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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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應付胭脂的時候,她瞧著云淡風輕的,其實心里緊張得很,因為不知道宋彩蓮那邊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為了顯得淡定一些,自從胭脂進來,她便沒有換過姿勢,誰知裝過頭了,兩條小腿都麻了! 小櫻見李梔梔似乎痛苦得很,忙走過去,掀起李梔梔的裙裾輕輕揉捏抖動著她的小腿,忙活了半日,李梔梔這才能動了。 李梔梔雖然能動了,卻頗有點自憐自愛的情緒,向小櫻撒嬌道:“小櫻,我好累,我去炕上歇歇!” 小櫻攙扶著她往東廂房走:“姑娘,我把你的被褥展開,你睡一會兒吧,晚飯做好我叫你。” 東廂房的炕很大,中間放了一個楊木炕桌,從而使暖炕形成了南北分治的狀態(tài),李梔梔的被褥都是鋪在北邊,小櫻隔著炕桌在南邊鋪設鋪蓋。 進了東廂房,小櫻扶著李梔梔在炕邊坐下,自己麻利地把李梔梔的被褥枕頭從柜子里取出來鋪好,這才服侍李梔梔睡下。 李梔梔拔去發(fā)簪,讓長發(fā)披散下去,然后脫了外面的襖裙等厚重衣物,只穿著一套淺粉夾衣夾褲鉆進了被窩里。 她閉上了眼睛,交代在炕邊忙碌著給她整理被子的小櫻:“如果再有人來,你先在門縫里瞧一瞧,如果是姜府的人或者陌生人,連門都不應,裝作沒聽到!” 小櫻幫她把腳頭的被子掖好,答應了一聲。 李梔梔想了想,又道:“不過大雪下了兩天,路上雪一定積得很厚,天寒地凍路難走,宋彩蓮那么愛惜她自己,今天也許不會過來了?!?/br> 小櫻坐在炕邊幫她理了理被窩,又拍了拍淡青色繡蘭草的枕頭。 被子是新制的,被面是石青色緞子,被里是雪白的松江布,觸身舒適得很。 身下的棉褥溫暖柔軟,身上的被子散發(fā)著梔子花味道,雖然有些淡,卻很好聞——縫被子的時候,李梔梔在被頭處縫進了幾個盛著干梔子花的紗袋。 在梔子花淡雅清香的繚繞中,李梔梔進入了夢鄉(xiāng)。 小櫻一直在炕邊坐著,待李梔梔睡熟,這才躡手躡腳走了出去,又輕輕地關上了房門,自去廚房忙碌去了。 在風雪之中,尚佳率領屬下追擊堵截,終于在永平縣東北的遮山活捉了遼國的密探。 他連審訊都欠奉,直接命校尉柳辛帶了一隊騎兵,秘密押送遼國密探進京。 這個案子是由他的恩師小趙太師負責的,尚佳謹遵本分,只管抓不管審。 等他率領眾人回到城外軍營,雪早已停了,暮色漸漸壓了下來,轅門旁的柳樹上掛滿了毛茸茸的銀條兒,松柏樹上堆滿了了蓬松的雪球,前方雪野上的墳墓、枯草及蓬蒿也都被雪籠罩,整個天地都成了一個黯淡的白色世界。 尚佳慢慢踱到轅門外,蹙眉瞧著前方的雪野,總覺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情,可是細想?yún)s又沒有頭緒。 景秀送走柳辛等人回來,一眼便看到守備大人立在轅門外的松樹下面,似乎是有心事的模樣,遠遠的有幾個親兵牽著馬候在那里。 他腳步輕捷走了過去,輕輕叫了聲“大人”。 尚佳一看到景秀,終于想起自己為何有心事了,他遲疑地開口道:“昨晚,我……是不是說了今晚要去梧桐巷用晚飯?” 景秀:“……稟大人,屬下不知。”昨晚大人在堂屋享用火鍋,他在東廂房吃面,如何能知道大人和李姑娘說了什么? 尚佳總覺得自己似乎答應李梔梔要去她家吃晚飯了,他還記得李梔梔說今晚要熬臘八粥,還要貼玉米面餅子,燉一大鍋五花rou蘿卜菜;可是他當時飲了些酒,所以他又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答應了。 ☆、第 28 章 風雪欲來 尚佳凝視著空曠蒼茫的雪野,心中卻在擔憂李梔梔——李梔梔一個小女孩子,帶著一個丫鬟獨居,確實不太安全?。?/br> 前些日子他派親信天和去了京城,希望能夠繞過他的父親尚翰林,去向他母親尚夫人索要他與李梔梔的婚書,以證明他和李梔梔的關系,只是天和至今還沒從京城傳來消息...... 思來想去之后,尚佳終于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去探看李梔梔的理由: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到就要做到,那就去梧桐巷看看再說吧!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親兵馬上牽著馬走了過來。 尚佳認鐙上馬,一夾馬腹,向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景秀騎上馬,對著后面擺了擺后,示意那幾位親兵跟上,然后緊隨尚佳去了。 夜幕不知不覺降臨了,街道上被行人踏得稀碎的雪泥重新被凍上,走在上面滑溜溜的,很不好走,好在尚佳騎術高明,倒也無礙。 小櫻在灶屋里忙忙碌碌到天黑,終于燉好了那鍋五花rou蘿卜菜,熬好了一鍋臘八粥,又貼了十幾個玉米面餅子,然后又備下綠豆丸子、黃心菜、大白菜、蓮夾、腐竹和豆腐,打算燉上五花rou蘿卜菜砂鍋,然后再叫李梔梔起床。 她剛在堂屋的火盆上把砂鍋燉上,便聽到外面?zhèn)鱽砬瞄T聲。 小櫻輕手輕腳走了過去,試著從門縫里往外看,可是外面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想了想,鼓起勇氣問道:“誰呀?” 外面?zhèn)鱽砭靶爿p柔的聲音——“是我?!?/br> 小櫻心中一喜,當即打開了大門。 尚佳把馬韁繩扔給親兵,留他們在外警戒,只帶著景秀走了進來。 一進李梔梔家的門樓,尚佳就聞到了從堂屋飄過來的復雜的食物氣味,有臘八粥特有的香氣、貼玉米面餅子微微的焦糊味和砂鍋中各種食材在一起燉煮的味道。 在這寒冷的北方冬夜,這些溫暖的氣味綜合在一起,就等于一個字——家。 這是家的味道。 整整一天,尚佳用過早飯之后就再也沒吃過東西了,此時聞到這樣的味道,他這才感受到自己真的是餓了。 尚佳停住腳步,看向小櫻:“你們姑娘呢?” 小櫻見了景秀挺開心的,一見尚佳便緊張,結結巴巴道:“稟……稟大人,我們姑娘午覺還沒醒……” 堂屋里的燈光和火盆中的火光映在尚佳清俊的臉上,小櫻清晰地看到他那濃秀的眉微微挑起。 因怕尚大人誤會自己姑娘懶惰,小櫻忙解釋道:“我們姑娘這幾日實在是太累了!” 尚佳不置可否,抬腿直奔堂屋。 小櫻緊張地拉了拉景秀的箭袖:“景秀小哥,我們姑娘還沒起身……” 景秀低聲道:“還不去準備水讓大人洗手?” 小櫻這才明白原來守備大人餓了,打算來吃一頓霸王餐。她頓時有些傻眼,張了張嘴,最后還是閉上了,老老實實端了銅盆去灶屋舀熱水去了。 李梔梔家的晚飯雖然家常,卻美味得很,臘八粥熬得軟糯綿柔入口即化,玉米面貼餅焦脆噴香,五花rou燉蘿卜砂鍋中rou雖已燉化,可是rou味已浸入了蘿卜、青菜、丸子、腐竹和豆腐等材料,尤其是蘿卜,又燙又面又美味,入口即化余味悠長。 因為尚佳生人勿近的氣場,小櫻不敢上前,所以景秀侍候著尚佳用罷了晚飯。 尚佳用罷晚飯,端坐在堂屋開始品茶,景秀這才開始用飯——小櫻給他換了新砂鍋。 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之后,尚佳嘗出了是江南鳳團雀舌牙茶。 江南鳳團茶是專貢朝廷的名茶,產(chǎn)自江南,雀舌牙茶則是鳳團茶中最上、最小、最嫩者,一斤茶餅價值金二兩,然而金常有,江南鳳團雀舌牙茶卻難得,因此尤為珍貴。 按照尚佳的品級,他其實還沒有分得這種茶的資格,而憑他爹尚天恩尚老大人的品級,也不過每年分得一個小小的茶餅而已。 尚天恩大人是京城有名的“孝子”——“孝順”自己的兒子,簡稱孝子——一向把獨生子尚佳當老子孝敬,因此他每年獲賜的那個江南鳳團雀舌牙茶餅都讓人送到兒子尚佳任上,而他自己只能從同僚那里蹭一些嘗嘗。 偏偏尚佳從不理這些,他爹珍而重之地送給他的江南鳳團雀舌牙茶餅,被他毫不在意地命景秀送到了李梔梔這里。 沒想到小櫻倒是識貨,給他沏了此茶。 尚佳不知道的是,李梔梔家中只有兩種茶——頂頂便宜的大葉青和來自守備府的江南鳳團雀舌牙茶,沏茶時小櫻在大葉青和江南鳳團雀舌牙茶中躊躇了片刻,最終選擇了更能待客的江南鳳團雀舌牙茶。 放下茶盞,尚佳看向小櫻:“你們姑娘還在休息?”心中卻道:這丫頭真是丑出了境界啊,虧得梔梔把她當成寶…… 小櫻有些緊張,答非所問道:“稟大人,我們姑娘在東廂房休息呢!” 尚佳:“……”他忽然心中有些作癢,頗想去聽一聽壁腳,看李梔梔睡覺時打不打呼嚕。 他既想去聽,卻又覺得自己這樣子未免太無聊了;可是不聽的話,他又有些遺憾,畢竟這關系到自己后半輩子的福祉——想到以后睡覺時身邊有人驚天動地扯著呼嚕,尚佳就不寒而栗。 權衡利弊了一陣子之后,尚佳起身一本正經(jīng)地吩咐小櫻:“火盆里是不是該加炭了?” 小櫻聽了,忙用鐵筷子夾塊銀絲細炭過去,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火盆中,生怕影響正在吃砂鍋的景秀。 正拿著玉米面貼餅子吃的景秀抬眼看看若無其事踱了出去的尚佳,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梔梔家的前院很小,卻很是整潔,雪被清掃后堆在了院中的老梨樹下,青磚鋪就的院子里微微有些潮濕,卻干干凈凈的。 尚佳抬頭看了看上面的四角天空,發(fā)現(xiàn)高遠空曠的夜空中點綴著無數(shù)的繁星,卻顯得更寂寥了。 他慢慢踱著步,在東廂房窗外停了下來。 隔著薄薄的窗紙,李梔梔正在里面睡覺。 東廂房里靜悄悄的,一絲聲音都沒有,靜到尚佳以為里面并沒有人。他有些疑惑地推開了門,發(fā)現(xiàn)炕桌的北邊有些隆起,確實有人在睡覺。 東廂房中溫暖靜謐,淡淡的梔子花清香緩緩流動著,整個屋子流淌著甜美而溫暖的氣息。 這是李梔梔特有的味道。 尚佳立在門口,側(cè)耳傾聽,聽到了輕而均勻的呼吸聲。 確定了李梔梔是安全的,尚佳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仿如春日的和風拂過平靜的水面,靜謐而溫暖…… 尚佳并沒有接近李梔梔,而是輕輕關上了門,繼續(xù)在院中踱步并等待景秀用罷晚飯。 李梔梔這一覺睡得很沉。 她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情,受到了太多的驚嚇,雖然她一直表現(xiàn)得鎮(zhèn)靜自若,可是身體卻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反應,讓她用深而久的睡眠來恢復和躲避。 等李梔梔醒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很是饑餓。 小櫻剛把尚大人和景秀送走,正在閂上大門,聽到東廂房傳出動靜,便急急忙忙閂上大門跑了過去:“姑娘!” 她跑進東廂房,上前扶起了李梔梔。 李梔梔擁著被子坐在那里,覺得怪委屈的:“小櫻,我餓了?!?/br> 小櫻:“……姑娘,我這就給你重新貼玉米餅子去!” 李梔梔稍微清醒了一些:“……怎么了?”為什么說“重新”???玉米面餅子不是早貼好了么? 小櫻一邊侍候李梔梔穿衣,一邊絮絮道:“守備大人和景秀小哥剛離開,他們晚上在咱家里用的飯,臘八粥還有,五花rou蘿卜菜也多著呢,就是玉米面貼餅得重新再去貼……” 李梔梔:“……”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守備大人對自家食物的青睞,還是該生氣自己得餓一會兒肚子了。 她想了想,輕輕道:“小櫻,你去貼玉米面餅子吧,我好餓!”李梔梔覺得自己都快餓暈了 小櫻聞言,忙忙地去了。 李梔梔慢悠悠地穿好了衣服,斜簽著身子坐在炕邊梳理著長發(fā),心里卻在極有條理地思索著。 看今日那個叫胭脂的丫鬟的聲口,宋彩蓮怕是沒安好心,姜大戶財大勢大,在宛州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真是防不勝防啊! 看來,還是得好好巴結尚大人,以抱上尚大人的金大腿。 尚大人昨晚在我家用了晚飯,今晚又過來,除了說明我家飯菜不錯,是不是還說明尚大人他開始信任我了?我要不要再加一把力氣,好好地去巴結守備大人一番呢? 想到自己后院暖房里那四樣盆景,李梔梔默默計劃著給尚大人送年禮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