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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女歸來之盛寵太子妃在線閱讀 - 第139節(jié)

第139節(jié)

    ☆、第一百七十回 狀告

    端午的朝賀畢竟不比正旦,也就只有四品以上的誥命才有資格列席,所以僅用了正旦一半的時間,內(nèi)外命婦便已朝賀完畢,各自退了出去,只留下近枝或是有體面宗室的女眷們,圍著宗皇后說笑,等待前廷散了后,大家一道去前面的交泰殿坐席飲宴。

    顧蘊身為太子妃,后宮僅次于宗皇后的人物,尤其宇文承川新近還立了大功,正是聲望與圣眷雙雙豐收,春風(fēng)得意之時,自然也是眾星捧月,奉承或是等著奉承她的人不知凡幾,以致殿內(nèi)的人,無形中便隱約分作了以宗皇后和顧蘊各為中心的兩撥人。

    直看得上首侍立在宗皇后身側(cè)的三皇子妃眼里要噴出火來,可見宗皇后一直言笑晏晏的與禮親王妃等長輩們說話兒,半點挑顧蘊毛病的意思都沒有,她也只能忍著,話說回來,顧蘊為尊為長,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敢輕易挑顧蘊的毛病,何況早前顧蘊還有個‘善妒不容人’的名聲,如今卻連這個名聲都沒有了,她還能挑她什么?

    只得攥緊拳頭,勉強維持住笑意,繼續(xù)聽禮親王妃與宗皇后說話兒。

    偏禮親王妃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瞧在三皇子妃眼里,自然是故意的,說著說著就夸到顧蘊身上了:“早前我曾好幾次聽宗室的人私下議論,說太子妃是個不容人的,我那時候雖覺得她們長舌,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才新婚呢,就算一時間容不得彼此間有其他人,也是人之常情,她們身為過來人,不該這樣苛責(zé)太子妃才是,但我又想著,太子妃到底身份不同,理當(dāng)心胸寬廣大愛無私,所以便沒有斥責(zé)那些個嚼舌根的人,而是想再瞧瞧太子妃到底會怎么做,若她一直不容人,我少不得就要倚老賣老教導(dǎo)她一番了?!?/br>
    說著看了一眼顧蘊,見她正優(yōu)雅大方的與六皇子妃等人說話,舉手投足之間,盡顯一國太子妃的風(fēng)范與氣度,臉上的笑意就越發(fā)深了,繼續(xù)道:“誰知道我還什么都來不及說呢,太子妃已做得這么好了,果然不愧為是一直養(yǎng)在顯陽侯夫人這個盛京城出了名的賢良淑德人兒跟前兒的,不瞞皇后娘娘,此事以前,我一直對娘娘挑中顧氏為太子妃心存疑忌,現(xiàn)下總算可以一百個放心了。”

    禮親王妃這話一出,三皇子妃氣得越發(fā)攥緊了拳頭且不說,便是宗皇后,也有些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了,很想怒罵禮親王妃一頓:“誰想挑她做太子妃了,本宮根本就是被人坑了好嗎?而且你憑什么對本宮心存疑忌,本宮敬你是長輩,給你三分顏色,你就以為自己可以在本宮面前開染坊了?”

    可礙于禮親王妃長輩的身份和素日的威望,到底還是堪堪忍住了,不著痕跡的一連吸了好幾口才,方假笑道:“瞧皇嬸這話說的,太子雖非本宮親生,小時候到底在本宮跟前兒養(yǎng)過幾年,本宮又是他的嫡母,在本宮心里,他自來都與老三是一樣的,關(guān)系到他終生幸福的大事,本宮又豈會兒戲?說來顧氏倒的確是個好的,把東宮打理得井井有條,后宮上下也都對她稱贊有加,便是本宮也十分喜歡她,若不然以她的身份,便是做尋常的皇子妃尚且低了些,何況是做太子妃?”

    禮親王妃笑著接著:“可不是,多虧皇后娘娘慧眼識珠,不然可就不只是太子殿下的損失,更是全大鄴的損失了?!?/br>
    心下暗暗嘲諷,你當(dāng)初瞧中的不正是太子妃身份低好拿捏嗎,只可惜本來只想引一條小蛇來,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的,誰知道竟會引了條巨蟒來,活該!

    ‘全大鄴的損失’?哼,死老太婆這是要擺明車馬的押寶了嗎,等她的稷兒笑到了最后,看她怎么收拾她,怎么收拾禮親王府上下!

    宗皇后的長指甲刺得自己生疼,才好歹維持住了假笑,繼續(xù)道:“只是一點,如今太子都二十六了,還膝下猶空,本宮真是一思及此便夜不能寐,偏太子早前對東宮的妃嬪都不假辭色,如今好容易新納了個秦良娣,瞧著又是個不大安分的,等來年開春選秀時,本宮可得回了皇上,著內(nèi)務(wù)府好生與太子挑選幾個新人才是。”

    說著看向顧蘊一招手:“太子妃你過來,本宮正與你禮叔祖母說起你呢,說你樣樣都好,只可惜太子至今膝下猶空,打算來年選秀時,回了皇上著內(nèi)務(wù)府好生與太子選幾個人充實后宮,綿延子嗣,你怎么說?”

    顧蘊聞言,笑容不變,道:“母后也是為了太子殿下和臣媳好,為了東宮好,臣媳但憑母后吩咐。”

    不就是眼見徐良娣幾個都不中用了,所以又想往東宮塞人,想讓她妒忌,想讓她與宇文承川離心,繼而分化宇文承川的勢力嗎?她才被人沒口子的夸‘心胸寬廣,不愧大家出身’云云,自然不會傻到自打嘴巴,她想塞人就盡管塞,反正燕禧院空屋子多得很,給徐良娣幾個再添幾個一道說話做針線的同伴,也不用擔(dān)心住不下!

    宗皇后見顧蘊從笑容到儀態(tài)都堪稱完美,實在膩味得緊,想刺她幾句,卻知道她必定有一籮筐冠冕堂皇的話等著自己,她向來不都最擅長這些表面功夫么?用自己的臉面卻成全她的所謂賢名美名,她也不瞧瞧她配是不配!

    遂只笑著應(yīng)了一句:“有你這句話,本宮也就放心了,屆時選秀時定會提前打發(fā)人去請你的,太子的喜好再沒人比你更清楚了,你能愛屋及烏對秦良娣另眼相待,想來太子也會因為那些新人是你挑的,也愛屋及烏對她們另眼相待的。”

    轉(zhuǎn)頭與莊親王妃肅親王妃說話兒去了。

    倒是三皇子妃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出言奚落起顧蘊來:“就怕大皇嫂答應(yīng)母后答應(yīng)得好,實則卻壓根兒不將母后的話放在心上,畢竟大皇嫂馭夫有術(shù),可是我們大家都知道并且羨慕得緊的,不是嗎?”

    想起宇文承川對顧蘊的愛重,再想起三皇子與她新婚時,也就在她屋里歇了十來日,適逢她小日子,便開始順理成章去姬妾們屋里了,她不由得又是一陣心塞,明明她相貌家世都不輸于顧氏,怎么偏就沒有她這么好的命呢?

    顧蘊臉上的笑容就斂了去,正色道:“三弟妹此言差矣,縱是尋常人家,也是以夫為天,夫君敬重妻子是妻子的福氣,而不能成為三弟妹口中所謂‘馭夫有術(shù)’炫耀的本錢,何況是天家,夫君與妻子有天然的君臣之分,難道父皇敬重母后,不是因為母后值得父皇敬重,而是母后如三弟妹所說的‘馭夫有術(shù)’嗎?三弟妹以后說話做事,還是得慎重些的好!”

    話沒說完,三皇子妃已是氣黃了臉,這個賤人,她是這個意思嗎,曲解她的話也就罷了,還當(dāng)眾教訓(xùn)起她來,她以為自己是誰,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配是不配教訓(xùn)她!

    她怒瞪向顧蘊正要回嘴,宗皇后已先喝斥她道:“給本宮閉嘴,再胡說八道,就立刻滾出景仁宮去!”如此沉不住氣,還想跟她一樣母儀天下,只可惜柯家這一輩就這一個嫡出女兒,否則她說什么也不會聘其為媳。

    眼見婆婆看向自己的目光滿是森冷,三皇子妃雖滿心的憤怒與委屈,到底還是悻悻的低下了頭,什么都不敢再說了。

    禮親王妃方淡笑道:“說來三皇子妃出身大家,柯家又歷來詩書傳家,照理該越發(fā)的含章淑德才是,怎么我這幾次瞧著,都不是那么一回事兒呢,皇后娘娘可得好生教導(dǎo)她一番才是,不然丟的可是皇后娘娘和三皇子的臉?!?/br>
    宗皇后恨得咬牙,片刻方哼笑一聲道:“皇嬸的話,本宮都記住了!”不但記住了,還會一直銘刻于心,等將來他們母子大業(yè)得成了,一并與她算總賬!

    只是終究被這口氣噎得難受,不由又狠狠剜了三皇子妃一眼,直剜得三皇子妃不寒而栗,想起早前自己的日子一直很好過,夫君敬愛婆婆看重,是妯娌里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人,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過眼云煙,說到底都是拜顧氏那個賤人,不對,應(yīng)該說都是拜崔氏那個賤人所賜,若不是她們母女聯(lián)手挖坑給他們跳,她又怎么會落得如今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念頭閃過,三皇子妃已狠狠剜向了下面獨自坐著吃茶的莊敏縣主,若目光能殺人,莊敏縣主身上這會兒必定已是滿身的血窟窿了。

    只可惜莊敏縣主就當(dāng)感受不到三皇子妃的目光一般,一直自顧吃著茶,十分的平靜恬淡,讓三皇子是氣上加氣,還有什么比對手徹底的無視自己來得更可惱的?卻也只能暗自生悶氣,不敢再造次,不然誰知道禮親王妃個老不死的還會說出什么不中聽的話來!

    一眾女眷在景仁宮說笑了將近一個時辰,便有御前的二總管,皇上跟前兒僅次于何福海的李正圖來恭請皇后娘娘和所有人去交泰殿坐席了。

    于是大家都起身魚貫出了景仁宮,被簇?fù)碇坪剖幨幍耐懊娴慕惶┑钚腥ァ?/br>
    到得交泰殿,所有人少不得都給皇上行了大禮,才各自入了席落了座,午宴也正式開始了。

    一時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皇上興致極高,因吩咐一眾皇子及宗室子弟:“難得今日人齊全,你們且各自作詩一首給大家助助興,做得最好的,朕重重有賞……唔,就賞年前琉球進(jìn)貢來的那把削鐵如泥的烏金匕首罷,何福海,即刻去把那柄匕首取來,讓各位小爺都先見識一下,也省得他們以為朕賞的東西不值一提,就不盡全力了?!?/br>
    一語未了,二皇子已先笑著接道:“父皇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便不取來讓兒臣們先見識一番,兒臣們也定會盡全力的,只是一點,武無第二文無第一,屆時萬一眾位兄弟誰也不服氣誰,父皇可該賞誰才好呢?要兒臣說,父皇該讓大家公推一二三名,都給彩頭的,如此大家便都能心服口服了,未知父皇意下如何?”

    說得皇上的興致越發(fā)高昂,道:“我兒言之有理,何福海,除了那柄匕首,再把那串琥珀金羅木的數(shù)珠兒并那根玄鐵金鞭取來,朕今兒……”

    后面的話還未及說出口,李正圖小跑著進(jìn)來了,跪地行禮后稟道:“皇上,午門外有人敲登聞鼓,奴才問過了,說是遼東來的兵士,此番千里迢迢進(jìn)京,是特地狀告戶部侍郎平修之挪用軍餉而來的,茲事體大,奴才不敢延誤,只能進(jìn)來掃皇上的興,還請皇上定奪?!?/br>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不約而同都將目光投向了坐在左下首第一席上的宇文承川與顧蘊身上,但見夫婦兩個都一臉的鎮(zhèn)定與從容,對上誰的目光都不躲不閃,倒弄得大家都不好再盯著二人瞧了,只得訕訕的都收回了目光,與旁邊的人眼神交流起來。

    戶部侍郎平修之不正是太子妃的娘家舅舅嗎,如今遼東來的兵士告御狀說平侍郎挪用軍餉,難道先前太子殿下能那般完滿的完成河工,都是因為有足夠多的銀子?

    一時眾人都是神情各異,掩飾不住心里的驚喜與自得者有之,幸災(zāi)樂禍者有之,冷眼旁觀者有之,當(dāng)然,也少不了真心為宇文承川和顧蘊擔(dān)心的人……大家都覷向了寶座上的皇上,等著看皇上對此事是個什么態(tài)度。

    ------題外話------

    昨天上午看閱兵沒碼字,下午一直昏昏沉沉的就兩千,晚上孩子回來后就一直鬧脾氣,弄得我晚上也沒碼成字,早上送他去更是打仗一樣,他說什么也不去,掙扎得一身的汗,又換衣服什么的一陣折騰,哎……字?jǐn)?shù)少了點,大家將就一下吧,至少比斷更好,我實在是盡力了,么么大家……

    ☆、第一百七一回 哭訴

    方才在景仁宮時,顧蘊雖一直在笑,但其實她的心情并不好,倒不是因為她先前無意看見了顧葭,顧葭還沒那個資格影響她的心情,何況顧葭既已有建安侯夫人的誥命在身了,以后每年的四時八節(jié),二人必定少不了打照面,她若每次都因此而不高興,反倒是抬舉顧葭,讓顧葭在左右她的心情了,顧葭還不配!

    她不高興的是,明明大節(jié)下的,一家人就該高高興興的過節(jié)才是,可放到皇家,過節(jié)反倒比平日更糟心,這樣的節(jié)還過來做什么,還不如不過呢。

    卻沒想到,讓她更糟心的事還在后頭,宗皇后等人竟連一刻都多等不得,非要趕在大節(jié)與眾目睽睽之下來挑事兒,那就怪不得宇文承川心狠手黑了,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是他們自己要上趕著來作死的,怨不得任何人!

    宇文承川因事先知道得比她更多些,倒是不覺得糟心,借著桌子和衣袖的遮掩,握了她的手,又假借吃茶的動作遮掩,以僅夠彼此聽得見的聲音道:“別擔(dān)心,倒霉的絕不會是我們?!?/br>
    顧蘊聞言,忙也借吃茶的動作遮掩,道:“我知道,我并不擔(dān)心,只是有些惡心罷了?!逼€不能將那些癩蛤蟆一次性都給打死,還得繼續(xù)被他們惡心下去,叫她怎能不覺得糟心?

    又聽得宇文承川道:“等會兒你什么都不必說,只管低著頭旁聽便是,一切都交給我來處理?!?/br>
    顧蘊“嗯”了一聲,“李正圖是皇后的人還是貴妃的人?這次過后,可得好生給他一點顏色看才是!”若不是宗皇后或是林貴妃的人,李正圖怎么著也得把事情拖到大宴完了后,再私下稟了皇上才是,而不是這樣鬧得人盡皆知,顯然他另有其主。

    宇文承川道:“是貴妃的人,更準(zhǔn)確的說,是永嘉侯的人,若不是想著他還有用處,我早處理他了?!?/br>
    夫妻兩個小聲說話時,上首的宗皇后已驚喜得快要笑出聲來了,她原本還以為那個婢生子挪用軍餉的事,怎么也得過陣子才曝光,沒想到稷兒他們竟把發(fā)難的時間定在了今日,早知如此,先前在自己宮里時,她也犯不著與顧氏和禮親王妃那個老不死的一般見識,白生一場氣了,就讓顧氏再最后蹦跶一會兒又何妨?

    三皇子妃也是高興得恨不能大笑三聲,三皇子雖不會把什么事都告訴她,此番這樣的大事,她多少還是能知道幾分,自然知道這次東宮是真要倒大霉了,看以后顧氏還怎么在她面前囂張,真是太痛快太解氣了!

    婆媳兩個的喜形于色被三皇子看在眼里,簡直想大罵二人一頓,她們這是惟恐別人不知道是自家在背后弄鬼是不是,而且如今還沒將那個婢生子打入地獄永世不能翻身呢,她們就算忍不住高興,也未免高興得太早了些,果然女人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

    因先借桌子的遮掩搗了三皇子妃的腰際一拳,又狠狠瞪了上首宗皇后一眼,待二人臉上的喜色都被沉重所取代了后,才算是暫時松了一口氣。

    對比之下,林貴妃和二皇子妃就要沉著得多了,臉上并沒有表露出任何異樣來,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婆媳兩個的注意力更多都放在了二皇子妃的肚子上,反正這些事她們也管不了,就只管好自己能管的事,其他的交給男人們?nèi)ao心即可。

    不論是宇文承川與顧蘊說話,還是宗皇后林貴妃等人驚喜之下的各種反應(yīng),都只是發(fā)生在一瞬的事,不過這一瞬間,也足夠皇上做出定奪了。

    “朕記得平修之自做知府時,便已是出了名的能吏,每年考評都是優(yōu),官聲也頗佳。”皇上已自寶座上站了起來,手里捏著自己慣常捏著的一串通體碧綠瑩潤的翡翠數(shù)珠,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來,聲音也是不緊不慢,“做戶部侍郎這幾年來,也是兢兢業(yè)業(yè),克己奉公,從沒聽說過他挪用國庫一兩銀子,如何會忽然就有人狀告起他挪用軍餉來?”

    顯然皇上對平大老爺印象還是頗好的。

    宇文承川就應(yīng)聲站了起來,抱拳道:“啟稟父皇,兒臣也從未聽說過平侍郎挪用國庫一兩銀子,而且若平侍郎果真挪用了軍餉,不是該當(dāng)?shù)乜偙险圩臃A告父皇,由父皇查明事實真相后再做定奪嗎,怎么如今總兵府沒有動靜,反倒是下面的兵士千里迢迢進(jìn)京來狀告平侍郎?可見此事大有蹊蹺,父皇一定要徹查此事,不放過一個壞人,不冤枉一個好人才是!”

    皇上聞言,點頭道:“嗯,太子言之有理,此事的確該徹查才是,來人!”

    片刻之后,便見一身大紅蟒袍的宇文策一臉沉著的走了進(jìn)來,跪地行禮后道:“臣宇文策聽旨?!?/br>
    皇上道:“你先去把午門外敲登聞鼓的人都關(guān)到天牢里,明日早朝后,再著刑部、大理寺與督查院三司會審。”

    “臣遵旨!”宇文策朗聲應(yīng)畢,干凈利落的站起來便要卻行退出去。

    “且慢!”卻被三皇子忽然出聲叫住了,起身看向皇上抱拳道:“啟稟父皇,兒臣方才聽了大皇兄的話,深以為然,茲事體大,我們決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也決不能冤枉了一個好人,可本朝自開國以來,從不乏犯人在天牢里無緣無故身亡,以致死無對證之事,所以兒臣以為,不該等到明日早朝后再審理此事,該即刻審理才可保萬無一失,還請父皇定奪。”

    二皇子忙也起身接道:“兒臣附議,兒臣雖年輕不知事,太祖時期胡庸貪墨案卻也是耳聞過的,一開始案發(fā)時,不就是因為告發(fā)胡庸之人離奇身死,才致案情短時間內(nèi)無有進(jìn)展,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才將其繩之以法的嗎?兒臣也是聽說過平侍郎為人的,打心眼兒里不相信平侍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所以我們更要即刻查明事情的真相,還平侍郎一個清白才是,也不至于大皇兄的聲譽有損,還請父皇早做定奪?!?/br>
    兄弟兩個說話間,眼神飛快的在空中交匯了一瞬,都從彼此眼里看到了一擊即中勢在必得的決心,平修之這些日子一直在焦頭爛額的忙著平賬,可那不是幾百兩幾千兩銀子,而是整整一百萬兩,就算把他甚至整個平家賣了都湊不出來,而他何以會挪用那么多銀子?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幫自己的外甥女婿解圍立功,——這一次,他們甥舅二人就等著好好喝一壺罷,等婢生子再無翻身之日后,就該輪到他們彼此巔峰對決了!

    皇上聽了二皇子與三皇子的話,終于微微皺起了眉頭:“可今日大節(jié)下的,宗室本家們都在,宴席也才剛過半,怎么好掃大家伙兒的興?”

    宇文承川再次開了口:“父皇,宗室本家們都不是外人,何況事無不可對人言,兒臣覺得二弟三弟都言之有理,殿內(nèi)只怕半數(shù)以上的人這會兒都在想著,平侍郎既然高風(fēng)亮節(jié)了幾十年,怎么會忽然就犯了糊涂,挪用軍餉以致晚節(jié)不保?定然與前番兒臣能圓滿的完成河工之事脫不了干系,所以兒臣懇請父皇就在此時此刻,當(dāng)著宇文家這么多長輩的面兒,親審此事,還平侍郎與兒臣一個清白?!?/br>
    這番話說得鏗鏘有力,大公無私,還把所有人的那點小心思都擺到了臺面上來,擺明了問心無愧,讓皇上十分的贊賞,點頭道:“既然你們兄弟三人都勸朕早做定奪,宇文策,你去午門將擊鼓的兵士都帶來,朕即刻親審他們!”

    又吩咐宗皇后:“將女眷們都帶到偏殿里,重新開席去,總不能為了幾個兵士的一面之詞,就把所有人過節(jié)的興致都掃了?!?/br>
    宗皇后正發(fā)怔,還是她的貼身宮女不著痕跡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回過神來,忙笑道:“皇上放心,臣妾這便將大家都帶到偏殿重新開席去,本來后宮就不得干政么,何況臣妾們也什么都聽不懂,臣妾們且樂呵自個兒的去。”

    說完,沖皇上屈膝一禮,便笑著招呼起眾女眷們:“我們且去偏殿樂呵自個兒的去,本宮讓人準(zhǔn)備了好看的歌舞,還讓內(nèi)務(wù)府新近訓(xùn)練了一班雜耍,本想讓大家伙兒都樂呵一下的,如今可全部便宜我們了?!?/br>
    話說得漂亮,臉上的笑也看不出任何異樣來,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跳得有多快,那個婢生子聽得人狀告平侍郎,怎么竟絲毫慌亂之色都沒有?不但不慌亂,甚至還主動請求皇上即刻親審擊鼓的士兵,一點也不怕將事情鬧大……難道他事先已知道他們的意圖,提前已想好了應(yīng)對之策,就跟上次一樣,只等著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嗎?

    可這怎么可能,就算他知悉了他們的意圖,他奉旨治水時多花了整整一百萬兩銀子卻是事實,就憑他的身家,甚至加上顧氏和顧平兩家的全部身家,要在短時間內(nèi)湊足這么多銀子還不被他們知道一絲半點風(fēng)聲,比登天容易不到哪里去,他能有什么萬全之策?

    自己一定是還沒從上次之事的陰影里走出來,但凡有點風(fēng)吹草動,都會如驚弓之鳥般,往最壞的方向想去,事實卻是,老天爺總不能次次都眷顧同一個人,便是皇上號稱天子,不也不能事事順心嗎?這一次他們一定能成功,一定能的!

    如此這般寬慰了自己一番,宗皇后心里總算安穩(wěn)了些,領(lǐng)著一眾女眷去了偏殿里重新開宴。

    余下二皇子與三皇子瞧得宇文承川一臉的從容自若,心里也是直打鼓,可他們到底要比宗皇后有底氣得多,何況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縱然知道有異,也只能繼續(xù)走下去了,是以很快便已冷靜了下來,靜待事情的進(jìn)一步發(fā)展。

    不一時,宇文策帶著幾個擊鼓的兵士進(jìn)了交泰殿的正殿,一共四個人,每一個都衣衫襤褸,又黑又瘦,因為天氣熱,身上還都帶著一股子莫可名狀的難聞氣味,讓殿內(nèi)在座自來華服美食的皇室宗室們?nèi)绾问艿昧?,都紛紛皺起了眉頭遮住了鼻子,同時慶幸方才皇上已命人將酒菜都撤了去,不然他們哪里還吃得下去?

    四人一進(jìn)來便抖抖索索的跪下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币舱f得磕磕絆絆的,顯然都被眼前這一切從未見過的陣仗給唬住了。

    皇上倒是沒有因他們的卑瑣皺眉,只淡淡道:“朕聽說你們千里迢迢的進(jìn)京,是為了狀告戶部侍郎平修之挪用軍餉,你們可知道,自來民告官,下告上都要先打上四十大棒的殺威棒,如今你們告的還是御狀,更是要廷杖一百的?來人,先每個人廷杖一百,朕再問話不遲!”

    皇上語氣雖淡,卻不怒自威,自有一股久居上位者無形間就要流露出來的氣勢與威壓,連文武百官在這樣的氣勢與威壓下,都少有能經(jīng)得住的,何況只是幾個草芥子一樣卑微的下等兵士?

    四人瞬間都抖得越發(fā)厲害了,好半晌,其中一個方帶著哭腔顫聲道:“小人們也不想進(jìn)京來告御狀的,小人是遼東總兵府東樂衛(wèi)的一名總旗,手下五十個士兵都出身赤貧之家,家里全都指著小人們省吃儉用送回去的軍餉過活,可自去年秋冬以來至今,已大半年了,上面一直沒發(fā)過一文錢的軍餉,平時小人們也是吃不飽穿不暖,小人雖只是個總旗,人言卑微,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底下的士兵們又過回以前未從軍時三餐不繼的日子?!?/br>
    “所以小人找到了自己的百戶,百戶卻說,他也好長時間沒領(lǐng)過軍餉了,小人偷偷去問了其他要好的同鄉(xiāng)同僚們,也是好些人都長時間未領(lǐng)過,可也有人領(lǐng)到了,小人自不服氣,一層層申訴到了總兵府,總兵府的文書說,是京中一直未發(fā)軍餉下來,他們也沒有辦法;還說京中主管軍餉輜重的戶部侍郎平大人是太子妃的娘家舅舅,太子殿下還未出正月便奉旨去了江蘇治水,需要大量的銀子,也許平大人只是挪用一時,等有了銀子,立刻就會給大家補上呢?讓小人不要再揪著此事不放了??尚∪思抑羞€有老母幼子,其他兄弟家中也是一樣,再不拿銀子回家,老母幼子就要活活餓死了啊……小人四人這才在與其他兄弟商量過后,由大家掩護(hù)著離了軍營,一路輾轉(zhuǎn)進(jìn)了盛京,求皇上千萬要為小人們做主,只要小人們的老母幼子能有一口飽飯吃,小人們死就死罷,沒什么大不了的!”

    說完四人都搗蒜般給皇上磕起頭來。

    皇上卻微瞇著雙眼一直沒說話,他不說話,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開口,挪大的交泰殿一時寂靜得連誰的呼吸聲稍稍重了都能聽見。

    在這樣的寂靜中,二皇子與三皇子就越發(fā)覺得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不知道什么時候便會跳出胸腔以外,又怕旁人瞧出他們的異樣來,二皇子因忙端起了面前的茶盅,想喝點茶來平復(fù)一下狂跳的心,事情已朝著不可預(yù)知的方向在發(fā)展了,果真事情最后脫了軌,首當(dāng)其沖受到責(zé)難的就是大舅舅,一旦沒有了大舅舅,他還有什么實力去與那個婢生子和老三爭?

    不想?yún)s差點兒將茶被灑了,惹得旁邊的人紛紛側(cè)目,連皇上都居高臨下看了他一眼,這下他連喝茶也不敢了,只能借著衣袖的遮掩,將拳頭捏得死緊,方強迫自己稍稍平靜了下來,腦中卻仍是一片混亂。

    那個總旗怎么會說‘自去年秋冬以來至今,已大半年了,上面一直沒發(fā)過一文錢的軍餉’,那個婢生子奉旨治水根本就是今年的事,平修之總不可能有先見之明,自去年起就開始給外甥女婿留治水的銀子罷?

    而且舅舅不是說找的人根本大字不識一個,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粗野漢子,如此才能更取信于人嗎,可聽這人說話,卻有條有理,還知道說‘人言卑微’、‘一路輾轉(zhuǎn)’之類的字眼,哪像是個大字不識的人?

    相較于二人的慌亂,宇文承川則一直保持著氣定神閑,他早就說過,都想做黃雀,那該由誰來做螳螂誰做蟬呢,總得有人做不是嗎?!

    彼時偏殿內(nèi)眾女眷也是神色各異,皇上是吩咐了宗皇后領(lǐng)著大家至偏殿內(nèi)重新開席,宗皇后也說了還有歌舞雜耍等消遣,可自宗皇后以下,誰有那個心思吃喝玩樂?

    待酒菜上來后,幾乎都沒動過筷子,更不要說傳歌舞雜耍了,都狀似無意的豎著耳朵,在聽正殿那邊的情形,拜兩廂里都落針可聞所賜,倒是將那自稱是總旗的男子的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宗皇后與林貴妃后妃二人都是瞬間面白如紙,三皇子妃與其他人倒是一時還沒意識到不妥,三皇子妃還向自來與自己交好的莊親王世子妃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擠兌顧蘊。

    后者接收到眼色,就故意以壓低了卻剛好夠所有人都聽見的聲音與旁邊莊親王府的二少夫人嘀咕道:“怪道當(dāng)初太子妃娘娘的嫁妝豐厚到那個地步呢,敢情是這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