀法拉的下落，你越來越依賴他。這么多年……

    你愛上他了吧？”

    “你……”林畫眉憤怒得面孔扭曲，想要駁斥；

    “愛上了?！毖造蚀驍?，“千陽對你的感情，我不清楚。但以我對他的了解，僅憑年少的恩情和長時間戰(zhàn)友般的同行，他也不會放著你不管。更何況，他視我為對手，一定會來?！?/br>
    “你以為我會配合……”

    言焓瞟一眼她的手腕，奇異地笑了：“只憑一個我不接的電話，千陽就確定你被禁足，為什么？”

    林畫眉狠狠一愣，這個男人是個魔鬼！她慌得撲向窗邊，可……

    ☆、第103章 chapter103

    短短幾個小時，媒體風向大轉(zhuǎn)變。

    由于tutor案事關(guān)重大，警方從始至終并未向外界發(fā)布任何消息。

    華盛大股東紀琛被帶去調(diào)查也只被一部分記者抓拍到，加之他很快被放出，眾人只推測他是因為沈弋之死而去協(xié)助調(diào)查。

    案子遲遲不破，失望情緒蔓延?？蓻]想警方突然召開發(fā)布會，說tutor案有兩個兇手，其中一個已抓獲，口供在案。

    這無疑是個大好消息，這駭人聽聞的案子總算取得階段性進展。

    警方很快把嫌疑人押送去看守所，警車開道和斷后，七八輛車看守押運，不允許任何媒體拍攝跟隨。

    就在出發(fā)前，譚隊接到手下反饋消息，他們看守“紀琛”，看丟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兩個tutor里真正策劃一系列殺人行動的是“紀琛”。發(fā)布會不過是為了引他出現(xiàn)。紀琛很可能會來“劫囚車”。

    看送嫌疑人的車隊有譚隊和裴隊坐鎮(zhèn)，武警特警全部就位，守衛(wèi)嚴密得連蒼蠅都飛不進。

    言焓任務完成，并不隨隊出行。他和局里的人打了招呼，開車回家。恰好有一段順路，他的車跟在押送隊伍后邊走，貼得很緊。

    今天寒流，譽城狂風肆虐，鵝毛大雪。世界白茫茫一片，凄涼冷清。刮雨器掃過擋風玻璃上一片冰花。

    言焓緊跟在隊伍后邊，開著車卻走了神，他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對方很恭敬：“先生?！?/br>
    “甄小姐現(xiàn)在醒著嗎？”

    “您稍等?！辫€匙開門聲，關(guān)門聲，“甄小姐在睡覺?！?/br>
    “好?！彼麙炝穗娫?，透過車內(nèi)鏡看一眼車后座。

    走過一條街，前邊的車隊隊形保持完好。出行時間特意錯過上下班，路上車輛不多。偶爾有私家車靠近車隊，又很快先行離開。

    雪越來越大。

    言焓拿起電話撥出去：“甄小姐醒著嗎？”

    “……在睡覺。”

    “好?！?/br>
    車隊在來往的私家車間有條不紊地經(jīng)過。

    言焓再一次打電話：“甄小姐醒著嗎？”

    “……醒了。”

    “好?！?/br>
    他掛了電話，心莫名發(fā)慌。

    他拇指在手機屏幕上來回摸了好一會兒，撥通甄暖的電話。

    “嘟~~嘟~~嘟~~”他的心漸漸下沉，她不接。

    他把手機貼在耳邊，執(zhí)著地等著，在他以為會斷線時，電話接通了。

    那邊很安靜，甄暖沒有說話。

    他想象得到她此刻的樣子，捧著電話低著頭，難過而沮喪地坐在床上。他心內(nèi)一磕，不知該說什么，甚至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她。

    兩人都沉默著，一分一秒，也不掛斷。

    “你……”

    “隊長……”

    他心一緊：“你先說。”

    她又默了，過一會兒，悶悶地喚他：“隊長。”

    “嗯？”

    “你找我有事嗎？”

    “……你……身體怎么樣？”他嗓音極輕，溫柔得像生怕嚇到她。

    “挺好的?！彼犐先ゲ槐幌?。

    “胃口呢？”

    “還行。”

    “睡覺睡得好嗎？”

    “……一般般?！?/br>
    “會做噩夢吧？”

    “……”不吭聲。

    “不要怕。”

    “……好?！?/br>
    “……一切都會好起來?！?/br>
    “……嗯?！?/br>
    又是良久的沉默，他望著玻璃外漫天的風雪，眼睛微微濕潤，說：“那你好好休息，掛了?！?/br>
    “……嗯?！?/br>
    雙方安靜著，都沒有先掛電話。

    言焓眼眶紅了，又說：“別躺太久，也下床走走?！?/br>
    “好?！蹦沁呎艘粫海?，“隊長……”

    “嗯？”

    “……我上次說的有些話……”太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