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jié)
不過就是對杜延玉有些好奇罷了,她想看看那個人前一本正經(jīng)的丈夫喜歡著的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如今見著了,確實比自己年輕比自己好看,秦王妃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也幸好杜延玉是個明事理的,若是還要拉著她一通吵鬧理論,她少不得要挫挫她的銳氣。 “咱們王妃心腸好,可卻不是誰都與您一般想的?!?/br> 心柔也在一旁補了一句,倆人便簇擁著秦王妃緩緩離開了杜延玉的苑子。 聽到外面沒有了動靜,紅棗這才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了房門,回轉(zhuǎn)身呼出了一口氣道:“小姐,可真是嚇死奴婢了?!庇粥搅俗斓溃骸芭驹诒诩啓缓竺娑悸犞耍蹂趺茨苓@般說呢?”一臉忿忿的模樣。 “還喚小姐呢?應(yīng)該叫側(cè)妃娘娘了?!?/br> 桂圓是曲婧專門給杜延玉尋來的丫環(huán),本分,沉得住氣,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語的,遇事卻是個有主意的,此刻她扶了杜延玉坐下,又倒了杯茶水遞上,勸道:“奴婢在一旁瞧著,王妃看似威嚴厲害,實際上只怕也是心里沒底的,不然何以對您說上這一通話呢?”看似提點,卻是防備。 杜延玉有些不解地看了桂圓一眼,便聽她附在自己耳邊低聲道:“側(cè)妃您看,王妃的年紀只怕不小了,哪有您這般青春貌美,女人嫁了人后可以依仗的要么是丈夫的疼愛,要么是自己的兒子,可如今王妃兩樣都沒有,您說她見了您后慌是不慌?” 若是秦王妃真對杜延玉不加約束,由著她先誕下兒子,那自己處在王妃的位置上豈不更是尷尬。 “你也別這樣說,我覺著王爺還是敬重王妃的?!?/br> 杜延玉有些羞怯地擺了擺手,桂圓的話其實也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只是她不好承認罷了,秦王與她是兩情相悅,與秦王妃卻是圣旨賜婚,意義本就不同,雖然她在名分上弱了一些,可她到底能得到秦王的心,這就是秦王妃不能比的,也是她甘心嫁到秦王府的原因。 就是生子這件事情上,晚些就晚些吧,皇家可比一般人家更重視嫡庶的出生,規(guī)矩放在那里,若是亂了這層關(guān)系,秦王在皇家宗室里也沒有顏面。 “敬重是敬重,不過王爺心里疼的始終是您?!?/br> 桂圓便也不再多說,只侍候著杜延玉用了些湯水,又轉(zhuǎn)頭對紅棗道:“給側(cè)妃準備些溫水沐浴,只怕晚些時候王爺就要回了?!?/br> 一番話說得杜延玉心頭跳了跳,只覺得臉頰如被水燙過一般,已是將秦王妃突然而致帶來的錯愕與緊張都扔在了一邊去。 秦王果真沒有在外應(yīng)酬多久,天才擦黑就回了新房,此時杜延玉正穿著一身桃紅色的中衣坐在床頭看書呢,聽著推門而入的聲音,整個人都坐直了,便聽著紅棗在外略顯局促地喚了聲“王爺”,想來是這角色還沒有適應(yīng)過來。 “玉兒呢?” 秦王隨口問了一句,紅棗便僵硬地伸手往里指了指。 杜延玉沒聽到聲音,又給桂圓使了個眼色,桂圓便迎了過去,順手撩開了珠簾,便見得一身大紅喜袍的秦王跨了進來,朗眉星目,神采奕奕,似被酒意熏染過的目光帶著幾分迷離,待看清楚那羞澀地站在床頭邊上的美嬌娘時,眸中的笑意便是止不住地流泄而出。 “王爺!” 杜延玉輕輕咬了咬唇,又轉(zhuǎn)身披了件外衣,這才走了過來,抬頭時水汪汪的眼睛便看向了秦王,“王爺可要先去梳洗?我讓丫環(huán)們備水。” “不急?!?/br> 秦王擺了擺手,又拉著杜延玉的手坐在了桌旁,“咱們還沒喝合巹酒呢?!闭f著便自己倒了兩杯酒水,一杯給杜延玉,一杯被他捏在了指間。 瓷白的酒杯上描了一圈金漆,就像點點光芒閃耀在他的指間,杜延玉一時有些怔怔地,雖是接過了酒杯,卻有些猶豫道:“王爺,我也喝嗎?這有些不合禮數(shù)……”雖然心里歡喜著秦王這般看重她,除了外人瞧得見的規(guī)矩之外,待她真與正妻無異。 “在本王心里,你就是最重要的人。” 秦王唇角含笑,一臉溫情地看著杜延玉,又伸手撫了撫她柔嫩的臉頰,“雖然沒能娶你為妻,但本王能給你的一切,都會是最好的?!?/br> “王爺……” 杜延玉感動得淚眼盈盈,她也不是扭捏的人,執(zhí)手便與秦王飲下了這杯合巹酒,便又聽得秦王道:“先兒個王妃來見了本王,說是她到你這走了一遭,可有為難你什么?” “沒有。” 杜延玉放下了酒杯,擺手道:“王妃不過就是來見見妾身罷了,并沒有對妾身做什么。”女人之間的事情她又怎么好說與秦王聽? “她是個大度的,不然當初也不會讓本王納了你做側(cè)妃?!?/br> 秦王笑了笑,依他對秦王妃的了解這個女人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王爺快去梳洗吧,明兒個一早咱們還要去宗祠祭祖呢!” 杜延玉拉了秦王起身,見他握著自己的手不肯松開,臉上一陣陣地發(fā)紅,又怕兩個丫環(huán)瞧見,趕忙將他往凈房推去。 “行,你乖乖等著,本王一會就來?!?/br> 秦王笑著捏了捏杜延玉的臉蛋,這才轉(zhuǎn)身去了凈房,倒是讓她松了口氣。 皇室宗親可不比其他,而杜延玉又是正經(jīng)上了玉牒的側(cè)妃,除了要進宮拜見皇上太后,還要和宗親們見面行禮,開祠堂拜祭又是另一回事了,只怕要忙活一個上午,不得不早些睡早些起,想來秦王也是因為這個才早早地回了房,而到了下午恐怕才能得空回到到王府給秦王妃敬茶。 明兒一天都要排得滿滿的,杜延玉窩在床榻上掰著手指算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身后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擁了進來,她整個人本能地一僵,這才發(fā)現(xiàn)秦王已是與她同坐在了床榻之上,目光再四處一掃,哪里還有兩個丫環(huán)的身影,屋里已是一片靜悄悄的。 “玉兒……” 秦王溫?zé)岬暮粑鼉A吐在杜延玉的耳根后,她只覺得身上一陣發(fā)軟,整個人都倒在了秦王的懷里,心跳如擂鼓一般,連呼吸都變得不穩(wěn)了。 “王爺……” 杜延玉咬了咬唇,羞澀地喚了一聲,這個時候應(yīng)該是她最期待最甜蜜的時刻,她只覺得被幸福包圍著,整個人仿佛飄在了空中。 接下來杜延玉只覺得腦袋里仿佛有一層漿糊,再發(fā)生了什么便也記不清了,只知道將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愛的男人! 寧府,歸園。 蕭懷素回到家一會兒,寧湛便也回了,顯見得這場婚宴持續(xù)的時間并不如她想像中的那么長。 “王府的宴都散了?” 蕭懷素上前來接過寧湛脫下的外衫搭在了一旁的衣架子上,又給他倒了杯溫水遞上。 “明兒個半夜只怕王爺就要起身進宮,所以這晚宴散得也早。” 寧湛喝了口溫水,又拉了蕭懷素坐到一旁說話,“再說有你表姐這個新娘子在等著呢,只怕王爺陪咱們喝著酒,這心也早就飛過去了?!?/br> “瞧你說得!” 蕭懷素笑著嗔了寧湛一眼,又想起秦王妃到杜延玉房中走了一遭,便將這事說給他聽,“我就怕王妃會為難三表姐,你說會不會?” “這個……可說不準?!?/br> 寧湛有些為難地撓了撓腦袋,畢竟是后院的事情,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多說什么,想來顧忌著杜家與秦王的臉面,秦王妃再怎么樣也會注意分寸的。 蕭懷素有些發(fā)愁地撐著下頜,想了片刻卻只能嘆了一聲,“橫豎是三表姐自己選的人,就算吃再多的委屈,只要王爺對她好,她也會甘之如飴吧,女人啊,就是這般傻!” “你這丫頭,盡說些傻話!” 寧湛有些哭笑不得,又拉了蕭懷素的手道:“別盡想別人的事了,今兒個你相公我可是累了一天了,娘子,到凈房來侍候我沐浴可好?”說罷曖昧地對蕭懷素眨了眨眼。 蕭懷素哪能不明白寧湛的意思,只咬唇羞澀地嗔了他一眼,又心領(lǐng)神會地點頭,“你先過去,我一會兒來!”便又吩咐巧兒將今日從杜家與王府帶來的喜糖與巧果用盒子裝了送到蕭懷秀那廂去,自己拿了代兒找出的換洗衣物入了凈房。 ☆、第【200】章 所求 蕭懷素本想請王氏給找一個可信的嬤嬤教教蕭懷秀規(guī)矩禮儀,她雖然是高邑縣主的女兒,可想來在蕭家的日子是被寵壞了的,高邑縣主對她又沒怎么管束,這才不通人情事故處處不討人喜歡,若是沒有自己親生經(jīng)歷,又吃了這樣那樣的虧只怕如今都醒悟不過來。 若是讓一般的嬤嬤來教導(dǎo),蕭懷素又怕過不了多久蕭懷秀又會故態(tài)萌發(fā),便想找個嚴厲些的嬤嬤來,一次就將她給掰正了,又與寧湛商量后,便想到了懿德太后。 “太后治下最嚴,你別看眼下只帶了英姑姑在身邊,從前‘景福宮’里的老宮人都還在呢,你隨便去求一求,只要是太后身邊的人,只怕都比外面找的嬤嬤好。” 寧湛如是說道,蕭懷素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理,便點頭道:“那我明兒個便進宮去見太后,求她賞個嬤嬤過我。” “太后疼你,這樣的要求想來也不會拒絕?!?/br> 寧湛笑了笑,又順手揉了揉蕭懷素的額發(fā),“還說你不顧著這個meimei,如今不僅不打發(fā)她回蘭陵了,還事事為她cao持,到底是個心軟的?!?/br> “難不成上一輩的恩怨我還帶到這一輩不成?然后等著她的孩子與我的孩子再互相看不對眼,讓這恩怨代代相傳下去才好?” 蕭懷素掰著手指算了算,言罷才輕哼一聲,“我才沒這好心眼呢,也不過就是看著她眼下好些了才如此做,若是她再發(fā)那些小姐脾氣,你看我不立馬打包送她回蘭陵!” “是,你說的有理,怨家宜解不宜結(jié),再說她還是你的親meimei呢,我就不多說了?!?/br> 寧湛笑著擺了擺手,目光又怔怔地轉(zhuǎn)到了蕭懷素平坦的小腹上,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寧湛這樣的眼光看得有些發(fā)毛,蕭懷素不由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嬌嗔道:“不準看不準看!”心下卻有些不安,難道是她剛才哪里說錯話了? 寧湛搖了搖頭,卻是拉了蕭懷素的手握在掌心,牽唇笑了笑,“你說到孩子,我便出了神……”眸中閃過一道深芒,又伸手一帶將她圈在懷中,“我在想啊,咱們也別避著了,若是有了孩子,便生下來好不好?” 蕭懷素微微猶豫,可仰頭看著寧湛一臉渴求的目光,到底也有些心軟了。 翻年她也就十六,若是碰巧懷上了,生下來也才十七,雖然年紀是小了些,若是她注意也是應(yīng)該能夠恢復(fù)的,再說她如今個子已經(jīng)夠高了,也不擔(dān)心還能不能再長高。 再說身邊有小孩的已包括杜延云、蕭懷柔等等,秋靈這個月臨盆,就連秦四娘都挺著個大肚子了,若是她也懷孕生子,想來也不算早。 若是生一個像寧湛又像她的小女孩,一定會很可愛的,她其實喜歡女孩多過男孩,無奈身邊都是一圈小哥兒。 這樣想著,蕭懷素的心也變得柔軟了起來,只撫了撫寧湛的臉龐道:“好,就依你的,這藥我不再吃了,不過也要緩兩個月將藥性退去,若是帶著藥性懷了孩子,傷著了哪里卻是不好的?!?/br> “好,只要你答應(yīng),什么都依你?!?/br> 寧湛心里歡喜,又抱住蕭懷素連連親了幾口,直親得她一臉唾沫,嫌棄地將他推了開去,倆人又窩在床榻上一陣打鬧,嬉笑的聲音傳出老遠,讓守在門口的代兒與巧兒聽了都不禁紅了臉。 “少奶奶與六爺感情這般好,真是讓人羨慕!” 巧兒雙手交疊合在胸前,面上一陣憧憬之色。 代兒便打趣她道:“我看清風(fēng)也是個會逗樂的,今后你嫁給他指不定天天都開心呢!” 巧兒這次倒沒有推讓,抿唇笑著當是默認,又挽了代兒的手小聲道:“我可是聽少奶奶說起,你這輩子真不準備嫁人了?”都是一起服侍蕭懷素的丫頭,情分當然非同一般。 “是??!” 代兒答得倒是隨意,她真沒那么多想法,眼下的日子已經(jīng)夠好了,她也很滿足。 “真不知道你這腦袋瓜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巧兒一指點在代兒額頭,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掰著手指頭算著,“你一個,小菊一個,連石娟都是冷冰冰的,咱們院子里就我一個愛說話了,到時候我嫁了人還有誰能陪著你?也不好生想想!” “是,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我有自己的想法?!?/br> 代兒從來都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見說不過她,巧兒也歇了心思,轉(zhuǎn)而說起了其他。 兩個丫環(huán)在屋外小聲地說著話,又聽見屋里床頭響起那熟悉的晃動聲,倆人臉上均是一燙,都自發(fā)地走遠了些,主子太恩愛,下面的丫環(huán)也受不了??! 第二日蕭懷素準備進宮,恰巧端儀公主也要入宮去看靜妃,倆人便結(jié)伴而行,等入了宮才分道而去。 懿德太后的“景福宮”今兒個倒是熱鬧得緊,蕭懷素到的時候便見到了好幾個人,除了平寧郡主以及敏??ぶ魍猓€有兩個不認識的少年人,看模樣竟是與平寧郡主有幾分相像。 “懷素來得正好。” 懿德太后見著蕭懷素便親切地對她招了招手,等她到了近前才道:“這是平寧家的兩個小子,另一個小的窩在家里沒進宮,你也見見兩個侄孫!” 太后這話一出,平寧郡主家的兩位公子都有幾分尷尬,他們倆人的年紀恐怕比蕭懷素還大上一些,卻要稱呼蕭懷素姨婆了,這怎么都有些叫不出口。 平寧郡主卻在一旁呵呵笑著,又推了自己兒子兩把,促狹地笑道:“還不上前去叫人,到時候太后她老人家覺得舒坦了,安平也滿意了,就用心替你們尋兩個好姑娘,這可是你們求都求不來的福分!” 兩位公子對視一眼,這才無奈苦笑一聲,上前對著蕭懷素行禮問安,倒是樂得在場之人都是一陣大笑,懿德太后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直拍手道:“好,兩個哥兒嘴都甜,回頭都有賞!” “謝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