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陰差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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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顏本打算帶著袁鹿回自己那兒,但瞧袁鹿這一副不想被盛驍找到的樣子,就帶著她去了盛宅。俗話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盛驍應(yīng)該想不到人會在自己老窩。 鄒顏提前給袁美華打電話,讓她打點一下。 “后院那間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獨立房間吧,之前你不是老在那邊休息么,什么都齊全,就那兒了。先別讓盛韜光知道,鹿鹿這會不想見其他人,想自己休息兩天?!?/br> 袁美華沒多問,應(yīng)下后,自己過去整理了一下,這間小屋等同于一個獨立的兩居室房子,里面什么都齊全,廚房也有,只要每天過來補充點食材,一個人住在這里,還是舒服的。 據(jù)說這小屋是以前梁云月弄的,是為了吵架不想跟盛韜光同處一室,而專門構(gòu)建的屋子。地方空間足,她還在屋子外面圈出院子,種了花花草草。 還專門弄了籬笆墻,給自己弄了個小天地出來。 袁美華以前是不涉足的,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兒,她與盛韜光離心之后,她就進來收拾了一下,偶爾也會一個人過來清凈幾天,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在她添置之下,這小屋內(nèi)的設(shè)施更完善。 她只需過來換一下床單被套就行。 袁鹿她們來的時候,盛韜光正在陪孩子,她偷偷的把人帶過去。 把人安頓好后,袁美華拉著鄒顏到院子里,細聲詢問:“她怎么了?” “就得了點小毛病,動了個小手術(shù),沒什么大礙?!?/br> “小毛???那盛驍呢?她生病干嘛還要偷偷摸摸跑這兒來躲著?”袁美華沉了臉色,“給我說實話?!?/br> 鄒顏看她一眼,攬住她的肩膀,說:“這事兒我不能亂開口,袁鹿讓我不要往外說,我就不能說?!?/br> “是不是懷孕了?” 女人的心思敏感,袁美華與她對視片刻后,做了這樣的結(jié)論。 就袁鹿那個樣子,除了這件事需要諱莫如深,有什么毛病是需要躲起來的。 “沒有沒有。”鄒顏否認,“你去給弄點吃的,被她補補身子。” “還說不是?若是不是,干嘛要補身子?你就給我老實交代得了,我不會告訴她爸媽。這種時候,總要有個長輩站出來,不然的話她自己這樣,心里會很慌。懷孕可不是小事,是不是跟盛驍發(fā)生什么矛盾了?不管什么矛盾,這孩子都有了,總要坐下來好好面對面的說清楚,有什么不能解決的呢?難不成還要去把孩子打掉?” 鄒顏嘖了聲,將她拉的遠了一些,低聲說:“孩子不好,流了。盛驍還不知道,袁鹿也沒跟我交代他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反正應(yīng)該是有點矛盾,她現(xiàn)在不用以這樣的面貌去見他,也不想讓他知道,她懷過一個孩子?!?/br> 袁美華沉默下來,擰著眉毛,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這孩子要是還在,反倒是沒什么大矛盾。 她想了一會,嘆氣說:“我去給她弄點燕窩來,小月子也是要好好坐的,你進去陪陪她,多說說話,女人這個時候心里脆弱,容易胡思亂想。她以前得過重度憂郁癥,可千萬不要舊病復(fù)發(fā)才好?!?/br> “媽,這事兒你可不要自作主張,袁鹿有自己的想法,咱們就依著她??蓜e提前告訴盛驍?!?/br> “我心里有數(shù)?!?/br> 鄒顏回到屋內(nèi),本以為袁鹿肯定睡不著,結(jié)果走過去,她倒是睡的安安穩(wěn)穩(wěn),臉色很白,沒什么血色,還真是一眼就能瞧出來問題。她坐下來,雙手捧著下巴,盯著她看了一會。 直到手機鈴聲打破沉寂,是她的手機,她立刻起身去外間。 打電話的是家里保姆,“林太太,你什么時候回來???” “我今個不回來吃晚飯,你不用做了。” “可是林少爺在呢?!?/br> 今天不是雙休日,這小子怎么跑出來了? “那你給林先生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走,我今天有事兒不回去了?!?/br> 不等保姆說話,手機就被搶走,“你不回來,我就告訴奶奶你虐待我?!?/br> 老太太不是個好惹的人,而且非常疼愛這小狗崽子,所以他要真去說,那老太太肯定會把她叫去老宅教訓(xùn)。 這老太太規(guī)矩很多,思想特別老舊,重男輕女也很嚴重,本來就她就不滿意,老想找茬。 這狗崽子要是這么一說,人就有理由把她叫回去學(xué)規(guī)矩了。 “你先待著,我晚點回去?!?/br> “嗯?!?/br> 林御捷特別得意的哼了聲就掛了電話。 鄒顏翻了白眼,這性格跟林軼傅簡直一毛一樣。 她回到里面,袁鹿還睡著,她陪了一會,等袁美華帶著東西回來,跟她聊了一會后,就先回家去了。 她回到家,門口放著一雙男士皮鞋,一看就不是林軼傅的。 此時,盛驍就坐在客廳,林御捷在書房里打游戲,保姆端著茶水出來,見著鄒顏回來,稍稍松口氣,先把茶水放在茶幾上,而后到她身側(cè)小聲說:“盛先生半小時前上來的,說是找您?!?/br> “嗯,你先回房休息,這里就交給我吧?!?/br> “好的?!?/br> 鄒顏脫了外套,放在沙發(fā)背上,“你怎么有空上這兒來找我?都這個點了?!?/br> 她看了看時間,十點多了。 盛驍說:“聽說是你接袁鹿出來的?!?/br> 鄒顏拿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說:“是啊,萬歲給我的消息,叫我過去接人。我就去了,主要是你不在,你要是在,這事兒就不該我去做?!?/br> “她現(xiàn)在在哪里?” “聽說你是為了救個朋友,失蹤了好幾天,是么?” 盛驍可以斷定她肯定知道。 鄒顏說:“我不知道袁鹿在哪里,你跑這里來問我沒用。” “她怎么了?” “沒什么,一點小毛病,不礙事兒,你不用擔(dān)心。我覺得你應(yīng)該給她點空間,你也是剛回來,先好好休息,好好想想她為什么不愿意見你,這樣等你們見面的時候,就能冷靜的談?!?/br> 盛驍沒說話,只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那黑深的眸子,仿佛要將她看穿。 鄒顏強做鎮(zhèn)定,正好林御捷出來,“喂,你過來一下?!?/br> 他動靜鬧的很大,擰著眉毛,一臉的不耐煩。 鄒顏慈母笑,“好,你先等會,我招呼完你盛叔叔就來?!?/br> 林御捷說:“你兩有一腿呢?” 盛驍回頭,瞪了他一眼,“我走了?!?/br> “行,我送你。”鄒顏起身,把他送到門口。 盛驍說:“既然如此,她要是有點事兒,我就直接找你。” 鄒顏啞口無言。 盛驍走后,林御捷拽著人進去要她充錢。 一下充了二十個648。其中有幾個不是給他賬號充的。 充完以后,他就趕人,“出去吧?!?/br> 鄒顏瞥了眼,“你這什么游戲?” “要你管?!?/br> “你給誰充錢?女朋友?” 林御捷沒多言語,直接把她推出門,而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鄒顏正準(zhǔn)備給林軼傅打電話,眼前的門又打開,“別告訴我爸,學(xué)校那邊你給我請幾天假,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兒?” “你別管?!?/br> “你不說的話,你覺得我會讓你走么?” “不讓我走?那我就告訴奶奶……” “少拿你奶奶威脅我,你不說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爸,你這金貴的少爺,我可擔(dān)不起責(zé)任?!?/br> 她撥號,林御捷立刻把手機搶過來,十二歲的年紀(jì),個頭已經(jīng)比她高出半個頭,搶手機利落的很,她伸手去奪,直接被扣住手腕。 力氣懸殊,鄒顏抵不過他。 “放手!痛死了快!” 林御捷稚嫩的臉上寫著認真,“不準(zhǔn)說!” “那你要是出事,我怎么辦?你們?nèi)业冒橇宋业钠?!少爺,你別坑我行么?后母難當(dāng),咱們各司其職行么?你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學(xué)習(xí),等過了十八歲,你想干嘛就干嘛,沒人攔得住你,你忍一忍行么?” 林御捷:“少廢話,給我錢。不然,不然我告訴我爸你勾引我!” 他說完這話,臉都紅了。 鄒顏噗嗤一笑,揉了揉手腕,“你是不是偷看毛片了?” 林御捷耳根子迅速竄紅,咳嗽了一聲,扭頭回了書房。 鄒顏探頭進去,說:“你別拿我電腦看那種東西,我這電腦是工作電腦,要是中毒,我就打你!” “滾!” 鄒顏退出去,洗完澡后,順便給袁美華打了個電話,詢問袁鹿情況,然后安心睡覺。 睡到一半,她感覺身邊有人。 睜開眼的瞬間,看到林御捷偷偷拿她手機,這會已經(jīng)用她手指開了鎖。 手機光線的照射下,看到她睜眼,林御捷嚇一跳,“靠!” 鄒顏搶回手機,“你干嘛?” “充錢。” “你這玩的什么,要充那么多錢?!?/br> “你只管充?!?/br> “充你個頭,你再搞事,我現(xiàn)在給你爸打電話!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去睡覺!” 她說著,掀開被子起身,拿了一件長外套穿上,去了書房,直接關(guān)了電腦。 林御捷看了看手表,“給我錢,我要走了。” “去哪兒?”鄒顏打了個哈欠,裹緊睡衣,瞪眼看他。 這巨嬰真難帶。 怪不得他看到她眼睛放光,這是在她跟前叛逆呢。 林御捷說:“去成都?!?/br> “見誰?” “我媽?!?/br> 鄒顏挑眉,她沒有深究過他們這家人的破事兒,她還以為林御捷的親媽死了呢。 “你幫我,我就不搞你,你要是不幫我,你在這個家里就沒有好日子過。” “你是想跑回你媽那邊?” “你不要多問?!?/br> 鄒顏:“這事兒,恐怕不能如你愿。”她揚了揚下巴,“房間已經(jīng)給你準(zhǔn)備好,快回去睡覺,等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學(xué)校?!?/br> 林御捷抿著,眼眶微微泛紅,盯著她不說話,也沒動,眼神透出倔強。 鄒顏說:“你不要裝可憐,這是大事,我要是放你走,我就遭殃。還有,你就算現(xiàn)在跑回去,最終他們還是會把你揪回來,你這點年紀(jì),想要對抗大人,你覺得成功率是多少?” “再說了,這一家子當(dāng)你寶貝一樣的寵著,不爽么?” “少廢話!你只要給我錢就行。” “進去睡吧?!编u顏擺擺手,“就算你要跟我作對,我今天也不會放你走。別以為我這是缺口,我覺得你很你奶奶鬧,成功率比在我這兒高?!?/br> 僵持片刻,她直接上手拽人進房間。 然后看著他躺下,一直在旁邊站著,準(zhǔn)備等他睡著再說。 她坐在床邊,不停的打哈欠,她這些日子忙,加上袁鹿的事情,這幾天沒睡好,這會困的要命。她反復(fù)低頭,快要睡著的時候,她一頭栽下去,直接驚醒過來。 睜眼,發(fā)現(xiàn)床空了,順便她手機也不見么。 靠! 她迅速起來,找了一圈,人已經(jīng)不在屋里了。 她拿了備用手機,迅速查了刷卡記錄,然后去了火車站,不過沒來得及,她緊趕慢趕,火車正好出發(fā)。 這臭小子肯定是早就預(yù)謀好了的。 她不敢???,萬一沒錢,在外面出事,人家肯定怪她。 她給自己的號發(fā)短信,【你到了以后在車站等我,別給我亂來!】 沒有回復(fù)。 鄒顏立刻買了最近到成都的火車票,猶豫一陣后,還是決定給林軼傅打個電話,這事兒她可真是擔(dān)不起。 這個點打過去,純屬找罵。 電話接起的瞬間,林軼傅就口氣不善,“你要是沒有一個好的理由打這個電話,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br> 鄒顏打了個哈欠,“你兒子去找他媽了,這事兒算不算緊急?” 那頭一下沒了聲音,緊跟著就聽到稀稀疏疏的聲響,“人在哪里?” “他偷了我的手機,已經(jīng)上車了,我買了最近一趟動車,你現(xiàn)在過來的話,我再買一張。” “買吧?!?/br> 半小時后,林軼傅就到了,黑這個臉,上來就質(zhì)問:“為什么他跑出去找你,你沒有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先被廢話,要檢票了?!?/br> 她一甩頭發(fā),朝檢票口走,林軼傅一口氣被堵回來,氣的不輕,跟在她身后,眼睛瞪著她的后腦勺。 等上了車,他再一次質(zhì)問。 鄒顏說:“因為你們一家子都不把我當(dāng)回事兒,導(dǎo)致你兒子覺得我是個好欺負的,所以他抓住了這個突破點。說實在,我覺得這事兒你應(yīng)該問問你自己,這兒子你花了多少心思,他現(xiàn)在一心一意要去找他mama,這責(zé)任也不該是落在我的身?!?/br> “你要是立刻告訴我,會有現(xiàn)在這檔子事兒?你還敢推卸責(zé)任?他十二歲,你幾歲?這就是你的錯誤,導(dǎo)致現(xiàn)在的后果,我告訴你,他要是有任何的閃失,我就全部算在你頭上?!?/br> 鄒顏看了他一眼,懶得再說,幸好手機有查找功能,到現(xiàn)在為止那狗崽子還沒有把這功能給關(guān)掉,手機上還有顯示位置。 天快亮的時候,林軼傅給他手下的人打了電話,告假兩天。 到成都時,已經(jīng)是九十點。 林御捷這狗崽子腦子果然還是很好用,他們還沒到成都的時候,鄒顏那部手機的查找功能就被關(guān)閉了,這邊已經(jīng)不再顯示地點。 如此一來,石沉大海一樣。 不過林軼傅似乎胸有成竹,下車后,就很有目標(biāo)性。鄒顏只管跟在他身后。 車子開到汽車站,他們又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到了縣城。 鄒顏說:“原來你知道啊?” 林軼傅戴著口罩,沒有理會她的話。 兩人下車,打車到了濱江路。 最后停在一家窗簾店門口,里面沒有客人,只看到老板娘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 鄒顏看了他一眼,說:“要不,我進去?” 林軼傅沒有說話,最后也沒進去,而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吃飯。 飯后,他讓鄒顏再過去一趟。 鄒顏去的時候,還真看到了林御捷,碰巧他出來上廁所。 兩人撞了個正著,他一臉震驚,立刻往四周看了看,“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跟我走唄。” “我不走?!?/br> “那你是想讓你爸過來抓你?” “我不走!” 鄒顏拉了他一把,被他用力甩開,撞到了玻璃門上,鬧出的動靜,引起老板娘的注意,很快林御捷的生母也出來。 林御捷長得像母親。 顯然,對方似乎認識她,先跟老板娘說了一聲,而后出來,拉著她們兩個到外面梧桐樹邊上,說;“你回家吧?!?/br> “我不回?!?/br> “你在這里干什么呢?我沒錢供你讀書,我自己都養(yǎng)不活我自己。” “我去打工賺錢,不用你養(yǎng)?!?/br> 兩人爭執(zhí)了幾句,鄒顏見縫插針,“等你十八歲了,有自主選擇權(quán)的時候,你再回來保護你mama。你現(xiàn)在除了拖累,沒別的本事。你也知道你家里那些人是什么性格了,你闖禍,他們一定不會責(zé)罰你,只會責(zé)罰你身邊的人。你以為自己很厲害,自己一個人謀劃了一切跑到這里,你以為你就能回到你mama身邊,能安定過日子?!?/br> 林御捷瞪著她,抿著唇,一句話也沒有。 鄒顏:“跟我走。” 這時,一直低著頭的姑娘抬了眼簾,對方有一雙澄澈的眼,眼中含著淚光,這人一看就知道比她年紀(jì)小,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個有這么大兒子的人,那雙眼里飽含風(fēng)霜,她抓住鄒顏的手,說:“請你好好的照顧他,可以么?他會聽話的?!?/br> 鄒顏可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笑說:“你放心,林家一家子拿他當(dāng)寶貝,就算他這么折騰,他們也不會責(zé)怪他。這一趟回去,該擔(dān)心的人是我才對,我怕是要被他連累受責(zé)罰。” “小捷,跟著阿姨走吧,我還要上班,我得回去了。”她回頭擦了下眼淚,走之前抱了林御捷一下,“我還是很高興見到你。” 林御捷沒有跟過去,只是別過頭,狠狠的擦掉了眼淚,平穩(wěn)呼吸之后,對鄒顏說:“我進去一下,馬上就出來?!?/br> “好,我等你?!?/br> 十分鐘后,林御捷拿著東西出來,把手機還給她,然后默不作聲的跟著她走。 回到餐廳,林軼傅已經(jīng)不見蹤影,鄒顏打了個電話,沒接,最后只給了個信息,讓她先帶著人回家。 鄒顏沒多問,按照他的吩咐,直接打車去車站。 …… 盛驍如往常一樣回到公司,仿佛一切沒有發(fā)生過。 李橙拿了錄音和錄像給他看。 最后那一段,他反復(fù)看了三遍,袁鹿被摁倒在沙發(fā)上后的畫面被擋住,并不能看到什么,但他能想到江韌做了什么。 他壓著火,抬手揉了揉眉心。 “給我去查清楚她到底為什么暈倒,不管用什么手段,給我查的清清楚楚。” “是?!?/br> 李橙出去,手機響起,是醫(yī)院那邊來的電話,給他交代唐茉的情況。 外傷較為嚴重,還有輕微內(nèi)傷,沒有性命危險,有脫水現(xiàn)象,大概是好幾天沒吃東西的緣故,人還沒醒。 鄭思寧在醫(yī)院。 盛驍抽了根煙,坐了一會后,起身去了醫(yī)院。 到的時候,鄭思寧還在,一個人坐在病床邊上,倒是沒哭。 他推門進去,順手關(guān)上門。 鄭思寧聞聲回頭,擦了擦眼淚,一雙眼腫的厲害,吸了吸鼻子,起身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他,說:“你們擔(dān)心死我了,這些日子,我每天都睡不著,我多怕你們出事,你們要是出事兒,我也不想活了,你們是我唯一的親人了?!?/br> 盛驍沒動,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沉睡著,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想到她最后昏死之前說的話,那是遺言吧。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拉開,“你跟袁鹿都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br> 他抓著她的手沒有松開,臉上的神色看不出來喜怒。 但既然他直接質(zhì)問了,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 鄭思寧抿了抿唇,掙開他的手,轉(zhuǎn)過身面朝著唐茉,說;“我不想看到你和唐茉姐再互相折磨,我知道你們是互相喜歡的,只不過我哥哥死了,你們才沒在一起。你敢否認,袁鹿跟唐茉姐不像么?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很像,所以我也斷定你還喜歡唐茉姐。既然互相喜歡,為什么要自欺欺人!經(jīng)過這件事,你還沒有看清楚你自己的心么?” “我想讓她成全你們?!?/br> 盛驍笑了下,“所以,你告訴賴三讓他綁了唐茉,是為了給我們制造機會?” 鄭思寧愣了愣,而后一臉詫異的看向他,“你在說什么?我看到賴三跑還來不及,怎么可能跟他聯(lián)系。當(dāng)年他跟我們積怨那么深,他窺探唐茉姐多少回,我哥最恨他,我也最恨他!” “你也知道安子最恨他?!毕乱幻?,盛驍猛地揚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他還是收著力道的,可對鄭思寧來說,這已經(jīng)很重了,臉頰上很快浮現(xiàn)了五個手指印。她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看向他,“你干嘛打我?” “這一巴掌,我是替唐茉打的你,這么多年,她毫無保留的照顧你,你卻這樣對她。學(xué)校里教你的那些道德品質(zhì),都白費了是么?不要求你有感恩之心,但也不該是你去害她!” “我沒有!我沒有!”她的眼淚流下來,委屈的要命,“我沒有做過!我怎么會害她?我為什么要害她!我們相依為命這么多年,我們還是一個孤兒院出來的,她一直都很照顧我,她就跟我mama一樣……” “是,所以我現(xiàn)在站在這里,就是想問問你,到底為什么?!?/br> 在盛驍眼中,其實鄭思寧跟自己的孩子也差不多,他是花了心思,花了錢,去培養(yǎng)她照顧她,一心希望她好,只要她想要的,他毫不猶豫的都會給她,從未虧待她任何。 他給了百分之七十的精力,而唐茉可以說是給了百分之百,毫無保留的對她。 鄭思寧:“我沒有,是那個叫什么江韌的男人做的,肯定是他查到了什么,故意搞這么一出,你應(yīng)該去找他!我根本沒有理由這么做,我怎么會這么做,我們是一家人啊……” “我既然問你了,就代表我有證據(jù)?!笔Ⅱ旐桨l(fā)的冷。 鄭思寧緊抿了唇,眼眸微動,與他對視片刻后,轉(zhuǎn)過身,回到椅子上坐下來,看著床上的人,良久后,淡淡說:“要不是她,我哥不會死的?!?/br> “我唯一的哥哥,唯一的親人,是她給害死的!”她說著,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她照顧我,是因為她心里有愧!如果沒有她,我哥哥就不用死,我就要我哥哥!更惡心的是,她喜歡你!我哥對她這么好,她卻喜歡你!喜歡就喜歡吧,為什么不直接說?!為什么不直接說出來!要給我哥哥假象,要讓我哥哥覺得他有希望!如果她早就說出來,一切還會發(fā)生么?” “是她讓我徹底變成了孤兒,讓我失去唯一真正疼愛我的哥哥!所以她做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沒有用!我恨她!” 她說的十分用力,整個人微微發(fā)顫,雙眼通紅,額頭青筋暴起,盯著床上的人,眼淚卻越落越兇。 盛驍暗自吸口氣,平靜的說:“你恨錯人了?!?/br> 他上前,一把將鄭思寧拉起來,看著她的眼睛,雙手扣住她的肩膀,說:“害死你哥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不會出車禍,如果我及時伸手,他就不會摔下懸崖至死。是我!跟唐茉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br> 鄭思寧笑起來,“你還敢說你不喜歡她?” “事實就是如此,不管你信不信。事到如今,我也不會再隱瞞下去,比賽的時候是我出了陰招,導(dǎo)致車禍,安子摔出去后,我看到他手腕上掛著唐茉一直珍視的紅繩手鏈,是我嫉妒猶豫,見死不救!聽清楚了么?聽明白了么?” 鄭思寧瞪大眼睛,臉上的表情僵住,半天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對著鄭思寧說出這些的時候,盛驍反倒覺得挺痛快,他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 鄭思寧搖頭,他的手一松開,她便踉蹌了幾步,差一點摔倒,“不,不是,你只是在幫著唐茉。我知道你心里還有她,呵呵……”她眼淚不斷往下掉,雙手用力的攥緊被單,她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盛驍?shù)纳裆菄烂C的,認真的,她心里清楚,他這么說出來,那就是真的。 她如何能夠承受,自己愛慕良久男人,竟然才是真正害死自己哥哥的人! 她大喊一聲,揚手打了過去,指甲劃過他的臉頰,在他下巴上留下抓痕。盛驍沒躲,站著由著她打。 鄭思寧紅著眼,咬牙切齒的說:“你們兩個不過是一丘之貉!你們是一樣的!” 說完,一把將他推開,跑了出去。 盛驍叫人跟著。 躺在床上的唐茉,眼角落下眼淚,她的眼皮微微動了動。她仿佛能聽到,眼淚不斷落下,可他怎么會知道,那手鏈?zhǔn)青嵥及沧约耗米叩?,并不是她給的。 盛驍扶住椅背,坐下來,看著她,“跟你沒關(guān)系,你不用再自責(zé),是我的錯。是我拆散了你們,讓你們陰陽相隔,還讓你承受不該承受的罪惡,對不起。” 盛驍在醫(yī)院里待了一個小時,走出醫(yī)院時,給黃洲打了個電話,說:“別把她拉出來了,就給賴三一伙人定罪吧?!?/br> “好。” 他在門口站了許久,抽了兩根煙,才去開車。 剛上車,手機就響,他接起來,“盛哥,鄭小姐出車禍了?!?/br> 車禍就在醫(yī)院附近的十字路口,鄭思寧情緒不穩(wěn)闖紅燈,被工程車撞飛,現(xiàn)場看起來十分嚴重。已經(jīng)報警,救護車也已經(jīng)到,鄭思寧被解救出來。 她額頭有血,腿上也有,昏迷不醒,瞧著傷的不輕。 盛驍讓人留下來善后,自己跟著救護車進醫(yī)院,跟著去了急癥室。 一些列檢查后,并不是很嚴重,就腳上的傷勢嚴重一些。 盛驍安排好一切,人進了病房,他剛忙完,還沒來得及坐下,李橙的電話過來。 “我查到了。” “嗯?!彼疽饫^續(xù)說下去,拿了水杯,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 李橙說:“袁鹿她是懷孕了?!?/br> 那驚喜還沒過一秒鐘,李橙又將其擊碎,“昨天做了手術(shù),拿掉了?!?/br> 盛驍表情僵住,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你再說一遍?!?/br> 聲音低沉,壓著難掩的悲憤。 李橙不敢再說,這報告上就只是寫著流產(chǎn)手術(shù),醫(yī)生也表示是袁鹿自己選擇的。 李橙還未說,盛驍便狠狠砸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