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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屠戶家的小娘子在線閱讀 - 第84節(jié)

第84節(jié)

    那婆子捏著荷包到了廚房,許小寶與許胖妞正在乳娘的照顧下,在院子里樹蔭下的小石桌上坐著吃紅豆糕,才蒸出來的紅豆糕香軟細滑,十分誘人,倆孩子吃的十分高興,至于考校功課,大人難道還差這么會功夫不成?

    婆子暗暗發(fā)笑,進了灶間便喚灶上婆子們,“今兒我去送菜,前院的舅太太那邊賞了個荷包,正好咱們等晚上大人夫人歇下了,不如打點酒來好好喝兩杯?”今晚大人既然回來了,灶上婆子就要侍候著燒水,睡的可能沒那么早了。

    許清嘉在外面巡視了數(shù)月,他如今做了云南郡一把手,自不必向誰匯報工作,至少與尉遲修交流一二,卻也不必急于一時。因此下半日便在家休息,當真考校了兒子的功課,又看了他從京城收到的來信,晚上陪著孩子們玩了會兒,直等倆孩子都上了床,夫妻二人又親熱了一番,方才摟抱著睡了。

    可憐鄭家三口等了大半日,到天黑都不見他到前院來,鄭大舅頓時有幾分惱怒的難堪,想著自己不遠千里來解救外甥于水火,他回來了卻連面兒都見不著,直接回后院去了。往好了想,也許是娶回來的那潑婦不讓外甥前來,看的牢了些,如此想了,便對胡嬌越發(fā)的厭惡了。

    鄭大舅如此想,鄭舅母也與他想的差不離,只見識過胡嬌蠻橫粗暴的鄭樂生抱著少見一回少受一回揍的念頭,非常愉快的享用了晚餐,然后早早上床睡了。

    他們來了這些日子,就屬今晚的晚餐最豐盛,據(jù)說是因為許清嘉回來了,要替他接風洗塵,今晚的菜色就豐富了不少。

    明天也許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臨睡之前,鄭樂生在心里暗自念叨了一句。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多年以后,許清嘉再見自己的舅父舅母,似乎心緒頗為平靜。他還記得當年苦求過舅父舅母,不愿意去做學徒,最后被逼無奈,離開魯?shù)氐哪且灰梗瑤缀跏怯靡粋€十幾歲少年胸膛里僅存的孤勇之氣賭了一把。

    ——滬州太遠,而胡家到底如何,他一點都不了解。

    對胡家僅有的了解便是小時候,父親與他談起過的,胡庭芝是個很豪爽很仁厚的人。

    那時候沒人能夠知道,許清嘉是抱著怎樣的心態(tài)來到胡家的。他曾經(jīng)設(shè)想過最糟糕的結(jié)局就是他求到岳家門上,因為身無分文而被岳家趕出來,跟在魯?shù)氐臅r候被人明嘲暗諷是一樣的,或者胡家小娘子嫌棄他出身貧寒,處處刁難于他。

    后來,這些設(shè)想的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他來胡家最初的日子,的確是提著一顆心的。他跟著娘親初回舅家,舅父舅母的態(tài)度也很熱情,可是后來天生日久,便疏淡了下來。

    胡家的小姑娘兇悍,可是卻不是個無理取鬧的刁蠻,若說她的兇悍,那也是一種小動物被踩到了自己的地盤,而維護家園的兇悍。

    許清嘉后來想,興許,這就是胡家兄妹相依為命在這市井間討生活長大的緣故吧,他們都對家里人極盡維護。他不在乎別人的冷眼,只為了有一天能夠一步步走到高處,看到云巔之上的風景。

    而同住一個屋檐下的胡家小娘子,那小丫頭對他的目光就是最尋常不過的,對待寄居在她家的客人的目光,既不過份親熱,也并不厭惡,只是一種安然的態(tài)度。

    很是奇異的,許清嘉在她這種安然的目光下,竟然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忘記自己是個身無長物的窮書生,前來投奔岳家,寄人籬下。

    后來,天長日久,他的一顆心也漸漸的安然下來了。

    他忘了自己頭無片瓦,也忘了自己這個窮書生是靠著別人借濟的,他漸漸拿胡家兄嫂當自己的親兄嫂,拿胡家小丫頭……總有一天他會走進她的心里,讓她像維護魏氏一樣來維護他。

    這么多年過去了,許清嘉看著老婆在鄭樂生面前兇悍如初,無端就想起了當初第一次去胡家,那小丫頭拎著菜刀去追混混的小小身影,唇角邊就不由的要勾出笑意來。

    他從來不曾想過,要事事將她推出去替自己出頭,可是面對著將他的表兄給欺負擠兌的毫無立腳之處的胡嬌,許清嘉忽然之間就覺得暖意融融,心底里說不出的動容。

    這么多年的相依相伴,他終于一步步走到了這小丫頭的心里去了,終于成了她拼命維護的家人,而她也成了自己身上難以割舍的另一半,是他的骨中骨,rou中rou。二人命運緊密相連,再難分開。

    既然鄭樂生都能摸到此地來,不用說,舅父舅母也會隨后而至。讓他家的小獸出來亮亮爪子,給平淡的生活添一點樂趣,也算是生活之中的一大趣事。

    同知大人表示:他最喜歡看的就是自己家老婆為了維護自己而露出一臉兇悍的小模樣,別提多可愛了!

    只不過眼下這種情況,就不適合小丫頭出面了。

    鄭大舅與鄭舅母被丫環(huán)帶著到了前廳坐下,丫環(huán)上了茶,等了一會兒才見許清嘉獨自前來,進了門只拱了拱手,“舅父舅母這一向可還安好?”人卻是直接越過他們,坐到了上首的主位上去了。

    鄭大舅心里已經(jīng)在惦量這外甥與自己僅余的那點血緣親情,聽說外甥回來之后,他們足足有三天才聽到下人說同知大人抽出空了,可以見他們了!

    之前的三天里,鄭大舅已經(jīng)在考慮外甥這冷淡的態(tài)度了。鄭舅母卻是個后宅婦人,而且一向?qū)ψ约鹤鲞^的虧心事不太記得,這會兒滿心滿眼都是笑:“都好都好!姑奶奶若是知道清哥兒如今這般出息,不知道得多高興?!彼齺碇氨緛硪矝]指望著朝廷的五品官員能向她下跪行大禮,后來卻聽說許清嘉又升了一級,就更覺得不可能了。

    鄭家行商,他們對公門中人向來非常巴結(jié),尋常見個本地的縣太爺都難,也就是往衙門里的小官吏面前湊一湊,表表孝心,給自己家里生意疏通疏通關(guān)系。

    如今不用說了,家里出了這樣一尊大佛,還官至從四品,小小的縣令在這外甥面前,當真是不夠看了。

    鄭舅母越看如今坐在上座一言不發(fā)的外甥,就越覺得可惜,當初怎么就沒搓合成了娘家侄女與這外甥的姻緣呢?

    許清嘉聽到鄭舅母提起他親娘,便不肯接口,只在那里坐著。還是鄭樂生有眼色,左右看看,這才小心開口:“表弟,你家那潑婦……”在許清嘉忽然掃過來的目光里,他及時的改了口:“表弟媳婦怎么沒來?”

    許清嘉隨意道:“她不想來!”這會兒在后院里架著爐子烤花生吃呢,說是有功夫見這些煩心的人,不如自己弄點好吃的。

    鄭舅母卻誤會了,立刻向許清嘉告狀:“清哥兒,你那媳婦兒是時候該管管了。我們來了這么多日子,她愣是讓粗使婆子守著二門,不肯讓我們進去。她這是防誰呢?!”

    許清嘉奇道:“舅母不知道她防誰?她不是防著舅母嗎?”

    鄭舅母一下生氣了,聲音都撥高了:“清哥兒你這是怎么說話呢?有你這么跟長輩說話的啊?!我這做舅母的只能盼著你過的好,不想你被媳婦拿捏欺負了去,這才千里迢迢跑到這里來給你撐腰,哪知道你卻是這番態(tài)度,當真是活該被媳婦兒欺負,看人臉色!”

    許清嘉似乎一點也不惱,唇角的笑容一圈圈跟漣漪似的漸漸泛開,脾氣竟然出人意料的好,“是啊,我就是喜歡被我媳婦兒欺負,誰看不慣也沒用!除了我媳婦欺負我,誰欺負我都不行!”

    鄭大舅沒想到,自己的親外甥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好歹他也是男子漢,堂堂朝廷從四品命官,掌著一州之政,哪知道卻天生是個怕老婆的。而且在長輩面前也怕的十分理直氣壯,完全沒有想要擺脫這老婆的念頭似的。

    “咳咳!你娘親若是見到你這般模樣,被媳婦拿捏的死死的,不知道心里會多傷心呢!清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家有悍婦,不盡早休了,怎么沒一點男兒氣概呢?!”

    他這是做舅舅的對外甥的忠告。

    可惜做外甥的似乎一點也不領(lǐng)情,笑的十分怡然:“舅父舅母姓鄭,這府里姓許,許府里的主母愿意在自己家里怎么樣,不勞外人費心!舅父舅母管好自己與表兄即可,我娶的媳婦兒就不勞二位費心了!”

    ——這是擺明了要護著他那個潑辣老婆了?!

    多年前他也曾憋著一口氣,暗暗發(fā)誓,有一天自己出息了,要讓鄭舅父鄭舅母親眼瞧一瞧,那時候大抵還有著少年人的憤慨。可是走了這么遠,他漸漸忘記了自己心里這隱秘的想法,自從鄭樂生來了之后,他忽爾才想起曾經(jīng)有幾年,這算是支撐自己努力向前的其中一個原因。

    可是今天再見,他忽然對自己曾經(jīng)的這個念頭生出了好笑的感覺——不過是一幫子蠢人,他已經(jīng)走的太遠站的太高,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

    他要面對的急風驟雨他們看不到,只看到表面的風光錦繡,而他早已經(jīng)沒有了當初的激憤與炫耀之心。

    外面的世界何其大,他如今一腳踏進宦海,與他們早已經(jīng)不在同一個世界了,大家的三觀不合,想法不合,圈子不合,舊事如煙消云散,他也基本忘的差不多了,大家也沒必要再攪和在一起了。

    他忽然之間生出了幾分無趣來,輕輕擱下茶杯,目光森森掃過鄭家三口,“難為舅父舅母還記得我,特意千里迢迢來尋我,我也不能讓舅父舅母白白花費了,回頭就讓府里的管事將舅父舅母這一趟的花銷給補齊了。人既然見過了,舅父舅母就早早回去照顧自家的生意罷。想來鄭家的生意也離不開人!至于我的家事,就不勞舅父舅母cao心了!另外,舅父舅母在外面最好不要打著我的旗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來,外甥將這話擱在這兒,倘若有一天舅父舅母打著我的旗號真做出什么事兒來,到時候不必旁人出手,外甥第一個出手收拾了!”

    同知大人擱下茶杯,在鄭大舅惱怒難堪,鄭舅母不可置信,鄭樂生傻了眼的目光之下,施施然去了,將這一家三口留在了廳里。

    ——他回后院陪老婆孩子去了。

    出公差幾個月,再不陪老婆孩子,閨女都要不認識他了。

    鄭樂生心里十分的失望。他還想著自己的親娘出馬,憑他親娘的本事,至少能夠給潑婦受點氣什么的,結(jié)果從頭至尾,胡嬌壓根沒出現(xiàn)過。

    上次揍他,至少說明他們一家在她眼里還是事兒,這次……就算是聽得婆家舅父舅母來了,將他們晾在這里,直接無視了。

    鄭大舅與鄭舅母坐在許府偌大的廳里,只覺得如坐針氈,火燒屁股一般,外面有丫環(huán)小廝探頭探腦,一家三口再也坐不住了,氣沖沖起身往住的院子里去了。

    進了院子沒多久,永壽便端著一個漆盤進來了,上面蓋著紅布,將那漆盤放在桌上,永壽才道:“這是我家大人向舅老爺舅太太送還的銀子,說是舅爺一家此次從魯?shù)厍皝淼幕ㄤN,他自己出了。只不過他俸祿有限,無力支持舅爺一家一年三回的探親,大家都是親戚,只要知道彼此在這世上安好就行了,倒不必非得千里迢迢的跑來探親!舅爺?shù)男囊馑I(lǐng)了!”

    鄭大舅與鄭舅母也不是傻子,鄭樂生氣呼呼道:“他的意思是,兩家以后就不要再來往了?!”

    永壽笑笑,退了出去。

    該說的話他都說到了,大人與這位舅爺一家想來是有積怨的,況且之前鄭樂生待臘月那一遭,永壽可是記在心里,他心里冷冷一笑,心道真是便宜了你!

    夫人揍的還是有些輕了,竟然還敢再跑一回!

    直等永壽出去了,鄭大舅揮袖將桌上的漆盤揮到了地上,好幾錠銀子落在青磚地上,發(fā)出清危的聲音,然后骨碌碌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就停了下來,鄭大舅怒氣未消,又砸了一個茶壺,方覺得好過一些了,“這小子……他是翅膀長硬了,就看不起人了!這是想跟我們斷了關(guān)系?讓我們以后都別登門了?”

    聽聽許清嘉與仆人說的那些話,當真是做了官了,面孔朝上了,不記得當初自己的寒酸樣子了!

    就算是發(fā)了脾氣,卻解決不了什么事兒。

    鄭家雖是許清嘉的外家,可卻是兩家人。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鄭大舅是許清嘉的叔伯,那也算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倆許字來,對許清嘉的事兒還能說上幾句話,對他娶的媳婦兒還能指手劃腳一番。

    鄭舅母目光閃爍,只在自己帶來的那丫環(huán)身上打轉(zhuǎn),臨來的時候她就想過了,此行必然是要與許清嘉關(guān)系更緊密些的。

    能趕走那潑婦甥媳也行,不能趕走,那就在他們夫婦間扎下釘子,總歸有讓許清嘉對那潑婦忍無可忍的一天。

    后宅里,永壽前去復(fù)命,許清嘉便吩咐他,去車馬行問一問,有往魯?shù)厝サ纳剃牐脤⑧嵓宜妥?。胡嬌笑的一臉調(diào)皮:“你舅父舅母既然來了,怎的不多留些日子???”她大抵心里是能猜得出許清嘉當初在鄭家的遭遇的,“反正你如今都是官老爺了,正好也讓他們見識見識,抓心撓肝的后悔當初不識寶,放走了你呢。不然如今好好一棵大樹,該靠的多心安理得!”

    許清嘉在她額頭彈了一下:“我舅父舅母那短視的性子,如今還不知憋著什么主意呢,留下他們來給你添堵?我可沒那閑功夫收拾爛攤子。還是讓他們早點走人的好!”

    他愿意讓胡厚福許多便利,愿意真心拿他當兄長待,只要在他自己的地盤上,胡厚福做生意都是大開方便之門,那也是胡厚福宅心仁厚換來的。而他舅父舅母……

    許清嘉在心里呵呵冷笑,他從來就沒有以德報怨的人!

    沒朝他們討要許家積蓄,已算是便宜他們了,只當是自己母子當初寄居在鄭家屋檐下的謝禮,此后卻是別想了。

    鄭大舅一家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在許清嘉這里受閑氣。

    鄭大舅砸了客院里的茶壺,第二日臘月再提來的茶壺便是粗瓷的了,她面無表情道:“我家夫人說了,家里客院里的瓷具都是有數(shù)的。本郡不產(chǎn)瓷器,都是從外地運來的,舅老爺以后用起來還是小心些,這次就先拿婆子們房里的粗瓷茶壺來對付一陣子了,等老爺發(fā)了俸祿再買?!?/br>
    鄭樂生張口結(jié)舌,等臘月出去了,才道:“表弟他舅兄……跟那潑婦聽說開著很大的鋪子,里面全是從南邊兒運來的瓷器絲綢之類,哪里就缺一個茶壺了?”

    這分明就是欺負人!

    鄭大舅一氣之下,提起那粗瓷茶壺就恨不得砸下去,可是想到許清嘉冷淡的態(tài)度,就覺心頭一陣冰涼,只能含恨又放了回去,因嫌棄那茶壺油膩,只坐遠了一些,不愿意再瞧。

    鄭家人還沒走,胡厚福便來了。

    他這是聽著妹夫又升官了,自己從江南直接押著貨到云南郡來了。

    舅老爺進了府門,守門的永安立刻上前去問好,“舅老爺辛苦了,您老慢慢進,我先跑去后院告訴夫人一聲!”

    胡厚福隨手丟了個荷包給他,“你個猴兒這是跟我要賞錢呢吧?不然怎的這般腿勤?”

    永安按過了他的掌,陪笑道:“舅老爺您這說的,府里近來不是來了人嘛,夫人連后院都不出了,都直接繞過正院的?!币姾窀G七^來了,他便小聲透露一二:“就是……大人家里的舅爺舅太太來了……”

    胡厚福一拍自己腦門,懊惱的不行,“都是我上回弄出來的事兒!我這是給你家夫人添堵了?”他自己的妹子什么性子自己清楚,瞧著兇悍,也就是個會動拳頭的主兒,可是真讓她出去打長輩,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永安笑的鬼頭鬼腦:“舅爺多慮了,夫人……壓根沒見那幾位!大人出面見過一次,也就在客院里晾著,按時把三餐送過去就行了?!?/br>
    永安也是在同知府里當差日子多了,可沒聽說哪家府里來客人了是這般待遇的。擺明了大人與這位舅老爺一家有隔閡,這才冷著呢。

    不然,大人早該擺宴了。

    這一位府上的舅爺,哪一次來大人與夫人不是全程陪同的。哪怕大人擠不出空來,也要讓人一天三回跑來問問舅爺,或者叮囑下仆多外面訂了酒菜回來。

    足見重視了。

    胡厚福從前院進去的時候,不巧被鄭舅母身邊的丫環(huán)瞧見了,立刻報給她知曉。她遣了丫頭去打聽,正碰上永安送了胡厚福進了后院回來,這小子捏著胡厚福的賞暗嘆這位舅爺大方,被鄭家的丫環(huán)攔住問了,便笑道:“這一位,卻是府上的舅爺,夫人的親兄長,每次來夫人與大人都是陪進陪出的?!彼室怆@丫頭:“聽說我家大人能考上榜眼,全憑了這位舅爺?shù)臒o私,拿錢將大人送到了書院里。這不,大人做官之后對舅爺可是當親兄長一般的!”

    那丫頭回去立刻報了給鄭大舅與鄭舅母知道。

    鄭大舅聽得自己一個嫡親舅父還比不上一個妻兄,待遇天上地下,心里怒氣一股股往上涌,怎么都按不下去。

    胡厚福他們倒是都見過,當初求上胡厚福,要他帶了鄭樂生前來。胡厚福面子上過不去,就引了鄭樂生來云南郡。只不過后來結(jié)果出人意料,那人瞧著和氣,沒想到妹子卻是個潑辣的,將鄭樂生好生收拾了一頓

    鄭舅母想想,便與鄭舅父商量:“雖然……這位舅爺討厭了一些,但是至少他如今在清哥兒跟那潑婦面前說得上話,不若……咱們與他多說說好話兒……”

    這種“想要跟外甥搞好親密關(guān)系還得求助于他妻兄”的感覺太憋屈了。鄭大舅想一想,似乎也沒什么別的辦法了。只能如此。

    胡厚福進了后院,兄妹倆敘過別情,又將許胖妞子抱在懷里掂了掂:“這小丫頭都快吃成個小圓球了,meimei你這是養(yǎng)小豬呢?!”

    養(yǎng)豬小能手胡嬌只管笑:“前兒我還跟夫君說,不如將這小丫頭的名字叫個珠兒算了,珠圓玉潤,就叫許珠兒,可惜他覺得不夠好,還沒同意呢。哥哥也跟他說說,許珠兒這名字多好聽??!”

    胡厚福近些年頗讀了些書,自己也覺得頗為開竅,未免有些鄙視meimei的品味:“這名字也就是個丫環(huán)名,是不夠好,咱們家的小寶貝怎么能叫這名兒呢?你還是別搗亂了,就讓妹夫起吧。”meimei肚里有幾兩墨水,他大約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