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shí)只是冰冷的資料信息，并不一定真的那么糟糕。其實(shí)可能真的很糟糕，因?yàn)榇瑳]有減速，證明我所作出的一切努力都沒有作用，所以可能泰坦尼克號就跟歷史中的一樣，注定在同樣的時間里沉沒，然后死同樣多的人。

    我看著時鐘上的針不斷推進(jìn)，以一種不容后退的力量，將時間拉伸成絞殺生命的長線，拉著郵輪往下沉沒。

    我不知道卡爾去糾察長辦公室后還會去哪里，與其到處亂跑去找他，不如就在這里等他回來。

    他會回來的。

    我看著時鐘上的時間，十二點(diǎn)二十分，水已經(jīng)升到上面來，可能連海員室都進(jìn)水了。

    可是準(zhǔn)備上救生艇的乘客還在吸煙室，或者棕櫚樹餐廳里喋喋不休地抱怨，他們一定還不知道會完蛋很多人。

    我沉默地看著時鐘，腳踩著地毯，雙手死死地互握著。

    卡爾會回來。

    十二點(diǎn)三十分，第一艘救生艇應(yīng)該還沒有放下。無論是船員還是負(fù)責(zé)潤滑的工人，都不熟悉吊艇柱的cao控方式，因?yàn)橄挛绲木壬а萘?xí)改為別的上等艙節(jié)目，這導(dǎo)致他們只能在沉船的時候開始大規(guī)模手忙腳亂地“演習(xí)”。

    我渾身僵硬，耳鳴聲越來越嚴(yán)重，我仿佛聽到海潮的聲音在漩渦里掙扎，宛如白晝的燈光變成死神來臨前的霧氣，將我包圍起來。

    我知道自己在等死，現(xiàn)在不該坐在這里，最正確的做法是要到上層甲板等待登救生艇，如果無法上救生艇基本就被判死刑。

    掉到在水里最后獲救的人是十三人，一千五百多人，我這么倒霉的人落水后完全不可能是那幸運(yùn)的十三個之一。

    可是卡爾大概會回來，我必須告訴他船要沉沒了，我擔(dān)心他折返回來看不到人會著急，他可能不會去上層甲板。要是在這里錯過了，我害怕……我們會永遠(yuǎn)就錯過了。

    時鐘上的流逝就跟生命一樣，我又聞到那種熟悉的味道，垂死前冰冷的味道。

    手指冷得沒有任何知覺，血液已經(jīng)到達(dá)不了四肢，我眼睜睜地看著求生的時間在面前流走，本能在催促我快點(diǎn)逃離這里，到上面去，那是我唯一的求生方式。

    十二點(diǎn)四十分……十二點(diǎn)四十五分……第一艘救生艇放下……

    卡爾，快點(diǎn)回來。

    再等下去侍應(yīng)生會開始跑來鎖門以防被盜竊，我都不知道要到哪里找他。我們只認(rèn)識五天，我甚至連他家在美國的哪個鬼地方都不清楚。

    所有東西都在慢慢往前傾斜，連壁爐里的火焰看起來都像是要撲出來。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擔(dān)憂到接近空白的眼神，在光影的映照下有一種孤寂渙散的感覺。

    最后我終于記起要深呼吸，我將頭深埋在雙臂間，睜著眼睛，傾聽這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漫長得像是刀割，又短暫得像是死亡。

    快點(diǎn)回來。我默默地祈禱，希望他能聽到。

    我在這里等你，卡爾。

    我們還要在一起，永遠(yuǎn)。

    我覺得自己連保持呼吸的力量都快要失去了，明明知道自己不該死守在這里等死，可是卡爾隨時會回來這種念頭卻讓我無法動彈。

    再等一分鐘，搞不好那個家伙已經(jīng)被人通知到上層甲板了，到上面去我應(yīng)該能找到他?，F(xiàn)在不會有人再回到這里，侍應(yīng)生會通知所有乘客到上面去。如果在過一分鐘他還沒有回來，我就立刻上去尋找他。

    我眼神堅(jiān)定地看向時鐘，沉默地?cái)?shù)著秒數(shù)。接近一點(diǎn)，十五號的凌晨冷得讓人發(fā)抖。

    然后我站起來，再次進(jìn)入到卡爾的房間拿一件大衣出來，我走到門邊，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邁不出步伐說走就走。要是卡爾沒有在上層甲板，而回來后找不到通知他的人，他會不會喪失求生的機(jī)會？

    我看著時鐘，另一個一分鐘又過去了，時間快得跟在四維空間一樣。

    這種兩難的抉擇足以讓我抓狂，沒等我真正開門沖出去，外面已經(jīng)有人快速地打開門著急地大喊：“這里還有沒有人?！?/br>
    我手里拿著大衣，臉還轉(zhuǎn)在壁爐上的時鐘那邊，一時間看起來沒什么反應(yīng)。

    “艾米麗？”來的人是安德魯，他看到是我生氣地過來拖著我就往外走，“你怎么還在這里，你該上救生艇，你知道船發(fā)生發(fā)什么事怎么還敢待在這里，快點(diǎn)到上面去?！?/br>
    “所有人都上去了嗎？你有沒有看到卡爾？”我被他拖著走，腳步踉蹌。

    “霍克利先生？當(dāng)然，他已經(jīng)在上層甲板了，我看到他在餐廳里。你必須也快點(diǎn)上去，不然僅僅憑著救生衣根本救不了你?！卑驳卖攭旱吐曇簦呃壬系教幎际欠?wù)人員跟少數(shù)剛要撤離的乘客，還沒有人知道船的受損程度有多嚴(yán)重。船長跟設(shè)計(jì)師都不想引起大暴|亂，因?yàn)槟菢痈嗳藭貌坏秸取?/br>
    “他在上面？”這個消息一下就驅(qū)散我心里窒息到接近溺死的焦急，我松一口氣。

    “當(dāng)然，所有人都在上面，你不能留在這里?！卑驳卖敺砰_我的手，他快速地對路過他旁邊的一個侍應(yīng)生說，“你要穿上救生衣……你快點(diǎn)走吧，艾米麗，我還有工作。”

    “你不上救生艇嗎？”雖然知道答案，可還是忍不住伸手想拉著安德魯一起走。

    “我有工作，艾米麗?！卑驳卖斉呐奈业氖直?，然后毫不留戀地掙脫開我的手，他繼續(xù)走到下一個房間，用力打開門重復(fù)問道：“還有沒有人留在這里？”

    我愣了一會，看著他不回頭的背影，才收回停滯在半空中的手指，緊緊握成拳頭轉(zhuǎn)身就往上層甲板走去。

    卡爾，我輕聲喃語。等我，我們會在一起，永遠(yuǎn)。

    ☆、第70章 失散

    我走到上層甲板的時候，震耳欲聾的蒸汽排出聲音就如同這艘船的挽歌一樣。我來到餐廳里，手撫摸過熟悉的淺色橡木大樓梯，一些客人穿著白色的救生衣，他們很多一臉不以為然?？赡苁遣怀林@種廣告概念根深蒂固，所以沒有任何人清楚接下來會發(fā)生。

    我四處張望，看到侍應(yīng)生端著酒還在為客人服務(wù)，這些上等艙的侍應(yīng)生大多是法國人，或者還有一些意大利人。

    我仔細(xì)地去觀察人群，已經(jīng)有很多客人都被領(lǐng)去外面，開始排隊(duì)上救生艇。

    外面?zhèn)鱽砬逦囊宦暋斑荨?，求救火箭的光芒在黑色的夜空中爆發(fā)成無數(shù)的繁星。我來到玻璃窗前，彩色的光點(diǎn)落到寂靜的海面上，須臾間消失。

    我回頭，無論是卡爾，還是露絲或者杰克，一切我熟悉認(rèn)識的人都不存在。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們，這艘船不小，我都不清楚他們現(xiàn)在是否已經(jīng)有人成功登上救生艇。

    沒有在餐廳里看到熟悉的人，我又走到救生艇甲板上，從擁有壁爐暖氣的室內(nèi)來到外面，冰冷的空氣讓我本能地哆嗦一下。我看到自己的呼吸變成白色的霧氣，空氣中一些冰須在閃爍，冷熱空氣層會產(chǎn)生大量的折射光學(xué)現(xiàn)象。

    船上的燈光好像并沒有任何影響，傾斜的船頭上，到處都是奔跑的船員。

    “絞盤，注意絞盤?！庇腥嗽趶澤碓陉P(guān)注絞盤的齒輪。

    “掀開救生艇布罩，快點(diǎn)。”幾個船員快速地掀開帆布，將吊艇柱上的救生艇放下來。

    “注意，女士請到這邊來，女士孩子優(yōu)先?！狈畔戮壬У拇瑔T大聲叫喊，企圖讓人安靜下來排隊(duì)。

    我聽到離別的哭聲，還有男人的安慰聲，泰坦尼克號徹底靜謐在黑暗的海中央，只有船上的喧鬧讓這艘船擁有點(diǎn)生氣。

    甲板入口前，船上的樂隊(duì)，上等艙加上三等艙交誼廳的八位音樂家正在認(rèn)真地演奏。我看到樂隊(duì)指揮哈萊特對我微笑地點(diǎn)下頭，然后他繼續(xù)拉小提琴。

    我對他行個禮，火箭在我們頭頂上迸裂開，如同星空上的煙火。然后我快步跑到右舷上，一號救生艇已經(jīng)放下來，負(fù)責(zé)下放救生艇的指揮者大聲喊：“婦女跟小孩先上船，請上前來?！?/br>
    我被人擁擠著上前，帽子給了杰克，就算我穿著男性的服裝也沒有人會誤會我是男人。我?guī)缀鯚o法想象要在這么混亂的人群里怎么找到卡爾，這可不是電視劇，他只要出現(xiàn)了我一眼就能分辨出他。

    好不容易站穩(wěn)腳跟，我已經(jīng)被人擁擠到救生艇前頭。一個戴著白星標(biāo)志海員帽的船員，還有幾個站在救生艇里的船員正在幫忙女人穩(wěn)定地坐下來。這可是個技術(shù)活，有些女人根本不愿意上去，生怕這艘搖搖欲墜的小船會碎裂在海里。

    有個女人還生氣地抱怨，“我這輩子還沒有坐過這么小的船?！?/br>
    我微微喘氣，白色的霧氣消散在空氣里。有人突然拉住我的手，他驚訝地說：“艾米麗，你來了，快點(diǎn)上船。”說完就使勁地將我往救生艇上拖，我本能地掙扎起來，轉(zhuǎn)頭才看到是滿臉汗水的杰克，這種天氣他還能將自己搞成這樣也不容易。

    “你還沒有上船?！蔽疫B忙阻止他粗魯?shù)膭幼?，差點(diǎn)就被他推到救生艇上。

    “我剛才去通知布里奇奧，擔(dān)心他們會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可是我沒有找到他?！苯芸艘豢淳褪窃诖侠@跑一圈，整個人疲態(tài)盡顯?！耙皇俏掖┲坏扰摽腿说囊路铱赡芫捅魂P(guān)在三等艙了?！?/br>
    “這位女士，快點(diǎn)上去?！闭驹诰壬赃叺闹笓]者伸手對我招呼，他四處張望，似乎已經(jīng)沒有找到除了我外的任何女人或者小孩，而救生艇顯然還有空位。

    “露絲呢？”我沒有看到露絲，擔(dān)心地問。

    “她被我弄上船了?！苯芸说靡獾匦ζ饋恚€忍不住地揉揉手，“她力氣可真大，怎么都不肯上去，不過我還是硬將她抱上去，我答應(yīng)她，一定會坐上救生艇去找她。”

    命運(yùn)仿佛在這一刻轉(zhuǎn)變，露絲先坐救生艇下去，而杰克還活生生地站在這里。

    “要將她抱上救生艇可不容易?！蔽亦哉Z，腳步被人推著忍不住上前，就差兩步就能邁進(jìn)救生艇，救生艇一個負(fù)責(zé)劃船的船員伸出手想拉住我，擔(dān)心我會掉下去。

    可是我很快就反應(yīng)回來，回頭往后望，右舷上的人擠成一團(tuán)，船頭的水還沒有浸上來，所以還沒有到最糟糕的混亂末期。我低聲呼喚，“卡爾？”

    可是這里沒有人回應(yīng)，另外一支火箭再次升空，在巨幅的星空下，絢爛無比。

    “你看到卡爾了嗎？”我總覺得忽略了什么，一般來說最先上救生艇的客人都是一等艙，也就是說我沒有在餐廳里看到他，在甲板上轉(zhuǎn)悠的時候應(yīng)該能找到他才對。可是別說卡爾，我連老貴賓犬都沒有看到。

    “霍克利那個混蛋？”杰克輕喘一口氣，伸手擦擦自己臉上的汗?jié)n，他有些心虛地轉(zhuǎn)一下眼珠子，“嗯……我看到他上救生艇，你看到了沒有，就是那艘船，幾號來著，它已經(jīng)快速在海里遨游了?！苯芸松焓衷诤＠镏钢更c(diǎn)點(diǎn)，海里漂浮著幾艘剛下去的救生艇，上面都是人頭，遠(yuǎn)離燈光我根本沒法看清楚里面有誰。

    我看了一眼后重新看向杰克，杰克被我盯得不由自主地塌著嘴巴，他不自在的雙手放到大衣口袋里，“所以你快點(diǎn)上去，你們很快就能重逢了，雖然他不是個好人，不過他還是很保護(hù)你?！?/br>
    “他在哪里？”杰克眼里的閃躲實(shí)在太明顯，明顯到我想忽視都沒有辦法。

    “救生艇上?！苯芸怂啦桓目?。

    “他沒有上救生艇，他甚至沒有到救生艇甲板？他不知道要沉船了？”我忍不住提高聲音，如果卡爾根本不清楚船的情況，他可能會沒命，泰坦尼克號沉沒時死的最多的就是男人。

    “不不不不，艾米麗，你聽我說，卡爾霍克利他有來過救生艇甲板，我跟露絲都告訴他船的狀況，可是……”杰克接近我，雙手抓住我的手臂，用力地將我往救生艇上推，“可是他去找你了，他非常憤怒，因?yàn)槲覀儧]有把你帶上來。而現(xiàn)在你先上船，我去找他，我一定幫你將那個混蛋帶回來。先上去，拜托?！苯芸宋惨纛澏叮箲]爬上他滿是汗水的臉孔，他低聲懇求，“這船要沉沒了，會死很多人，至少你跟露絲都要活下來?！?/br>
    “露絲在等你?！蔽冶凰浦?，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往小船那邊后退，船上已經(jīng)有個婦女讓開個位置，救生艇上還有空位，而我是右舷上唯一的女性。

    “你幫我告訴露絲，我愛她?！苯芸藞?jiān)定地看著我，他沒有一絲害怕，“我從不后悔上泰坦尼克號，我是個幸運(yùn)兒，我相信我能活下去。而現(xiàn)在是男人展現(xiàn)紳士風(fēng)度的時候，女士優(yōu)先，你要活下去，你還有夢想等著去實(shí)現(xiàn)?！?/br>
    “快點(diǎn)上去，救生艇要開始下放?！贝瑔T大聲催促，他也忍不住伸手要來拉住我。

    火箭繼續(xù)沖上天空，好像是這艘華麗的巨輪生命最后的謝幕儀式。在船橋上，摩斯密碼信號燈不斷地?fù)u晃閃爍著。

    我透過光線，看到船上玻璃窗后的餐廳，里面還有一些客人在取暖，穿著黑色的燕尾服或者睡衣，侍應(yīng)生還在努力地勸告他們穿上白色救生衣。

    “他去找我了？”這真是個糟糕的消息，我們幾乎是擦肩而過。又退一步，我一只腳已經(jīng)踏到小船里，另一只腳還在大船上。生存與死亡一線之隔，我凝視這杰克藍(lán)色的眼眸，在他眼里看到明亮的光澤，就像是生命最后的燃燒。

    “再見，艾米麗?！苯芸艘詾榻K于將我推到救生艇里，他松開手，而我在這一瞬間伸手拖著他的衣服，將他用力帶到救生艇上。

    救生艇因?yàn)檫@個意外而搖晃一下，幾個女人尖叫起來，而我不為所動，還踏在大船上的腳一用力，借著杰克跌過來的力量重新回到泰坦尼克號上。杰克一臉驚愕地歪倒在救生艇里，他慌忙地想要站起來，可是一時間小船的限制讓縛手縛腳。

    “我愛你這種告別還是你自己說吧?！蔽艺驹诰壬埃瑢芸苏f。然后揮動雙手，嘶啞著聲音高喊，“放下去，將船放下去?！痹跔幏謯Z秒的時刻，我的高喊讓蓄勢待發(fā)的船員快速地下放救生艇。

    吊繩開始下降，齒輪的摩擦聲咯吱咯吱響起。

    杰克雙手想扒住大船邊沿，他震驚地大叫，“等一下，艾米麗?！?/br>
    可是救生艇已經(jīng)在下降，小船上的船員可不容許他這種危險(xiǎn)的動作出現(xiàn)，有個船員將他拉住，生氣地警告他，“先生，坐下?！?/br>
    “去幫忙劃船吧，杰克?！蔽艺驹诖蟠系皖^看著他，就這樣一直看著他，直到他再也不可能回到泰坦尼克號上為止。

    杰克仰頭，燈光開始掩去，他漸漸接近黑暗的大海，很快的我連他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救生艇還有，對于女人來說這時候上船輕而易舉，我看到一對戀人互相擁抱。水已經(jīng)來到船體銘刻名字的地方，船頭往海水里傾斜，你幾乎能聽到大海深處，船底鐵板在咯吱斷裂的垂死聲響。

    我已經(jīng)不去想電影，歷史，還有所有人的命運(yùn)。

    卡爾折返回去尋找我，如果我上了救生艇，幾乎無法想象他能撐到什么時候。因?yàn)闆]有人告訴他，我已經(jīng)不在泰坦尼克號里。

    我推開擁擠的人潮，冰冷的光須在空氣里飄蕩。白星樂隊(duì)的小提琴歡快地響起，仿佛對這群樂者來說，死亡與逃難并不存在，他們樂于在這最后的一刻里相聚交流。

    而另一群人，安德魯與他的繪圖主任，電氣技師，管道工正在用他們精準(zhǔn)的大腦，拼命來維持郵輪的平衡與電燈不熄滅。

    我在人群里叫喊，“卡爾霍克利，我在這里……”

    從右舷跑到左舷，不顧聲帶受損，我一路往前地奔跑，“我在這里，卡爾。”他找不到我可能會重新回到救生艇甲板上，而我在確定了他不在后，才沖下舷梯，打算再次回到b層去找他。

    剛好經(jīng)過白星樂隊(duì)，哈萊特小提琴還擱在肩膀上，他下巴抵著琴身，看到我急忙喊我，“艾米麗，到救生艇上?！?/br>
    我時間不多地回應(yīng)他，“你們也快點(diǎn)上去?！?/br>
    “我還有工作?！惫R特閉眼繼續(xù)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