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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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鹿到茶室,阮子銘給她介紹的是現(xiàn)在國內(nèi)比較有名氣的交響樂團的領導者,姓吳。 是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 北城交響樂團算是體制內(nèi)的,有專門演出的音樂劇場,每年還會去國外交流演出。 老吳正在跟阮子銘說他最近收的一個新人,年紀小小但成績出色,簡直是小天才,“而且還長得很漂亮,是我團里最年輕的一個,本來想帶她過來見見你,不過她說不喜歡喝茶,不想出來就沒來。下次有機會,一起吃飯?!?/br> 袁鹿進去的時候,就聽到這一段。 阮子銘笑著招呼袁鹿過去,并給老吳介紹,“吶,我這邊呢,倒是沒有天賦型選手,但有一個努力型選手袁鹿,你可以叫她小袁?!?/br> 老吳看過去,沖著她微微一笑,按照輩分,他自是不用起身。 袁鹿走到阮子銘身邊坐下,禮貌的同老吳打招呼。 “吳先生您好,阮哥已經(jīng)跟我介紹過您的大名,什么時候交響樂團演出,記得通知我一聲。我還從沒有在現(xiàn)場聽過交響樂呢?!?/br> 阮子銘說:“讓老吳送票?!?/br> “那可不好意思?!?/br> “有什么不好意思,老吳最是愛才,看到藝能高超的,都十分欣賞,什么要求都能給你應下來?!?/br> 吳錠嘖了聲,“你這說的我跟傻子似得。” 袁鹿低低的笑,看到吳錠的杯子淺了,便順勢端著茶壺給他添滿。 三人說了一會閑話,阮子銘才提到袁鹿的公司,吳錠看過阮子銘在北城這場演出的廣告,做的確實是別具一格,不是很商業(yè)化,有幾分風骨,確實是不錯。 袁鹿陪著這兩談天說地了一個多小時,最后互相加了微信,阮子銘送她回去。 路過舊港的時候,在紅綠燈口,旁邊車道停著的那輛車突然開了車門,車上下來個女孩,袁鹿正好看到,竟是鄭思寧。 撐著紅燈還未跳轉(zhuǎn),迅速的跑到街邊。袁鹿看著她進了舊港,這邊整條街都是酒吧夜店,看著挺亂。 袁鹿指了指,問:“這邊亂么?” 紅燈跳轉(zhuǎn),阮子銘踩下油門,說:“亂,像你這樣的,就不適合這里?!?/br> 她想了一下,說;“調(diào)頭吧,我看到個熟人,你陪著我進去找找人?!?/br> “?。俊比钭鱼懸幌聸]反應過來。 袁鹿:“謝謝你了,你也說我一個人去的話不太合適,那就只能你幫幫我了。本來也不想管,但既然看到了,這人跟我有又有點淵源,是個小姑娘,要是在這里出了什么事兒,我心里過意不去?!?/br> “行吧。” 袁鹿本想給盛驍打電話,但想了想最終沒打。 阮子銘找了地方停車,跟著她一塊進了一家夜店,進去就是朝下走,過了樓梯,推門進去,便是震耳發(fā)聵的音樂聲,鬧騰的不行。 大家都在嗨,人又多,自是一下找不到人。 她給鄭思寧發(fā)了微信,沒有得到回復。 阮子銘說:“這么找很難找到,這里頭地方大著,要是在包間里,咱們總不能一間一間的去找吧?你能聯(lián)系么?” “要是能聯(lián)系,我就不用親自進來了?!?/br> 找了一圈后,他們進了一條走廊,這邊的音量稍微低一點。 袁鹿:“我也不是一定要找到,只是做這件事和不做這件事性質(zhì)不同。” 他們又走了一圈,袁鹿準備撤退的時候,倒是看到了人,在吧臺前,有兩個男人在她身側遞酒。 袁鹿沒有過去,就只是看了一會,見鄭思寧喝了酒,又打發(fā)了男人,才走過去,在她身側坐下,說;“要不要請我喝一杯?” 鄭思寧看到袁鹿有些驚訝,而后笑起來,“我說你怎么給我發(fā)微信?!彼只仡^看了一眼。 袁鹿說;“我沒跟你哥說,知道你肯定不想被他知道。” “可還不是被你看到了?你看到跟他看到也沒什么區(qū)別吧。難道你不會告訴他?” “應該不會,我要是說的話,他現(xiàn)在應該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br> 袁鹿看著酒牌,考慮點個什么酒喝。 鄭思寧打量她一會,說:“相信你一次。” 她叫了兩杯桃花酒。 袁鹿陪著她喝了一杯,“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我明天還要早起,而且不像你年紀還輕,我得早睡才能早起?!?/br> “不用,我還沒玩夠?!?/br> “既然今個被我碰上了,我得先送你回去,等把你送回去以后,你還想出來,那就不管我的事兒了?!?/br> 鄭思寧哼了聲,“連盛驍都管不了我,你也不能。” 她說完,就要去舞池跳舞。 袁鹿沒攔著,可她走了兩步,又退回來,“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今個就跟你走吧。酒錢你付啊?!?/br> 袁鹿付了錢,把人帶出去,阮子銘在門口等著。 見著鄭思寧的時候,覺得有幾分眼熟,而后瞬間想起來,“鄭思寧?” 鄭思寧看了他兩眼,沒接話。 “你就是老吳說的小天才。” 袁鹿記得盛驍說過,她是拉小提琴的。 三人上了車,鄭思寧報了地址。 住在白陽區(qū)。 到了以后,鄭思寧勾住袁鹿的手臂,說:“你要不要進家里坐坐?” 袁鹿:“你想帶我見誰呢?” 鄭思寧:“是看你想不想見。” 阮子銘感覺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想了下,插了句嘴,說:“煙癮犯了,我先抽支煙,你們聊著。” 他說完就下車。 鄭思寧看著阮子銘點煙,也想抽,她揉了揉鼻子,說:“走不走?不走我走了?!?/br> 袁鹿:“你走吧,我看著你進去。” 鄭思寧與她對視片刻,“好吧,那我走了,拜拜?!?/br> “拜拜?!?/br> 她推門下車,又彎身跟她招招手,然后跟阮子銘說了聲再見,便進了小區(qū)。 袁鹿瞧著她的身影沒入夜色,才收回視線。她其實還蠻好奇,只不過她不想自己去見,該是盛驍帶她去見。 阮子銘抽完煙,回到車上,“這小姑娘誰?。俊?/br> “盛驍?shù)膍eimei?!?/br> “啊?他還有個meimei?” “不是親meimei,不過跟親meimei差不多?!?/br> 阮子銘回頭看了她一眼,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十分明顯。 袁鹿:“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沒什么。送你回家?!?/br> 路上,盛驍發(fā)了條微信,問她結束了沒有。 回到家里,屋子里都收拾干凈,碗也都洗了。盛驍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翹著二郎腿,一只手撐在抱枕上,一個人坐在那邊,偌大的客廳,就他一個人,看起來很孤獨。 他聽到動靜,抬眸,便瞧見袁鹿朝著他過來,換了個姿勢,放下遙控器,說:“談的還挺久。” 袁鹿看到餐廳那邊整整齊齊,“沈蘊庭什么時候走的?看你這樣子,好像在這里坐了很久?!?/br> “早走了,你跟他說了什么?” “怎么了?他跟你說什么了?罵我了?” “他倒是不敢在我跟前罵你?!彼劦剿砩嫌芯莆?,還有煙味,他抓著她的手,放到鼻間聞了聞,“沈蘊庭去橫店了?!?/br> 袁鹿挑眉,“真的?” “所以你到底跟他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可能是他自己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怎么?你好像并不是很想他去?!?/br> 盛驍點頭,“是啊,我更想他能夠跟傅家三小姐結婚,不過他這一趟未必能有結果。” 袁鹿明白他的心思,沈蘊庭要是跟傅三小姐結婚,與他而言是有百利的。 傅家是那種傳承老牌貴族,這種家族的人脈根系盤根錯節(jié),但卻十分牢靠。沈蘊庭有機會能跟他們攀上關系,與他而言,是一個上升的機會。 理性而言,他現(xiàn)在就不應該去橫店。 他這一去,幾乎是要毀掉他跟傅芝毓的一切,當然如果他是去找周羨解決問題,就另當別論。 袁鹿起身去倒水,說:“他也不一定是去找卓彥馨,說不定是去找周羨商量呢?各占百分之五十,就看他最后想要的是什么。你先不要擔憂,說不定他回來就給你一個驚喜?!?/br> “作為朋友,我是不希望他去趟這個渾水。像你說的,周羨不會放過卓彥馨,沈蘊庭跟卓早就已經(jīng)分開,又何必去自找麻煩。其實,這一趟他要是不找周羨,對卓來說,也是一個不恰當?shù)呐e動。” 袁鹿到完水,端著杯子回來,“確實不理智,所以我傾向于,他可能急著去跟周羨談和?!?/br> “無論怎樣,都是他自己決定的事兒,旁人做不了主。不談他,出去談事兒談的怎么樣?” 袁鹿說:“巧不巧,阮子銘給我介紹的是北城交響樂團的領導吳錠,我去的時候,他正在夸鄭思寧?!?/br> “這方面,思寧確實是有天賦。她在國外的時候,也是cu樂團的首席親自過來邀請她,她在音樂學院是出名的?!?/br> 袁鹿歪頭看他,多少能從他的嘴里聽出點驕傲的味道,是那種好像是自己親meimei獲得這般成就的驕傲,“很少見你夸人?!?/br> 盛驍:“該夸的地方自然是要夸,但該罵的也得罵。脾氣性格都不好,壞得很,上次在你跟前賣乖,她說什么你都不必放在心里,她就是那個樣子,對誰都不太友好?!?/br> 袁鹿側過身,也不問,就聽他說。 “長兄為父吧,我等于是把她養(yǎng)大,她好的話,我也欣慰?!?/br> 袁鹿說:“那你這是提前當了一回爸爸,往后自己有孩子,經(jīng)研究很足了。她那樣的,算是叛逆少女,這么多年,沒少讓你cao心吧?” “確實鬧騰,不過我還好,但凡不是太過分的,不需要我親自過去處理。” “你安排了人照顧著?” 盛驍想了下,拿了她的杯子喝了口水,說;“有唐茉?!?/br> “我有聽思寧說過唐jiejie,就是她?” “是。她跟安子他們兄妹是同一個孤兒院出來的,差不多是一起長大,后來被人領養(yǎng),在學校里重逢。不過他們運氣不好,沒過幾年好日子,養(yǎng)父母家里就出事,唐茉的養(yǎng)父母離婚,她原本是跟著養(yǎng)父,但她那養(yǎng)父是個畜生,后來她就逃出來了。安子他們就倒霉點,本來兩兄妹能一塊被收養(yǎng)是件挺開心的事兒,養(yǎng)父母家里條件也不錯??上Ш髞硭麄凁B(yǎng)母懷孕了,生了對雙胞胎。就給他們送回了托兒所。我年少輕狂的時候,就跟他們關系很好。安子出事,唐茉也是自己一個人,就跟思寧相依為命?!?/br> 袁鹿說:“我還蠻好奇你那時候是什么樣的,有多混蛋。說吧,傷害過多少不懂事的小姑娘?” 她盤腿坐好,開始審問。 盛驍笑起來,“女人如衣服,那會講的是兄弟情義。” “那就是傷了一片?!?/br> “吃醋?” “不是,我是在想,萬一有人拉這個十來歲的小孩子來跟我說那是你的兒子女兒,我該怎么辦?!彼种^,做沉思狀,似乎是開始認認真真的思考。 盛驍伸手敲了下她的腦袋,說:“瞎想什么,就是做夢也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我那會沒那么喜歡談戀愛,我喜歡的是機車,所以大多心思不在搞男女關系上。女朋友確實有交,但我那會對女朋友這種生物只有一個感受,就是麻煩。事兒太多了,影響我玩機車。印象里大概就只交往過兩三個吧,后來就不交了,全心全意的對待我的機車。” “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搞男女關系,我那會更愛自由,喜歡刺激,作死的玩。” 袁鹿撐著腦袋,“畢竟是富家子弟,生活一直一帆風順,風平浪靜的日子,多無聊呀。你追求自由和刺激的時候,我還是小學雞吧?!?/br> “都是過去的事兒,重要的是現(xiàn)在?!?/br> “可我覺得你更喜歡那時候的日子?!?/br> 盛驍看著她,身子慢慢靠過去,說:“之前是,但現(xiàn)在不是?,F(xiàn)在有你,以前沒有?!?/br> 袁鹿戳了戳他的嘴巴,“標準答案?!?/br> 盛驍握住她的手,順勢將她抱住,低頭去吻她的唇。 …… 卓彥馨所在酒店附近蹲著很多記者,他來之前跟人交代過,換了一身行頭,但這些狗仔隊眼睛很尖,有些手段下作的,還會在酒店里裝隱形攝像頭。 因為出過一次問題,所以現(xiàn)在酒店對隱私這方面做的還可以,這邊明星入住率高。 他想了個法子進去,躲在了大號的行李箱里。 卷縮在里頭的時候,他口吐芬芳,覺得自己瘋了才會為了一個沒心腸的女人干這種事兒,為了一個沒心腸的女人要放棄自己光明的前途。 當他從這狹小空間出來,他突然就停住了腳步,抽了根煙,開始想,如果他一無所有,卓彥馨這個勢利眼,她還會跟他在一起? “沈總,卓小姐好像不在?!?/br> 沈蘊庭回過神,“什么?” “卓小姐好像不在房里?!?/br> “人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 “總不能人間蒸發(fā)吧!去找出來!”他擰了眉頭,有些煩躁。 助理趕緊出去辦事。 沈蘊庭在房內(nèi)來回渡步,心思不定,來的時候有幾分沖動,那種沖動只在他十八歲的時候有過,如今他這個年紀,已經(jīng)很少會有這樣的情緒。 當然也不該有這種情緒。 他走到窗戶前,盯著遠處的螢螢燈火,整個人逐漸的冷靜下來。 開始權衡利弊,算計得失。 畢竟他也不是年少輕狂,可以隨便栽跟頭的時候,他需要把一切都計算清楚,要想清楚這一步走下去以后,他需要承受的是什么樣的結果,要應對的是什么樣的壓力。 夜深人靜,他的房門口像是被人撞了一下,而后門把開始動,好像有人在開門,但開不進來。 他走過去,透過貓眼往外看了看,對方戴著帽兜,看不到臉。沈蘊庭猶豫兩秒后,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他的房間就開在卓彥馨的隔壁。 下一秒,他打開了門。 那人一下子撲了進來,直接扎進了他的懷里。 卓彥馨猛地抬頭,在看到沈蘊庭的瞬間,驚訝的瞪圓了眼睛,而后看了看門上的房間號,這才知道自己弄錯了。她回來的慌里慌張,一下子弄錯了。 就在她要退出去的時候,沈蘊庭扣住她的手臂,順手關上了門。 “你在搞什么?” 他掀開了她的帽子,卓彥馨下意識的捂住了脖子,皺緊了眉頭,用肩膀?qū)⑺查_,把帽子戴了回去,“你干嘛!” 卓彥馨轉(zhuǎn)頭就要走,在這里多待一分鐘,對他們兩個都沒有好處。萬一讓周羨知道,不知道要怎么樣。 他現(xiàn)在就是個神經(jīng)病,一個動作做錯,一句話說錯,他都要生氣。還叫她收拾行李,要帶她出海。 她一點都不想去,出了海,就真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到時候把她丟進海里喂鯊魚。 可她現(xiàn)在一點自主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沈蘊庭自然不會讓她就這么走了,一把將她拉回來,卓彥馨沒什么力氣反抗,她剛剛被周羨折磨的全身都要散架一般,身上還疼。沈蘊庭下手沒有輕重,弄疼了她。 “你放開!痛死了!” 她的表情不像是假的,沈蘊庭立刻松開了手,而后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留下的手指印。 卓彥馨看到他的眼神,立刻用手捂住脖子,“你現(xiàn)在找到?jīng)]用,不是我在搞你,是周羨在搞你。而且,你這樣找我,要是讓他知道,我怕你跟他不好交代?!?/br> 她看他一眼,不知為什么,這一刻挺想依靠他,可她心里清楚,沈蘊庭現(xiàn)在自顧不暇,他大概幫不了她。 她吸口氣,說:“別攔著我,我要回去了?!?/br> 說著,便拉開門要走,門剛一打開,恍惚間她看到個人走過,下意識的迅速關上門。而后湊到貓眼前面,往外看,周羨恰好就停在了門前,目光盯著貓眼的位置,看了一會,卓彥馨屏住了呼吸,從未這么緊張過。 她感覺自己都開始冒冷汗了,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她迅速轉(zhuǎn)身,不知道該怎么辦,腦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她不懂,周羨來干嘛? 沈蘊庭注意到她整個人都在發(fā)抖,面如土色,他從未見過她這副鬼樣子。他伸手想去抱她,被卓彥馨一下子避開,她用力咬住唇,而后跺腳,壓著嗓子,說:“怎么辦!” “周羨?” 她默了一陣,讓自己冷靜下來,越慌,事情就越糟糕。她深吸一口氣,看向沈蘊庭,說:“你來這里是找誰?” 她的語氣極其冷靜,眸色堅韌。 沈蘊庭微微張嘴,可有些話到了這個時候,竟然一下子說不出來了。 兩人對視數(shù)秒,沈蘊庭先挪開了視線,不等他回答,卓彥馨說:“我們現(xiàn)在一起出去,你跟他談,為了你自己,你應該知道要怎么談。你現(xiàn)在處于劣勢,不過你只要跟我劃清關系,周羨應該不會太為難你。再者,你本就是要跟傅芝毓結婚,說清楚就行?,F(xiàn)在,打我一巴掌,打重一點?!?/br> “然后罵我,很大聲的罵我?!?/br> 沈蘊庭沒反應,卓彥馨等了幾秒,見他不動,先一步上手,一巴掌摔在他臉上,“我們兩個本來就是利益關系,我不這樣做我怎么自保!” 她用眼神示意他快一點,“你不要事業(yè)了?” 周羨這人很狡猾,她本想自己打,怕看出來,所以還是需要沈蘊庭動手,她去拉他的手,“你快點!你不要害我!” 門鈴響起,卓彥馨心口一緊,沈蘊庭一把將她拉到一旁,過去開門。 那一巴掌,他自然沒打下去,也打不下去。 門外,周羨一臉平靜的站在門口,目光在沈蘊庭臉上停留了片刻,而后看向站在門內(nèi)的卓彥馨。 她面色平靜,臉上少了點血色,她一把將沈蘊庭推開,從房內(nèi)出來,也沒理會周羨,從他身邊過去,自顧自的回房間。 周羨倒也沒攔她,只是看著沈蘊庭,說:“今天晚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吧?!?/br> 沈蘊庭笑了下,“好啊?!?/br> 說完,他就走到卓彥馨那邊,敲了兩下門,那門內(nèi)的人乖乖打開,他順利進去。 沈蘊庭站在門口,氣不順。 把柄落人手里,便寸步難行,除非選擇硬剛,不惜代價的剛。 可是否值得呢? 卓彥馨喝了杯水,周羨將膏藥放在茶幾上,說:“你忘了拿這個。” “謝謝,還勞煩你親自送過來,其實沒那么要緊。反正我現(xiàn)在停工,白天都在床上睡覺?!?/br> “明天跟沈總約了午飯,你要一起么?” “你去幫我報仇?那我肯定要跟著去?!?/br> 周羨仍站在桌子邊上,視線落在藥膏盒子上,五根手指捏著盒子邊緣,一下一下的轉(zhuǎn)著圈,“少在我跟前演戲,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隨便你怎么說,你要睡在這里么?睡的話我去收拾一下,不睡的話,我先睡了。還有沈蘊庭的事兒,你別遷怒到我身上,我跟他純粹的利益關系,當初我在他公司里當藝人,想怕的快一點,資源多一點,自然要跟他有些關系。我不是你,家里的獨苗,整個周家拿你當眼珠子那么護著,我有什么?親媽死了,親爸不疼我了,來了個后媽把我當寵物,高興的呼呼兩聲,不高興了就打你罵你,吃的狗食住的狗窩,做任何是都小心翼翼了,可人家還不滿意,我不是人么?” “我是也mama生的!她的女兒寶貝,我就不是人了?到了學校都不肯放過我,要我跟她女兒傭人似得,給她臉了是么?沒有人可以保護我,所以我只能保護我自己。我為了達到目的往上爬,我這樣做沒有錯,我能走到今天,我只用感謝我自己。要說愧疚,只有對你,我要說一聲抱歉。我當年恨瞎了心,我實在是太恨了,可我沒有任何辦法反抗,所以我選擇了這條路。卓晗那么喜歡你,那我就搶走你,讓她傷心,她傷心,那老巫婆也不會好受?!?/br> 她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即便到了今天,我也不后悔做這件事,看到卓晗自殺,看到老巫婆發(fā)瘋,我心里痛快的要死!我只恨卓晗怎么沒死!” “我本來已經(jīng)不想摻和到你們的人生里頭,我現(xiàn)在很好,做自己還算喜歡的事兒,安安分分的工作賺錢,買喜歡的東西滿足自己??杉热荒悴幌敕胚^我,那么好,我愿意再摻和進來,我甚至可以回去整死他們。這是你挑起的,就不要后悔再來招惹我,我現(xiàn)在不怕了,什么都不怕。大不了誰都別好過就是了?!?/br> “你越是抓著我不放,卓晗知道了,就會越難受,那就再逼死她一次好了。不過這次,是你的問題?!?/br> 她咳嗽了兩聲,放下水杯,進了房間。 周羨手上的動作停住,心底隱隱冒出來的刺痛,讓他極其不舒服,一下攥進了藥膏。他覺得自己極其可笑,這一刻竟然覺得心疼,他覺得可笑極了。 卓彥馨躺下,她身子不太舒服,這幾日每天晚上周羨都要折磨她,下手沒輕沒重,變著花樣羞辱她,是準備玩死她。 她覺得自己離死也不遠了。 在她迷迷糊糊覺得自己要進入夢鄉(xiāng)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額頭上突然貼了一塊冰,冷的她一激靈,伸手就要去扔掉,卻怎么也弄不掉,好像是粘在她腦門上了。 她覺得難受,覺得不爽,為什么不能讓她好好睡一覺,她累了,全身都累。 “別動,你發(fā)燒了?!?/br> “滾開,滾開!滾開!” 她已經(jīng)好久沒做夢夢到小時候的慘狀了,她縮在狗窩里,大狗就在外面,喉嚨里發(fā)出嗚嚕嚕的聲音,這么大只,張嘴像是能把她給吞了。 她好怕呀,可是阿姨不讓她出去,讓她在這里找她的鉆石戒指,說找不到就把她賣掉。 還不準她哭,哭出聲音就不許吃飯。 說她太胖了,不吃飯也是為了她好。 她中午就沒吃飯,她好餓,再不吃,就要餓死了。 她覺得冷,下雨了,刮風了,外面天黑了,沒人叫她進去,爸爸也沒回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屋子里好像變暖了,身體也慢慢的暖起來。好似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她聽不清楚,可很快,狗窩不見了,大狗不見了,她躺在陽光下曬太陽,周圍是綠綠的草原,還有小花,特別的好看,天空很藍,空氣很新鮮。 她覺得開心。 這時,天上露出了她mama的臉,對著她笑,還伸手摸她的臉,摸她的頭,mama的手暖暖的,很舒服。 她說:“mama,讓我跟你走吧。” 周羨看著她掛著眼淚,嘴角上揚,心里又覺得不痛快,猛地抽出手,拿了個抱枕直接砸她臉上。 起身出去,走到門口,又退回來,把壓在她臉上的抱枕丟開,然后順利離開。 第二天中午,周羨他們就在酒店內(nèi)吃飯,外面狗仔多,進進出出不方便。 兩人坐在包間內(nèi),氣壓很低。 誰也沒先開口。 周羨自顧自的喝茶,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蘊庭已經(jīng)對他做了仔細的調(diào)查,查清了周家的底,順勢還摸到了卓家,知道了卓彥馨的一點事兒。 周家不容小覷,在溫城是老大,不過北城與溫城相距甚遠,手再長也是不能攪動北城的圈子。只是周羨埋伏的早,手里捏了他的把柄,又被他搶先一步,再者,輿論一出,他跟傅家關系岌岌可危,傅家在圈內(nèi)的名氣很好,跟傅家交惡,等于是打斷自己的人脈,確實難弄。 “周導演是不是狙錯人了?” “沒錯?!?/br> “是卓彥馨沒跟你說清楚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是周導演喜歡幻想,又把幻想出來的東西當成事實,如果是這樣,我建議你可以先去看看心理醫(yī)生?!?/br> 周羨垂著眼,沒看他,說;“像你這種利用職權搞女人的男人,不該有點教訓么?” “可笑,我做事兒還要你來教我?” “你只是動了個不該動的人,我自是要給你一點教訓。還有,你現(xiàn)在是有求于我,說話總歸要客氣點?!?/br> “很好?!?/br> “其實也不用談,我決定不放過你,一定搞到你坐牢為止?!?/br> 沈蘊庭看著他,數(shù)秒之后,蹭的起身,大步離開。 服務生進來上菜,周羨給卓彥馨打了個電話。 響了好一陣都沒人接,他打了兩個,最后讓助理去敲門把人帶下來。 卓彥馨下來的時候,穿著黑衣黑褲,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疲憊的眼睛,黑眼圈很重,眼皮都成了三眼皮了。 周羨給她盛了小米粥,“我叫他們在里面放了點紅糖,吃吧?!?/br> 她戴著口罩,壓著嗓子咳嗽了一陣,“謝謝。” 她拉下口罩,吃了兩口,甜度剛剛好,那滋味讓嘴巴沒那么苦,她還是蠻喜歡甜的。不過她為了保持身材,保養(yǎng)皮膚,她很早就戒糖了,大概三個月吃一回吧。 進了娛樂圈之后,就控制的更狠。 她現(xiàn)在頭還有些暈乎乎的,她還記著中午他要跟沈蘊庭吃飯來著,現(xiàn)在不是中午么?一桌子的菜,可這包間里只有他一個人,沈蘊庭沒來? 她只想了一秒,就直接拋在腦后,自己都顧不過來,就不必顧別人了。她算仁至義盡,沒有落井下石,已經(jīng)不錯了。她也不會要求沈蘊庭要為她做什么,他們之間,從來都是互不相欠。 都已經(jīng)分開這么久了,早就路歸路橋歸橋。 她把整完粥都喝完,勉強吃下去,結果剛吃完就吐了,她實在胃里難受,根本不想吃東西。在衛(wèi)生間里全吐了個干凈,也站不起來了,不管臟不臟,就坐在地上,靠著墻,閉著眼,等暈眩感過去再起來。 可一直過不去。 周羨進來,就看到她趴在馬桶上,像是暈倒了。 他立刻過去,把人拉起來,讓人安排了車子。 卓彥馨勉強睜開眼,說:“我難受?!?/br> “我知道。” “你別折騰我了行么?送我回房間躺著,也別逼我吃東西了,我不想吃,吃了也得吐出來。” 他沒說話,抱著她出去。 她靠在他身上,沒再說話,實在也說不出話來。覺得累的慌,又覺得不甘心,生氣又窩火。 周羨就這么抱著她出去,沒有任何遮掩,記者圍上來的瞬間,卓彥馨立刻將臉埋進周羨的懷里,不想讓他們拍到丑到,兩人迅速上車。 她戴上帽子,雙手捂住臉。 車子很快離開了酒店,不出一個小時,兩人的這組照片就掛在了微博的熱搜上。 話題迅速到熱搜第一,爆炸性消息,微博再次癱瘓,比上次還嚴重點。 畢竟是跟新晉導演,國外老萊塢拿了獎項的新人導演,關鍵是導演顏值高,也有一批死忠粉,女友粉。 話題直接炸掉。 卓彥馨對此倒是鎮(zhèn)定,對她而言沒什么,只不過這消息傳到卓家,估計要炸。 她不懂周羨的cao作,默默轉(zhuǎn)過頭看向他,他這會看著窗外,側臉輪廓分明,他長得很好看,以前是溫潤如玉,似陽光一般耀眼的人。 如今,多了點沉郁,眼神變冷,有點病嬌。 不過她自己更喜歡以前的周羨。 他真的很好,全方位的好,對她也好。 她是他人生的滑鐵盧。 她說:“你這樣做,會讓卓晗知道。” “你不是準備讓他們知道么?順了你的心思還不好?” 剛說完,周羨的手機響起,來電是卓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