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混蛋，我終于想起那張寫一半的白紙。這么老套的招用在一百年前真是殺傷力驚人，我大概知道老貴賓犬在卡爾耳邊嘀咕過什么，而且還信誓旦旦地拿出那張紙，一臉專業(yè)跟卡爾分析我一二三四的說謊經(jīng)歷。

    所以說下船訂婚個鬼，沒談個兩三年戀愛，再火熱的愛情都架不住信任破碎這種千斤大鼎。

    “卡爾，冷靜一下，我們談一談。”每次誤會都是這種開頭，我討厭這么唧唧歪歪的誤解，沒有意義的麻煩。

    “談什么？你還要怎么騙我，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種沒有腦子的待宰肥羊，一個只有錢能讓你利用的冤大頭？”卡爾伸出食指，點了一下自己的眉間，好像這個動作能讓他更加冷酷地挺直身體來跟我對峙。然后他終于勉強平靜下來，手臂的肌rou依舊緊繃得無法放松。接著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順著我的胳膊往下，用力抓著我的手臂就往外走，他松一口氣地說：“我不該跟你計較這些，反正你已經(jīng)將自己賣給我，走不走可不是你能決定的。”

    賣給你……聽起來就像是南方奴隸主的臺詞。

    “先將杰克放出來，他并不是襲擊者?！蔽疑硢≈曇粽f，我可不想杰克沒有因為海洋之心被銬起來，卻因為襲擊上等艙客人而被關(guān)住。無論是哪個理由，他都冤枉得可以。

    “放出來讓你們雙宿雙飛，就跟兩只飛躍大西洋的愛情鳥一樣，到了美國就自由快樂地將我甩了跑得無影無蹤。你以為我是傻子？你能一直這么耍我，那是因為我一直對你縱容得折斷了自己的膝蓋骨，所以你的謊言才能成功?！笨栍昧⑽彝馔?，他語調(diào)保持在一種略帶歡快，聽起來詭異得讓人頭皮發(fā)麻的狀態(tài)內(nèi)?！拔矣X得對你太縱容了，所以你膽子才敢這么大，女人可不能這么吝嗇，你得付出什么男人才愿意心甘情愿地受你的騙下去?！?/br>
    越說越不明所以，我開始懷疑卡爾被人砸了腦袋后神志不清，所以導(dǎo)致現(xiàn)在話都說得毫無邏輯感。我并沒有掙扎，任由卡爾的力量拖著我走入他的上等艙套房，再往他的睡房走去。我想回房間看看，將那幾張跟老貴賓犬聊天的紙找出來，希望老貴賓犬老年癡呆，忘記拿走那幾張我隨意夾在書籍里的聊天紙。

    如果真找不到，我只好用筆再次跟卡爾解釋清楚這種讓人煩躁的誤會。等到誤會解釋清楚，就把杰克領(lǐng)回來。

    可是在我很理智地在考慮用什么法子能更好地互相溝通時，事情突然朝著某種完全不理智的脫軌狀態(tài)失控起來?？栆贿M入到房間門，我剛要甩開他的手，他手上的力量突然加大，直接將我推搡到床上。他腳一踢將門關(guān)上，身體的速度敏捷得驚人地撲過來，將我掙扎著要起身的動作給壓制下去。他伸手先將我的雙手抓起來，在壓住我的雙腳，跟我緊緊貼在一起，讓我任何扭動都無法掙脫開他的束縛。

    我瞪著眼睛看著他，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瞳里面，我比他還難看的臉色。

    “你知道嗎？艾米麗?！彼蝗挥行╈乓卣f，“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輸過任何一場比賽，無論是成績，賭博，女人，還是打牌，我都沒有輸過?！?/br>
    所以才養(yǎng)成你今天這么欠揍的鬼樣子嗎？我繼續(xù)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企圖從他的呼吸里判斷出他現(xiàn)在的沸騰狀態(tài)，他皮膚傳達出來的熱度不正常得讓我頭發(fā)絲都要豎起來。

    卡爾完全不需要我的附和，他一個人自娛自樂地說：“因為我會想盡所有方法去贏，只有贏家才能永遠走下去，任何方法……”

    所以你誣陷別人的手段才這么熟稔嗎？我盡量輕聲，不給嗓子造成額外負擔(dān)地說：“卡爾，我不喜歡你牽扯無辜的人下水，而且我并沒有下船就要離開的意思。我跟杰克是在船上認識的，我們沒有任何超出友誼以外的感情，他喜歡的是露絲?！?/br>
    這么明顯的事實為什么還要解釋？杰克那個家伙都快變成露絲的跟屁蟲了。

    “不，我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卡爾低垂著眼皮，連嘴角也下撇著，“我想贏得你的心，艾米麗?！边@句話他說得異常平淡，可是他身體的熱度灼燙起來，跟他的表情形成兩個極端。

    這聽起來很像情話，如果他的表情不是這么不合理的話，我會以為他又在跟我告白。

    然后我終于聽到跟他的表情一樣驚悚的話，“可是我高估自己，你一點都不喜歡我，我可能無法贏得你的心。所以我決定，要贏得你的身體?！?/br>
    我……是不是中間聽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為什么他的話跳躍到異次元空間。

    我抽抽嘴角，隨即開始緩慢而用盡全部的力量要將手腕從他的禁錮里掙脫出來。他有防備的情況下力量實在是太大了，我盡了最大的努力，痛到表情都變了，也無法讓他松手。

    卡爾的呼吸節(jié)奏變了，因為我的掙扎揪斷了他最后的理智之線。

    “我喜歡你?！北凰纳眢w反應(yīng)嚇到，我從腳趾到頭發(fā)都僵硬成一塊石頭，不敢再撩撥他。

    這句告白成功讓他也跟著靜止起來，我連忙見縫插針地強調(diào)，“你贏得我的心?！?/br>
    卡爾呼吸頓住，眼睛都不眨地看著我。

    我露出一個勉強到臉部肌rou都不聽使喚的友好笑容，“所以，你能移開一下嗎？”

    你某個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危險部位……它有反應(yīng)了。

    ☆、第64章 相愛

    人的情|欲是一種很極端的東西，兩情相悅下，你會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儀式，如同身處在曠野的花田上，鮮花盛贊?？墒且兂芍挥袉畏矫娴南敕?，并且這個想法還打算實施，那么簡直就是颶風(fēng)過野，整一個強|jian犯。

    而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卡爾已經(jīng)變成颶風(fēng)，很快就要過渡到強x犯了。

    如果你身處我現(xiàn)在的位置，你會親眼看到一個心黑，但是算得上有點紳士風(fēng)度的正常男人怎么扭曲自己的底線，轉(zhuǎn)變自己的想法，從一個基本不可能性犯罪的男人，變成想要實施犯罪的罪犯的全過程。

    我眼睜睜地看著卡爾臉上的表情從抑郁的遲疑，到深沉的陰冷，再到自我懷疑的停頓，轉(zhuǎn)到殘忍的義無反顧的所有變化。他的呼吸很輕，皮膚上冒出虛冷的汗水，臉色一點都沒有先前較深的那種健康的樣子。

    而且他很重，壓得我呼吸困難。

    近在咫尺的臉頰相挨，彼此的呼吸就像是聲音的回響，交纏成融為一體的氣息。

    “不要再說這些連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來誘惑我，你知道嗎？從第一次見到你，你就是一個災(zāi)難。”他似乎習(xí)慣了用笑臉來擺脫內(nèi)心那種彷徨無依的尷尬感，他抱緊我，笑容僵化刻板，像是一個宴會上剛新到的暴發(fā)戶，連衣服都穿錯材質(zhì)。然后他就用這種笑臉，輕聲輕得接近柔情蜜語地對我說：“我在想怎么有人能這么討人厭，你撞到我，結(jié)果就偷走我的表……”

    “沒偷，我乞討過但是沒有偷過東西?！蔽壹m正他的話，那塊破表自己掛上來的，難不成我還能在碼頭找失主？就是能找到也不敢上去還，以這家伙的個性，看到我二話不說將我扔給警察還差不多。

    “乞討？”卡爾鼻子翕動一下，憤怒讓他的眼神更有殺傷力。當(dāng)然他很快就回過神，拒絕被我的話題拖著跑。他自言自語地低聲說：“好吧，你的職業(yè)一個比一個讓我難以忍受?？墒窃谀阕驳轿业哪且凰查g，我覺得你很漂亮，漂亮極了?！?/br>
    漂亮……我疑惑地回想自己在碼頭的鬼德行，臉上的污垢都能厚過泰坦尼克號的鋼鐵板了，連這身體的親生媽估計都認不出我，他到底是從哪里得出“漂亮”這種完全不對稱的評價？

    “當(dāng)然我不會承認，你臟得要死，一看就是下等人。”卡爾自嘲地笑了聲，“然后我在船上看到你，像個毛頭小子立刻心跳失控，那種跳動的速度在提醒我，你很可怕，必須快點遠離你，越遠越好……越遠越好?！?/br>
    他臉上的笑容在慢慢轉(zhuǎn)變，剛才是干涸的土地，每條笑痕都僵硬得不像話?，F(xiàn)在卻因為柔軟的回憶而緩回來，那種柔軟是如此安詳?！翱墒谴×?，我們注定會一次又一次地相遇。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時間流逝這玩意再也沒有在我身上起作用，旅途七天對我而言不過是眨一眨眼的時間，上船，下船，輕而易舉這種時間就過去了，我一直都是這么過來的?！?/br>
    卡爾有些矛盾地搖搖頭，他的表情已經(jīng)變成兩種不同情緒的廝殺戰(zhàn)場，因為回憶而脈脈溫情，可是半秒內(nèi)又恨得要將我撕碎?！奥贸滩胚^一半，可是我以為自己在這艘破船上待了一個世紀，漫長得瘋了。”

    就相對論來說，你越覺得難熬的時間就越漫長……這樣說起來，這貨該不會覺得跟我在一起痛苦得死去活來，所以他的時間才這么長的吧。

    我只覺得自己下不了船就是一次生死大關(guān)，沒有確定減速前的每一秒都是在踩鋼絲線，隨時會摔得粉身碎骨。幾天下來幾乎耗盡我的所有精力，就是現(xiàn)在，我也累得只想扯被子蒙頭直接睡個三天三夜恢復(fù)精神。我甚至懷疑如果在平地上我跟卡爾相遇，我們是不是還能碰出火花。船上的三四天所濃聚起來的跌宕起伏幾乎是和平日子里的上百倍。

    而在這種高度緊張的掙扎里，一個愿意給你依靠的肩膀簡直變成浮冰里唯一的火光，溫暖得刺傷人。

    “卡爾，不管怎么樣，杰克都跟這件事情沒有關(guān)系，就算你不打算追究魯芙，也不能將他牽扯進來?！蔽业穆曇粽媸菑氐咨硢×?，想好好沉默幾天休養(yǎng)生息都沒有辦法。盡量簡潔地跟他說明白，“我跟你談戀愛是真的，我們彼此……嗯，相愛。”我終于找到一個比較符合的詞語，這讓我忍不住再次重復(fù)，“相愛。”

    我想愛情也能分很多種，卡爾的一見鐘情，時間這么短我只能相信這家伙對我真的一見鐘情了。也有脆弱的時候，忍不住相依偎的時候的霎那心動。他缺點太明顯，明顯到如果換個地方相遇，我們絕對會擦肩而過。而泰坦尼克號太小了，我們連擦肩而過都能擦出火花來。沒有人知道感情這玩意是怎么燃燒起來，哪怕明知道這貨不是你的菜，你也義無反顧地跳下去跟著。

    可是愛情并不能讓兩個性格迥異，底線不同的人永遠走下去。我能敏感地捕捉到自己心跳加速的那一瞬間的花開，輕易地承認對這個家伙的愛意。但同時，我也知道我們的問題多得可以填滿整個大西洋。

    “不要用卑鄙的手段去陷害無辜的人，卡爾?！彼錾獾臅r候那副草菅人命的鬼樣子遲早會出事，而杰克的事情讓我發(fā)現(xiàn)他的冷酷已經(jīng)超出普通人太多。

    這種冷酷太可怕，我甚至覺得自己看到的是一個手段嫻熟的罪犯，栽贓陷害無所不能。這已經(jīng)不是缺點，而是一種耕種在他靈魂深處的冰冷性格。

    “我真想相信你?！笨枌⒃捄谧炖铮瑤缀跎岵坏梅瘩g我，“你真是一個完美的騙子?！?/br>
    果然是報應(yīng)，所以說以后騙人要注意別太絕，搞得卡爾杯弓蛇影，什么誤會都能變成炸藥桶，他快炸了……我能感受到他的蠢蠢欲動，他呼吸的熱度，他皮膚還帶著的汗?jié)n，他眼里比憤怒還濃烈的沖動。

    反觀我，僵硬得跟塊木頭似。

    我的長發(fā)雜亂鋪在床上，掙扎的動作被壓制得死死的。我們呼吸交纏，眼神凌厲地壓迫著對方，企圖讓彼此妥協(xié)。

    “相信我，你能得到我的心。”我終于放下心里那種突出的棱角，嘆一口氣后輕聲說，“所以放開我，時間還很長，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了解對方?！?/br>
    相愛的時間太短，短到任何摩擦誤會都能造成大火災(zāi)。我只能期望下船后的漫長時光能讓我們都為彼此改變，我想除了他外，再也沒有男人能讓我這么有耐心地哄著他，“我們中間沒有隔著任何人，無論是杰克，還是露絲，或者是過往，都沒有?！蔽艺\懇而專注地看著他，因為嗓子的原因，無法控制地壓低的聲音更像是一種情人的安慰，柔情似水?！拔覀冊谙鄲郏?，一直都只有我們?！?/br>
    從來沒有人進駐過我的心靈深處，如果我要表現(xiàn)自己愛上一個男人，那么我的眼神會跟著變得深情，我的手指會比水還要柔軟，我的腳步將堅定不移地朝他走過去。

    就像是我的舞蹈一樣，勇敢得一往無前。

    “請你信任我，你沒有輸?！彼氖謩旁谒尚?，我不掙扎反而伸出手指，扣住他的指縫，十指相交。

    他的心跳在加速，幾乎跟我同步。

    “你贏得我的心?！蔽沂侨绱苏J真，一點一點地想要撬開他冷硬的心墻。這個男人善妒而多疑，就算他的愛情很義無反顧，但是這種感情也無法讓他付出一切，無法讓他冷硬的心腸柔軟下來。

    卡爾那種殘忍的冷漠在粉碎，一種類似的迷戀出現(xiàn)在他的眼瞳里，他愛我的情話。

    “我們會在一起?！币苍S無法保證永遠，但是至少此時此刻沒有一絲欺騙。

    他終于忍不住被打動，壓抑固執(zhí)地往下撇的嘴角彎起來，這一閃而過的笑意被我捕捉到。我在這一剎那抬起頭，吻上他的嘴角，將這個被我所打動的笑容含到嘴里。

    他的手指顫抖了一下，終于無法控制我地松懈起來，禁錮的姿勢改為擁抱，我們緊緊相貼，溫暖豐盛得如同曠野上盛開的花田。

    ☆、第65章 求婚

    我跟卡爾互相擁抱著躺在床上很久，他沉默地將頭靠在我的頸窩處，溫?zé)岬暮粑匕察o下來。我想壓抑欲望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不是那么好受，他忍耐了很久才咬牙壓抑下去，沒有撕裂我的衣服真的霸王硬上弓。

    親吻與擁抱成為我們之間最好的溝通橋梁，他眉眼間上戾氣與多疑消融了很多，手指眷念地撫摸過我的手臂與腰部，半瞇著的眼睛有一層無光的暗灰色，然后我聽到他說：“下船后我們就訂婚?！?/br>
    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在沒有準(zhǔn)備好的時候，這種承諾更像是一種束縛與禁錮。

    他的嘴唇擱在我的肩膀上，手最終又放回我的手指上，我們親密相依。

    “我會安排好一切，露絲的事情不會影響到我們。魯芙現(xiàn)在只能聽我的，她會很樂意解除婚約?！笨柕穆曇魩еc黏膩的質(zhì)感，這讓他的的話語聽起來不像是十幾歲的青春少年的妄想癥。而是實實在在，一個已經(jīng)而立之年的不要臉商人為了要留住愛情而發(fā)瘋的成熟計劃?！鞍?，你的話永遠漏洞百出，至少我知道你是為了那個小白臉才上船冒險。可是你卻不告訴我，你對他的感情。我知道你在騙我，在很多事情上，但我一直沒有揭穿。你的身份，你以前干過什么，你為什么要讓船減速，你的舞蹈，你的言談與禮儀。”

    他說起這些時候，眼底一片抑郁的冷淡?！拔覜]有參與過你的過去，也沒有查清楚你現(xiàn)在的身份，你的謎讓我難以忍受?！?/br>
    所以會因為一點小誤會立刻成為炸藥桶就是因為我的行為漏洞百出，明顯到想要別人催眠自己看不見都沒有辦法。我的思緒有些飄散，卡爾的話變成一種似是而非的索取，他希望我能真實，竭盡所能地對他誠實。

    建立在謊言之上的感情太搖搖欲墜。我沉默地回想自己來到這個地方的經(jīng)過，飛機失事，英國貧民窟，還有雪地里救命的那條毛毯。這種穿越還有恩情幾乎難以說明白，甚至是你說實話都像是謊話。

    我感受他依偎著我的溫度，慢慢想起那個救我的女人的臉孔，瀕臨死亡的顏色比雪花還要冰冷。

    “我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流落在英國街頭，這里冬季的天氣很寒冷，我差點凍死?！?/br>
    卡爾的擁抱驟然用力，恨不得將我按進他骨頭里的力量。顯然我差點凍死這種事很驚悚，嚇到他。

    我反手拍拍他的胳膊，然后繼續(xù)說：“有一個女人救了我，她臨死前希望杰克能好好活下去。所以我上了泰坦尼克號，因為我知道這艘船會沉沒。而在來到南安普頓港前，我不曾見過杰克道森這個人。我不愛他，我們相識更多是一種惺惺相惜的友誼。”

    我想徹底驅(qū)散卡爾心里的幽靈，讓他荒蕪的信任感重新生長出來。一直在誤會里暴怒如雷，遲早有一天感情會支離破碎。

    “那個救你的女人告訴你這艘船的陰謀，并且要你來阻止？”卡爾的聯(lián)想力一流，他看起來毫不感激那個給我毛毯的救命恩人，反而一下就在猜測這是不是利用我的計劃。

    所以說jian商做生意的腦袋其實都是墨汁嗎？見誰都是黑的。

    我很難解釋為什么我會那么清楚泰坦尼克會沉沒這種消息，因為對卡爾來說，我知道的不是預(yù)言的沉沒，而是白星公司所廢棄的可怕計劃。難道我還能告訴他，我其實是做夢夢到的？

    以我前科累累的罪行，他這種疑心重到讓人疲憊的家伙怎么可能會相信。

    “她沒有告訴我任何關(guān)于泰坦尼克號的信息，我想她可能也不知道泰坦尼克號的起航消息，她只是一個……愛上杰克的女人?！蔽移鋵嵰恢毕雴柦芸耍闶欠裾J識那個帶著你畫像的女人?？墒敲看慰吹剿克{清澈的眼睛，就會立刻想起我來的那一天，白雪漫天，冷得讓人疼痛的回憶里那個女人沒有呼吸的臉孔。這讓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開口，才能將那個女人的感情連同死亡的消息綁在一塊遞給杰克。

    我想等到下船后，確定大家都平安無事，我才能坦坦蕩蕩地提起瑪麗羅伯特。因為我已經(jīng)完成她的囑咐，我將她希望活得好好的那個年輕人從死神的鐮刀下奪回來。

    然后我會告訴杰克，那條毛毯的主人的存在。

    “我知道泰坦尼克號會沉沒，不是奧林匹克號，這跟任何陰謀都無關(guān)。”我知道自己難以說服卡爾，因為他腦袋坑太多，而且人很現(xiàn)實。靈魂穿越，百年歷史這種奇幻的玩意說起來就跟在糊弄人一樣可笑?！拔也皇巧虡I(yè)間諜，卡爾?！?/br>
    卡爾沒有說話，他只是伸手摸著我的頭發(fā)，表情有一種滯澀的沉重。

    “我想現(xiàn)在開始，我會盡量對你說實話?！蔽也幌Ｍ僖驗樾湃纹扑槎a(chǎn)生誤會，這是最愚蠢的感情破裂方式。

    “那就答應(yīng)我的求婚。”卡爾更加靠近我，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縫隙存在，他的鼻尖蹭著我的臉頰，說話的呼吸在我耳邊回蕩。

    “我們認識才幾天?！碧鼻械匾壴谝黄?，沒有足夠的火候很難不發(fā)生摩擦。

    “我們在相愛?！笨栒f起相愛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笑了，他可能是忍了很久，那種欣喜讓他目光里那種陰暗明亮起來?！岸覍ξ襾碚f這幾天漫長得像是一輩子，我很難相信除了你外，誰還能cao控我的時間?！?/br>
    他說完這話后，從床上坐起來，接著他似乎在尋找什么，直接下了床后走到桌子旁邊，從桌子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支紅色的玫瑰花。這個套房里的鮮花每日都在換，新鮮的花朵比愛情還要艷麗。

    卡爾將花拿到手里，他不自在地揪揪自己的領(lǐng)帶，眼珠子狡猾地轉(zhuǎn)一圈，嘴角勾起，露出一個不算熟稔的溫柔微笑。

    我坐起來，不太明白他想干什么。

    卡爾理完自己凌亂的衣服，除了頭發(fā)散開沒辦法梳回去，他還扯扯袖口，將上面的褶皺給扯平了。他挺直背脊，身體線條流暢筆直，深情鄭重得像是要去參加國王的上位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