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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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彼问馓固故幨幍亟o她看。 莊夫人恨鐵不成鋼地訓(xùn)他:“害我白歡喜一場,那你到底打算何時成家?都二十五了!” 宋殊比她還無奈:“等新收的兩個徒弟出師再說吧,師母放心,三十之前肯定成家的?!?/br> 莊夫人只當(dāng)沒聽到,起身道:“先不管你,咱們這就去你們家,這邊烏煙瘴氣的,我平白無故跟一個小伙計聊半晌也不合適,你那里人少清凈?!?/br> 宋殊的眼光她當(dāng)然放心,剛才就是想試試臭小子有沒有動春心。十四又如何,莊寧十四那會就惦記上宋殊了,他耽誤這么久,也只能找十四五的,真要年齡相配,二十多歲還嫁不出去的姑娘宋殊能看上? “現(xiàn)在就過去?”宋殊意外地道,“是不是太急了?” 莊夫人一邊往亭外走一邊回他:“急什么?你不是說她身體不好嗎?反正我在家里閑著也沒事,早點過去瞧瞧吧?!彪m然宋殊一再否認(rèn),她還是覺得這事未必沒有希望,天底下可憐人多了,怎么沒見宋殊同情旁人? 她堅持要走,宋殊當(dāng)然沒有理由拒絕。 ~ 鶴竹堂,唐景玉坐在花壇邊上假裝賞花,其實心已經(jīng)跟著宋殊一起飛去莊家了。 她特別想知道宋殊此去的結(jié)果,想知道外祖母到底肯不肯見她。 外祖母啊,她母親的母親,是父親之外她血脈上最親的人了。母親說小時候外祖母抱過她,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母親便讓她看她,說是她容貌像極了外祖母。 真的很像嗎? 唐景玉又緊張又興奮又期待,還有一點點害怕,怕外祖母不喜歡她這個陌生人。 她望著院門口,腦海里各種念頭閃過,以至于那邊領(lǐng)頭走來二人,她明明看見了,卻又好像沒看見,就那樣呆呆地瞧著,眼里只有兩個模糊人影。 “唐五,你在那里愣著做什么?還不過來拜見莊夫人?!毖劭此麄兛熳叩礁傲诵」媚镞€傻傻地坐著,宋殊皺眉喊道。 莊夫人不以為忤,笑著打量小姑娘。嗯,長得挺秀氣的,一雙桃花眼猶如點睛之筆,最為靈動。 而唐景玉也終于回神,呆呆地望著臺階下的老婦人。 母親去世多年,她已經(jīng)記不太清母親容貌了,可是看著外祖母,她突然就想起來了。 真的好像,像是母親又站在了她面前,只是容顏老了。 那一瞬間,從京城到嘉定的這一路艱辛,那些忍饑挨餓提心吊膽的日子,那整整四年時光又在眼前晃過。唐景玉以為自己已經(jīng)不在乎了,以為自己可以很堅強,在看到親人時也能淡定自若,可是在看清外祖母酷似母親的慈愛面容時,唐景玉忍不住哭了。 淚如泉涌,她低頭埋進雙膝之間,嗚嗚哭出了聲。 娘啊,阿玉真的見到外祖母了…… 她哭得發(fā)抽,小小的身影坐在花壇邊上,肩膀抖個不停。莊夫人不知所措,宋殊同樣震驚,連忙將身后錢進跟幾個丫鬟打發(fā)了出去,正想去扶小姑娘出來,莊夫人先走了過去。 “你,你就是唐五?為何哭啊?”莊夫人蹲在花壇邊上,低頭去扶小姑娘,她還從來沒有見過誰哭得這么慘,哭得她無端端心疼。 最親的人卻不認(rèn)得自己,唐景玉再也忍不住,轉(zhuǎn)身撲到莊夫人身上,緊緊地抱著她,不顧左手傷口疼痛,痛哭出聲:“外祖母,我是阿玉啊,我是阿玉……” ☆、第25章 紅日西斜,鶴竹堂里一片寂靜。 宋殊站在唐景玉的小耳房屋檐下,靜靜地聽屋內(nèi)談話,眼睛望著遠(yuǎn)處碧空,古井無波。 屋內(nèi),莊夫人替唐景玉重新包好紗布,一抬頭見姑娘大眼睛里還在往外冒淚,她疼愛地替她擦掉,然后坐到唐景玉身旁,握著她手道:“你身上可有什么物件證明你是阿玉?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僅在阿玉三歲的時候抱過她一回,光憑你一面之詞,我實在不好分辨?!?/br> 唐景玉搖搖頭,眼淚又落了下來:“我有一塊兒玉佩,娘說那是她出嫁前您給她的,只是我離開京城時被人販子抓住,他們把我的東西都搶走了。外祖母,我真是阿玉,您不信可以問我任何關(guān)于母親的事,我都知道的!” “別 哭別哭,哭得我都心疼了?!鼻f夫人溫柔地給她擦淚,捧著她小臉仔細(xì)端詳,“你長得不像你娘,眼睛隨你爹,眉毛有點像阿盈……唉,你要是不介意的話,讓我看 看你后背吧,阿玉左邊肩胛骨那里有塊兒胎記,淺淺一塊兒,我看著像蝴蝶,你娘還笑話我眼神不好,你給我看看,如果有,你就是我們家阿玉了。” 什么都可以弄假,胎記是弄不了假的。 唐景玉不知道這事,不過她還是毫不猶豫地轉(zhuǎn)過身,右手抽開腰帶,主動將衣衫褪了下去。她就是唐景玉,就是外祖母曾經(jīng)抱過的那個孩子,她沒什么需要怕的。 褪下了,她安靜地等著。 等來一聲哽咽,還有溫?zé)岬臏I落到她脊背上。 莊 夫人手指摩挲那塊胎記,很快又挪到旁邊一處傷疤上:“這里是怎么弄的?阿玉,我可憐的阿玉,你這些年到底都受了什么苦啊……”莊夫人淚如雨下,又擔(dān)心外孫 女身體,哭著哭著抹了淚,認(rèn)真檢查外孫女身上。背后有幾處小疤,她小心翼翼轉(zhuǎn)過唐景玉,見她瘦骨嶙峋的,還是在宋家養(yǎng)了兩個月的結(jié)果,當(dāng)即再也忍不住,摟 著人失聲痛哭。 宋殊就在外面聽著,聽她們祖孫倆哭了足足一刻鐘的功夫才平靜下來,再聽唐景玉抽搭著提起當(dāng)年京城舊事。 “你娘臨去前是那樣囑咐你的?”莊夫人一怔,不可置信地問。 唐景玉紅著眼圈點頭:“是,可是大舅……那人來京城時,我求他帶我走,他說我是唐家的女兒。外祖母,父親續(xù)娶之后我給你們寫了兩封信,你們都沒收到嗎?” “沒,外祖母一點都不知道你的處境,知道的話早就去接你了,都是外祖母不好,害你吃了那么多苦?!鼻f夫人摟緊懷里的人,沒讓她看清眼里的恨意。 女兒去時阿玉還小,她聽不懂母親話里的深意,后來顛沛流離也沒有心思回想,哪像她,一下子就聽出了端倪。唐尚華定是做了什么對不起女兒的事,女兒料到她死后唐尚華不會好好撫養(yǎng)阿玉,才這樣教她的啊,甚至女兒年紀(jì)輕輕早逝都與唐尚華有關(guān)! 莊夫人咬緊唇,心口像是被人剜了一刀,刻骨鉆心的疼。 她 好悔,悔當(dāng)初不該錯看唐尚華,讓他花言巧語騙了女兒的心,悔女兒病逝后她只想著女兒大病一場,莊寅不放心她,碰巧老三媳婦臨盆在即,才使喚莊文恭那個黑心 肝的去了京城。她本以為莊文恭接管莊家庶務(wù)后已經(jīng)滿足了,沒想他們連一個小小的孩子都不肯照拂,至于京城來信…… 到底是被唐家的人截住了,還是在莊家這邊出了差錯,她還不能確定。 “阿玉,外祖母對不起你啊……”莊夫人哭得肝腸寸斷,阿玉十歲離家,十歲,如果不是她命大,她都難以想象孩子現(xiàn)在是什么下場。京城到嘉定千里迢迢,她到底是怎么熬過來的? 唐景玉哭夠了,見老人家如此傷心,她反而不忍了,抬起頭幫老人抹淚,笑著安撫道:“外祖母別哭了,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那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得知外祖母還記著我,我就滿足了。往后阿玉有外祖母疼,掙錢了可以孝敬外祖母,阿玉很知足了?!?/br> “你這樣也叫好好的?”莊夫人渾身都疼,看看唐景玉包著紗布的手,抹抹眼睛道:“好了,你說的對,過去的事咱們先不管了,走,收拾收拾跟外祖母回家去,以后外祖母照顧你,一定把你身體調(diào)理好。” 窗外宋殊不自覺地蹙眉。 唐景玉也愣住了,見到外祖母后,她一直在哭,根本沒有想過相認(rèn)過后的事情,甚至是這場相認(rèn),都不是她計劃之中的。 “外 祖母,我,我不想搬過去。”唐景玉用右手拉住莊夫人,低頭解釋:“外祖母,阿玉想陪在外祖母身邊,可那里畢竟是莊家,我過去了是表姑娘,不管旁人喜不喜歡 我,我都得守一個表姑娘該守的規(guī)矩。外祖母,這幾年阿玉懶散慣了,不想再束手束腳的。我想留在這里掙錢,等我買了宅子,我再跟外祖母走親戚,那時我住在自 己家里,想怎么過就怎么過?!?/br> 她的話有道理也沒有道理,卻提醒了莊夫人一件事。 她慢慢坐回床上,沒有說話,只將唐景玉摟到懷里,一邊哄孩子似的輕輕拍著,一邊認(rèn)真思考起來。 不行,她不能認(rèn)唐景玉。京城唐家怕影響名聲謊稱阿玉死了,她現(xiàn)在告訴大家阿玉千里尋親,旁人定會問這四年阿玉去了哪里。一個姑娘家在外面漂泊四年,就算沒事也會被人猜忌指責(zé),她不能毀了阿玉的名聲。 莊夫人把這個道理講給唐景玉聽,末了柔聲道:“阿玉,外祖母認(rèn)你當(dāng)干孫女吧,這些名頭都是虛的,咱們祖孫倆一起過日子才是真的,將來外祖母給你找個好人家,你父親那樣對你,唐家嫡女的身份不要也罷,你只當(dāng)他死了。” 唐家既然宣布阿玉死了,肯定也不會再自扇嘴巴認(rèn)回阿玉的。 干孫女還是外孫女,這些對唐景玉而言都不重要,她在乎的是世上還有一個真心疼愛她的親人,只是…… “外祖母,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我真的不想去莊家住,我就想有個自己的宅子,不用看人臉色。去了莊家,外祖母對我再好,在旁人眼里我還是寄人籬下的啊,阿玉想靠自己過活。” 莊 夫人摸摸她腦袋,慈愛地訓(xùn)道:“這是什么話,真想買宅子,外祖母給你買,別跟外祖母客氣,外祖母自己有嫁妝,給你的錢都是外祖母的,跟莊家無關(guān)。阿玉,外 祖母就你娘一個嫡親骨rou,本來外祖母的東西都是留給你娘的,現(xiàn)在你娘沒了,就都是你的了。還有你娘的嫁妝,回頭我馬上派人去取回來,那都是你的?!?/br> “外祖母,我……” 莊夫人點點小姑娘嘴唇,笑道:“你不喜歡束縛,好,外祖母這就給你置辦一處宅子,花的是外祖母的錢,你不用擔(dān)心旁人說。你娘是我千嬌萬寵養(yǎng)大的,你也不能差了,外祖母給你挑丫鬟侍奉?!?/br> 就像是天上掉下來一塊兒大餡餅,砸得唐景玉暈乎乎的。 她想要的那些,如今都可以有了? 可是,她就是不想走。燈鋪里有傻朱壽,有聰明卻常常照顧她的錢進,有兄長般關(guān)照她跟朱壽的楊昌,有教她挑菜做菜的龐師傅,還有……神仙一般的掌柜。 跟一座空空的宅子比,唐景玉更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 唐景玉低下頭,絞盡腦汁給自己找留下來的借口,“外祖母,我,我還是想自食其力,對了,我還欠掌柜四十六兩銀子呢,畫了押的。我知道外祖母愿意幫我還,可君子一言,答應(yīng)的事情就要做到,我不想讓掌柜看不起,以為我攀上富貴親戚就一步登天了。” “你們畫押了?”莊夫人掃一眼窗外,故意大聲道。 宋殊臉上莫名一陣發(fā)熱,不好再聽下去,大步去了堂屋等候。 屋里唐景玉點點頭,把放在竹席底下的字據(jù)拿了出來,“掌柜可小氣了,命我用心學(xué)畫,若是無法讓他滿意,這次給我買的補品錢也要算進債務(wù)里?!?/br> 莊夫人飛快看完字據(jù),小聲附和道:“是啊,他那人一直都很小氣,給你買的補品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吧?” 聽外祖母誤會宋殊,唐景玉忍不住又替他辯解:“也不是,今早還燉了鯰魚湯?!?/br> 莊夫人眼神一下子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說實話,讓外孫女自己住在外面,她確實不太放心,方才不過是想破掉外孫女心里的隔閡,她的一切都是外孫女的,給她什么她都可以坦然接受。 那就繼續(xù)留在宋家? 宋殊她太了解了,不知道阿玉身份時就破例對她好了,這下子知道了,還不把阿玉捧到手心里啊?她外孫女聰明懂事招人疼,近水樓臺先得月,說不定真就把宋殊的心偷過來了。 就是這身份她得好好想想,首先要恢復(fù)姑娘家裝扮,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更容易讓男人動心。 莊夫人的目光落在了字據(jù)最后一行小字上。 “來,外祖母給你擦擦臉,咱們找他商量去。”莊夫人收好字據(jù),親自打濕帕子替外孫女擦臉。 “外祖母答應(yīng)我留下了?”唐景玉茫然地問。 莊夫人捏捏她小臉:“當(dāng)然要答應(yīng),從今往后,阿玉就是外祖母手心里的寶貝疙瘩,阿玉想做什么,外祖母都答應(yīng),不過外祖母叮囑你的,你也要聽,知道不?” “外祖母真好!”被人如此寵著,唐景玉真是死也瞑目了。 莊夫人放下巾子,牽著人去找宋殊。 宋殊一直留意那邊的動靜呢,聽到開門聲趕緊走出堂屋,過來迎二人。 進了堂屋,莊夫人牽著唐景玉的手,笑著對宋殊道:“豫章啊,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若不是你,我跟阿玉恐怕還不能團聚呢?!?/br> 宋殊看看低頭不語的唐景玉,自責(zé)道:“師母這話實在讓我慚愧,這兩月苛待阿玉很多,還望師母莫怪我?!?/br> 莊夫人連忙擺手,“不怪不怪,算了,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其實師母還有一件事想求你幫忙,不知豫章方不方便???” 宋殊馬上應(yīng)道:“師母但說無妨?!?/br> 唐景玉困惑地看著自己的外祖母,她也不知道老人家到底要求什么。 莊 夫人將對唐景玉身份的憂慮說了一遍,嘆道:“阿玉不愿跟我回去,我又不放心讓她一人住在外面,想來想去還是留在你這邊妥當(dāng)。豫章,我是這樣想的,讓阿玉以 丫鬟的身份待在你身邊,往后你去看我時把阿玉帶上,我再認(rèn)她當(dāng)干孫女,日后也有名義為她安排親事。二來呢,阿玉這丫頭重信守諾,非要完成跟你的那個約定, 如此你就替我照顧她兩年?” 宋殊汗顏,起身朝莊夫人拜道:“師母,立字據(jù)時我不知阿玉身份,現(xiàn)在知道了,那字據(jù)自然作廢,師母再提就是存心羞辱豫章?!?/br> 唐景玉低頭偷笑,為何有種自己找了個大靠山來欺負(fù)宋殊的感覺? 莊夫人上前將他扶了起來,再把唐景玉叫到身旁,仰頭問宋殊:“那你愿意幫我照顧阿玉兩年不?這丫頭受了那么多苦,她喜歡自在喜歡做燈籠,我都想隨她,你只管替我看著她別胡鬧就行,還有阿玉的穿衣打扮飲食起居我會安排人伺候,不用你費心的。” 宋殊有些為難:“燈鋪里都是男子,阿玉一個姑娘會不會……” 莊夫人笑道:“她明面上是你的丫鬟,她自己也不在意這個,不礙事,再說我會叮囑阿玉老老實實跟在你身邊學(xué)本事,不許她亂跑。” 宋殊看向唐景玉:“你,你愿意留下?” 他的腦子不太夠用了,如果唐景玉留下來,他該如何跟她相處?當(dāng)伙計還是當(dāng)晚輩? 唐景玉有點不太好意思,看著他腰帶道:“我跟掌柜畫了押的,掌柜不必顧忌外祖母,如果我犯錯,掌柜還像以前那樣管教我就好?!彼龔膩頉]想借莊家的名頭換宋殊特殊對待,也不想讓宋殊誤會她“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