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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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了?”卡爾沉下聲音問,似乎被我的眼淚嚇到,他的思維看起來一團混亂,跟他被水浸泡過的頭發(fā)一樣亂七八糟。 我將那種哽咽的難受硬生生吞下去,對他搖搖頭,輕聲說:“你沒事吧?!?/br> “我?”卡爾才反應(yīng)回來自己被人敲了頭,難忍地用手摸向自己隱藏在頭發(fā)里的傷口。可能是因為太痛,他眉頭緊鎖,呼吸困難,手指觸電一樣地從傷口的地方縮回來。然后他終于爆發(fā)地大聲喝斥,“布克特?!?/br> 連名字都沒有,直截了當?shù)亓R姓。 露絲已經(jīng)沖過來,將她驚嚇過度而導致歇斯底里的母親死死抱在懷里。杰克站在壁爐旁邊,他手臂上的鮮血還在流淌,順著他的手背往下滑落。刀子因為放在哪里都不保險,所以杰克只好滿手血淋淋地緊攥著它。 這里就像是個兇殺案現(xiàn)場,氣氛壓抑得可怕。 魯芙被卡爾的聲音嚇到,她臉色慘白,臉上的皺紋痕跡緊促出一種心如死灰的表情。她將自己的臉靠在露絲的胳膊上,小聲抽泣起來。露絲慌亂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阻止這個場面持續(xù)惡化下去。 洛夫喬伊帶著醫(yī)生已經(jīng)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跑進來,卡爾一臉無法集中精神的恍惚,他搖搖頭,這個動作只能讓他更加痛苦。我連忙握住他的手,他的皮膚異常濕冷,可是看樣子不像是惡心想吐,腦震蕩的初現(xiàn)癥狀。 卡爾無力支撐自己暈眩的頭顱,順著我的手臂倒到我身上,他呼吸淺弱,皮膚的顏色有一種不自然的蒼白感。我緊緊握住他的手,凝視著他半閉著的眼睛,內(nèi)心里那種冰冷的躁動安靜下去,我對他說:“你不會有事?!?/br> 醫(yī)生跑過來,卡爾是頭顱外傷,看起來不嚴重。也沒有任何嘔吐喪失記憶的癥狀出現(xiàn),花瓶圓潤的外表可能是蹭砸過他的后腦勺,魯芙的力量太小,不足以用一個花瓶砸死人。反而是杰克的傷口看起來嚇人得多,他手上都是血,連臉頰旁邊都蹭上幾絲血跡,這讓他看起來異常悚人。 卡爾拒絕上醫(yī)務(wù)室,他惡狠狠地看著魯芙,然后在醫(yī)生的幫助下回到自己的臥室,臥床休息。期間他一直死抓著我的手腕,警醒冷漠的表情有一種類似野獸被惹怒的扭曲感。 醫(yī)生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因為不方面他終于松開我的手。我聽到醫(yī)生多次詢問卡爾的感覺,畢竟頭顱外傷可能會引發(fā)顱內(nèi)出血,而且這些癥狀初期并不明顯。 我站在床邊許久,直到洛夫喬伊再次回來才終于發(fā)現(xiàn)事情沒有完結(jié),因為他帶來的是糾察長還有兩個船員。上等艙貴客被人襲擊受傷,對泰坦尼克號來說這可不是什么光榮的事。 “先生,聽說你遭遇襲擊了?”胖糾察長戴著白星公司標志的黑色海員帽,一臉沉重地來到醫(yī)生旁邊詢問。 “我遭遇襲擊?”卡爾按著額頭,一臉憤懣,他鼻子激動地抽氣,看樣子這種意外讓他覺得很傷自尊,被一個女人砸頭可不是什么好聽的遭遇。“當然?!彼呗晫m察長說,“這都是什么事,那個兇手在哪里?” “我們已經(jīng)把那個暴徒控制住,你指認一下。我們會把他關(guān)起來,等到下船就立刻交給警察,你的損失白星公司會負責?!奔m察長遺憾地看著卡爾,“無論如何,你的遭遇我們深表同情?!?/br> “交給警察?”卡爾似乎是覺得將魯芙當暴徒交給警察這件事做得有點過分,他眼珠子不安分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從我的表情里找出點別的情緒,企圖知道我對這件事的看法。然后他敷衍地對糾察長說:“再說吧,不過下次不能再發(fā)生這種事,我現(xiàn)在對這趟航行的體驗很糟糕。” “我們很抱歉,以后一定會加強一等艙跟三等艙的隔離,免得讓犯罪分子有可乘之機。”糾察長點頭,一臉誠懇。 卡爾并沒有反應(yīng)回來他話里的不合理之處,因為頭痛讓他暈乎乎的,他能打起精神來應(yīng)付糾察長已經(jīng)是勉力支撐的結(jié)果。而站在一旁的我聽得一清二楚,魯芙不是一等艙的客人嗎?跟三等艙有什么關(guān)系? 沒等我問明白,露絲急切地出現(xiàn)房間門口,卡爾撇眼看到她,一臉不耐煩地再次轉(zhuǎn)過臉去??礃幼铀@次遷怒的范圍非常廣,見誰誰不順眼。 我走到房門口,露絲一把攥住我的手臂,低聲對我說:“他們抓了杰克?!彼龢O力地向壓抑住自己聲音里的那種不受控制的害怕,可還是失敗了,我從她眼里看到了痛苦焦慮的顫抖。 杰克? 我立刻反應(yīng)回來,他們抓錯人了,因為現(xiàn)場只有杰克是三等艙的乘客。而卡爾根本沒有時間指認別人,導致抓人的船員第一反應(yīng)就是控制住來自三等艙的杰克。 卡爾還在不滿地對醫(yī)生念念叨叨,他看起來精神已經(jīng)恢復(fù)得不錯,挑剔的惡劣性格再次發(fā)作。我回頭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半瞇著眼睛,對醫(yī)生說:“小心點,這不會有后遺癥吧?!?/br> 醫(yī)生淡定地回答,“還得再觀察幾天。” 看來他一點事情都沒有,我跟著露絲走出去,沒等走幾步,身后卡爾急切的聲音響起,“艾米麗?” “我一會回來。”我知道他現(xiàn)在沒什么安全感,回頭對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卡爾木愣了下,才點頭同意我的話,“離那個女人遠一點?!彼幌M覕v和進來,畢竟魯芙襲擊他,那么就有可能會傷害我。 我立刻跟隨著露絲,往外快步走,身后似乎聽到卡爾在問洛夫喬伊,“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老貴賓犬奉命看守著我,然后卡爾照例詢問我干了些什么,這種毛病只能找個時間跟他溝通,我可不希望連什么時候吃飯洗澡都會有人跟卡爾報告。 再次來到隔壁的房間,這個房間的色調(diào)讓我不舒服,可能是因為剛才卡爾躺在地毯上不省人事的畫面讓我產(chǎn)生了陰影。進門就看到一個船員抓著杰克的雙手,用手銬反銬住他。他手臂上的血跡顏色已經(jīng)變深,有些在慢慢變干。 杰克看到我們進來嘴唇蠕動似乎想要說什么,那個船員就將他壓到地上,不客氣地說:“老實點,你已經(jīng)被逮捕了。” 而魯芙一臉慘白地坐在沙發(fā)上,有一個船員守在她身邊,還給她倒了杯熱茶勸說她離開這里。 那把血跡斑斑的刀子被人裝到袋子里,估計是想將它當成證據(jù)將來交給警察。 其實不怪船員抓錯人,在沒有得到卡爾的指認前,就連洛夫喬伊也沒有看到兇手行兇的場面。一般人怎么可能將魯芙當成殺人未遂的兇手逮捕起來,她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而且還是一等艙的女性客人,進來抓人的糾察長當然第一時間就會做出最好的判斷。 就像是三等艙的乘客必須通過船醫(yī)檢查才能上船一樣,一等艙在別人眼里都是些貴婦紳士,自帶免責光環(huán)。而沒有錢的杰克,性別男,手里拿著兇器,如果不是我跟他認識,并且知道事實真相,連我也覺得他嫌疑最大。 當然露絲可以作為證人,指證魯芙……那是她mama,她可能被這個場面搞崩潰了。要抓杰克還是抓魯芙,這種選擇題簡直在挖露絲的心。 至于杰克不吭聲很好理解,他的眼神一直放在露絲身上,癡情得讓我想讓他收斂點。 “女士,這里不安全,你們還是快點離開?!贝瑔T擔心我被這個場面嚇到暈倒,非常善意地提醒我不要過來。 “他不是兇手?!甭督z擔憂地搖搖頭,她盤起來的頭發(fā)有幾絲落到豐腴的臉頰邊,紅潤健康的臉色早已經(jīng)被這種兩難的境地壓抑得出現(xiàn)頹廢之感。 “不,兇手就是他?!濒斳酵蝗惶ь^,她嚴肅刻薄,薄薄的唇角抿成一道利刃似的痕跡,眼里有種孤擲一注的陰冷。她端著茶水,坐得極為端正,仿佛這種無情的禮儀是她最后的尊嚴,而這種腐爛的支撐足以讓她挺直腰板。她看著杰克,認真地說:“我看到他襲擊了卡爾,我的女婿?!?/br> 瘋了。 杰克幾乎是反射性地抬頭,金色的亂發(fā)全部翹著,他不敢相信地看著魯芙,脫口而出地說:“我沒有?!?/br> 露絲激動地伸手摸著自己的額頭,她張張嘴,最后終于悲傷地喊出聲,“mama?這不可以……”她對她母親將這種可怕的襲擊事件栽贓到杰克身上,表現(xiàn)出一種慌亂的痛苦。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兇手能在證人都在場的情況下,這么明目張膽地冤枉別人的。沒有立刻就跑上去讓船員放人,我在等卡爾的指認,只有他出面才能讓糾察長知道兇手是誰。但是魯芙的死不悔改還是讓我非常憤怒,這種憤怒從看到卡爾倒在地上開始延伸到現(xiàn)在。 露絲已經(jīng)走到杰克前面,她推開想要阻止她的船員,蹲下來跟杰克平視,想要說什么,可是最終她什么也說不出來。杰克對她拼命搖頭,讓她不要這么激動。 我轉(zhuǎn)身看向魯芙,她的害怕幾乎已經(jīng)滲透到全身上下的所有器官,包括皮膚,我能清楚地看到她拿著的茶杯在顫動。她的心虛隱藏在強裝鎮(zhèn)定的殼子下,這讓她坐姿僵硬得可怕。 我走過去,慢慢接近她。魯芙眼睜睜地看著我的接近,連呼吸都頓住。我來到她身邊,面無表情地低頭在她耳邊說:“你的錯誤自己承擔,不要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br> “你這個魔鬼?!濒斳酵蝗坏吐曂倭R我,眼淚凝聚在她眼里,讓她看起來很悲慘?!澳悴粫泻媒Y(jié)果的,就算你奪走了露絲的一切,可是沒有人會接受你,你這個來歷不明的三等艙下賤女人。” “我奪走的是你的一切吧。”我無動于衷地對她說,就好像我是一個冷酷的劊子手,能隨時將刀放在她的頭顱上?!板\衣華服,奢華的舞會,上等人所謂的攀比炫耀。這些都不是露絲所渴望的,而是你想要的?!?/br> 魯芙的眼淚終于掉下來,落到茶杯里。她其實知道自己完了,卡爾不會原諒她??墒菫榱四艽顾罀暝幌Ф家獙⒔芸送舷滤?。 我直起身體,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出現(xiàn)。側(cè)臉看過去,是糾察長。讓我詫異的是卡爾在洛夫喬伊的攙扶下也跟著跑來了,我說不明白卡爾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面無表情,陰暗得讓人感受到一種寒冷的顫栗。 而這種冰冷直接指向我,我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眼睛里那種森冷來自哪里。他眼睛死死盯著我,變成一個沒有溫度的牢籠籠罩在我身上。然后我聽到他的聲音,我從來沒有聽到這么平鋪直述,卻激昂得幾乎沸騰起來的指證。 “是他,那只該死的三等艙老鼠,他襲擊了我。” 杰克一時還沒有回神,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卡爾的手指,指著就是他。 而卡爾的目光卻依舊停留在我身上,仿佛除了我,他已經(jīng)看不見任何人。 ☆、第63章 反應(yīng) 卡爾的指控比任何人都要有力量,這種力量哪怕是錯誤的也能造成洪流一般的效果,將杰克席卷而下直到?jīng)]頂。露絲第一個反應(yīng)過激,她擋在杰克面前,一臉不可置信,“不,卡爾,你明知道他不是?!?/br> “露絲,你太讓我失望了?!濒斳酵蝗粎柭曇缓龋刂氐貙⒉璞瓟R在桌子上,手緊張地抓著自己大腿上的裙子,她凄厲地看著露絲?!安灰铀?,他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浪蕩子,三等艙的罪犯?!?/br> 一團糟。我只有這種感覺,亂七八糟的,莫名其妙。 船員在糾察長的示意下走過來拖著杰克就要往外走,杰克皺著眉頭,他似乎是覺得這種栽贓很荒謬,立刻出聲反駁,“等等,我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被砸倒,刀子可不是我的?!?/br> 如果就這樣任由杰克被拖下去,一個意圖謀財奪命的帽子就可以毀了他。 船員可不管他說什么,使勁要將他拖出去。杰克開始掙扎,他可不是那種被人誣陷還不還手的懦夫,力量過大差點掙脫開來。我連忙快步向前,想要阻止這種亂糟糟的鬧劇。伸手攔住其中一個黑色制服的船員,然后對糾察長說:“我要作證,他并不是襲擊者?!?/br> “他是,艾米麗?!笨柪淠爻雎?,他嗤笑一下,那種失去血色的虛弱感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凌厲陰狠。 “他是無辜的,杰克不可能會襲擊你。”我難受地咽下口水,低聲辯駁。就算我沒有看到他是怎么倒在地毯上的過程,也絕對不會腦補出杰克拿著花瓶對卡爾出手的畫面。就杰克的個性,他真要找卡爾的茬,直接甩開拳頭就往死里揍了,還用得著用花瓶偷襲他? “我才是受害者,我親眼看見他偷襲我?!笨柡薜靡а狼旋X地冷聲說,這種不知從哪里跑出來的可怕憎恨之意,跟只巨大的深淵怪獸一樣蹲踞在他眼里,從他的眼神里嘶嘶地冒出讓人退避三尺的冷氣。而且這根本不像是杰克襲擊了他的恨意,而是另一種更加深沉瘋狂,幾乎想要同歸于盡的爆發(fā)。 作為受害者,這么顛倒是非好嗎?我進門看到的就是魯芙拿著刀子要戳他?,F(xiàn)在這貨在發(fā)什么蠢硬要跟杰克死磕?不是要跟露絲解除婚約了?難道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露絲才是他的真愛玫瑰花,所以打算后悔要將給他戴綠帽的小白臉弄死? “我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暈倒,根本不可能看到我?!苯芸藳]等我?guī)兔拖茸跃龋豢杹y來的指證氣得不清。“而且要不是我,你是身上早就多出一個窟窿,尊貴的上等艙大爺?!?/br> 杰克極度譏諷的口氣終于激到卡爾分個不屑的眼神給他,這個眼神里隱含的惡意跟刻薄簡直堪拼被出軌的怨婦。他伸手撐著后腰,可笑地咧一下嘴巴,然后根本不搭理杰克地對糾察長說:“你們還不將他關(guān)起來,就是有這種害蟲才讓這個社會這么不穩(wěn)定,該死的強盜?!?/br> “卡爾,發(fā)什么事?”我突然覺得他的情緒跟火藥桶被點燃后一樣豐盛,這種怒火來得太亂來了。 “什么事?”卡爾似乎是覺得我問這種話非?;?,他的表情冷酷而且充滿不可理喻的抓狂感。“我真像是傻子不是嗎?我就是一個傻子?!彼拥卮蠛鹌饋恚缓箅p目赤紅,指著杰克惡狠狠地說,“下船就要走,你做夢?!?/br> “襲擊你的是魯芙,不是杰克。”要不是嗓子的問題,我真想喊出來。魯芙的身份太關(guān)鍵了,這導致了這一連串撕扯都沒有人敢將她的名字掛在嘴上。難道露絲還能指著自己的母親大聲說她是殺人兇手嗎?而杰克顧及露絲,加上魯芙很可能是他未來的丈母娘,這讓他更加縮手縮腳。所以喊冤喊了老半天,竟然沒有人敢喊出兇手的名字。 魯芙被我的直截了當嚇到倒抽一口涼氣,然后她落下眼淚,手按住胸口的地方,激動地說:“我沒有?!闭f完,沒等別人怎么樣,她已經(jīng)背過氣,眼白翻一下整個人就往沙發(fā)倒,直接暈倒過去。 我,…… 這種拙劣的暈倒把戲,逃避得剛剛好。已經(jīng)有女仆大驚失色地沖過來,對著她家夫人著急地順氣呼喚。 糾察長已經(jīng)被我們搞成蚊香眼,他當然不可能相信我的話。除了杰克外,這里就沒有合適的襲擊兇手扮演者,所以他用他那顆帶著白星公司標志帽子的腦袋思考了幾秒,就做出決定,“我們會在上岸后將襲擊者交給警察,到時候讓警察來處理。很感謝你的配合,霍克利先生?!?/br> “當然,快點將他繩之于法,不要讓他跑了?!笨柲樕y看地說,他完全不想改口,無論是什么原因,他這種誣陷已經(jīng)超出底線。 我一直清楚他的性格有陰暗的卑劣面,甚至帶著冷酷的不折手段,可是我不清楚他能冷酷到這種地步,簡直……超出我的想象。 船員將活潑亂跳的杰克使勁往外拖走,杰克不服氣地在怒喊:“你這是在誣陷,卑鄙小人,我說了那不是我做的?!?/br> 露絲被這種突如其來的災(zāi)難壓垮了,她看看自己剛醒過來的母親,再看向卡爾。目光從悲傷的不敢相信,漸漸過渡到光亮的堅韌,她冷聲說:“這種混淆黑白的指證你們就不心虛嗎?卡爾,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解除婚約,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做?mama……”露絲看向自己一臉慘白母親,眼里含著淚水,聲音卻不帶一絲憐憫,“你太讓我失望了?!?/br> 魯芙被自己女兒冰冷的目光刺激到,她露出了后悔的表情,可是卻完全沒有力氣再次開口。 “我會作證,杰克不是襲擊者。”就是庭審我也要爬到那里去給他平反,這都是在發(fā)什么瘋?魯芙死咬著杰克是罪犯是因為害怕暴露自身,可是卡爾為什么改口改得那么快?這根本不合常理。 一種疲憊到說不明白的情緒從內(nèi)心涌上來,我都不清楚原來自己對這種事情是失望。這種失望來自了解得不夠清醒,其實我知道他個性里的惡劣,可是這種惡劣的做法已經(jīng)超出一個正常人的良知底線。我第一次懷疑,這種太過急切的情感的正確性。 卡爾看清楚我的表情,他一直冷酷的外殼瞬間被擊碎,“你還要保護那個小白臉?” 杰克的外號都快成小白臉了,他就不能叫別人的名字嗎? “他不是襲擊者?!蔽叶紤岩伤遣皇且驗槟X袋被襲擊過,所以導致記憶錯亂。 糾察長跟兩個船員已經(jīng)將杰克拖得遠得不能再遠,我?guī)缀趼牪坏浇芸四腔盍κ愕暮霸┞???柭冻鲆环N似嘲諷卻比嘲諷還要冷漠的笑容,他揮手推開老貴賓犬的攙扶,頭發(fā)因為處理傷口的原因而散落下來,他眨眨眼,就好像有什么不堪重負的東西要從他眼里沖出來,導致他很難受。 “當然,當然……他不是襲擊者?!笨桙c點頭,慢慢走到我面前,他伸出手放在我肩膀上,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變。譏諷,冷嘲,陰寒……全部都是負面情緒的表達。他歪下頭,輕松地說:“你才是襲擊者,艾米麗?!?/br> 他的指尖已經(jīng)觸碰到我脖子上的傷口,跟他的笑容一樣的溫度。他繼續(xù)歪著嘴笑著說:“我真的寧愿你用刀子捅我的身體幾刀,而不是在這里……”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痛得讓我受不了,你一直在欺騙我,我明明知道你騙過我很多次,可是還想相信你。呵呵……”他不咸不淡地笑兩聲,表達一下自己聲音里無法控制的惡意,然后就聽他風輕云淡地自我評價起來,“我真是愚蠢,謊言總是這么美好,實在是太美好了?!?/br> 我難道已經(jīng)在他腦海里定型了?說謊成性的大騙子? 看他這種抽風的鬼樣子好像是聽到什么空xue來風的玩意,然后就斷定我欺騙了他什么,雖然我完全聽不出來他又是為哪一出發(fā)瘋。難道這是因為先前一直用謊言坑他,結(jié)果現(xiàn)在遭報應(yīng)了,這貨完全就沒有想過有問題要先跟我溝通一下才發(fā)火嗎? “什么謊言?”我盡量字句簡單地想跟上他的說話節(jié)奏,喉嚨實在沒有力氣說一大堆話。 卡爾陰陽怪氣地重復(fù)我的話,“什么謊言?”重復(fù)完他好像覺得自己很幼稚可笑,又抬頭望著上面,企圖讓自己激烈得快要爆發(fā)的情緒冰封下去,他忍得很辛苦,然后我看到他努力地抿平嘴巴,竭力地呼吸。他放在我的肩膀上的手卻沒有太過用力,盡管他看起來恨不得掐死我。 “你說,你要下船就離開,離開我?!彼D難地說出這句話,眼里的憤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于濃郁的緣故,反而給人一種陰暗晦澀的難過。 “沒有?!蔽艺J真地說,還搖搖頭增加說服力。 “還要拒絕我的求婚。”卡爾根本不管我的話,自顧自地冷笑繼續(xù)說下去。 下船就離開,拒絕求婚……我移一下視線,看到老貴賓犬面癱地站在門口看著我們,那雙銳利的小眼睛里面幾乎沒有任何情緒,他若無其事地側(cè)臉,躲避開我的視線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