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胡厚福此次前來,特意給小外甥女兒準(zhǔn)備了一整套的頭面,外加各式布料,說是要給她裁衣裳穿。 胡嬌摸摸閨女剛剃完胎毛的小腦袋,哭笑不得:“哥哥,妞妞要戴首飾總得十幾年以后,你這準(zhǔn)備的也太早點(diǎn)了吧?” 胡厚福捏捏小外甥女的臉蛋,笑的見牙不見眼:“不早不早,這些都是我想著你嫂子要生閨女,早早備下的,結(jié)果……她卻生了個小子。那就是咱家妞妞的!” 胡嬌:…… 他哥到底是有多喜歡閨女啊?! 此次胡厚福前來,身邊還跟著個容色齊整的丫頭,見到胡嬌便跪下磕頭,胡嬌用目光詢問她哥,胡厚福頗有幾分不好意思:“這不是……你嫂子想著我一年四季在外面跑,怕無人照顧,就派了這丫頭來照顧我?!?/br> 胡嬌便明白了,這是魏氏給她哥哥準(zhǔn)備的通房丫頭,一路跟著侍候的。她派臘月去她房里,從妝匣里拿了只釵來送給這丫環(huán)當(dāng)見面禮。 那丫環(huán)接了東西,又朝她跪著磕了個頭,“多謝姑奶奶!” 胡嬌想起魏氏待她的情份,雖對她此舉不甚贊同,卻也不好插手哥嫂房里的事,只能等許清嘉下衙回來一訴郁悶:“竟然連大哥也有通房丫頭了,還是大嫂給的。怎么辦,許大哥,我忽然覺得自己好不賢惠!” “你才知道自己不賢惠???!”許大人笑著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他們夫婦倆都是受過魏氏照顧過的,對這位大嫂都十分敬重。不過許清嘉看事又另有角度。 “大哥在外面做生意總有許多應(yīng)酬,大嫂也不能跟著看著,與其擔(dān)心他在外面遇上什么女子,還不如大嫂親自挑個人來服侍大哥,至少身契在大嫂手里,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來?!?/br> 胡嬌很有幾分悶悶不樂,“總覺得大哥辜負(fù)了大嫂,他就這么接了下來?!?/br> “不然還能怎么著?大哥若是不接了這人,大嫂保不齊還要在家胡思亂想,想著大哥在外面怎么樣了。至少接了這個人,大嫂也能安心幾分?!?/br> 當(dāng)晚,胡嬌哄睡了閨女,又將許小寶與武小貝送到床上去,看著他們打鬧了一會才鉆進(jìn)了被子,囑咐乳娘半夜警醒著些,天氣漸涼,別讓他們哥倆踢了被子受了涼,這才回房去安歇。 她將自己整個的巴在許清嘉身上,就跟八爪章魚似的,腦袋在他胸膛上蹭了又蹭,感覺到他懷抱的溫暖,那顆心跳的沉穩(wěn)又安祥,就跟鐘擺一樣不緊不慢,似乎聽著這樣的心跳聲,她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旁人如何生活,她都可以當(dāng)做笑話,比如高娘子,比如段夫人,再比如……她一向深為敬重的兄嫂。 似乎是頭一次,她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社會對男人有多寬容。 許清嘉一遍遍撫摸著她的背,似乎也知道她的不安。她的個性有多強(qiáng),他早有領(lǐng)教,哪怕他自己開口保證不會沾染別的女子,也未見得她能安心。 漆黑的帳子里,許久以后,胡嬌才咬牙威脅:“許大哥,你若是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或者敢招惹家里的丫環(huán),我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我說到做好!我會比段夫人更狠!”段夫人只是打破段功曹的腦袋,她一定打的他不能人道! 許清嘉在她頭頂上方低低笑了,暗夜里,他的聲音有著一種別樣的溫柔,“嗯,為夫最怕阿嬌發(fā)怒了,所以……為夫一定聽阿嬌的話!” 胡嬌“噗”的一聲笑出聲來:“許大哥,聽著你這話怪可憐的,我就暫時信你一回了!” 許清嘉在她額頭親昵的蹭了蹭,語聲里還帶著未盡的笑意:“你家夫君一向怪可憐的,連個妾都不敢納,你不知道外面多少同僚問起此事,都笑話我為夫呢。段功曹還道,頭可斷血可流,妾不可不納!”同僚間也有從夫人那知道段功曹“頭風(fēng)”之故的,時間久了便拿此事開玩笑,段功曹便向同僚們灌輸他的納妾理論,引來一片贊揚(yáng)之聲。 漆黑的一方天地里,夫妻倆緊緊相偎,許清嘉心道:南華縣到底是個小地方,他的阿嬌關(guān)起門來過慣了日子,如今到了州府,不得不打開門應(yīng)酬,雖然她的拳頭夠硬,可是對她這么簡單的小腦袋瓜來說,外面的世界到底復(fù)雜了些,讓她受到驚嚇幾乎是無可避免的。 他摸摸她還如十六七歲少女嫩滑的臉龐,笑容緩緩綻開,為了他家阿嬌臉上燦爛明媚的笑容,他就一定不能讓家里的后院亂起來,要讓她永遠(yuǎn)這么快快活活的。 胡嬌不知自己在許清嘉的心里已經(jīng)被打上了“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dá)”的烙印,而且尤其不擅長宅頭,只能簡簡單單過日子,威脅過他之后,心中的不安已漸漸消散,很快便沉沉睡去。 ——只要她家許大人還肯接受她的威脅,還能作小伏低的哄她,假裝自己怕了她,想來在這個新的地方,新的環(huán)境里,她也應(yīng)該能夠一往直前,與他并肩而行。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天光大亮,許清嘉早已經(jīng)洗漱干凈,吃過了早飯出門去衙署了。 胡嬌看著奶娘將小閨女收拾干凈,給她喂過了奶,換過了尿布,又將她放回小床上去,奶娘拿著個紅色描金的小撥浪鼓搖動,清脆的響聲引的許小妞子轉(zhuǎn)頭去看,踢著小腳舉著小手似乎要抓奶娘手里的撥浪鼓,奶娘輕笑:“呀,姐兒都會抓東西了呢?!?/br> 將小撥浪鼓塞去許小妞子的小胖手里,她卻不得法,小波浪鼓的聲音于是寥落了起來。 胡嬌笑著轉(zhuǎn)身出了主臥,往旁邊廂房走去。廂房里,倆奶娘正拿著許小寶與武小貝的衣服,小聲央求:“我的小爺,快起來穿衣服吧,不然早飯都要上桌了,再不起來就晚了!” 天氣冷了下來,叫這倆小子起床就成了一樁困難的事情。 哥倆都光著屁股鉆在被窩里,想到方師傅那張冷臉,都覺得大冬天吞了一塊冰似的,一點(diǎn)也不愿意起床了??珊抟郧胺綆煾颠€教他們?nèi)ǎ罱€要扎馬步,小哥倆對練拳法倒沒什么意見,對扎馬步就非常有意見了。 方師傅的意思是小孩子下盤不穩(wěn),那就從小練練,時間也不長,可許小寶與武小貝就為了這扎馬步,已經(jīng)抗議了好多次了。 最慘無人道的是,扎馬步就算了,最近許大人竟然從外面請了個先生來,這兩日將前院書房旁邊的一個小跨院給收拾了出來給老先生住,準(zhǔn)備等老先生歇兩日就正式給這倆小子開蒙。 許小寶與武小貝見過了先生回來之后,就從自己下巴往下比劃,一進(jìn)比到了肚臍眼:“娘,先生的白胡子都這么長了……”顏一點(diǎn)也不美,實(shí)在是影響聽課質(zhì)量。 胡嬌也很無語,她對先生的要求是年輕有活力,至少要讓孩子們在學(xué)習(xí)的道路上有興趣鉆研下去。但顯然許大人的思維異于她,認(rèn)為老先生學(xué)問扎實(shí),性子沉穩(wěn),最易將他們家的野小子給磨一磨,好讓他們定性。年輕的先生到底不夠沉穩(wěn),孩子們已經(jīng)夠淘了,碰上年輕心浮的先生,能教好嗎? 夫妻倆為這事又爭論了起來,這到了最后這件事情的決定權(quán)還是在許大人手里。 “阿嬌覺得為夫找來的先生不行,那就自己去街上尋個年輕的先生來吧?!?/br> 學(xué)渣胡嬌就先縮了。 聽說找這位先生,許大人還跟人家談了半天的學(xué)問,別瞧老先生胡子老長,可是基本功卻特別扎實(shí),又是個慢性子,教孩子們應(yīng)該沒問題。她倒是想找個年輕點(diǎn)有激情點(diǎn)的先生,可是自己學(xué)問沒有半兩,總不能上街就逮個給人寫書信的書生往家里拉吧? 誰知道年輕學(xué)子是只識得幾個字呢還是學(xué)問扎實(shí)呢 “那……那你能不能跟先生說說,讓他教的活泛一些?”幼兒園的課程都是什么來著? 兒歌加唱歌跳舞,教小朋友們生活自理能力…… 胡嬌絕望的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的先生們開蒙,那就是踏踏實(shí)實(shí)的教學(xué)問,真難以想象讓老先生頭戴兔子耳朵,蹦蹦跳跳教孩子們“小白兔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的場景,她打了個哆嗦,默默將這個場景塞進(jìn)了腦海深處,惟愿永遠(yuǎn)也別想起來。 許大人寵她歸寵她,可是在原則性的問題上還真是寸步不讓啊。 就比如在孩子們開蒙一事上,學(xué)渣胡嬌受到了許大人不遺余力的打擊與教育,只能在心里深深的可憐自家的倆個淘氣包,這是……很快要結(jié)束童年的節(jié)奏嗎? 她進(jìn)了廂房,倆小子還縮在被子里不肯起來,只露出倆黑漆漆的小腦袋。自從懷上了許小妞以后,考慮到許小寶與武小貝身為哥哥的形象,她就不再給這倆小子剃光頭了,都開始留頭發(fā)了。 小孩子的頭發(fā)長的很快,現(xiàn)在倆小子已經(jīng)頂著包包頭干壞事了,外在的形象是有了徹底的改變,只不過內(nèi)在的品質(zhì)一點(diǎn)也沒得到提升。 “娘,我們還沒睡醒。” 許小寶看到她來,立刻拉過被子將自己與武小寶給裹到了里面去,從頭到腳裹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胡嬌:…… 賴床的本事倒見長了! 她走過去將手直接從被子下面伸進(jìn)去,也不知道摸到了哪一個的小胖腿,在上面撓了一下,只聽得一聲尖叫,也不知是樂的還是癢的,被子驟然掀開,武小貝雙手捂著羞處漲紅了小臉竄了出來,“娘,你撓的我要尿到床上去了……” 奶娘笑著跑過去拿了夜壺過來,倆兄弟乖乖解決了生理問題,被胡嬌給套上了中衣,這才開始在奶娘的服侍下穿衣服。 等洗漱完畢,倆小子匆匆墊巴了兩口,便去前院練武。最近氣溫降了下來,練武的時間便改了,等吃完了早飯,身體暖和了,去前院兩盞茶功夫,再練武。 不過今日老先生第一天講課,練武便推到了下午,上午由老先生講第一堂課。 吃午飯的時候,許小寶與武小貝回來向胡嬌控訴:“娘,老先生講課慢的人直想打磕睡,我們倆都差點(diǎn)睡著了,還挨了一戒尺,說是聽課不認(rèn)真。明明就是他講課的調(diào)子跟娘哄meimei睡覺的調(diào)子一個樣兒,哪里是我們的錯?” 已經(jīng)對兩個兒子的學(xué)業(yè)向許大人表示過不再插手的胡嬌安撫倆兒子:“那定然是你們晚上沒睡醒之故,到了課堂上就很容易磕睡?!毙睦飬s在可憐這倆小淘氣,碰上個善于催眠的老先生,作為曾經(jīng)受過義務(wù)教育的新時代青年,胡嬌對這一點(diǎn)體會最為深刻。 有的老師講課,就有一種讓人昏昏欲睡的魔力,怎么都……醒不了! 許小寶與武小貝對此深深懷疑。 “是嗎?花貓跟大牛都跟著在課堂上打磕睡!”這決不是他們的錯了,大家都一起犯困,就是先生的錯了。 胡嬌對倆兒子將自己與小狗放到同等智商的高度表示了無語,“花貓與大牛又聽不懂課,不犯困才怪。”她還當(dāng)老先生定然重規(guī)矩,沒想到竟然容許這倆小子將小狗帶到課堂上去,聽說就臥在他們的桌角邊,心里對老先生的好感倒是增加了一點(diǎn)。 看來先生也是個寬容的老先生,就是……大約講課不得法吧?! 不過此事胡嬌沒有聽過他的課,不便發(fā)言。等許清嘉從衙署回來之后,便委婉的表示,孩子們對先生講的課似乎有點(diǎn)不認(rèn)同感,不如等他休息的時候,抽空也聽聽先生的課。最好……在老先生的課堂上也打磕睡才好! 算著許清喜休沐的日子,前一夜胡嬌分外熱情,直鬧到了三更天才讓他安歇。許清嘉還從來沒見過她這么熱情,簡直是喜從天降,二人當(dāng)晚非常和諧。第二天胡嬌陪著父子三人用完了早餐,目送著三人往前院而去,抱著小閨女偷笑:寶貝們,娘只能幫你們到這里了! 當(dāng)日下午,許大人回來之后,很有幾分想不明白。 “這位先生,我瞧著當(dāng)初與我討論學(xué)問的時候,還很是不錯的。怎的到了講課的時候……就令人犯困呢?”父子三人一起在課堂上東倒西歪的打磕睡,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聽完了老先生的課,許大人自己回書房,將臉上的燒意退下來之后,才回了后院。 胡嬌的曲線救國奏效了,當(dāng)即湊過去道:“會不會是老先生與人討論之時,多是你引導(dǎo)的他,但等他引導(dǎo)孩子們讀書向?qū)W,就……”大約這一位只是肚里錦繡,口才卻不甚機(jī)敏吧? 許清嘉沒想到在這里跌了根頭,摸摸胡嬌的腦袋,像嘉獎許小寶與武小寶似的,很是誠心的夸贊了她一回:“還是阿嬌考慮的周到。這老先生再講下去,孩子們還當(dāng)讀書就是昏昏欲睡呢?!彼_蒙都是許父親自教的,許父本身性格開朗樂觀,講起典故來比說書先生還好,小時候的許大人就覺得自己的開蒙就是一場接一場的故事會。 輪到自己兒子了,在南華縣他還能抽空給孩子們講一講,督促孩子們寫字讀書,但是到了州府卻加倍忙碌,根本沒空教孩子們。 趁此機(jī)會,胡嬌立刻提出了自己對孩子們開蒙先生的要求:“必須要閱歷豐富的,口才機(jī)敏的,性格開朗豁達(dá)的,這樣孩子們聽起課來興趣會更大一些。”會唱“小白兔”的她也就不指望了,壓根找不到。 許清嘉被她的要求逗樂,還真聽從了她的意見,還要逗她:“阿嬌再想想還有什么樣的要求沒有?” 胡嬌想一想,又補(bǔ)充一句:“還要年輕端正的,至少要風(fēng)姿氣度拿得出手的?!?/br> “不知道的人還當(dāng)你這是在選女婿呢!”許清嘉在她額頭彈了一下,看看她懷里張著小嘴打呵欠的許小妞子,自己先笑了。 胡嬌正色:“先生的學(xué)識性格風(fēng)姿氣度對孩子們都有深遠(yuǎn)的影響,一個邋遢的先生教出來的學(xué)生也必然會覺得邋遢不是什么問題。但一個對形象要求十分高的先生教出來的孩子,說不定就能成楷模!” 作為一名辛苦求學(xué),但求有先生指導(dǎo),哪管先生是邋遢還是整潔,只要有學(xué)識就好的許清嘉從來沒想過,原來在老婆的心里,給孩子們請來開蒙的先生必須得有諸多品質(zhì)。不過他細(xì)細(xì)考慮一番,竟然覺得……都讓人無法反駁。 孩子們真是太幸福了!有這樣關(guān)懷備至的母親! 許大人心里只余了這一個念頭。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家里請來的老先生走了,最高興的莫過于許小寶與武小貝哥倆了,這倆小子只當(dāng)從此之后再沒有籠頭束著他們了,當(dāng)日便在后院玩了半日,滾成個泥猴回來,被胡嬌當(dāng)場捉住,扒干凈了丟進(jìn)浴桶里泡了個熱水澡,又被灌下去兩碗辣辣的姜湯,穿好衣服之后被罰在正房面壁思過。 許清嘉從衙署回來之后,就看到老婆抱著許小妞子在吃點(diǎn)心,桌上擺著好幾種,紅豆蜜棗糕,水晶龍鳳糕,花折鵝糕,紫龍糕,灌湯小籠包等,許小妞子伸著小胖爪子咿咿呀呀的叫著,嘴邊還有點(diǎn)心渣子。 桌子的對面,多寶格旁邊,許小寶與武小貝垂頭喪氣面朝墻壁站著,聽到許清嘉的腳步聲,偷偷朝身后張望,目光掠過桌上的點(diǎn)心,快速咽了口口水,又換上了可憐巴巴的目光,朝著才剛進(jìn)門的許清嘉求助。 許清嘉肚里暗笑,假作沒瞧見這倆小子求助的目光,去換了衣服又凈了手臉回來,坐到胡嬌旁邊,朝許胖妞伸出了胳膊。許胖妞圓鼓鼓的臉頰上,一雙眸子溜圓,似乎側(cè)頭考慮了一下,才矜持的朝她爹伸出了小胖爪子。 胡嬌一下笑的眉眼彎彎:“小丫頭想什么呢?”將閨女遞了給許清嘉抱著,她自己則專心向著桌上的點(diǎn)心進(jìn)攻,對小哥倆的目光假作無視。 許清嘉抱著閨女喂了她一小塊水晶龍鳳糕,小丫頭不住吧唧嘴表示,這玩意兒比人乳道好,求投喂,求大量投喂。她將嘴里的東西咽下去,又去舔同知大人手指上的點(diǎn)心渣子,一下一下,就跟小狗一般,惹的許清嘉失笑:“這個貪吃的小丫頭!”又笑著問胡嬌:“這倆小子今兒做什么壞事了,惹的阿嬌動怒!” 許小寶與武小貝頗為委屈,立刻替自己申辯:“爹爹,你都沒審案,怎么就定了罪呢?” 胡嬌給氣笑了,“要不要我讓長祿去找個驚堂木來,喚三班差役,好好把你們哥倆審審?” 許小寶與武小貝頓時哭喪著臉拒絕:“那……那算了吧!我跟小貝……也沒犯什么大錯啊?” 許清嘉不得不出來主持公道:“這倆小子到底做什么了?” “大冷的天滾成兩只泥猴子回來,還說什么要去塘里挖藕!就他們這小身板,萬一陷在淤泥里……我想想就一身的冷汗?!备鐐z的奶娘也覺得他們哥倆素來不出大錯,都是懂分寸的孩子,竟然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