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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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的話,在紀琬琰心中掀起了巨浪滔天,盯著林氏的臉,久久說不出話來。 林氏靠在羅漢床的百卷草靠背上,用指尖輕觸手中書本的一角,歷經(jīng)風(fēng)霜又堅決如鐵的聲音對紀琬琰娓娓道來: “我恨紀家,我恨紀寧氏。”林氏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訴說了她這么多年來內(nèi)心的真實感受。 “是她們毀了我的一生。紀洲一直把紀蘭當做是meimei,任何事情都依從她,紀蘭當年嫁的是鎮(zhèn)國公世子宋逸,婚后宋逸要納妾,紀蘭氣得回了娘家,原本是想僵持著讓宋逸上門道歉,可誰知那時正巧遇上寧家出事,紀寧氏的親生弟弟在京城打死了人,而這件事就是鎮(zhèn)國公府在管,紀蘭為了舅舅,低聲下氣寫信給宋逸求和,宋逸來了紀家,沒想到居然暗中對我動了心思,他和紀蘭說要他幫忙也可以,紀家得親自出一個妾侍給他,并且指名道姓要我服侍他一晚。紀洲聽了之后,簡直氣瘋了,說什么也不讓紀寧氏的人將我拖走,可是他一介文弱書生,哪里攔得住那些人,老侯爺那時已經(jīng)病重,府里上下也全都被紀寧氏把持,他沖出來阻止,自己卻被打的右手骨斷裂,從今往后,再也沒法拿筆寫字,作畫?!?/br> 林氏說的淚流滿面,卻沒有像剛才那樣情緒失控了。而紀琬琰更是驚呆的不知道說什么好,就聽林氏繼續(xù)說道: “我在婆婆與小姑子的算計之下,被人侮辱了。我沒處伸冤,沒處說理,甚至我都不敢對別人說起這事兒。那之后,我想過去死,可是宋逸不讓,紀洲也不讓,宋逸說如果我死了,他就休了紀蘭另娶,紀洲說,我死了,他就帶著衡兒一起隨我死去。我舍不得他,舍不得衡兒,我和紀洲當時都天真的以為,這一切都過去了,可是沒想到,那僅僅是個開始——我有了。有了你。我和紀洲都知道,你是誰的孩子。這就是我不讓你去陵地祭拜衡兒他爹的原因,他不是你爹,宋逸才是?!?/br> 紀琬琰聽到這里,眼淚也不禁掉了下來,原來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是個多余的產(chǎn)物嗎? 寧氏,還有紀蘭,她們,她們怎么敢?怎么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林氏紅著眼眶看著紀琬琰,真誠的繼續(xù)說道: “剛開始有你的時候,我想將你打掉,可藥只喝了半口,就被紀洲打翻了,他說要將你留下,他會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教養(yǎng),外人一個都不會知道,說什么也不想讓我造這個孽,他這個人就是心善心軟,優(yōu)柔寡斷,就連這種身為男人最應(yīng)該介意的事情,他都可以不介意。漸漸的,我放棄了想要打掉你的心,一切的發(fā)展正如紀洲說的那樣,誰也不知道我肚子的孩子,并不是他的。你在我肚子里越來越大,我能感受到你的心跳,感受到你的小手小腳,我也變得不舍起來。我把你生下來,紀洲可高興了,抱著你怎么都不肯放下,親了又親,抱了又抱,連我都吃你的醋,可是,我心里其實是高興的。那一刻,我無比慶幸,我們母女都遇到了一個好男人,這件事,無論發(fā)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接受我們的,你知道嗎?” 紀琬琰失魂落魄的看著林氏,千言萬語涌在心頭,有無數(shù)的話想說,可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只是呆呆的看著她。 這樣的身世,縱然她前世今生的所有人生經(jīng)驗加起來,都沒法在短時間內(nèi)消化,不過,她也能承認,林氏最后一句話說的對,如果這件事,不是發(fā)生在紀洲身上,而是在其他任何一個男人身上,等待她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禮教才不管你是不是被迫,是不是自愿,事情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不可辯駁。紀洲的的確確是救下了她們母女的。 “后來呢?”紀琬琰的聲音沙啞的厲害,一口中氣仿佛就是提不起來似的。 林氏轉(zhuǎn)過臉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然后才轉(zhuǎn)過來繼續(xù)說道: “后來……老侯爺病的有些神志不清了,我一時大意,著了周氏的道,被她誣陷了,紀寧氏見機會到了,就將這件事情無限擴大,最后鬧得人盡皆知,紀洲雖是平陽候府的嫡長子,可一生只好書畫,哪里斗得過她,被她三兩句話就哄騙的丟了性命,紀洲死后,老侯爺也就死了,順理成章紀朔成了世子,襲爵平陽候爵位,在寧氏家族的力捧之下,回了京城。再后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br> 紀琬琰直到現(xiàn)在才將當年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她是林氏的女兒,卻不是紀家的,她的生父聽起來像個好、色成性的衣冠禽獸。上一世她偶然間也聽說過這件事的,說是有一回鎮(zhèn)國公醉酒,與旁邊的人說過他當年的這段風(fēng)流韻事,旁邊的人一個傳一個,終于傳到了她的耳中,紀琬琰當時落魄的很,根本不相信這些鬼話,更何況,那個時候,知道內(nèi)情的人全都已經(jīng)死了,她想查證都沒法查證,總不能直接跑到宋家,讓那個權(quán)傾朝野的鎮(zhèn)國公給我一個公道和說法吧,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晚晚,娘知道,在這件事中,最無辜的就是你。娘對不起你,可是我也沒辦法。咱們娘兒倆同命相連,你不要恨我,好不好?不管你的父親是誰,可你終究還是娘的女兒,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對不對?” 紀琬琰閉上眼睛,呼出一口氣來。就好像是憋悶了幾十年的胸口,一下子紓解開了。 “我不恨你?!?/br> 紀琬琰說道。 林氏聽到這四個字之后,再次淚崩,將紀琬琰緊緊摟入懷中,紀琬琰將那張精致絕倫的小臉埋在林氏的肩窩里,她畢竟不是一個真的孩子,思緒早已成熟,不會因為這些事而失去控制,雖然內(nèi)心很震驚,但是,是非曲直她卻也能分的清楚。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寧氏和紀蘭,與她們這種喪失人性的惡比起來,三夫人周氏的行徑,簡直可以說是小兒科了。一個人怎么可以壞到這種地步呢? 寧氏是平陽候的續(xù)弦,早早的就做了紀洲的嫡母,十幾年后,終于把整個紀家捏在她的股掌之間,對于嫡長子的世子,她也敢諸多算計,利用周氏的嫉妒,害了眼中釘林氏,利用林氏,又繼續(xù)害了障礙紀洲,最后,還將紀琬琰玩弄于股掌之間,任由周氏故技重施,害了她一輩子。 林氏的情緒漸漸平復(fù)下來了,母女倆相擁坐在羅漢床上,外面的陽光被擋在窗外,卻也能照的房內(nèi)格外明亮。 紀琬琰將腦袋擱在林氏肩上,在她耳邊低聲問道: “娘,您之前和哥哥說要替……替他報仇,您是不是已經(jīng)想好了,要怎么做呢?” 林氏的身子一僵,紀琬琰便知道,自己是猜對了,所以,在這段時間里,林氏才會這樣緊迫的催促她學(xué)習(xí),每日每夜悉心教導(dǎo)她。 唇瓣掀了兩下,林氏沒有說話,紀琬琰卻是超脫冷靜的繼續(xù)說道: “您是不是……想讓我認祖歸宗去?”紀琬琰一下子就猜到了林氏的想法,她們?nèi)缃裆硖庍@樣的位置,在紀家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若不奮力一搏,如何報仇?若是不報仇,那么林氏這些年受的苦就白受了,紀洲的死也變得毫無價值,就像是上一世那樣,頂著紀琬琰的名字,卻什么都做不了,渾渾噩噩,昏頭昏腦的就過了一輩子,被人當傻了耍了一輩子,當棋子玩弄了一輩子,這樣的日子,紀琬琰今生是絕對不會想過了。 所以,她十分理解林氏心中那個瘋狂的念頭。 紀琬琰的話讓林氏低下了頭,就在紀琬琰以為她依舊不會說話的時候,林氏卻開口了。 “如果我說是,你愿意去嗎?” 紀琬琰從林氏懷中掙出,澄澈黑亮的眸子盯著林氏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才點頭,說道: “愿意。不管您想做什么,女兒陪著您,曾經(jīng)害過我們的人,又怎么能輕易的放過呢?”紀琬琰回答的十分干脆,不過卻也難掩憂心: “只不過,這個計劃真的可以實現(xiàn)嗎?咱們要面對的可是那個權(quán)傾朝野的鎮(zhèn)國公府啊?!辈粌H如此,關(guān)鍵還在于,紀蘭就是鎮(zhèn)國公夫人,她們真的可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那樣逆天的事情來?紀琬琰對此表示懷疑。 林氏伸手撫過女兒的秀發(fā),仿若夢囈一般,低聲說道: “若我沒有把握,又怎么會不知死活的去做這個計劃呢?放心吧,娘必定讓你認祖歸宗,讓你做鎮(zhèn)國公府中最出色,最耀眼的姑娘。”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古道西風(fēng)瘦馬。 兩匹慢悠悠的駿馬在官道上行走,馬背上坐著兩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左邊一個穿著石青色古煙紋的罩衫,俊朗不凡,可嘴里卻吊兒郎當?shù)牡鹬桓愤叺囊安荩€掛著笑,露出一顆調(diào)皮的虎牙,雖帶著些痞氣,但眉宇間倒是透著一股正氣。 而另一位公子則穿著一身墨色云紋團花暗藏金線的直綴,頭戴墨玉冠,腰系蟠龍玨,面如冠玉,色若春山,年紀在十七八歲的樣子,一張俊臉生的是豐神俊逸,神采內(nèi)朗,通身上下都寫著尊貴不凡這幾個字,天生的威儀氣象,尊榮富貴,只是眉宇間透著疏淡,一副居然物外,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叫人望而怯步,幸好他表情雖冷,卻恰到好處的生了一雙勾魂的深邃桃花眼,令他整個人多了幾分人間的紅粉暖氣兒,像是從畫中仙境走出,變得鮮活起來。 “博衍兄,咱們還要多久才到???雖說是拜訪名士,可那劉三郎也不是什么尊崇到不能移步的名士吧,你用得著親自來拜訪嗎?”那痞氣公子在馬背上大大的呼出一口氣來,一副嬌弱貴公子的模樣裝的跟真的似的。 那名被他稱作‘博衍’的男子不動聲色的扭頭上下掃了他一眼,孟孝孺立刻就坐直了身體,換了一副笑臉,賠笑道: “值得,就沖他被博衍兄看中,就已經(jīng)相當值得了?!?/br> 孟孝孺笑在臉上,苦在心里,誰會知道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殿下,怎么會親自找到他家,邀他一同出游,這份榮寵嚇壞了孟家上下,就是他爹當年戰(zhàn)場上立過汗馬功勞,蕭家也沒這么給過他孟家面子啊,于是乎,這位殿下一句話,他就被受寵若驚的爹媽打包扔出了府,從頭到尾也沒有人問一下他愿不愿意……雖然他愿不愿意并不重要。 孟孝孺雖出身武將世家,但父親行伍一生,孟家也就混了個伯府,倒是他小時候給太子做伴讀,有一次在宮外他鬼使神差的替太子擋了一箭,他家就莫名其妙升做了侯府,不過那之后太子對人就一直很疏淡,也不知這回他怎么找上的自己。一路走來,不僅毫無架子,還親切的讓自己稱呼他為‘博衍兄’,哎喲喂,伴君如伴虎,皇太子就是一只小老虎,孟孝孺一路上陪吃陪喝陪玩還賠笑,過的比真正的侍衛(wèi)小廝還要提心吊膽,天知道他有多想推了這差事啊。不知道把皇太子殿下一個人丟在路上,算不算是殺頭的大罪,孟孝孺四周張望了一圈,在這些看不見的地方,還指不定藏了多少禁軍暗衛(wèi)呢,想想那些人,孟孝孺就縮了縮脖子,決定還是為了孟家的血脈傳承,不要冒險的好啊。 蕭齊豫不再理會他,這個孟孝孺看著吊兒郎當,帶著痞氣,從前他對他并沒有多好,可是誰又會想到,當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太子真的落難之后,就是這小子,拼死打頭陣殺出一條血路將他送出了京城,又隱姓埋名,始終以護衛(wèi)的身份待在他身邊。 兀自轉(zhuǎn)過頭,看著不遠處人流漸多的宛平城門,嘴角不覺露出一抹溫和的笑來。 真是沒想到他又回來了。一切最糟糕的事情都還沒有發(fā)生,他依舊是蕭國最顯赫,最尊貴的皇太子,他的那個一母同胞的嫡親好弟弟還沒有背叛他,暗地里插刀讓他喪失了繼位之權(quán)。 一切都回到了最好的年華。 而上一世,除了那與他失之交臂的皇位,他的心中還有另一個無法彌補的遺憾,這個遺憾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有變成真正的遺憾。當年那個美貌的小姑娘,只一眼就讓他一生難忘,雖然性格不好,脾氣又大,但勝在真實,言談間也從不隱藏自己的欲望,單這一點,就比他身邊那些假正經(jīng)的清貴派,要好出不知道多少倍了。而這些都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她真的很漂亮,蕭齊豫也算是美人堆里過來的,宮里什么樣漂亮的妃子沒有呢?可就是沒有一個人像她那樣給了自己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他想要珍惜她的美,想把她藏在屋里,只給他一個人看。 所以,當她的嬸娘暗示她想要攀附自己的時候,蕭齊豫并沒有多疑,因為他知道,不管是什么樣的女人,他都配得上,他也有足夠的信心能夠給她一世無憂的生活,可沒想到那晚過后,他才一離開,就傳出她被人壞了名聲,沒兩天,就很快被紀家嫁給晉陽侯府的李湛,那個花花公子,紈绔子弟。 偏偏他趕到的時候,一切已經(jīng)晚了,她悲慘一生的命運齒輪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了。 蕭齊豫雖然是皇太子,可也沒法做出公然搶人妻子的事情,皇家的祖制也不容他做那樣的事情。因為他暗中干涉,李湛只好冷落了她多年,在弒父殺兄,奪得晉陽侯的位置之后,李湛不想過多的得罪自己,就把她給休棄了。 蕭齊豫第一時間就對她伸出了橄欖枝,哪怕她那時的名聲實在不好,他卻一意孤行,想著哪怕是沒有名分,也要讓她待在自己身邊才行??蛇@件事被皇后知道了,暗中派人做了手腳,又把她以舞姬的身份,從京城送到了北靖,給北靖王葉修做了妾,葉修對皇后頗多猜忌,輕易不敢碰皇后送給他的女人,再加上蕭齊豫含蓄的警告,讓葉修明白這個女人在蕭齊豫心上不說重要,但最起碼是有些位置的,雖不碰她,卻也沒有輕易奉還的道理,于是,便將她困在北靖王府后院,無聲無息的渡過了四五個春秋,直到景平三年,北靖發(fā)生叛亂,葉修戰(zhàn)死,北靖狼煙一片,叛軍攻入王府,北靖王府上下三百余口慘遭滅門。 而她那種實在的性格,在這時候就起了相當重要的作用了,當葉修上了戰(zhàn)場,第一道敗令傳出之后,別的姨娘和夫人全都傻兮兮的在府中翹首以盼,等待老天給她們一個奇跡的時候,她倒是聰明,率先收拾了細軟,趁著夜色在城還未封鎖的時候,就早一步逃離了靖城,一路顛簸走回了京城。 這也是她聰明過后的糊涂,蕭齊豫得知她撿了一條命卻還眼巴巴的回了京城時,簡直想把她的腦袋敲開來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這時候她回京城,不就等于自己往鬼門關(guān)里送嗎?整個北靖王府都被滅了,就她一人存活下來,人家不會說北靖王府的人全是傻帽,只會說她棄夫而逃,茍且偷生……這可是比背夫偷人還要大罪名,因為背夫偷人,只能說明女德和人品有問題,那說到底還是一個女人自身的問題,可棄夫而逃,茍且偷生,有心的惡毒之人,再給她冠上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她就是身上長滿了嘴也是解釋不清楚的。 可那個時候他麻煩纏身,腹背受敵,兄弟反目后的連擊讓他無暇顧及到她,只好請了定國侯把她帶回府里先藏起來,那個時候其實,其實他對她已經(jīng)沒有多少感情了,一路這么護著她,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倒也不是一定要得到她,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太特別,特別的居然讓他無法掌控。 當年他被派去南疆檢閱兵情,等到他再回去的時候,淮王已經(jīng)弒君,控制住了整個京城,用遺詔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在皇后無可奈何的幫襯,還有中書省,內(nèi)侍監(jiān)的證明配合之下,淮王就此登基為王,而他這個正牌太子就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的親弟弟插了一刀,從此成為廢太子,再也不能入京一步。 淮王對他的舊部不斷屠殺剿滅,他東躲西藏,自顧不暇,卻在逃亡途中,還是聽說了她的事情,定國侯因為曾經(jīng)是蕭齊豫的屬臣,淮王登基之后,找了個機會也將定國候判了罪名,侯府嫡系一脈殺無赦,非嫡系則可免。她是當今皇后紀婉寧的庶妹,便在可免這一列中,自此又回到了紀家。不過幾日的時間,她就被本家的姐妹劃破了臉皮,族譜之上就此被除名,然后狼狽不堪的被趕出了京城。 他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死了好多天。 曾經(jīng)的如花美顏,變得腐敗,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面對那樣一張臉的時候,居然還鼓得起勇氣將她抱了起來,親自用手刨坑讓她入土為安,到底是什么情感,支撐著他這么多年對她的庇護,他想,他應(yīng)該是喜歡她的吧。畢竟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也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人,那張出色的臉孔,曾經(jīng)在多少個日夜,在記憶中給他帶來溫暖的安慰。 其實他也挺恨自己的,沒有早點意識到這份感情,一直覺得自己是在和命運慪氣,覺得是因為這個女人給了他無法掌控的感覺,所以他才會那樣在意,可事實上,等她死了他才清楚的知道了這些年執(zhí)著的原因,他應(yīng)該早點出手救她,奪人妻子又如何,既然她過的不幸福,那他又為何要將這樣美好的她留給命運去糟蹋呢? 蕭齊豫再次想起腦中那張鮮活又美貌的臉孔,不知不覺就彎起了嘴角,看的一旁的孟孝孺頭皮發(fā)麻,滿身的雞皮疙瘩。 這位仁兄這一路上,到底在想些什么東西?為何臉上總是露出那種令人費解的……迷之微笑呢? ☆、第二十四章(含入v公告) 第二十四章 當林氏和紀琬琰說了那些駭人聽聞的事情之后,雖然兩人之間達成了一些默契,可是紀琬琰卻還是連著好幾日都有些悶悶的,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自己雖說有兩世的經(jīng)驗,心智并非普通十一歲的小姑娘,但要讓自己接受自己連出生都不受歡迎,還是有些難度的。 林氏這兩天也沒有來打擾她,因為她知道,這種事情無論旁人怎么說,當事人心里都不會覺得好受,唯有她自己走出來,自己振作,學(xué)著接受現(xiàn)實,那么她今后才有可能好起來。 對于這個女兒,林氏更多的是覺得虧欠,從她出生開始,自己便沒有對她悉心照顧,讓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長大,好不容易有了今日,她又讓她得知了當年的真相,強勢的讓她接受這個現(xiàn)實。 可是,林氏也是沒有辦法,她們母女如今的處境真的很不好,雖然紀寧氏現(xiàn)在還留著她們一條命在,可是再過一段時間,她定會想出其他主意害死她們的,紀寧氏不會讓大房的人有任何出頭的機會,一來是怕大房有了出息尋她報仇,二來也是怕當年她逼死世子的事情暴露出來,現(xiàn)在寧氏之所以沒有動她們,那是因為還不知道她沒有瘋,一旦等她知道了,那毫無疑問的,必然就是她們母女的死期。 所以,在寧氏發(fā)覺之前,林氏一定要把自己和女兒從紀家摘出去,尋到一個紀寧氏動不了的靠山,只有那樣她才有可能尋求到生存的機會。 林氏讓朝顏喊了甘嬤嬤入房,對甘嬤嬤附耳說了幾句話之后,甘嬤嬤便點頭領(lǐng)命出去了。 正月初五迎財神,奴市也開了,有些著急用人的府邸前去買人,而也有些需要賣人的府邸也會趁著第一天開張大吉,去賣個好價錢。 奴婢的生死全都掌握在主人家手里,買賣也是一樣,紀琬琰讓林樊日日盯著奴市那邊,果然在初五這天有了消息,紀家的大總管將一些犯了錯的奴婢帶去了奴市,梅墨也在其中,紀琬琰得知后,立刻就讓甘嬤嬤和福伯他們老夫妻倆商量著去把梅墨給買回來。 甘嬤嬤從前作的就是管家的活兒,這點小事自然辦的妥妥帖帖,她是讓一個人牙子出面買的梅墨,出的是高價,而人牙子去和紀家總管討價還價,價格壓得低了,他中間賺的回扣也就多了,因此十分賣力。 梅墨輾轉(zhuǎn)到了甘嬤嬤手里的時候,遍體鱗傷,幸好神智還很清醒,甘嬤嬤帶她回來的同時,也順便請了個大夫回來。 紀琬琰讓她住在廂房里,每日好好調(diào)養(yǎng),過了七八日后,雖然身上還是青紫一片,不過下床走兩步還是可以的。 梅墨告訴她,三夫人周氏在地牢里只待了半天,就被弄出去了,可見老太君并不想因為這件事而處置她,紀琬琰鬧這一出的目的并不是真的為了收拾周氏,而是想要趁亂救出林氏罷了,所以,三夫人周氏到底被不被懲治,她一點都不關(guān)心。 紀琬琰和梅墨道謝,梅墨卻是不以為意,只說她一家的命都是大夫人所救,她爹娘還在林家,她們姐妹替大夫人效忠是一萬個心甘情愿的,別說只是受點傷,只要能把大夫人救出來,就是丟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紀琬琰讓她好生修養(yǎng),并且和林氏商量之后,讓梅薔留下來照顧梅墨,直到梅墨完全康復(fù)為止。 正月十五花燈會,那可是個熱鬧的場所,好幾條街連成一片,全都掛滿了各種形狀,各種顏色的花燈,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月瑤苑連著春熙巷,走出后門,正好可以看見春熙巷上的熱鬧樣子,徐mama知道紀琬琰這兩天心情不太好,就讓綠丸和朝顏陪著紀琬琰出門玩耍去。 紀琬琰倒是覺得沒什么意思,上一世她再熱鬧的地方都見識過,林氏不能出門,她總覺得自己一個人去不好。還是林氏說服她,并且讓紀琬琰承諾帶兩個張記的梅花糕給她吃。 紀琬琰知道林氏這是想讓她出去散散心,不想讓林氏她們擔(dān)心,紀琬琰就換了一身半新不舊的緋色吉祥短襖,她皮膚雪白,穿緋色最是好看亮眼,下身再配上一條夾棉藕色散花裙,手里捧著一個小手爐,手爐有些舊,不過徐mama給她縫制了個嶄新的手爐套,是兩層頭的,這樣紀琬琰的手怎么著都凍不著。 裝備齊全后,綠丸也喜氣盈盈的戴上了徐mama給她順便縫制的棉領(lǐng),在朝顏這個大jiejie的帶領(lǐng)下,三人便從后門去了春熙巷。 沿著春熙巷走了一回,紀琬琰和綠丸的手中都多了一桿花燈,紀琬琰拿的是一直碩大的紅眼兔子,綠丸則拿的是一只小雞,紀琬琰雖不是小姑娘了,可到底也沒有享受過這樣快意輕松的時刻,很快就給綠丸這個活潑的小丫頭帶動了情緒,反正她才十一歲,就算在街上跑兩步,也不會有人說什么,更何況是元宵花燈會這樣的節(jié)日,街上多的是跑跑跳跳的孩子。 綠丸嘴饞,拉著紀琬琰總是往吃東西那兒鉆,不時指著一樣?xùn)|西就和紀琬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