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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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機 隨著房門被推開,夏如安的心也提起了些許。只是見到房內(nèi)的景象后,心中隱隱的擔(dān)心便被滿滿的震撼所代替。 那原來躺滿尸體的地方現(xiàn)在連丁點血跡尚無,更別說什么尸首。 是誰在暗中幫助自己?夏如安滿心的疑惑,芊素不在,還有誰會幫她??? 皇祐景辰?jīng)]有忽視她眼中轉(zhuǎn)瞬即逝的一抹驚訝,卻也并未多問,只親昵地摸摸她的小腦袋道:“已過子時了,你今天也累了,快些歇息?!?/br> 房中一陣陣濃郁的馨寧花香四散,可他依舊注意到掩埋在花香下那極其淡的血腥味,一般人或許不能夠察覺,但他可以。 這房中的不同尋常,是他一進門就注意到了的。 皇祐景辰睜開雙眼望著面前已睡著的夏如安,心中漫上復(fù)雜的情緒。 她身上有秘密,他知道。 她不愿意告訴他,他也知道。 可是他愿意等。 他會等到有一天,如安愿意同他分享一切,愿意敞開心扉面對自己。他不知道,這樣的等待需要多久。他也不知道,這樣的等待最終會換來什么結(jié)果。他是一名帝王,他身上肩負(fù)的是江山,是天下,最忌是兒女情長。 可這一輩子,他就想認(rèn)真那么一回,不論結(jié)局如何,就那么認(rèn)真一回。 這樣很不理智,可以說是十分不理智,但他卻沒由來地想放縱自己的這種不理智,放開手去嘗試這種本不應(yīng)為帝王所擁有的所謂“真情”,所謂“鐘情”。 撐起身在她眉間印下一吻,他才滿足地合眸睡去。 月光皎皎,徐徐清風(fēng),這一刻,一切都顯得那么靜謐。 八月金秋,碩果累累,秋收大會如火如荼地舉行。 稍遠(yuǎn)處的樹蔭下一匹黑頭駿馬,馬上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娃娃,身上套了一件紅得有些張揚的窄袖騎裝,衣擺同墨黑的發(fā)絲皆在獵獵秋風(fēng)里飛揚,一派英姿颯爽,讓人挪不開視線。 “好!”不遠(yuǎn)處傳來喝彩聲此起彼伏,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只見一個靶子上三兩枝箭正中紅心,兩三丈開外,一女子手中握弓,滿滿自信。 褚靈玉對皇祐景辰粲然一笑,有意無意地瞥了夏如安一眼,眸中含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皇祐景辰沉了沉臉色,對著一旁馬上的人兒輕聲問道:“小東西,朕前些時日曾教你射箭,你學(xué)得如何了?” 夏如安二話不說,順手從他那取過了箭,皮鞭一揮,朝前方飛奔去。到馬正疾速奔馳之時,馬上的人已將弓拉滿。 弓背,引弦,瞄準(zhǔn),幾個動作一氣呵成。 一瞬間,箭枝呼嘯著射出,猛然地穿透了一株碗口粗的樹干。 可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不僅是箭射出的力度,還有精準(zhǔn)度。因為皇祐景辰等人清楚地看見,箭頭在插過樹干之前,穿過了一片從樹上飄落的樹葉。 她要射的,并非那棵樹,而是那落葉。 皇祐景辰用無可估量的眼神望著那抹馳騁的紅,心中疑慮萬千。莫非除他之外,還有人曾教她騎射?無論是力度還是準(zhǔn)度,若無長時間的刻苦訓(xùn)練,是達不到這樣的水平的。 褚靈玉氣得咬緊下唇:“這不可能,一定只是巧合罷了!” 夏如安一笑置之,無謂道:“確只是巧合罷了?!毖粤T,一揚馬鞭,朝熱鬧些的地帶馳去,留下一臉不可置信的眾人。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直至日薄西山,群鳥歸林。晚霞染得西邊天地一片緋紅,光芒萬丈。夕陽腳下是大片大片茂密的樹林荒野,偶有野鳥撲翅,也偶有風(fēng)過叢林惹得樹葉作響。 打量著不遠(yuǎn)處的路標(biāo),夏如安漸漸皺眉。 方才正參加賽馬,孰知跑到這山林中竟越走越偏僻,且未遇到一個自己的對手。而面前這路標(biāo),也是怎么看都有些怪異,說不上哪里怪,大概就是一個特工多年來的敏銳直覺。 “嗚——”一聲號角長鳴,從東南方向約兩公里處隱隱傳來。 夏如安心中一驚。 那聲號角,是皇帝遇刺的暗號!他出事了? 一想到這,便快馬加鞭往那處飛馳而去。 與此同時,皇祐景辰等人正于另一處打獵。聽到這聲音霎時心中一頓,收起手里那已經(jīng)瞄準(zhǔn)了一頭羱羊的箭枝。 他分明位于此地毫發(fā)無傷,為何會有他遇刺的號鳴?難道說…… 手握住劍柄,眸中冰冷,眾人見狀也劍拔出鞘,豎目細(xì)聽,滿臉警惕。 少頃,山林中仍無動靜,皇祐景辰心底浮上幾層疑惑。他本以為是有人使了調(diào)虎離山計,將他其余兵力調(diào)去東南方向處,現(xiàn)在看來似乎并非這樣。 如安!他猛然驚覺過來,立即領(lǐng)了眾人朝她所在方向急速奔去。 另一端的山林里,夏如安在半途又兀地勒住韁繩,眼神驟然變得冰刃一般冷冽,毫無溫度地掃過那群從林中冒出來的刺客,殺意盡現(xiàn)。 大約二三十個刺客,層層疊疊圍成一個圈,密不透風(fēng)。 凝視片刻,她嘴角勾起一個輕蔑的弧度。好一招聲東擊西,用得恰到好處。想必這個時候皇祐景辰的所有兵力以及他自己,也去鳴號角的地方一探究竟了,還有誰會注意到這里一塊偏僻的地方呢。 只不過……要殺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殺手見眼前這個目標(biāo)看似雖年幼,可那眼神,那唇邊嗜血的弧度,不禁有些遲疑。通過殺手多年養(yǎng)成的一種洞察力來看,這孩子,或許比他們?nèi)魏稳硕家kU得多。 是由內(nèi)而外徹徹底底地散發(fā)出,而非演戲。這種死亡的氣息,是常人裝不來的。只有連年出入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下的人,才有資格具備。 夏如安冷靜地觀察,找到包圍圈防御最薄弱的地方。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一揮馬鞭,朝那一處直直沖去。手中的利刃火苗般晃動,一刻也不松懈。 刀刀斃命,只找最致命的地方下手。如果攻擊和躲閃稍有誤差,便會配上性命。 手起刀落,一擊致命。所到之處,血花四濺。 抹一把濺到臉上的血珠,依舊是那冰冷的表情與凌厲的眼,殺氣更甚。 沒有猶豫,毫不手軟,每一刀下去都精準(zhǔn)無比,叫那些人覺得,她就像一個來自嚴(yán)寒地獄的死亡之神。 不管什么招式,不管什么線路,只有殺戮。因為她明白,今天若是不殺光這些人,躺下去的就會是她。 “噠……噠……噠……”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在耳畔,夏如安側(cè)目望一眼,見到馬背上的人,頓時心里一慌。他怎么這個時候來了???哪有時間湊得這般巧的!?卻未來得及多作考慮,便又有刺客拿劍朝準(zhǔn)自己揮來,再無暇顧及其他,只好先與其余人周旋。 皇祐景辰望著那抹惹眼的紅在其中穿梭,心中驚駭不已,反應(yīng)過時,隨即抽了劍與她一道廝殺。 “朕以前怎不知,你原來會武功的?!钡豆鈩τ爸校榭詹幻骶屠锏貑柕?。 夏如安睨他一眼,冷冷道:“我不會武功?!碧謱⒇笆咨钌钋腥胍粋€殺手的咽喉處。 “我只會殺人?!闭Z畢,又一名刺客倒下。 遠(yuǎn)些的山上,叢林茂密處,一面容俊美卻神色冰冷的男子負(fù)手而立,冷眼觀望著遠(yuǎn)方發(fā)生的一切,目光深邃如潭:“時間掐得不錯?!?/br> 旁邊一人抱拳下跪:“屬下該死!低估了他的實力?!?/br> “罷了,這也未嘗是件壞事?!?/br> 量那人如何信任她,經(jīng)今日之事后,總歸他們倆之間也會出現(xiàn)嫌隙的。 只是不知…… 他望著那小巧而強悍的身影,眸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情愫。 只是不知,若那孩子是站在自己身邊,又該是怎樣一副光景…… 此時再看,林中的刺客已經(jīng)被眾人滅了個干干凈凈。 “奕楓,將這些刺客的身份徹查清楚?!被实v景辰冷聲吩咐道。 “是。” 夏如安掃視一圈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翻身跨上馬?;实v景辰見狀,立即緊隨其后。 一路,他既不問,她也不開口。 一到住處,皇祐景辰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查看她的傷勢,被她一個閃身躲開:“我沒什么事。” “如安聽話,”他揩去她臉上的三兩滴血漬,面上流露幾分擔(dān)心,“讓朕看看傷著沒有,”說著,便伸手去解她的衣襟。 夏如安也不掙扎,反正自己還是一副孩子的身子,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給他看的。 只是在看到她身上那一道道深深淺淺,大小不一的傷口時,皇祐景辰的臉色慢慢陰沉下來,狂風(fēng)暴雨在眸底聚集。 “為什么不早說???”他沉聲道。那些傷口有的還在流血,有的已經(jīng)凝固,與她身上所穿衣裝顏色極為相似,若不是脫了衣服檢查,真的不容易發(fā)現(xiàn)。 夏如安一臉云淡風(fēng)輕:“又不是什么重傷,何必……”話未說完,就被他摁到床上,只見他滿臉的怒氣道:“到底是什么讓你這樣不要命!這樣瘋狂!若是……”他頓一頓,不再說下去。 不敢,他不敢想,若是今天她出了些什么事情…… “給朕躺好,不準(zhǔn)動!”說完,便叫人打了水,用毛巾蘸著替她細(xì)細(xì)地擦拭傷口。每一筆動作都極其輕緩,絲毫不敢弄疼了她。 夏如安看著他那專注又謹(jǐn)慎的樣子,不免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一塊地方有所觸動。那些傷,是她為了避讓開致命部位導(dǎo)致的,都是在不那么要緊的地方,根本不算什么傷,她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從來不放在心上,也不曾有人關(guān)心過。眼前這個人,卻比她還緊張。 這個時候,她在想,或許,自己是不是可以……嘗試著去相信一次? 又見他取來一個小瓷瓶和一支竹管,將小瓷瓶里的紅色粉末倒在竹管中,“忍著些,稍稍會有點疼?!苯又銓⒅窆芾锏姆勰┬⌒囊硪淼赝齻谏洗瞪⑷?。 夏如安隨意道了一句“不必那么麻煩”,便取過瓷瓶,將藥粉直接往傷口上倒。硬是不吭一聲。 皇祐景辰見這一幕火氣又蹭蹭地上頭,奪過瓶子:“你想疼死么!”他也是習(xí)武之人,自然有數(shù),那些傷口說深不深,卻是火辣辣地疼。如今這上好的金創(chuàng)藥,接觸傷口時會讓人疼痛難忍。有些成年男子尚不能忍受,何況她一個這般大的孩子!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中怒火,繼續(xù)替她上藥。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會努力碼字……另外想問個問題,大家覺得內(nèi)容提要用什么形式比較好呢? ☆、透心 “皇上!”奕楓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已經(jīng)查出刺客身份?!?/br> “朕就來!”皇祐景辰回一句,替她將里衣穿好,“你乖乖躺在這里不許下床,不許亂動,等朕回來?!?/br> 夏如安點一下頭。 只是他前腳才出門,床上那原本睡得好好的人后腳便隨了出去。 腳步輕盈,毫無聲響,量里面的人內(nèi)力再深厚,也抵不過她在現(xiàn)代多年的專業(yè)訓(xùn)練。 隔著一道房門,弈楓的聲音往里向外不急不慢地傳出來:“從刺客的衣著面料和武器上來看,像是東褚的人?!?/br> 皇祐景辰從容地坐下,目光深邃如譚?!澳阍趹岩神姨??”語氣一半是肯定。 “是?!鞭臈髦毖圆恢M道。 門外的夏如安緊了緊眸子。不,不對,不可能是褚凌遠(yuǎn)。她昨晚與他手下的人交過手,不論是手法還是速度,和今天那批相比,檔次都要差上許多。 皇祐景辰的想法與她無異,搖搖頭道:“不會是他,他是個聰明人,不會特地給我們留下這樣明顯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