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唧唧復(fù)唧唧!、雀上柳、在逃生游戲里帶球跑(無限流)、男主死了之后、穿越重生之農(nóng)家有貴女、重生之盛世天下、陳君令、靈氣復(fù)蘇:簽到終極修煉天賦、【足壇】玫瑰戰(zhàn)爭、青梅她總饞我身子
宋陽把焦達扶起來,“我們回去吧?!?/br> 焦達回去后一直都很沉默,午飯時他沒有出來吃,宋陽給他端了進去,之后又原樣端了出來。他把碗盤送回廚房,老板娘和她婆婆正在洗碗,接過來說:“呀,都沒動啊?!比缓蟀淹肜锏拿罪埧墼诹孙堝伬?,菜也倒回盆里。 宋陽說了聲麻煩了,轉(zhuǎn)身要走,老板娘叫住他,“對了,你們中午回來吃飯的少了男的吧?他跑哪兒去了?” 這種天氣肯定沒人在外野餐,小風(fēng)一吹,都凍入骨髓。所以中午回來吃飯的人還挺齊的。農(nóng)家院一般不管客人去哪兒,但學(xué)生不同啊,少一個都是大問題。 宋陽一想就知道是誰,他猜可能霍原是害怕才躲在外頭不敢回來,就說:“哦,之前我們在山坡上見過他,可能是一個人出去逛了吧?” “哪邊的坡?”老板娘問。 宋陽指了下方向,老板娘的臉色馬上不對了,拉著他到了院外,“那邊?” 宋陽點頭,他也看出老板娘的臉色了,“怎么了?那邊有什么?” 老板娘已經(jīng)顧不上他了,幾大步跑進屋,不一會兒就見老板和老板的兩個兒子一邊穿衣服一邊快步往外走,老板娘跟著急急的說:“要不要跟村長說下?我去喊村長吧?” 老板摸手機:“我給他打!你看好這些學(xué)生別亂跑了!” 吃過午飯的學(xué)生們大多都回屋睡午覺了,也有想出去玩的,此時都被老板娘攔了。焦達在屋里不出來,童桐一個人忙的焦頭爛額。老板娘一攔人,再加上剛才有一些人都看到老板匆匆出去了,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女生還好說,宋陽幫著童桐安撫男生們。 季笙走到他身邊小聲問:“出事了?” 宋陽悄悄對她說:“好像是霍原?!?/br> 事情很快有了結(jié)果。學(xué)生們都被趕到老板家的大堂屋里,老板娘拿了很多飲料和零食給他們讓吃著。村長也來了,還有派出所的人,宋陽因為看起來年紀(jì)最大,也最靠得住,被叫過去一起商量。 焦達被人從屋里拉出來到這里來后就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好像身邊的一切都跟他無關(guān)了。 宋陽跟村長和派出所的人聊過以后,一臉復(fù)雜的把焦達悄悄拉出去。 老板娘馬上過來說:“別跟太多人說,你一個人知道就行了?!?/br> 焦達默不關(guān)心,宋陽對老板娘解釋說:“他是組織者?!?/br> 老板娘馬上就不攔了,“哦,那你跟他好好說,這是意外。”組織者也脫不了關(guān)系。 等老板娘走了以后,焦達出于對宋陽的好感,問了句:“什么事?” 宋陽不知該怎么說,他看著焦達,“……霍原摔死了?!?/br> 焦達的眼睛慢慢的瞪大了。 這是一個意外。 在山坡的背面,因為既無果林,也無耕田,沒有任何經(jīng)濟作物,村里就討論過把那個山給平了以后弄個高爾夫球場之類的。這就牽扯到招商引資的事,一直都停留在討論的階段。 然后村里就有人去挖山賣石頭了。 因為也算是致富的一條路,那個山頭是村里的,不是誰家的。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不是還打算平了山頭搞球場嗎?所以很快村里就有人組織去挖石頭。一開始還只是幾家,后來就漸成氣候。多找?guī)准胰烁銈€合資,一起挖石頭分錢。這也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村里很快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搞起來了。 那個山也快被挖空了。 村里還是考慮過的,搞旅游這一面的山都沒人動,挖的是背面。所以從側(cè)面看,這邊的山其實都是一片的,另一面已經(jīng)成了陡峭的垂直的懸崖。 滑雪社的人很快被村里的人送回了學(xué)校,霍原的家人也跑去責(zé)問魚頭溝村和學(xué)校,學(xué)校也開始緊急公關(guān)。 村里認(rèn)為,這完全是霍原自己不小心。他要是三更半夜看不清路摔下去還好說,大白天的,山頭再小也不會走不得人,誰知道他是怎么摔下去的。 學(xué)校報警了。 經(jīng)過現(xiàn)場堪查,認(rèn)為霍原是在山頂上滑了一跤,然后滾下去的。身上有多處骨折和青腫傷口,衣服也有多處破損。 但在清查社會關(guān)系時,一個半月前發(fā)生的g大女生自殺案很快就進入了警方的視線。 無他,因為那個自殺的女生也是滑雪社的一員。而且在她自殺前一天才從魚頭溝回來。 季笙很快就作為兩次的同行者被警察約談。 劉鮮是特意到學(xué)校來找季笙的,他同時還約了宋陽。一看到這兩個孩子,劉鮮就想嘆氣。他很不愿意想這件事跟他們倆有關(guān),但偏偏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怎么看都跟他們倆有關(guān),最低限度也是個知情者。 “說說吧,怎么回事?。俊眲Ⅴr像個熟悉的大哥哥一樣開口問了。 他本以為季笙和宋陽要推托一陣,他還要再連哄帶嚇一番,結(jié)果他們倆互相看了一眼就說了。 “這是個意外。” 貨真價實的意外。 ☆、第六十六章 劉鮮回到所里就開始頭大了,他一開始根本沒想到這兩人竟然當(dāng)時就在現(xiàn)場!而且還目擊了這么復(fù)雜的事!他本來只是想從這兩人嘴里掏出一點內(nèi)情好做為打開局面的線索而已。 現(xiàn)在不用線索了,結(jié)果都出來了??伤麉s頭痛了。 按說這種直接目擊證人應(yīng)該單獨詢問,以免串供。但…… 劉鮮只好把兩個人的報告分別寫出來,在時間上錯開,然后拿去找所長。 所里也只是因為學(xué)校報案,例行偵查。當(dāng)發(fā)現(xiàn)一前一后死的兩個人都是滑雪社的人這個疑點時直接追查了下去。但不管是所長還是學(xué)校,估計一開始都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樣的內(nèi)情。 至少所長看到他的報告時足有十分鐘沒說話,拿起又放下,放下再拿起。 劉鮮:“所長,要不要把焦達叫回來問問?” 所長搖頭,“不妥,照這兩份筆錄看,這件事只是一個意外……” ——不過,誰能保證真的“只”是意外? 劉鮮猶豫了下,還是把他犯的錯誤給說了。所長指著他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這下這兩份筆錄的可信度就更低了。再說,還在學(xué)校的年輕人也常常會犯一些“義氣”,如果這兩個提供筆錄的人為了“義氣”替焦達遮掩怎么辦? “你去問焦達吧,正式一點?!彼L說。 劉鮮帶著一個同事去找焦達時才聽說他請假回家了。 劉鮮和同事只好追去了焦達的家。 焦達的家住在鄰市,他不是本市人。劉鮮和同事到之前先給這里的警察局打了聲招呼,跟社區(qū)警察一起找上焦家的。 焦mama開了門,要不是認(rèn)識社區(qū)的人,只看這兩個陌生人估計都不敢開門了。不過在聽說是焦達上學(xué)地方的警察特意跑來找焦達,焦mama的臉色也變白了,她執(zhí)意坐在兒子身邊,警惕又擔(dān)憂的輪流看著兒子和劉鮮他們。 劉鮮想跟焦達單獨聊,但焦mama像只護崽的母狼一樣警覺,一直說:“要不你們先別問了,我們請個律師來再說?!眲Ⅴr之前就怕在他問過季笙他們后,焦達這邊已經(jīng)有了警覺,當(dāng)然不肯再拖下去。 他說:“家長不要著急,也不用緊張,我們就是簡單問問。這也是例行的詢問,當(dāng)時一起去魚頭溝的同學(xué)我們都問過了,沒想到焦同學(xué)已經(jīng)回來了,我們只好找上門來。”言下之意當(dāng)然是焦達走得太不是時候,這是不是他心虛的表現(xiàn)呢? 焦mama聽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更加緊張的看著焦達。 焦達卻很木然。從劉鮮他們倆個進來后,他的表情幾乎沒怎么變,也就一開始聽到劉鮮自我介紹時有些驚慌。 不過也不出格。一般人聽到警察找上家門都會有點驚慌。 劉鮮是比較相信季笙和宋陽的話的。他干這行見的人多了,現(xiàn)在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出這人是不是在說謊。除了專業(yè)的騙子,普通人說謊的技術(shù)都不怎么高明。 季笙和宋陽說他們都懷疑霍原當(dāng)晚去了滑雪社,后來霍原又表現(xiàn)得太熱情,對焦達太關(guān)心,更讓人起疑。 后來焦達組織這次旅游,她和宋陽都擔(dān)心焦達是想報復(fù)霍原。不過最后才知道焦達是想逼問霍原。當(dāng)然焦達打了霍原一頓,霍原說了當(dāng)時他是怎么騙多麗娜的,他們趕到時,霍原已經(jīng)逃走了。不過他們只顧著焦達,根本沒注意霍原。吃過午飯,農(nóng)家院的老板才發(fā)現(xiàn)他們少了一個人回來吃飯,此時才發(fā)現(xiàn)霍原出了意外。 如果他們有備而來,完全可以編一個比這更好的。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個漏洞百出。比如很容易就讓人去問他們:你們說沒有注意霍原是往哪里逃的,不知道霍原是怎么摔下去的,怎么證明這一點?更何況他們還坦白了焦達打了霍原一頓的事,甚至還扯出了前情。反而證明了焦達有理由報復(fù)霍原,而季笙和宋陽也有可能包庇焦達。 當(dāng)劉鮮聽他們說完后真的很想撓頭,他寧愿他們說些“不知道霍原去哪兒了”這種話,好歹還有東西可挖。 劉鮮打開筆記本,對焦達說:“我們開始吧。” 他依次問了焦達的姓名,家庭住址,學(xué)校,然后把話題轉(zhuǎn)到滑雪社,問他這次旅行是什么時候商量的,誰組織的,租的哪個旅行社的車,去的都有誰,他認(rèn)不認(rèn)識,都是哪個系哪個年級的。 由于問詢一直進行的很平靜,焦mama提著的心也慢慢放下來了。 但劉鮮卻注意到焦達越來越緊張了。他的手從一開始放在膝蓋上,變成捂著胃,最后兩只手都藏到了大腿下面,人也開始在沙發(fā)上像個調(diào)皮的小孩子一樣慢慢搖晃。 “好好坐著?!苯筸ama拍了他一下,對劉鮮兩人說:“他這孩子從小就這樣,坐著就不老實?!彪m然焦達站起來已經(jīng)一米八多高,也上大學(xué)了,可在焦mama眼里他還是一個小孩子。 她想著小孩子能有什么錯呢?就是他做錯了,看在他還是個孩子的份上,也可以寬容一點。 劉鮮了解家長的心態(tài),順勢笑了下,開玩笑道:“沒事,快點問完,我們就能坐晚上的車回去了?!?/br> “你們也真是辛苦?!苯筸ama趕緊說,“要不一會兒就別走了,咱們出去吃飯?” 劉鮮和另一個記筆錄的警察都笑起來說:“不用不用,要犯紀(jì)律的。” 這一笑,氣氛似乎就寬松多了。 焦mama這才發(fā)現(xiàn)還沒給兩位警察倒水,連忙站起來去找紙杯,“看我!都忘了給你們倒杯水了!”她急步走到廚房,想著倒白水不禮貌,特意找出家里的好茶葉,抓了多多的茶葉放進杯中,再出來接熱水。 焦達抬頭起,抖著聲音說:“警察先生,我都告訴你們?!?/br> 啪!焦mama手中的杯子就倒在地上了,guntang的水潑了一地,還潑在她的腳上,可她根本顧不上,幾乎是撲上來要把焦達剛才那句話給重新按進嘴里:“你這傻孩子瞎說什么!!” 劉鮮兩人嚇了一跳,趕緊去扶焦mama,可此時焦mama的眼中他們就是兩個劊子手,猛揮手把兩人都趕開,把焦達護在身后,“不許瞎說!”然后她轉(zhuǎn)過來紅著眼眶說,“兩位警察,你們先回去吧,我們現(xiàn)在什么都不說,等他爸回來,讓我們商量商量,要是這孩子真犯了錯,我親自送他過去,肯定不包庇他?!?/br> 劉鮮還想再勸,焦mama說話就要給他們倆跪下,“求求你們!我知道政策!他要真犯了錯,我送他去自首,求求你們……” 自首可以從輕。 劉鮮明白過來,深深的看了焦達一眼,示意另一個警察收起筆記說:“那好吧,你們放心,我們絕不會冤枉一個壞人的。” 出來后,那個警察問劉鮮,“不會真是他干的吧?” 劉鮮搖頭,他也拿不準(zhǔn)。 兩人也沒走遠,就在跟焦家一街之隔的快捷酒店住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去了焦家。 焦家是一片的愁云慘霧。 出面迎接他們的是焦爸爸,他的雙目赤紅,焦達就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這個男孩的臉上既有淚痕,又有掌印。屋里彌漫著煙味,焦mama的衣服都沒換,還是昨天那一身,看來這一家昨天晚上都沒睡。 焦爸爸說:“請坐,請坐。昨天我問過他了,警察先生,你們問吧?!?/br> 劉鮮進來后就發(fā)現(xiàn)了,這一家三口并沒有太驚慌失措。焦mama有些焦慮,焦爸爸比較鎮(zhèn)定,焦達有點茫然,但更多的是坦然。 ——估計季笙和宋陽說的是真的。 焦達的敘述有很多隨性的地方,伴隨著他的自我批判和懺悔,“……我一直覺得多麗娜的自殺不是我的錯,但我不知道原因,我以前一直希望警察能查出真相……后來我懷疑多麗娜死的那天晚上,有人也在滑雪社對她做了什么,這才是導(dǎo)致她自殺的真正原因。” “我懷疑霍原,我想問問他,但在學(xué)校不行,我怕他不告訴我,不肯說,就打算去魚頭溝……那里是多麗娜死前去的最后一個地方,我是說,當(dāng)時我們剛剛一起玩得那么開心,他怎么能這么做呢?” 劉鮮明白了,焦達選擇魚頭溝是想用道德和良心去譴責(zé)霍原。 “我問他,他一開始不肯說,還想跑,我就去追,跟他打了一架,他打不過我才說了……”焦達不自覺并攏雙膝,整個人又在沙發(fā)上縮成了一團,“他說他對多麗娜說是我讓他去的……” 這大概就是最后一根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