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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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身份都不愿相告的人,如何能夠結(jié)交?” 男子又是淡淡一笑:“原是這樣?!?nbsp;說完他緩緩步至石桌前,在她的對面坐下,一邊斟酒一邊慢條斯理道:“東有楚山,臨江而立……在下楚臨江。” 夏如安不應(yīng)對,誰知這名字是真是假,他既不愿告知身份,她便自己派人去查。 她看著那形狀怪異的銀盞,細邊描紋,中間有一圈凸起,三足小腳,杯口的一端還像飛檐一般向上翹起,做工很是精致,就連她在北曜的皇宮中似乎也未曾見過。 而再看那酒,晶瑩剔透,顏色與現(xiàn)代的紅酒有些相似而又淡些。酒香中還透著幾分醉人的花香。 夏如安輕輕晃一晃杯盞,看著杯中的液體在月光下浮動閃爍,隨意道:“這酒的樣子……倒真有幾分像□□?!?/br> 她抿了一小口,只覺濃烈的海棠花的香氣在口鼻沖撞,甚至酒的味道都差點被蓋了過去。甜味與酒味縈繞在舌尖上,彌久不散。說烈不烈,說濃不濃,說淡卻也不淡,簡直就是釀得恰到好處。 楚臨江聞言勾了勾嘴角:“此乃海棠釀,為古時荊國王后沈氏所創(chuàng),入口醇香怡人,馨香醉人,男子飲如美人在懷,女子飲若起舞翩躚?!彼托牡刂v解道,“而且喝這酒還有一個講究,就是要用此銀制的琵琶盞,既顯得美觀,又不會失了純正的味道?!?/br> 這個時候,她腦海倏忽間回想起從前第一回跟著皇祐景辰到御書房去,他手把手地教自己寫字,寫的那句“青杏尚小,海棠花嬌,寧與澀酒釀,不落琵琶觴”。 青杏尚小,海棠花嬌,寧與澀酒釀,不落琵琶觴…… 她在心中默念了兩遍。 彼時自己不解其中含義,也一直想不明白,此刻仔細一想……似乎隱隱有些會意。 “既然我已說了名字,公平起見……你是否也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了?”正想著,對面的人至死都不肯罷休地問著。 “夏。”夏如安干凈利落地拋出一個字。 “夏?”男子若有所思地重復(fù)一遍,“也不知你是男是女,那不如我以后就叫你……‘小夏’如何?” 夏如安聞言眉毛一抖,不知她是男是女?他是在暗示什么,還是純粹地開玩笑?至此心中疑惑更重,毫不留情面地說了一句:“我不習慣被人叫得那么親熱?!?/br> 楚臨江依然不死心,似笑非笑,“那……‘夏兒’可以么?” 夏如安眉毛更劇烈一抖,“我不喜歡重復(fù)相同的話?!?/br> “既然這樣……”楚臨江眉眼間流露幾分有些失落,最終像做了什么重大的決定,一臉認真道:“那就只能叫你‘小夏兒’了。” 夏如安這次是手一抖,一口酒直直噴在了石桌上。 她無奈地看著桌上的殘酒,還泛著點點月光。只是可惜,可惜了那么好的海棠釀。 “你若是覺得這個稱呼不比之前兩個……”她頓一頓,把略顯不雅的“惡心”兩字吞回了肚子里,“……令人作嘔,就隨便你吧?!?/br> ☆、故人 時間不知不覺又過了□□天,北曜皇宮里的各種消息情報仍舊往來不絕。 “還是沒有消息?!” 皇祐景辰怒不可遏地瞪著弈楓,用拳頭狠狠砸了兩下桌子,“都快半個月了,到底在做什么?!” “已經(jīng)派了很多人手去找,可不是下落不明就是毫無消息?!鞭臈餍奶摰卣f道。他很少見皇上發(fā)怒,可自從那位小祖宗失蹤后,自己幾乎天天都能聽見他的咆哮。 “下落不明?”皇祐景辰眉毛一抖,哼了一聲,雙眼危險地瞇起,“定又是那小丫頭干的好事。她這回可真是下了狠心不愿回來……” “對了,還有上回您交代的事屬下已經(jīng)去查過了……” 聽到這里,皇祐景辰突然來了興致,示意他說下去。 “屬下找到了當年為皇后娘娘接生的那名產(chǎn)婆,據(jù)她描述,孩子出生時確確實實是已經(jīng)夭折了,臉都有些發(fā)紫了??珊髞聿恢趺淳屯蝗黄孥E般地復(fù)生了,而且與其他嬰孩不同,才剛剛出生就能睜眼。最不可思議的是……”弈楓看了看皇祐景辰的表情繼續(xù)說道,“她說……那眼神……清明得根本不似一個初生兒?!?/br> 皇祐景辰眼神閃了閃,怔了一會兒,閉上眼向后靠下,揮揮手示意弈楓先出去。 黑玉案上的香薰爐里點著薄荷香,卻分毫不能讓他的思緒清晰起來。什么叫“清明得根本不似一個初生兒” ?不是初生兒是什么?但回想到之前相處的種種,反倒覺得這在情理之中。 他聽過靈魂附體之類怪誕不經(jīng)的說法,但現(xiàn)實中真的會有嗎?還是說……他懶得再繼續(xù)想下去??傊徽撜嫦嗳绾?,不論她到底是誰,他勢必要找到她,親口問她為什么不信守承諾,問她為什么那么心狠,問她…… …… 另一邊,夏如安等人一路游山玩水,已經(jīng)到了南郯境內(nèi)的淞西。 而自打□□天前在樨云山遇到楚臨江后,他便帶著他的隨從一直跟著她直到這里。路上若遇見,他就言——這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依她看,是孽緣才是。 是夜,夏如安的馬車還在路上前行,不緊不慢。駕車的芊素則是眉頭緊皺:“主子,還需行四五里路才有客棧?!?/br> “無礙。”車內(nèi)淺淺的聲音傳出,在寂寥的大街上顯得格外清晰。夜過子時,街道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空曠得有些慎人。 一輪明月高掛在如墨的夜空中,連星辰也稀疏得可憐。 整條街只聽到馬蹄踏在地面上的聲音和車輪轱轆轉(zhuǎn)動的聲音,路面上零星的枯葉偶爾被風吹起,在空中兜幾個圈又緩緩落下。一切都顯得那么正常,那么靜謐。 只是迎面吹來的風顯得有些清冷,似乎夾雜著一絲不尋常的動靜。 “芊素,待會兒記得放一個走。”不久,車內(nèi)又若有若無地傳出一句。 芊素不明所以,正想詢問之時,前方倏然出現(xiàn)十幾條黑影,讓她心下一驚。但憑借多年的職業(yè)經(jīng)驗,立馬就鎮(zhèn)定下來,同時也明白了她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主子,是否要叫宣今他們出來?”芊素握住劍柄準備迎戰(zhàn)。 “隨你的意?!崩锩娴娜擞迫蛔远?,就像買東西的時候掌柜問客人要不要包起來,客人說了句“隨你的意”。 芊素還沒來得及吹口哨,黑衣人已經(jīng)包圍上來四面夾擊。 正當此時,另一隊人馬又出現(xiàn)在四周,領(lǐng)頭的是她從未見過的一名男子,一身淺色衣袍,眉目看上去溫文儒雅,而又透著三分堅毅。更令她驚奇的是,那人與他的手下開始與黑衣人纏斗起來。一時間,她竟佇在原地不知該不該上前。 “主子,死光了……”芊素見面前的黑衣人全部倒下了,實在搞不清楚狀況,便呆愣著有些心虛道。畢竟她沒盡到自己的責任,反而連夏如安交代的也沒能做到。 “死光了?”馬車里傳出一聲有些驚奇的反問,聽來聲音似有幾分慍惱,“誰干的?”她本想詐死,順道放走一個。否則這批死士沒有完成任務(wù)回去,不論背后的人是誰,必定都會派出下一批來,這是規(guī)矩。原本她想省些麻煩,現(xiàn)在倒好…… 還有那楚臨江,關(guān)鍵時刻反倒躲起來了,果真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想不到在本王的轄地竟出了如此宵小,本王在這里賠罪了?!睘槭椎哪凶渔?zhèn)靜地說道。 馬車前的門簾被一只素凈的小手撩開,露出一張有些稚嫩卻精雕細琢的臉龐。見到眼前的人,夏如安微微一怔,“五皇子……?” 之前在常陵附近的五仙山舉行秋收大會時才見過,她自是有印象,只是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他。 郯逸飛臉上的驚訝不亞于她,“你……是你?”看著男裝出行的她,一時之間他也不知該怎么稱呼才好。 夏如安后知后覺地琢磨了他方才的話:“你剛剛說‘本王’?” 郯逸飛淺淺一笑,“是啊,就在一年前我被封了淞西王?!?/br> “原是這樣……”夏如安尷尬地笑笑,晚晴說他是五皇子,她便在宴會上一直叫他“五皇子”,現(xiàn)在回想起來,真是把臉丟盡了。想當年唯一一次任務(wù)失敗的時候,也不曾這樣丟臉。 郯逸飛看了看地上的刺客,不禁隱隱擔心道:“你可是遭何人追殺才來到此地?這些……都是誰的人?” “說來話長。”夏如安掃視那些刺客一圈,無奈道,“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我也不知是誰。搞不好……這些人還不是來自同一處?!彼_實不知是誰,可能是一直想除掉自己的褚太子,也可能是北曜朝中向來與她不和的右相,又或者……會是他嗎?想到這,她心中竟閃過一陣莫名的窒悶。 “皇……閣下真愛說笑……”他記得之前她也是遭人刺殺,幸虧自己出手相救。當時她還說“習慣了”,現(xiàn)在看來,倒還真是“習慣了”。郯逸飛看看她的馬車,“天色已晚,本王的府邸離此處不遠,不如閣下在寒舍暫住一宿,明日一早本王叫侍衛(wèi)護送你上路?” “多謝王爺美意,為了避免為府上招來禍端,我還是住客棧的好?!毕娜绨餐窬艿?。 “可現(xiàn)下這個時辰,這里的客棧已經(jīng)都打烊了?!?/br> 夏如安轉(zhuǎn)念一想,皇祐景辰怕是死也想不到自己會住在郯國的淞西王府,這樣一來反倒比客棧安全得多?!凹仁侨绱恕愦驍_了?!?/br> …… 翌日晚,外出一天的郯逸飛一回到王府,便急急向管家詢問夏如安。 “昨夜留宿的那位小公子?未曾離開,已經(jīng)按照您的吩咐好好招待,現(xiàn)還在客房里?!?/br> 郯逸飛來到夏如安門口的時候,正好聽見她在里面同那一起來的丫頭談話,原本打算敲門的手微微停住。 “沒錯,這里暫時是安全的,皇祐景辰怎么也不會想到我躲在……誰???”里頭的人話至一半便感知到屋外的人的存在。 “是我。”郯逸飛應(yīng)聲推門而入。 夏如安見是他便放松了警惕:“是你啊。”隨后便示意芊素先下去。 正想著他方才有沒有聽到什么,他便疑惑地開口:“你和他……” “你都聽到了?” “我……”郯逸飛右手握拳放到唇邊略顯尷尬的干咳了兩聲,“本王不是有意偷聽的,只是……想來看看你,正好到了門口……所以……” 夏如安雙手抱胸,身量明顯不足地抬頭看著他,“所以就偷聽了?” “本王……本王……”郯逸飛在這個不過九歲半,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女孩面前,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你要是問他原因,他自己恐怕也不清楚,只是覺得她身上……透著一種與眾不同,一種無論如何也不容人小覷的力量。 夏如安見他半天也沒能“本王”個什么出來,反倒被逗得啞然失笑道:“我又沒怪罪你,你這么緊張作甚?” 對面的人看著她帶有笑意的臉上,一雙明眸璀璨如星月,不免有些失神。以往見她都是冷著一張臉,面色淡然,還以為她不喜言笑,素來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今日他卻見到了不同以往的她。 這時夏如安察覺到屋外的動靜,也不作聲,繼續(xù)同他聊著天。 郯逸飛收回思緒,一本正經(jīng)地盯著她,“你當真是私自出宮?”見她默認,繼續(xù)說道,“可怎么說你也依舊是北曜的皇后娘娘……” 夏如安不回答他,望屋外的方向瞥了一眼,戲謔道:“王爺家的癖好可真特殊,王爺自己喜歡躲在房門外偷聽不算,怎么連王爺養(yǎng)的貓子也喜好聽人墻根。” 郯逸飛心中一驚,仔細一聽才發(fā)覺,從窗戶一躍而出。 ☆、善后 夏如安在屋內(nèi)靜靜地聽著,只聽得一個女人有些緊張地輕輕低呼一聲,“王爺,妾身只是路過,什么也沒……” 而后便再也沒了下文。只能嗅到空氣中飄來一陣淡淡的血腥味。 夏如安趁他進來的檔兒望了一眼屋外地上的尸體,了然道:“是她啊……” “你認識?”郯逸飛驚奇地問。 夏如安搖搖頭,“只是我今天在你府上閑逛,聽到她和一群女人在說‘府上來了兩個俊俏的小公子,什么時候定要去拜訪拜訪’?!辈恢撜f這女人薄命還是不幸,這一拜訪,屋子沒進成,竟是到地府作客去了。 郯逸飛聽著她輕松的語氣,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看到這樣的我……不害怕嗎?” 夏如安聽見這話,不自覺地想起皇祐景辰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殺了人的時候,好像也曾這樣問她。她還記得自己那時回答——我自己也是這樣的人,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一刻,他臉上的神情復(fù)雜到自己難以理解——有不解和驚奇,還有她至今也看不懂、說不清的情愫,有幾分專注,似乎又幾分心疼和不忍。那是什么?她不知道,亦沒認真地去想過。 郯逸飛見她眉頭微皺,似是和認真地思考著什么,便在她眼前招招手。待夏如安回過神來,只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習慣了?!?/br> 郯逸飛輕笑一聲,“你倒真是什么都習慣了。” 夏如安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的樣子,腦海中居然倏然浮現(xiàn)皇祐景辰那張臉來。很多次,也是這樣對著自己笑,只是多了幾分戲謔之意,然后便刮一下自己的鼻子,叫自己“小野貓”。 她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巴掌,該死的,自己怎么會……她暗罵皇祐景辰一聲,便強迫自己理清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