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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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揚(yáng)深吸了一口氣,直到蕭懷素的身影消失不見都還舍不得收回目光,看著這滿目的鴛鴦藤,他不由自嘲一笑,“十年啊十年,若是我當(dāng)初沒有放手,如今守護(hù)在你身邊的人便該是我,與你攜手走過這鴛鴦藤下……懷素,我終究是錯過了你!” 顧清揚(yáng)輕聲而笑,笑到最后竟是變成了不可抵制的大笑,直扶著藤架笑彎了腰,笑他從前的傻,笑他的認(rèn)不清,笑他的不珍惜,也笑他的名利熏心與慘淡收場……一直笑到胸口發(fā)疼卻仍然抑制不住那種酸澀難當(dāng)?shù)母杏X,喉頭突然涌起一股腥甜之味,下一刻他已是噴出一口心血,艷紅的血液立時便染上了綠色的鴛鴦藤,紅綠交映,竟是那樣的刺眼! 等著蕭懷素離開后,書舟便守候在了一旁,此刻見到顧清揚(yáng)竟然笑得吐了血,心中不禁大駭,趕忙上前扶住了他,見他臉色蒼白若紙,不由急聲道:“世子爺,您沒事吧?” “咳咳……” 顧清揚(yáng)咳嗽了幾聲,一手抹去了唇角的血漬,只是搖了搖頭直起了腰,轉(zhuǎn)身,向著另一個方向步步而去。 書舟焦急地跺了跺腳,早知道他就不該聽從世子爺?shù)脑捵屗姷搅耸捈倚〗?,這下人是見著了,可世子爺?shù)男囊部祀y受死了,他這辦的到底是什么差使?。?! 書舟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卻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舉步跟了上去。 巧兒折返回來尋蕭懷素的手帕,卻也意外地見到了顧清揚(yáng)吐血的一幕,心下駭然,找到了手帕便急急離去,又將這事稟報給蕭懷素知道,“不知怎么的便吐了血,看著好嚇人啊!” 蕭懷素凈了手,又用白布巾子擦了擦,這才揮手讓婆子退了下去,只看了巧兒一眼,嘆聲道:“由得他吧!”說著便閉了閉眼。 顧清揚(yáng)那模樣是比從前看著憔悴了不少,雖然面容有著成熟男子的俊逸風(fēng)姿,可籠在青色長袍下的身軀也亦發(fā)顯得空落了,想必是這一段日子接連發(fā)生的事情對他打擊太大,這才嘔出了心血。 巧兒看了蕭懷素一眼欲言又止,半晌才嚅嚅道:“奴婢覺得世子爺有些可憐……” “是有些可憐?!?/br> 蕭懷素緩緩睜開了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 權(quán)勢不再,門庭冷落,如今連妻子都亡故了,顧清揚(yáng)可說是倒霉到了底,可她又有什么辦法改變呢? 就像她曾經(jīng)說過的一樣,每個人都會選擇自己要走的路,或榮耀或衰亡這是無法預(yù)料的,既然踏了上去,便沒有后悔的余地。 即使你走得步步小心,這一路也不可能永遠(yuǎn)無風(fēng)無波,平靜順?biāo)?,那么能做的就是盡量將損害降到最低,降到我們可以承受的范圍。 而這,就是人生。 蕭懷素沒有將這些道理說給巧兒聽,或許說了她也不會明白,每個人的路只有每個人細(xì)細(xì)去品味。 離開大相國寺時已近黃昏,蕭懷素剛踏完石階后便已經(jīng)見到不遠(yuǎn)處倚在馬車旁等候的男子,不由揚(yáng)眉一笑,快步走了過去。 “天冷了,怎么也不將斗篷給披上?” 寧湛伸手接過了巧兒遞來的斗篷,雙手一抖便披在了蕭懷素的肩上,巧兒忙上前為她整理風(fēng)帽,系上扣帶。 “原是下石階走得熱了,這才沒披斗篷。”蕭懷素笑著吐了吐舌,“六哥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自然是到杜府走了一遭,這才過來接你的?!?/br> 寧湛笑了笑,自然地想伸手理理蕭懷素垂落在面頰邊的烏發(fā),卻被她側(cè)身躲了開去,只紅著臉道:“這是在外面呢!”說著伸手自己將發(fā)絲給挽了上去。 巧兒早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只躲在一旁偷偷笑著,雖然她心里有些同情景國公世子,可不得不說只有寧六爺與他們家小姐站在一起才最是般配,只看倆人之間默默流淌的溫情與親昵就得羨煞旁人,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好了,你快上馬車吧,我送你回去!” 寧湛不以為意地收了手,蕭懷素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扶著巧兒的手上了馬車。 回到杜府后杜老夫人又留了寧湛用晚膳,他倒是不客氣,與杜家人一桌也毫不生疏,眾人都喜歡他爽直的性子,該沉默的時候絕對不多言,該說話的時候也能直切重心,倒是頗合杜家人的脾胃。 用過膳后眼見著天色也不早了,寧湛便沒有多留,蕭懷素一直送他出了二門,又聽他叮囑道:“過幾天就要啟程了,該帶的衣物都帶齊了,聽說蘭陵那邊的天氣與京城差不離,大毛衣裳也要多帶幾件?!?/br> “知道了,”蕭懷素捂唇一笑,“我倒不知道六哥竟像個嘮叨的老媽子?!闭f得旁邊幾個丫環(huán)都低聲笑了起來。 寧湛卻是渾不在意,趁著夜色拉了拉她的小手,又趕忙放了開去,一雙黑眸在夜色下熠熠生輝,“我是想著你多年未回蕭家了,恐有不便,在杜家有舅母照看著,四季的衣裳哪里少得了你的,可回了那邊是縣主當(dāng)家,能不能想起你這個前頭的嫡女可就難說了,別人不緊著你,我自然要好好看護(hù)著?!?/br> 一番話說得蕭懷素心里暖暖的,即使夜里風(fēng)涼露重,她卻覺得身體無比熨帖,似乎從發(fā)梢都暖到了腳指尖。 “待送你回了蕭家,我也那里盤桓些日子再回?!边@便是想要看看蕭家人是個什么態(tài)度,若是敢對蕭懷素不好,他自然是不答應(yīng)的。 寧湛是向秦王求過,只是在蘭陵那邊確實(shí)沒什么差使要辦,只能多放他一個月的假期,允了他年后再回京。 寧湛也粗粗算過,這陪著蕭懷素坐馬車回蕭家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還能在蕭家住上大半個月,當(dāng)然若是那邊不喜他這個未來姑爺住著他在外面賃個院子也行,等著年后回京他快馬加鞭幾天也就到了。 寧湛這樣為她考慮周全,蕭懷素自然是一臉感動,若不是這里人多,她少不得都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只那眼神大抵也是如此了,對視之中看得寧湛心口亦是火熱一片。 “六哥快回吧!” 蕭懷素推了寧湛一把,再這樣說下去只怕寧湛都舍不得走了。 “好,你也早些歇息?!?/br> 寧湛依依不舍地看了蕭懷素一眼,趁著那些丫環(huán)婆子都背過了身去,飛快地在蕭懷素的臉上摸了一把,這才一甩衣袍轉(zhuǎn)身離去。 蕭懷素回了自個兒院子,這才讓小菊將今日帶回的瓜果點(diǎn)心都分了出來,按著份量往各房送去,自己則洗漱后換了一身衣服上了床,只曲著腿環(huán)了雙臂想心事。 不一會兒小菊回來復(fù)命說是東西都已經(jīng)送到了,杜老夫人與王氏還給了打賞。 蕭懷素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小菊與巧兒下去歇息了,今兒個正巧輪到代兒值夜,她見蕭懷素還不想睡便撥亮了油燈,端了根杌子坐在一旁陪著。 代兒不似小菊的木訥,也沒有巧兒的活潑,她的沉穩(wěn)與安靜倒是與秋靈有些像,只是平日里不大愛說話,但辦事卻是極穩(wěn)妥的。 蕭懷素心中確實(shí)有事,看著代兒坐在一旁,想了想便與她說道:“今兒個我在寺里遇到顧二哥了?!?/br> “遇到了世子爺?” 代兒微微吃了一驚,略微思忖后才道:“小姐是有什么想不開的嗎?” “倒也沒什么?!?/br> 蕭懷素?fù)u了搖頭,顧清揚(yáng)之于她就像一個大哥哥般,雖然兒時對他的記憶算不得美好,但卻也知道他是真心愛護(hù)自己,以致于到了今天轉(zhuǎn)變成那么濃烈的愛意,卻也是她沒有想到的。 那一口吐出的心血,是不是因為她? 蕭懷素垂了目光輕聲一嘆,“只是巧兒說顧二哥很可憐,我覺著也是。” 代兒卻是搖了搖頭,“世子爺身居高位,有祖上的蔭萌庇護(hù),即使這一輩子不做什么也是吃穿不愁了,這樣的日子是好些人求都求不來的?!毙⌒囊硪淼乜戳丝词拺阉氐哪樕娝粲兴?,又道:“即使世子夫人去世了,可奴婢也聽說想要嫁進(jìn)景國公府的人也是不少,世子爺又是青年才俊,若是想將日子過好總也是有辦法的?!?/br> 巧兒說的話雖是粗了些,可道理卻是明明白白的,你想要過什么日子是你自己的選擇,若是要沉淪過去不可自拔,那也是自己鉆了牛角尖,可若是想要過上幸福平樂的日子,只要你懂得感恩懂得知足,日子照樣能過得錦上添花。 蕭懷素想了想,不由認(rèn)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唇邊不由升起一抹笑來,“我犯糊涂了,倒是你想得通透。” “小姐是聰明的,可是難得糊涂呢!” 代兒笑了笑,她的面容清秀,算不得很美,只是此刻一笑間卻有種特別的韻味,蕭懷素越來越覺得這個丫頭有意思。 蕭懷素掩了被子,只一雙眼睛晶晶亮亮地看著代兒,考她道:“那這事我要不要和六哥說呢?” “小姐又糊涂了,這事本就是尋常小事,哪里又值得與六爺提起?” 代兒更是一臉淡然,偏那神情又無比正經(jīng),蕭懷素看著就樂了,只撫掌笑道:“人人都說秋靈是個聰慧,卻不知道你也是蘭心蕙質(zhì),這樣可人的丫頭,今后我定要給你尋個好歸屬!” “那奴婢在這里就多謝小姐了!” 代兒雖是紅著臉,卻還是起身大方地給蕭懷素福了福,主仆倆人對視一眼,不由都輕笑了起來。 ☆、第【142】章 啟程 在蕭懷素還沒離開京城之前,鄭家父子便到達(dá)了京城,可巧的是寧遠(yuǎn)也沒離開,帝國雙雄便也就此碰了個面。 鄭重已經(jīng)五十好幾了,不過武將出身的他還算老當(dāng)力壯。 但寧遠(yuǎn)比起他來看著就要年輕儒雅了許多,畢竟練了內(nèi)家功夫讓他看起來比同齡人小上十歲不止,與鄭世子站在一起就像是同齡人一般。 皇上還將倆人招到跟前敘話,自然又是好一番勉勵獎賞不提。 事后寧湛將這事說給蕭懷素聽,她不禁想到了葉觀瀾。 這兩年倒是不時有收到他的來信,一會兒說他到了江南采辦茶葉絲綢,一會兒又說他到了西邊置辦皮貨毛料,每年遇到內(nèi)庫司招標(biāo),似乎也是葉家中的多,當(dāng)然也有皇后的面子擺在那里,更加坐實(shí)了這皇商的名號。 有許多人替葉觀瀾惋惜過,好好的貴公子不做,偏要cao持這些商賈賤業(yè),這樣下去京城中還有哪些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給他? 其實(shí)不然,憑著葉觀瀾的長相與身份要娶個門當(dāng)戶對的也容易,只是他遲遲不肯成親,大家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個什么主意。 蕭懷素還記得那一年葉觀瀾來杜家村探望她,倆人的感情還是如從前一般,只是畢竟年紀(jì)漸長,好些男女之間的規(guī)矩也要守著。 雖然在信中她并沒有提及自己與寧湛定親之事,但想來葉觀瀾在京城人面之廣,想要知道也不是難事。 “不知道我成親之時觀瀾會不會回來?” 蕭懷素微微有些走神,這話便脫口而出,寧湛忍不住在她面前晃了晃五指,濃眉輕蹙,“觀瀾是誰?” “啊?” 被寧湛這一問,蕭懷素驟然回神,忙不迭地捂了唇,卻見寧湛已經(jīng)沉下去的面色,不由訕然一笑,解釋道:“他是我的朋友,廣恩伯世子,現(xiàn)在葉家得了個皇商的封號,也是由他在具體cao辦經(jīng)商之事?!?/br> 蕭懷素也算是知道男人的嫉妒心理,這就是她從來不在寧湛面前提起顧清揚(yáng)的緣故,雖然她自認(rèn)與葉觀瀾是純友誼,但抵不住別人不這么想,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喔?” 寧湛這才放下心來,又見蕭懷素那謹(jǐn)慎小心的模樣,不由笑了,“你這樣說,我自然是相信的,我的心眼還沒那么??!”說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額發(fā)。 蕭懷素心頭微松,看來對葉觀瀾的事寧湛的反應(yīng)沒對著顧清揚(yáng)那么強(qiáng)烈,便又道:“因著皇后與魏王的關(guān)系,廣恩伯府到底受了些牽連,從前葉府便不怎么樣了,如今更是……”說著輕嘆了一聲,“不過我想著觀瀾走這一條商途也好,遠(yuǎn)離權(quán)利紛爭,也少些麻煩?!?/br> “喔,那這么說如今他不在京城?” 寧湛隨意地摘了顆葡萄放進(jìn)嘴里,又轉(zhuǎn)頭看向蕭懷素。 “不在,”蕭懷素笑著擺了擺手,“還是幾年前在杜家村見過他,如今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經(jīng)商的人四處走動也不奇怪?!?/br> “這倒也是個有意思的,好好的廣恩伯世子不做,偏要各地跑去,”寧湛瞅了蕭懷素一眼,又道:“那這么說來威遠(yuǎn)侯便是他外祖父?” “嗯,可不是,”蕭懷素點(diǎn)頭道:“若不是聽你說起威遠(yuǎn)侯父子,我也不會想到他。” “既然是你的朋友,到時候可一定要請來喝咱們的喜酒!” 寧湛又叮囑了蕭懷素一次,眸中卻轉(zhuǎn)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若是你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便幫你寫信給他!” ??? 蕭懷素是徹底頓住了,她就說寧湛怎么可能不在意,敢情醋勁是發(fā)在這里? 由他寫信代筆請葉觀瀾吃喜酒,這是在宣示所有權(quán)還是間接地示威呢? 蕭懷素不禁在心里低笑了兩聲,面上卻是不顯,且一臉認(rèn)同地點(diǎn)頭,“好啊,反正我也不知道他眼下在哪里,你能找到他就最好不過?!彼械谜枚舜_實(shí)不怕什么。 聽蕭懷素這一說,寧湛也滿意了,“那好,這事就交給我了,保證明年咱們成親時他一定能回來。” 送走了寧湛,蕭懷素臉上的笑意還止不住,有人這么在乎她緊張她也是好事,只是不知道葉觀瀾真見到寧湛寫的信時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看來之后她還得對葉觀瀾好好解釋一番了。 * 十一月二十六這天蕭懷素早早地便起身,安排了房中諸事,便帶著幾個丫環(huán)去向杜老夫人辭行。 秋靈因是新婚,蕭懷素也不好帶她離開,只怕趙坤也是不樂意的,將秋靈留在這里也能好好看屋理事,剩下的三個丫環(huán)她倒是一起都帶走了,還有四個小丫環(huán)并四個粗使婆子,另王氏還派了個車夫與兩個管事mama給她,另有杜家的護(hù)衛(wèi)二十人負(fù)責(zé)護(hù)送她到蘭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