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素卻是沉了沉臉色，開口道：“二姐，咱們平日里吃的東西在肚子里都能化掉，可這金剛石的粉末卻是化不掉的，它會粘在肚子里，一顆一顆的，就像個鈍器一般，只要吃進(jìn)肚子里，總有一天會被它從里面摩出血摩出洞來……”

    “?。　?/br>
    蕭懷暢驚叫了一聲，顯然也嚇得不輕，“可湯圓是碧蘭叫廚房做的，是咱們府里的人，怎么會……”

    “咱們府里也有外人不是？”

    蕭夫人卻是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面沉如水，眸中卻閃過一絲冷光，“看來是我太姑息她了，念著她可憐想要多留她一些時日，沒想到竟是留出了禍害，她連我的女兒都想害！”又叮囑蕭懷素道：“懷素，你在這里陪著你二姐，我立馬叫人將她給拘了，指不定還能在她房里搜出些什么，若是證據(jù)確鑿，等著懷暢順利出嫁后我再來料理她！”

    “母親，你是說董嫣？”

    蕭懷暢也反應(yīng)過來，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怎么會想要我的性命？”她以為這只是女子間的小打小鬧，即使有隔閡，即使不對盤，她也根本沒有心狠手辣到想要取走誰的性命，可董嫣她……

    蕭夫人卻是冷哼一聲，“有什么樣的母親就有什么樣的女兒，看來咱們蕭家錯養(yǎng)了她那么多年，誰知道竟是養(yǎng)了只白眼狼！”

    “大伯母快去吧，我怕萬一走漏了風(fēng)聲讓她提前有了準(zhǔn)備就什么都找不到了?！?/br>
    蕭懷素也是滿臉的嚴(yán)肅，心里卻在擔(dān)憂，這若是董嫣做下的好事，那不可能只害蕭懷暢一人，要知道董嫣最恨的人可是她，也不知道在這之前，還有沒有其他人遭了董嫣的毒手？

    ☆、第【154】章 夠狠

    蕭夫人離開以后，蕭懷暢還是有些驚魂未定，只拉了蕭懷素的手喃喃地問道：“這真是她做的嗎？她當(dāng)真想要害死我……”

    蕭懷素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目前來看也就她的可能性最大，四妹雖然與咱們不親近，可同是蕭家人，相信她也不會下這樣的毒手，外人就更不可能了，無怨無仇的……”

    “她的心怎么那么狠啊？！”

    蕭懷暢臉色蒼白地?fù)u了搖頭，“縣主的事本是咎由自取，而她的親事也不是咱們能夠掌控的，為什么要怪到我們的頭上？”說罷還是有些不信，只攥緊了蕭懷素的手，感激地道：“若不是三妹在這里，只怕我難逃劫數(shù)！”

    “二姐言重了，只這人心誰也說不準(zhǔn)?！?/br>
    蕭懷素也跟著感嘆了一聲，將小墨猴收入了袖袋里，也幸好她隨身帶著這小家伙，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二姐你也別想多了，橫豎大伯母已經(jīng)過去了，你還是安心坐著，迎親的人只怕馬上就要進(jìn)來了?！?/br>
    蕭懷素說完后便又招了丫環(huán)進(jìn)來收拾屋里的狼藉，又請了喜娘過來。

    喜娘還算鎮(zhèn)定，也沒有刨根問底，許是常常進(jìn)出于這種高門大戶，知道有些見不得人的陰私不希望別人知曉，便只關(guān)注著蕭懷暢哪里妝花了沒，需要不需要再梳梳頭發(fā)，打理了一番后，等著蕭夫人回屋親自為蕭懷暢蓋上了喜帕。

    “母親……”

    蕭懷暢攥緊了蕭夫人的手有些欲言又止，蕭夫人會意過來只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道：“你安心出嫁，家里的事情不用擔(dān)心，一切有母親在！”說著轉(zhuǎn)頭看向蕭懷素，對她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碧蘭氣喘吁吁地跑回來，說是方法都使盡了，再攔不住迎親的人。

    蕭夫人這才氣定神閑地扶了蕭懷暢出門，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如常地笑道：“如今也正是時候了?！?/br>
    蕭懷素站在一旁看著也有些佩服蕭夫人的不動如山，如今也只盼著蕭懷暢順利出嫁，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她自己的日子。

    一通忙活下來，從京城趕回的蕭家二爺蕭懷慶親自送了meimei蕭懷暢出嫁，蕭逸濤與蕭懷牧卻因公務(wù)繁忙無法回轉(zhuǎn)，連蕭懷柔也只是托人帶了添妝禮回蘭陵，人卻并沒有一道來道賀。

    蕭懷暢雖然有些失望，但心里也知道原由，便沒有多做他想，如今蕭家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夠多了，此刻她一顆心都定不下來，只想著等三日回門之時再好好地問問，弄清楚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婚宴這一日也算是喜慶，除了蕭家宗族里的人來喝喜酒，平日里有來往的親朋好友們都來躥門，一是對蕭家近來發(fā)生的事情感到好奇想來探個究竟，二是因著蕭家如今幾個女兒都嫁得不差，借機(jī)套套近乎也是正理。

    等到夜深人靜之時，賓客陸續(xù)也離開了，蕭夫人這才收起了笑臉，轉(zhuǎn)向一旁的蕭懷素，沉聲道：“我要去董嫣的院子里審她，你去是不去？”

    “自然是要去的?！?/br>
    蕭懷素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倆人便帶著丫環(huán)悄無聲息地往董嫣住著的院子行去。

    守門的婆子早得了蕭夫人的吩咐誰都不讓進(jìn)出，里面還有蕭夫人派來的幾個厲害的媳婦子守著，保準(zhǔn)連蟲子都飛不進(jìn)去一個。

    此刻見著蕭夫人來了，忙上前殷勤地行了一禮，又道：“適才二小姐來過想要去見嫣小姐，奴婢給攔下了。”

    “你做得對?！?/br>
    蕭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婆子立馬像得了什么寶似的，如今高邑縣主倒臺了，誰不知道這蕭家如今是蕭夫人管事，就算進(jìn)了個童姨娘，這地皮還沒踩熱呢，能抵什么事，所以大半從前忠心于高邑縣主的人都立馬轉(zhuǎn)了風(fēng)向標(biāo)，向蕭夫人靠攏而去。

    當(dāng)然還有少數(shù)不識抬舉的還念著高邑縣主，等著有一日縣主能夠重返蕭家，所以便著力親近于董嫣與蕭懷秀姐妹。

    蕭懷素默不作聲地跟著蕭夫人進(jìn)了院子，院子里好幾處都點(diǎn)著燈火，有人分別看守在不同的房門外，透過窗紙可以隱約見著里面晃動不安的人影，蕭夫人便道：“我讓人把她們分開拘著，大丫環(huán)、小丫環(huán)、辦事的婆子……”

    這便是不給她們串供的可能了，蕭懷素暗暗點(diǎn)了點(diǎn)頭，“大伯母想得周到?！?/br>
    到了董嫣房里，只見她正不動聲色地坐在椅子上，身旁還有兩個年紀(jì)大點(diǎn)的媳婦子，當(dāng)真是寸步不離地看著她，見了蕭夫人與蕭懷素到來，這才蹲身行了一禮。

    便聽蕭夫人問道：“嫣小姐這陣子可有什么不妥？”

    一個瘦些的著蔥綠色夾襖的媳婦子上前來回道：“稟夫人，嫣小姐只如廁了三次，用過一碗小米粥，喝了一杯清茶，其他的便什么也沒吃過，奴婢們一直守著嫣小姐，哪里都沒去過。”

    “好！”

    蕭夫人揮了揮手，“你們且在屋外守著，有事再聽我吩咐！”

    兩個媳婦子領(lǐng)命退下。

    董嫣一臉冷笑地掃向倆人，“怎么著，今日二小姐出嫁，沒想到夫人與三小姐還有空來我的院子里坐坐，是想要請我喝一杯喜酒嗎？”

    “嫣兒，你當(dāng)真不知道我們所為何來？”

    蕭夫人端坐在上首，蕭懷素也自去找椅子坐在一邊，只拿一雙沉默的眼打量著董嫣，她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還是早已經(jīng)成竹在胸，所以有恃無恐？

    “夫人說笑了，嫣兒怎么會知道？”

    董嫣嘲諷一笑，又撫了撫胸口道：“不過夫人今兒個一早做的事倒是嚇壞我了，帶了人來不管不顧封了我的院子拘了我的人，還到處翻找……”說著眼波一轉(zhuǎn)，“可是我院子里有誰手腳不干凈偷了什么東西，夫人盡管告訴我就是，若是找不出來，就算我搗騰了自己的嫁妝也定賠給你們就是。”

    “倒是生了張好口舌，就是這心眼太惡毒了！”

    蕭夫人扯了扯唇角，面容一肅，直接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蓋都斜了斜，“你當(dāng)我不知道是你害的懷暢？”又轉(zhuǎn)向蕭懷素，“懷素，拿給她看看！”

    蕭懷素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從繡袋里掏出一張藏藍(lán)色的布巾，攤開了放在桌上，那上面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在燈光下折射出點(diǎn)點(diǎn)細(xì)碎的光芒，“董嫣，這些東西你不會不認(rèn)得吧？”

    董嫣只是微微一怔，旋即便如常笑了，“三小姐說得是什么，這些我自然是不認(rèn)得的。”

    “那這么說你也不會承認(rèn)讓人在我二姐的吃食里下了這些東西了？”

    蕭懷素緊緊地盯著董嫣，不放過她面上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董嫣緩緩斂了面色，一臉悲憤道：“我知道你們害了我母親不夠，眼下嫌我礙眼了，所以想盡辦法尋我的錯處，想要將我送回董家是吧？”

    “那本就是你的本家，你回去不也應(yīng)當(dāng)？”

    蕭懷素笑了笑，董嫣這樣的欲蓋彌彰轉(zhuǎn)移話題，本來就說明了問題，只是蕭夫人派了人一番搜找，竟是找不出一點(diǎn)金鋼石的粉末，究竟是被她藏到哪里去了呢？

    董嫣忿忿地咬牙，面色漲得通紅，一雙拳頭都在袖中握緊了，“我在蕭家住了那么些年，董家人早就對我不管不顧了，如今我母親出了事，你們便想盡辦法趕我走，也不怕世人知曉背地里戳你們的脊梁骨！”

    蕭夫人一聽就火了，“咱們蕭家養(yǎng)你那么多年，反倒還成了我們的不是了？你一個外姓人也好賴在別人家里不走，這又是什么道理？就是說到官府衙門評理也沒有人會說咱們蕭家的不是?！?/br>
    “夫人既然說得這般篤定，那眼下還氣惱什么？”

    董嫣卻是鎮(zhèn)定了下來，唇角還緩緩拉開一抹笑容，就算她害蕭懷暢的事情敗露了，又有誰找得到證據(jù)？沒有，所以她接下來還有得搏。

    “你……”

    蕭夫人被董嫣一番話堵得夠嗆，只冷笑連連，“好啊，枉你平日里裝得一臉柔弱的模樣，想不到竟是這樣一張伶牙俐齒，怪不得懷暢處處受制，我還念著你是小輩不與你計較，沒想到你反而還不領(lǐng)情，蕭家這么多年竟是養(yǎng)了只白眼狼！”

    董嫣只淡笑不語，顯然看著蕭夫人這般氣急敗壞的模樣，她很有成就感，而看向蕭懷素的眼神便更加挑釁了，那意思大抵是在說，我就做了這事又怎么樣，可惜你們什么證據(jù)都找不到。

    蕭懷素默了默，目光在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沉吟道：“既然要下毒，定是有幫手的……”又看向蕭夫人道：“大伯母再命人查查，今日一早到底有誰去過廚房，或者接近過這鍋湯圓的，有涉及的人員先拘起來問話，一一排查看看是否與這邊有關(guān)?！?/br>
    蕭懷素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董嫣的表情，卻見她并無慌亂之色，是自信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么？還是確信幫她的人對她是十足的忠誠？

    當(dāng)然，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金鋼石粉……

    蕭懷素眼神一黯，又看向蕭夫人，“大伯母當(dāng)真是讓人搜了這個院子，沒有找到一點(diǎn)金鋼石粉末么？”

    蕭夫人肯定地點(diǎn)頭，“讓人搜了兩遍，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查了，甚至連地磚縫都翻了過來，就是沒有?！睂τ谶@一點(diǎn)她也很納悶，難不成是只有那么多分量，其他的都被董嫣給扔了或是用了？

    難道董嫣是專門來害蕭懷暢的？

    可蕭夫人想不通啊，按理說與董嫣仇恨最深的應(yīng)該是蕭懷素，要害也應(yīng)該先害她。

    或者說董嫣要害的其他人已經(jīng)先行下過手了，只是別人沒有察覺出來而已，如今看著蕭懷暢要出嫁了，便逮著這個機(jī)會害她，這是怕今后蕭懷暢嫁到文家去她便再沒有了機(jī)會。

    一時之間蕭夫人腦中的思緒紛繁復(fù)雜，各種可能都想盡了。

    蕭懷素瞇了瞇眼，目光又轉(zhuǎn)回了董嫣身上，看著她淡定悠閑的模樣，難道真是沒有一點(diǎn)破綻了？

    袖袋中的小墨猴突然動了動，這也提醒了蕭懷素，既然人的rou眼看不到，但動物的嗅覺卻是異常靈敏，如果沒有小墨猴在那里搗蛋打翻了湯碗，她們也不可能找到那一些化不開的金剛石粉末。

    想到這里，蕭懷素眼神一閃，對著董嫣猛地一揮衣袖，只見一個黑影彈射而出，片刻便攀在了蕭嫣身上。

    董嫣驚了一下，趕忙起身亂拍，慌張地喊道：“這是什么東西，快給我弄開！”話一說完便感覺到一陣嗖嗖的涼風(fēng)躥起，小墨猴已是攀上了她的頭頂，就高坐在她的發(fā)髻上。

    蕭夫人也站起了身來，她瞧見了那只小墨猴，再看一眼蕭懷素緊張注視著董嫣的神情，她立馬便明白了過來。

    既然小墨猴能夠發(fā)現(xiàn)金剛石的粉末一次，又怎么不能發(fā)現(xiàn)第二次？

    剛才是她們糊涂了。

    蕭懷素又對著小墨猴吹了吹口哨，小家伙在董嫣頭上轉(zhuǎn)悠了一圈，突然往下一滑，吊在了她左耳上的耳墜上，然后吱吱地叫個不停。

    蕭懷素這才著意看去，今日的董嫣帶著一雙豆夾式樣的金銀雙色的耳墜，金與銀界線分明，rou眼看去都有一條合攏的細(xì)縫，這應(yīng)該是中空的，而中間的容量恰巧能放下金剛石的粉末。

    電光火石之間，蕭懷素立馬轉(zhuǎn)向蕭夫人道：“大伯母，她的耳墜有問題，快取下來看看！”

    蕭夫人反應(yīng)過來，兩步上前劈手就扯下了董嫣的耳墜子，痛得她驚呼一聲，一手撫上了耳垂，滿滿的都是血，她卻也顧不得這些，只驚惶地看向蕭夫人，“夫人這是要干什么？”一雙眼睛卻是死死地盯著那只帶血的耳墜。

    蕭懷素又吹了聲口哨，小墨猴這才重新回到了她的掌中，蕭懷素不由伸出手指輕輕撫了撫它的絨毛，“小家伙，若是真找對了，回去獎勵你吃核桃酥！”

    小墨猴頓時吱吱地歡呼著，手舞足蹈地蹦個不停。

    蕭夫人用帕子擦干了耳墜上的血跡，心急地掰了開來，便有白色的粉末漏了出來，沾在她的掌心上，借著燈火的微光折射出閃爍的光芒，就像銀色的沙礫一般。

    “看看，證據(jù)都在這里，容不得你狡辯！”

    握著那只金銀豆夾做成的耳墜，蕭夫人這下顯得底氣十足。

    “你……你們……”

    董嫣臉色鐵青，整個身體隱隱顫抖，一邊耳朵更是火辣辣的痛，眼見著蕭夫人迅速地掰開了耳墜，她竟然都來不及阻止。

    金鋼石的粉末還有拇指大小的分量，若是將這劑量分?jǐn)?，足以害死好幾人了，蕭夫人不由一臉憤恨地看向董嫣，咬牙道：“好惡毒的女娃，你?zhǔn)備了那么多的金鋼石粉，是準(zhǔn)備害死咱們是不是？其他人你是不是也動手了？”

    董嫣緊緊地抿著唇，極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卻沒有回答蕭夫人的話。

    蕭懷素看了董嫣一眼，沉聲道：“眼下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什么好抵賴的？”說著轉(zhuǎn)向了蕭夫人，“大伯母，這事關(guān)系著人命，要不還是將她送官查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