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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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壁爐上方的明鏡剛好是我所需要,作為一個合格的綁架犯,我要注意這個家伙的同時,還要隨時注意外面有沒有人進來。 卡爾像是只大型蟲繭,在地上毛毛蟲般地蠕動著。他看到我出現(xiàn),憤恨地瞪直他那雙終于不再下垂的眼睛,嘴里的布幾乎要被他吞進去,憤怒讓他嘴角上的肌rou劇烈扭動出一個猙獰的痕跡。他黑色的頭發(fā)亂七八糟地翹起,或者貼粘到他臉上及額頭上。 我其實有點后悔,要不是已經(jīng)洗好澡,再遇到這家伙時我就該往下層跑,直接藏到鍋爐室里,現(xiàn)在混上等艙也不安全了??墒且呀?jīng)走到這個地步,我沒有回頭路。 我只能裙子一撩坐到地板上,地毯看起來是好料,也許是來自印度的織染技術,我曾經(jīng)到印度采風的時候看過這種地毯技術。那個男人在地毯上拼命蹭著,可惜他從來沒有類似的經(jīng)驗,所以一身力氣幾乎都浪費在各種毫無用處的掙扎上。我們相隔兩張椅子的距離,我安靜地跪坐著,鏡子有些高,我坐下的時候基本就只能看到自己纖細的脖子及一張剛剛洗干凈,還被濕潤的長發(fā)凌亂地掩蓋著的臉孔。 這張臉非常年輕,出乎意料的稚氣未脫。皮膚并沒有被流浪的生活摧殘得太過分,可能是年紀青春所以自我修復能力還很不錯,因為熱水的氤氳白皙的臉上兩頰泛紅,這兩種干凈的顏色對比能給我某種靈感一樣的東西。 我在尋找舞步的時候,需要的就是這種東西。 安靜的,坐在黑夜大雪中的紅色薔薇。所以我某一次抬手就會去尋找這種柔美的韻律,這是個沉默而美麗的少女。 ☆、第12章 蛻變 眼睛是淺淡的碧綠色,我看著鏡子里這張還未經(jīng)過任何雕琢的臉,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這是一張伴隨了我將近五個月卻還是陌生得可怕的臉。 我覺得這種沉默地看著鏡子研究自己外貌的狀態(tài)很可怕,至少在別人看來就像是一個精神分裂的瘋子,或者是一個正準備自殺的抑郁癥患者那樣不正常。 我身邊安靜下來,勉強分些精神去注意一下那個倒霉得可以的男配,卻發(fā)現(xiàn)他終于不再面目扭曲,而是用某種看神經(jīng)病的目光驚疑不定地注視著我,就怕我突然爆發(fā)cao起菜刀將他剁了吃下去。 懶得得再去管他,我開始翻彩妝的盒子,將不需要的晚霜扔回去,我尋找出口紅,有幾種顏色。 好吧,這個年代的淑女,我本來覺得自己可以扮演一個美國富商的妻子,但是這張臉實在是太稚嫩了,所以我只能考慮自己是一位英國莊園的貴族女士。 一位貴族的,有良好教養(yǎng),舉止端莊高傲的貴族小姐。我閉上眼睛,深呼吸三次。然后告訴自己,親愛的,我們該上臺了。 我睜開眼睛,在鏡子里那雙陌生顏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熟悉的目光。哪怕眼睛的形狀改變了,眼神不變,聲音改變了,說話的節(jié)奏不變,身體改變了,靈魂不變。 然后我開始化妝的步驟,如果我的化妝師在,她可以給我更加專業(yè)的指導,可惜現(xiàn)在一切從簡都讓我自己來。 我雙手交叉地互相捏了捏,然后將四處亂散的卷發(fā)攏到腦后,頭發(fā)還是有點濕漉,就算我用毛巾大力擦了很久也無法全干。我只能用手指輕輕地順著,不斷地順著,接著手指靈巧地將卷發(fā)分成幾大股,這種發(fā)髻對我來說沒有難度,除了在發(fā)量上遇到一點阻礙。我可從來沒有用這么多發(fā)量挽過發(fā)髻,這讓我多花費了一點時間才將頭發(fā)卷成一個大方的形狀,然后我用一個蝴蝶發(fā)夾固定住它。 我不小心將女主角的東西拿走太多,在下船前我會將這些玩意還回來的。當然我明天可能沒有機會再回到上等艙,所以我會將這些東西包成一團扔到上等艙的躺椅上,只要主人掛失,就能找到它們。 不小心又瞄到那個被我困得特別結實的大繭,發(fā)現(xiàn)那家伙更狼狽了,他似乎很不死心一定要掙脫開這種捆綁。眼神從一開始的憤怒到抓狂,到現(xiàn)在勉強回歸一些理智。眼角又重新下垂著,眼里包括表情都透露出某種邪惡狡詐的味道,就好像變成隨時等著逃脫再將得罪他的人都干掉的陰暗生物。 這貨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淡定地回想起他拿著槍追殺男女主角的電影片段,再次肯定這不是個好東西的判斷。 淡定地將粉底抹勻,我沉下心,專注地思考一個貴族少女需要的面具。當我輕輕地微笑起來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找到了點感覺。這是我在甲板上看到某個上流社會少女的笑容,青春甜美,卻很優(yōu)雅沉靜。這真是一種怪異又截然相反的形容詞,卻出乎意料地融合為一體。 我將這些粉底細膩地揉到整張臉上,幾點幾乎看不見的雀斑被安靜的大雪覆蓋遮掩了。我開始畫眼影,接近透明的淡青如同清晨山巔之上的天空。 我必須讓自己看起來健康點,上等艙的貴族女人可不會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倒霉樣。 最后我拿起一種紅色的唇膏,用指尖碾碎一些,細致地抹到嘴唇上。發(fā)白得營養(yǎng)不良的唇瓣,在淺淡地盛開。 我再次甜美而優(yōu)雅地抿出一線微笑,鏡子里的少女精致光潔起來。 她不在是平民窟雪地里等著餓死的孤兒,也不是那個在海邊洗死尸衣服的貧窮者,更不是碼頭上狂奔的流浪兒。她現(xiàn)在是等待十二點鐘聲的南瓜淑女,正要去參加自己的舞會。 我站起來,這個身體的身高夠得上我跳舞希望的高度。我將腰帶往后勒緊,將一些褶皺撫下去,用一些處理衣服的小技巧將多余的布料對折用小夾子藏起來。接著我彎腰穿鞋,鞋子比我的腳大了點,我用手帕塞到鞋子里。再仔細地穿長手套,白色的手套來到上臂,與米白色的裙子互相呼應。 整理好后我站得筆直地注視著鏡子里的自己,裙子優(yōu)雅地順著我的雙腿流瀉而下,綠色的絲帶在云霧般的裙擺里若隱若現(xiàn)。我微笑著,幾縷天然卷的劉海散落在潔白的額頭上,淺綠色的眼睛剔透得像是泰坦尼克號船底下深過三千米的汪洋。挑剔而專注來回看了三遍,確定自己沒有任何破綻,才彎身拿起椅子里一把遺落在上面的扇子。 接著低頭看到卡爾霍克利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他似乎還在那個怪誕的噩夢里無法蘇醒,表情呆滯,眼睛里透出明顯的茫然。他看著我,又有些懷疑自我地眨眨眼。 我猶豫了幾秒,考慮要不要將他扔到哪個箱子里鎖起來,最好是到明天我下船后才被人找到??上чT外似乎有人過來的聲響,我已經(jīng)沒有時間來處理這家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試著穿著鞋子走兩步,裙子隨著我的動作而搖曳著??柋砬榻┯?,眼珠子隨著我的步伐而移動,我對他含蓄地笑了笑,輕輕點頭,接著打開扇子遮到嘴邊,轉身走到門邊伸手打開門。 迎面剛好走來一個男侍者,他穿著白色的西裝制服,手里端著盤子。我打開門走出去似乎讓他疑惑一下,我對他微笑,侍者立刻退讓出幾步讓我先過去,他應該是負責卡爾這間套房的侍者。 我維持著穩(wěn)定的步伐,走到白色明亮的走廊里,身后的侍者走入我剛出來的房間。我與一對要去參加舞會的伴侶相遇,我友好地對他們微笑,自然而然地走到他們身邊。在路過轉角的時候,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人面對面走來,是洛夫喬伊,他與我擦肩而過。 不到幾秒鐘,身后隱約傳來暴怒的大叫:“給我抓住那個女人,那個該死的女人?!?/br> 我繼續(xù)微笑,就仿佛這種貴族式的女士笑容,早已經(jīng)深入骨髓,成為我的臉部痕跡之一。來到電梯前,三臺電梯其中一臺剛好空著,我走進去對電梯侍者說:“d層。” “好的,小姐?!彪娞菔陶邔I(yè)而熱情地笑著說。 ☆、第13章 神奇 我到達d層甲板,鐵柵欄的門立刻被電梯外面的服務人員伸手拉開。電梯里面兩邊是裝在木質(zhì)架子里的鏡子,我可以在里面隨時注意自己還帶點濕氣的發(fā)髻是否不自然。除了顏色變深點外,沒人注意的話,幾乎看不出我頭發(fā)的問題。 走出去時,是繁忙的人流,一些剛從游牧號上來的一等艙客人在乘務員的帶領下進入電梯。幾個跟我走得近的客人看到我紛紛露出禮貌的微笑,我笑容不變地微微點頭。 在對這里不熟悉的情況下,我鎮(zhèn)定隨著一個穿著鵝黃色晚宴裝的夫人走到接待大廳,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走錯路,因為這位夫人顯然是到招待大廳找剛上船的乘客敘舊。如果我不是來接人,那么單身一個人就顯得異常顯眼。 當然要不是乘客都已經(jīng)上船,游牧號跟交通號擺渡船都開走了,而泰坦尼克重新啟動有一段時間,我現(xiàn)在這種裝扮就可以直接通過招待大廳,走到一等艙舷梯門那里下船。 我看著招待廳通往外面的古典門,捏緊手里的扇子,遺憾地在心里搖頭。我轉身慢慢走出招待大廳,因為鞋子里塞的手帕讓我不太舒服,我?guī)缀跏酋谥_尖在走路,就當是鍛煉舞蹈動作。 腳下的地毯顏色開始轉變,從樸實的單一淺灰色過渡到白色編織黑色的花紋。我不動聲色地去觀察這里的一切,那些穿著還帶有維多利亞風格的束腰長裙的女客,或者穿著燕尾服的男人都逐漸被我忽略了。 頭頂?shù)臒艄?,墻壁的燈光鮮亮得讓這里的一切細節(jié)都顯露出來。我走出招待大廳時,就能看見橡木的大樓梯從上層甲板延伸而下,鍍金的鍛鐵支撐著淺淡色的橡木鑲板。到d層扶手的最低處,放置著一個旋轉形狀的燭臺,上面的蠟燭燈開著,發(fā)出溫黃的光芒。 我避開大樓梯兩旁的藤椅,這里是小餐廳,服務生來來去去,招待剛坐下的客人喝一些餐前酒。走到蠟燭燈下方,我踩上樓梯,伸出戴著手套的手去撫摸樓梯上面雕刻的花紋。 就算隔著一層布料我也可以感受到橡木浮雕的圓潤細膩,花枝纏繞的藝術品在我手指間溜過去,這里幾乎聽不到任何引擎的聲響,這座海上宮殿沒有帶給這個華麗的地方一點顫動。我走上樓梯低頭看著扶手時,都要相信我們此時此刻其實在陸地上,在盧浮宮里參加一個華麗的宴會。 “它非常漂亮不是嗎?” 一個溫醇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我抬頭才發(fā)現(xiàn)一個男人站在我旁邊,穿著晚宴標準的白色領結燕尾服,灰白的頭發(fā)服帖地往后梳好,看起來有些年紀的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眼神非常友善。他似乎是從上面的樓梯剛走下來,恰好走到我上去的這層階梯,這讓我們恰好面對面地相遇。 我的手還停留在橡木扶手上,仰頭大大方方地笑著說:“巧奪天工,這是我見過最美麗的藝術品之一?!?/br> “很高的贊譽。”年紀接近中年的男人忍不住高興地說,就仿佛我稱贊的不是這個樓梯,而是他本人。他開口自我介紹,“托馬斯安德魯。” “幸會,艾米麗?!蔽疑斐鍪?,他動作優(yōu)雅地握了一下后松開。 “我很高興你喜歡泰坦尼克號?!卑驳卖斪旖谴蠓鹊厣蠐P,露出一個真誠可愛的笑容。 用可愛來形容一個中年男人顯然很不合適,可是我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了。 如果它不沉我會更喜歡它,我繼續(xù)地保持那種含蓄親切的微笑,“每個人都會被這艘船征服,安德魯先生。” “希望如此,它哈蘭沃夫造船廠的工人的驕傲,也是我的驕傲?!卑驳卖斵D頭往下看,目光平和地注視著樓梯下來去的客人,這是這艘船迎來的第一批乘客,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嶄新干凈,甚至我可能還是第一個撫摸上這個節(jié)樓梯扶手的乘客。 “你是這艘船的工程師?”我突然想起這個名字,泰坦尼克號的設計者之一,也是造船總負責人。他看起來可不像電影任何一角色,正確地說,他長得比電影里的角色帥得多。 然后我第一次陷入怪異的自我懷疑中,我穿越的到底是百年前的英國,還是卡梅隆的電影?或者它們已經(jīng)混淆成一團糊,連時間自己也分不清楚。 “是的,造船者里面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工人?!卑驳卖旤c頭,幽默地自我調(diào)侃,“現(xiàn)在正在收集乘客對此次航行的體驗評價。” 我想他絕對不需要我的真實評價,我恨不得立刻撞開舷梯門,從船上跳到海里面去。 “它非常豪華,美麗,舒適,還有神奇?!蔽覍⑹謴姆鍪值牡胤侥瞄_,目光不斷往上,從它的青銅欄桿到鍍金的裝飾,直到最上面,是熟鐵支撐著的巨大穹頂上灑下來的光線。 這讓我想起百年后這艘船的樣子,在深海里面,照片被蒙一層灰綠的色彩,斷裂的船體掩藏在淤泥里,已經(jīng)與海洋融為一體。 “神奇?”安德魯跟我一樣往上看,他嘴角含笑,“我妻子也這樣說,這是一艘神奇的船,也許等到我女兒長大了,我會帶她來坐一下泰坦尼克號?!?/br> 坐泰坦尼克號的殘骸嗎?前提是你還能將它撈上來的話。 “艾米麗小姐一個人嗎?你父母呢?”安德魯像個長輩一樣,和藹可親地詢問。 “我跟我叔叔一同旅游,他暈船了正在船艙里休息?!蔽页林鼐幙椧恍o關緊要的謊言,腦子已經(jīng)開始在計算卡爾霍克利帶領著糾察隊的人上來的時間。我出腳的力道很重,他應該被我踢到爬不起來,所以是老貴賓犬來這里尋找。問題是只有爬不起來的卡爾看到我長什么樣,一沒有照片二沒有杰克的繪畫本事,要在貴賓云集的五層甲板里找到我可不是容易的事。 等到明天他能行動正常,我已經(jīng)跳船爬上岸,所以這段時間我還是安全的。 “聽起來很難受,他對泰坦尼克號的評價可能不如你好?!卑驳卖斏钣畜w會地說,他右手有一瞬間顯露出似乎要拿什么的姿勢,可是他很快反應回來穿著燕尾服的時候,他雙手除了懷表可能什么也拿不了。 “對他來說,無論是什么船評價都很一般,包括盧西塔尼亞號?!蔽业ǖ乩^續(xù)跟他攀談,一個人比較顯眼,身邊有個男士會讓我更加淹沒在客人里。我的注意力有一半是分給這里所有入口,隨時警惕卡爾家的老貴賓犬會出現(xiàn)。 安德魯忍不住笑出聲,他繼續(xù)友好地說:“你在參觀這艘船嗎?” “不,正確地說,我在找餐廳。我好像錯過了用餐的時間,當船上的號角聲響起催促人們該上戰(zhàn)場時,我正在照顧我可憐的叔叔?!蔽逸p松地將需求說出來,沒有一點尷尬。早前在三等艙吃的東西都被我一頓折騰給消化完了,如果空著肚子熬到明天中午,可能會很難受。 “用餐什么時候都不晚,這里的廚師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卑驳卖敿澥康貜澠鹗直?,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有幸當你的護花使者嗎?” “謝謝,安德魯先生。”我將手放到他的彎起的手臂中,隨著他走下樓梯,重新回到d層甲板。 “餐廳跟樓梯緊密相連,你下了樓梯后可以直接通過這里走進去,會有服務人員為你領路。如果你想要更高級的服務,可以坐電梯或者通過走大樓梯到達b層甲板,那里的加蒂餐廳會更加舒適。”安德魯邊解說邊挽著我進入到頭等艙的豪華大餐廳里,一些用完餐的紳士走出來,他們互相點頭打招呼。等到那些男人走了,他又開始介紹:“他們會去a層甲板的休息室里,餐廳里可能還留有女士,聊天,嗯,或者說是互相贊美,這么說希望你別介意。” 自我吐槽完的安德魯很調(diào)皮地歪下嘴,一點都沒有上等階級這個年紀的男人的古板嚴肅。 這種形容與表情讓我忍俊不禁,差點裝不了淑女地哈哈大笑起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喜歡泰坦尼克,因為他負責設計者非??蓯?。 ☆、第14章 尋找 我們進入餐廳,這里的色調(diào)一下就從外面略微暗沉轉為光潔的明亮,大面積的白色鑲板與莊重的木紅色支撐起餐廳主要色調(diào)。安德魯走到一張空著的餐桌前,放開我的手,自然而然地幫我拉開椅子。 我坐下來的時候,另外一個本來離開餐桌要走出去的男人又立刻折返回來,他快步來到安德魯身邊笑著說:“湯米,我的哨子被你拿走了嗎?” “阿爾提,是你又將它忘記在需要清理的衣服口袋里吧,我還找不到我繪圖的鋼筆?!卑驳卖斒炀毜嘏囊幌滤募绨?,接著幫我介紹,“阿爾提弗羅斯特,泰坦尼克號的裝配師,這是艾米麗?!?/br> “只是一個普通人的工人而已,湯米?!备チ_斯特對我笑一下,沒有任何局促的樣子,“很高興認識你,艾米麗小姐,希望這趟旅途能讓你感受到愉快。” 我非常愉快,如果你們的船員不追著我跑,我一定會更加愉快。 “你好。”我點頭,繼續(xù)微笑。 弗羅斯特來去匆匆,他告退前還在安德魯旁邊輕聲說:“我去看一下引擎室,哨子肯定被威廉順走了,他就喜歡用我的哨子去吹奏小調(diào)?!?/br> “希望不會嚇到你,他的性格有些急躁?!卑驳卖斃_椅子坐下,他揮手讓一個服務生過來,餐廳的人潮走了不少,晚飯后這群一等艙的客人總有去處可以消磨時間。 服務生過來文質(zhì)彬彬地詢問我們需要什么,我讓安德魯幫我點菜,這里不是我熟悉地方,我越是安靜就越能少點破綻。畢竟傍晚我還在三等艙跟老鼠一起打滾,所以我得讓自己不要顯得過于粗魯。 餐具都印有白星公司特有的白星標志,在潔白的餐布上,盤子刀叉一絲不茍地沿著一條直線擺好。我真是佩服這里的服務人員,每天擺上這么幾百個精致的盤子,還能不嫌膩味地執(zhí)著得整整齊齊。 雖然不喜歡吃西餐,但是對于西餐禮儀還留存在我的腦海里。我竭力讓自己顯得不那么與眾不同,跟這里的每一個未婚少女一樣不引起特殊的注目。 時間最好快點到明天,只要熬到明天中午,我就徹底解脫了。 安德魯在叫完菜后,起身走到樂隊那邊,跟樂隊指揮打了聲招呼,“亨利?!?/br> “安德魯先生,想聽什么音樂?”亨利將小提琴重新放回肩上,他抬眼看著安德魯,隨時會因為他的需求而改變自己手里的弦的位置。 “倫敦德里小調(diào)?!彼煜さ胤愿溃缓笾匦伦呋氐轿疑磉?,拉開椅子坐下說:“如果你明天要到愛爾蘭下船,那么希望你不介意去一趟愛爾蘭,看看那里優(yōu)美的風景。對了,向我跟你叔叔問好,也許明天下船前我還能帶你參觀一下這艘船。你是我遇到第一個這么稱贊泰坦尼克號的客人,不能見你搭乘完全程我感到遺憾?!?/br> 在進餐廳的閑聊中,我告訴安德魯因為我叔叔實在受不了暈船的痛苦,而迫不得已需要明天船靠岸的時候下船。不過在這么平穩(wěn)的郵輪上也會暈船的叔叔,可真是一枚奇葩,我淡定地忽略這種謊言的錯誤。 “下次有機會我會再次選擇白星航運的郵輪,到時候希望能看到你……”我突然頓住,第一次覺得這種謊言是那么難以下咽,猛然發(fā)現(xiàn)我坐著的地方,手邊的餐具,白晝般美麗的頂燈,經(jīng)過我任何一個人,都會在幾天后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