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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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殊望著她單薄的背影,皺了皺眉。按理說她是好是壞都跟他沒關(guān)系,可或許是她太可憐又太懂事,他無法坐視不管。他只有師母一個異性長輩,師母也可靠,要不請師母過來提點提點她?姑娘家到底如何養(yǎng),他也不懂。 唐景玉很快去而復(fù)返,宋殊邊幫她上藥邊跟她說話:“你真的十四了?”看她個子不高,會不會謊報年齡了? 唐景玉詫異他為何問這個,點點頭道:“是啊,怎么了?” 宋殊就如同跟她講課一般淡然地道:“上次老郎中說你身體可能還有一些隱疾,都是姑娘家的事,我不好打聽。你女扮男裝,也不好冒然找個婆子泄露身份。這樣吧,我有位長輩待人和善,你愿意的話,我介紹你給她認識,若你們投緣,以后你有什么疑問都可以找她請教。” 他說得平靜,唐景玉心中卻起了驚濤駭浪。 就她所知,宋殊只有一位異性長輩…… “那人是誰?”唐景玉情不自禁地問,問完了覺得不妥,忙補充道:“掌柜待唐五恩重如山,只是唐五身份低微,貴人未必愿意照顧我,太麻煩的話,掌柜不必為了唐五求人的?!?/br> 此事宋殊還得去莊家走一趟,沒有得到莊夫人應(yīng)允前,他確實不好說太多,免得小姑娘空歡喜一場,便道:“我知道,今日我去問問她的意思,如果她愿意幫你,改日我?guī)氵^去拜會?!?/br> 唐景玉低頭,本意是不想讓宋殊看見她眼里的淚,未料這一低頭那淚就掉了下去,正好砸在宋殊手背上。唐景玉嚇了一跳,知道宋殊愛干凈,忙用袖口幫他擦掉,扭頭道謝:“唐五失態(tài),讓掌柜笑話了,只是自從我父母過世后,從來沒有人對唐五如此好過,唐五真的很感激掌柜。” 投奔宋殊,是趕巧碰上他收徒,她只想借他立身,沒想竟有機會通過宋殊跟外祖母見面。 “舉手之勞,你不必如此。”宋殊不知該如何安撫她,幫她綁好紗布后站了起來:“我去竹林那邊練功,你回去再睡會兒吧。” 唐景玉低頭應(yīng)下。 早飯的時候,唐景玉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見飯桌上擺了一盆紅花黑豆鯰魚湯,就知道這是特別為她添的菜了。湯是暖的,喝到肚子里就更暖了,唐景玉朝宋殊感激地笑笑,想到很快就能見到外祖母了,嘴角笑容就沒有斷過。 小姑娘如此期待,宋殊就更想快點落實下來了,上午教課,午飯過后便去了南山書院。 南山書院占地極廣,里面亭臺樓閣雅致清幽,莊家人住在書院后頭。 “豫章今日怎么想著過來了?”莊寅在走廊里逗鳥呢,見馮管家引著得意門生過來了,笑著招呼道。他頭發(fā)也白了,跟莊夫人一樣鶴發(fā)童顏,精神矍鑠,一身杭綢長袍加身,儒雅氣盡顯,眉眼里又有一股歲月沉淀下來的威嚴,含蓄內(nèi)斂。 豫章是宋殊的字。 他笑著道:“前陣子忙著做燈籠,昨天剛忙完,想到許久不曾看望恩師師母,特意過來拜訪。恩師近來可好?” “我好得很。”莊寅將鳥籠掛了起來,跟宋殊并肩往上房那邊走,“馬上就十五了,今年做了什么燈籠?。俊?/br> 宋殊淺笑:“十五那晚恩師就能看到了?!?/br> 莊寅笑他:“還跟我賣起關(guān)子來了,不過咱們嘉定這邊你的手藝是頂尖的,這種小比試也不用太費心,倒是明年中秋蘇州府的比試……聽說蘇州祝家揚州劉家各出了一位翹楚,無論手藝還是字畫都不遜色于你啊,那場比試關(guān)系到宋家能否代表蘇州去京城比燈,你可不能掉以輕心。” “恩師說的是,豫章都記住了?!彼问庵t遜受教,轉(zhuǎn)而問起莊夫人:“師母呢?上次師母想做一盞仕女燈,豫章畫了兩幅,想請師母挑選?!?/br> 莊寅看向身邊的小廝:“去看看夫人在何處。” 小廝領(lǐng)命去了,回來稟報道:“夫人與二姑娘三少爺去湖邊垂釣了?!?/br> “她倒是會享受?!鼻f寅情不自禁笑了,拍拍宋殊肩膀道:“你自己過去吧,我去前面看看。” 今日該他給學(xué)子們講課,宋殊拱手送人:“改日學(xué)生再聽恩師講學(xué)?!?/br> 目送莊寅走遠,他才領(lǐng)著錢進前往莊家后花園。 ~ 莊家宅院頗多,莊寅夫妻占了正院,柳姨娘住在怡風堂,大爺三爺也都分了院子。 其實柳姨娘為莊寅生了三個兒子,二爺生下來體弱,沒多久就去了。 大 爺莊文恭出生時,莊寅想把長子放在正妻身邊教養(yǎng),莊夫人不愿柳姨娘母子分離,拒不肯受,她不樂意,莊寅只好作罷。不過眼看著長子讀書上沒有天分,柳姨娘也 不懂如何教兒子,等三爺莊文禮出生后,莊寅硬是把他抱到了莊夫人身邊。南山書院必須有個品德兼?zhèn)涞淖訉O繼承,而子嗣成才既需要父親栽培,也需要母親提點, 柳姨娘不行,只有正妻配得上賢母一名。 莊寅拿南山書院說事,言辭懇切,莊夫人不好再拒絕,同意將莊文禮記在自己名下。莊文禮幼時 活潑可愛,莊夫人真心喜歡,又因養(yǎng)他第二年她便生了女兒莊盈,莊夫人更加看重這個領(lǐng)養(yǎng)的兒子,待其如親生。莊文禮亦不負莊寅期待,才思敏捷品行高雅,恭敬 嫡母善待嫡妹,根本不受生母親兄挑唆,后來與宋殊成了好友。 莊家如今共有三位少爺兩位姑娘,二少爺三少爺二姑娘乃莊文禮所出,子肖父,三個孩子都更加親近莊夫人,平時很少去生祖母柳姨娘那邊。柳姨娘心懷怨憤,大爺莊文恭心疼母親,不滿親弟,導(dǎo)致大房三房看起來和順,實則常有罅隙。 此時的怡風堂里,柳姨娘正在跟大兒媳母女聊天,外面一個小丫鬟快步走了進來,“姨娘,大奶奶大姑娘,宋公子來了?!?/br> 十六歲的莊寧不由喜上眉梢。 她生母張氏同樣喜形于色,知道婆母也樂意女兒與宋殊結(jié)親,她主動問道:“人在哪里?” “夫人與三少爺二姑娘在湖邊垂釣,宋公子聽說后去湖邊尋人了?!?/br> 柳姨娘點點頭,打發(fā)小丫鬟退下后,她笑瞇瞇地對孫女道:“你meimei比你小,都知道孝順嫡祖母,你也該學(xué)學(xué)她才是?!?/br> 莊寧馬上站了起來,笑盈盈道:“孫女曉得,這就過去陪嫡祖母,釣了魚親自給您熬湯喝。” “去吧去吧。”柳姨娘擺手趕人,宋殊難得過來,不能耽誤功夫。 莊寧腳步輕盈地走了,先回自己閨房換身衣裳,這才快步朝湖邊趕去。 莊家兒孫不得入朝為官,祖父亦不喜她們嫁到官宦人家,既如此,宋殊才貌雙全又有家財,便是最好的相公人選了,雖然年紀稍微大了點。 ☆、第24章 “祖母,魚怎么還不咬鉤?。俊?/br> 景色宜人的湖邊,莊讓嘟起小嘴,不高興地道。 莊夫人好笑地看了一眼幺孫,輕聲告誡他:“別出聲,做任何事都要有耐心,怎么能剛坐下就盼著魚兒上鉤?那些魚又不傻,總要確定安全才肯過來吃東西?,F(xiàn)在它們就在水里瞧著呢,你先動了,就是說你還沒有它們穩(wěn)重?!?/br> 莊讓眨眨眼睛,不說話了,大眼睛盯著湖面。他已經(jīng)八歲了,是大孩子,不能輸給魚。 淘氣的孫子老實了,莊夫人扭頭看向另一側(cè),就見莊樂雙手握著魚竿,額頭搭在手背上,晃晃悠悠的一看就是打瞌睡呢,憨態(tài)可掬。莊夫人喜歡又無奈,小姑娘都十二歲了,還是這么憊懶。 “啊,宋二叔來了!” 遠處傳來腳步聲,莊讓隨意瞅了一眼,看清來人后一下子跳了起來,扔開魚竿跑了。雖然祖母說得很有道理,可他就是不喜歡一動不動坐在那兒,他想跟宋二叔學(xué)做燈籠。 他這樣一鬧,魚是徹底釣不成了,莊夫人瞅瞅睡眼惺忪抬起頭的莊樂,喊幾個丫鬟把魚竿魚桶收拾起來,她替莊樂理理發(fā)髻,小聲囑咐道:“你二叔來了,不許再迷迷瞪瞪的,讓人笑話?!?/br> 莊樂朝祖母吐了下舌頭。 莊夫人捏捏她睡得紅撲撲的小臉,轉(zhuǎn)身朝走到近前的宋殊打招呼:“終于有空過來看我了?” 宋殊賠笑告罪:“前陣子忙糊涂了,今日特意過來給師母賠罪,沒想擾了師母雅興?!?/br> 莊夫人擺擺手,牽著莊樂朝不遠處的涼亭走去,“什么雅興啊,哄兩個孩子玩玩罷了,既然你來了,就幫我管管三郎,真是越來越淘氣,照他二哥差遠了?!?/br> “三郎還小,過陣子就懂事了?!彼问饷f讓腦袋,低頭教他:“不過三郎也要聽祖母的話,你祖母那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二叔坐?!鼻f讓殷勤地請宋殊落座,他就站在旁邊看著他,“二叔十五比試的花燈做好了嗎?可不可以讓我跟二姐先看看?” 男娃子狡黠,知道把二姐也帶上。 莊樂瞪了他一眼:“你想看就只說你想看,別拿我當幌子。” 莊讓不甘心地回嘴:“那你不想看嗎?好,下次我去二叔家你別跟著!” 莊樂嗤了聲,討好地看著宋殊道:“那是二叔的家,我想去就去,你管得著嗎?” “好了好了,越有客人越是喜歡斗嘴,也不怕你們二叔笑話?!鼻f夫人佯怒打斷兩個孩子,無奈地對宋殊道:“瞧瞧,有這兩個活寶在身邊,我想清閑清閑都不成?!彪m是埋怨,眼里都是寵溺。 宋殊很是欣慰,有小輩們陪著,師母過得也開心些。 “師母,我畫了兩幅圖,您看看喜歡不。”寒暄過后,宋殊示意錢進把兩張畫鋪在石桌上,莊夫人的丫鬟搶先又把桌子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遍,要知道宋殊的字畫旁人想買都買不到的。 桌子擦好了,錢進將畫軸放到桌子上,正要展開,亭子外忽有人嬌聲笑道:“祖母不是在教三弟跟meimei釣魚嗎?怎么這么快就到亭子里歇著了?害我的魚竿都白準備了?!?/br> 笑聲剛落,莊家大姑娘莊寧身姿輕盈地轉(zhuǎn)了過來,白衫紅裙拾階而上,短短幾步愣是讓她走得搖曳生姿。進了亭子,像是剛瞧見宋殊一般,她忙忙行了一禮:“原來是二叔到了。”八竿子打不著的二叔,隨口叫叫也沒關(guān)系,真談婚論嫁時沒人會介意這個。 宋殊目不斜視。 莊樂撇撇嘴,小聲嘀咕:“每次二叔來她都會過來,耳朵怎么就那么靈啊?!奔依锸鼊?wù)都是大伯打點,準是哪個下人故意巴結(jié),早早把信兒遞過去了。 莊夫人回頭看她一眼,隱含斥責,然后對莊寧道:“你二叔給我送畫來了,一會兒再去釣魚。” 莊寧驚喜地走到莊夫人另一側(cè),“二叔的畫啊,我今天來的真巧,祖母快展開給我們看看吧。”說話時眼睛偷偷瞄著宋殊,男人生的俊秀,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論相貌,整個蘇州府恐怕都沒有人能出其右。 莊夫人并不怎么喜歡這個孫女,但她也懶得管教,誰真心對她,她就照看幾分,那些虛與委蛇的,好壞她都不上心,只要莊寧做得不太過火,她也不會太給她沒臉,左右宋殊心里有數(shù),否則他來這邊的次數(shù)不會越來越少。 親手接過畫軸,莊夫人緩緩展開。 一幅是仕女賞花圖,一幅是仕女放鳶圖,畫中姑娘一看就是同一人,細眉杏眼,嫻靜溫柔。 “這個人好像祖母啊?!鼻f樂喃喃地道。 莊寧點頭附和:“祖母年輕時肯定特別好看。” 莊讓仔細瞅了兩眼,好奇地問宋殊:“這真是祖母嗎?二叔又沒見過祖母小時候?!?/br> 宋殊神情淡淡,只盯著莊夫人。莊夫人很是滿意,將兩幅畫收好交給大丫鬟迎春拿著,便打發(fā)三個孩子:“我有話要跟你們二叔說,你們自己玩去吧。” 莊樂乖順地去牽弟弟,莊讓舍不得走,期待地問宋殊:“二叔,明天我們?nèi)翡佌夷?,行嗎??/br> 宋殊點點頭。 莊讓心滿意足地跟jiejie走了。 莊寧不想走,依然站在莊夫人身邊,柔聲道:“孫女留下來服侍祖母吧?” “知夏,送大姑娘回去?!鼻f夫人掀開茶蓋,對著茶水冷聲吩咐。 莊寧俏臉瞬間變得通紅,瞅瞅宋殊,在知夏上來攆人前屈膝行禮:“既然祖母不需要人服侍,孫女這就走了?!甭曇纛H有幾分委屈,看宋殊的時候更是楚楚可憐,“二叔慢坐,改日我再跟二叔請教作畫?!?/br> 宋殊垂眸看茶,恍若未聞。 等莊寧走了,兩個丫鬟跟錢進去了亭外,莊夫人親昵地問宋殊:“說吧,到底有什么事?!比绻麤]事,宋殊肯定不會親自登門,也就打發(fā)錢進跑一趟。 她 不把莊寧放在心上,宋殊自然也不會再提那種人,低聲道明來由:“師母,上次收徒時有個女扮男裝的小丫頭投奔我,想留在燈鋪做活,我聽她身世可憐,又肯自強 自立,便收留了她,相處后發(fā)現(xiàn)她品行純善,有點愛貪小便宜,但也無傷大雅。前陣子她生了場病,郎中說她有些姑娘家的隱疾,我不好開口,她又沒有長輩關(guān)照, 看起來什么都不懂,師母得空的話提點她幾句?” 莊夫人詫異地盯著他,“小丫頭,多大了?” 宋殊假裝沒察覺師母眼里的深意,平靜道:“十四,她自己說的,真假我也不知?!?/br> “你分不出真假?”莊夫人真是好奇了,“連年紀都判斷不清,那她所謂的可憐身世你能確定是真的嗎?” 宋殊正色道:“就算不是真的,她過得也不容易,母親去了,一人在外面乞討為生。師母,豫章自信不會看錯人,她確實值得我?guī)鸵话眩瑤熌覆槐貞岩伤秊槿?。?/br> 莊夫人長長地“嗯”了聲,喝過一口茶后才語重心長地解釋給他聽:“你是男子,再有見識那都是大見識,可是說起姑娘家的心思,只有女人才懂。你覺得她好,可能是她故意讓你看見她的好,女人演戲的功夫啊,那是天生的,而且越是可憐人,越會演戲?!?/br> 宋殊垂眸想了想,“師母言之有理,是豫章輕信了,待我再觀察一段時日再說吧。那師母慢坐,我先回去了?!逼鹕硪摺?/br> “坐下?!鼻f夫人故意瞪了他一眼,“瞧瞧,我也沒說她不好,你就不高興了,豫章啊,這可是我第一次見你為了一個姑娘沉不住氣,你實話跟我說,是不是對人家動心了?” 宋殊落座,無奈地看著她:“您想哪里去了?她才十四……” “那她要是再大點,你是不是就沒有顧忌了?”莊夫人笑得更開懷了,“好啊好啊,能讓你動心的姑娘肯定差不了,我剛剛是隨便說說的,走,現(xiàn)在我就隨你過去看看!” 這次換成宋殊不許她走了,將人按坐下去,面對老人含笑的眸子,宋殊只覺得頭疼:“您真誤會了,我只是可憐她無依無靠,絕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師母,您要是愿意,我?guī)^來拜會您,您見了就知道了。” “真沒動心?”莊夫人緊緊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