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商總!”司機沖過來要幫忙。 施夏茗皺著眉把商徵羽推還給司機,站在車門那邊對著愣在那一臉茫然的盛一諾道:“還不下來在等什么?你要跟他走的話我沒意見。” 盛一諾立刻下了車,跑到他身邊緊張地看著他,他面無表情地拉著她上了一旁他的車,在商徵羽和他的司機注視之下離開。 商徵羽的助理和保鏢姍姍來遲時,詢問他是否要追,商徵羽笑道:“不用了,走了也好,反正我的目的達到了,他們有的要吵了,咱們回去,下次再說。” 丁俊擔憂地看著他道:“商總,您受傷了?!闭f著,遞上鏡子。 商徵羽照了照鏡子,見自己臉上有劃痕,應該是女人指甲劃的,他立刻便想到了是誰,非但沒生氣,還一派從容道:“就這樣,回去?!?/br> 丁俊沒有多說,按照商徵羽的要求一起離開,商徵羽上車后又對丁俊說:“對了,查查施夏茗怎么那么快發(fā)現(xiàn)我把一諾帶走的,應該不是他自己安排的人,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誰那么神通廣大別有用心?!?/br> 丁俊全都應下,另一邊被施夏茗帶走的盛一諾就沒他們這邊這么平靜了,她處境煎熬。 “不是你想的那樣?!彪m然施夏茗還沒說什么,但盛一諾已經(jīng)在不停解釋了,“我沒主動聯(lián)系他,只是做完檢查出來恰好遇見,我當時要走的,但是他……” “但是他強行把你擄上了車是嗎?”施夏茗冷冰冰地吐出這么一句。 盛一諾忽然不想說了,因為她覺得就算她解釋了他也不會相信,他對她充滿懷疑,甚至在一開始接手她的治療時就諸多試探她是否真的失憶,現(xiàn)在她又能期盼他幾分信任? 施夏茗對她其實的確沒幾分信任,一切都只是憑著心里某個信念,但他也不是完全沒想過手機上為什么忽然有人發(fā)來她坐在商徵羽車上的照片,那條彩信顯然是有人刻意為之,他只是不確定是商徵羽本人的圈套,還是另外一個人的。 他更加不確定的,是她有沒有說實話,因為那照片太惹人遐想了,她當時真的是打算走么? 胡亂掏出手機塞給她,施夏茗面無表情道:“看看手機號碼是誰的。” 盛一諾順勢看了看那條彩信,看完臉都綠了,這個角度太能欺騙人了,正是她和商徵羽坐在車后座廝打的畫面,可是用這個角度看,倒像是在親密接觸。 “不認識?!笔⒁恢Z無語地說了實話,這號碼她的確不認識,相信也沒人會在做壞事時用自己真正的號碼。 施夏茗又怎么會想不到這一點,他取回手機卻沒再塞回口袋,而是直接摔在了車里,像在發(fā)泄什么。 盛一諾嚇壞了,看他蒼白病態(tài)的臉有點驚恐,施夏茗慢慢睨向她,她立刻道:“不是照片上你看的那樣,我那時在掙扎,是角度問題?!?/br> 施夏茗停下了車,沒有很快說話,像在平復情緒,半晌后才面色緩和地看向她,眼睛里帶著點疲倦的無奈,語調(diào)沙啞地問她:“真的?我可以相信你?” 盛一諾想說當然可以了,可他沒給她回答的機會,直接道:“不用說了?!彼钗豢跉?,“你先下車,我一個人冷靜一下?!?/br> 盛一諾想說什么,但他閉著眼擺了擺手,直接把她趕了下去。 盛一諾站在原地,看著車子快速開走,忽然想起了許倩。 他因為她和商徵羽在一起的照片而丟下許倩來找她,是不是說明,在他心里,還是她比較重要?她在他心里,還是有位置的? 施夏茗這一走就直到晚上都沒消息。盛一諾沒回家,而是去了他家,周嫂給她開了門,她在家等他,晚上八點周嫂離開時他依舊沒回來。 盛一諾趴在客廳的桌上,看了好幾次表,等時針指到十一點的時候,門口終于有了動靜。 她立刻站起來跑到門邊,門打開后迎面來撲來一股很濃的酒氣,施夏茗不太清醒地走進來,微瞇著眸子,透過黑暗看著屋子里的人,充滿懷疑道:“你?” “你喝了多少酒?”盛一諾屏息扶住他搖晃的身體,這周遭的氣味昭示了他之前所處環(huán)境的惡劣,恐怕是去了酒吧。 她把他扶到沙發(fā)邊坐下,沒來得及去開燈便問他:“為什么跑去喝酒,我的事讓你很不開心?” “你關(guān)心嗎?”施夏茗靠在沙發(fā)上,語調(diào)低沉的有些不正常。 盛一諾想要站起來先去開燈,但施夏茗直接把她拉到了懷里翻身壓在沙發(fā)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現(xiàn)在告訴你吧,那天在酒店風臺上親你的人就是我?!彼冉又卣Z氣,“記住,現(xiàn)在也是我,全都是我,沒有別人,你不許有別人,只有我。”說罷,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第 20 章 屋子里一片漆黑,鼻息間滿是煙酒味道,說實在的那并不好聞,可壓在身上這個男人真的讓人無法抗拒。他呼吸急切,短促地說著什么她聽不清的話,每當她努力想去搞明白,他就已經(jīng)弄得她沒心思再想別的了。 許久,在她幾乎窒息的時候,他終于放開了她,兩人全都衣衫凌亂,沙發(fā)也一片狼藉,他沉重的身子窩在她柔軟的身體里,像個在汲取母愛的可憐孩子。 這樣的他讓盛一諾非常詫異,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施夏茗,平常他總是一副不會被任何人和事打倒的樣子,仿佛有著鋼鐵般的意志,可沒有了光線,脫離了人群,他居然會有這樣一面。 “施醫(yī)生……”她開口喚他,聲音非常沙啞,他太重了,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施夏茗身子動了一下,慢慢撐起了手臂,他的襯衫紐扣扯掉了幾顆,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膛,她發(fā)現(xiàn)他脖子上帶著一條很細的鉑金鏈子,什么裝飾都沒有,在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 “怎么?!笔┫能_口,似乎是清醒了,可言詞依舊令人迷茫,“痛嗎?”他問她。 盛一諾以為她問他方才的粗魯?shù)挠H吻是不是弄疼她了,她覺得這個時候說謊話肯定得不到好處,于是實話實說道:“痛?!?/br> 施夏茗倏地起身放開了她,身體依舊有些搖晃,情況好得也有限,但他強撐著沒再看她,冷冰冰說道:“痛了?你終于也知道痛了。” 聽他這么陰陽怪氣的諷刺,盛一諾有些煩躁,她站起來大聲道:“施夏茗,你到底有什么不能直接說出來的,我以前到底做了什么讓你這么耿耿于懷,你至少給我個解釋或者彌補的機會吧?你能不能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施夏茗回眸望向了她,漆黑的眸子透過眼鏡片直直地定在她身上,灼熱的眼神讓人忍不住退縮,但盛一諾不但沒有,還走了上去。 “你這樣不但你自己難受,我也難受,你直說行嗎,上吊還得讓人喘口氣兒呢,你總不能直接判我死刑吧!”她按住他肩膀逼著他面對她。 施夏茗垂眼與她對視,片刻后道:“是,我只會讓你難受,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走吧,離開這個讓你難受的人。”他擰著眉推開她,快步上了樓。 盛一諾無語地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進了臥室,還順便關(guān)上了門。 “出去。”施夏茗指著門口道。 盛一諾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凝著他的眸子說:“你也喜歡我是不是?告訴我實話。” 施夏茗皺起了眉,看著她不說話,盛一諾直接替他回答:“我看得出來你現(xiàn)在是喜歡我的,這就夠了,以前的事我們都別再計較了好嗎?你想要我恢復記憶我就去治療,你要怎樣就怎樣,我為我以前的所作所為跟你道歉,我不該為了一個服務總監(jiān)的位置故意挑撥你和明月的關(guān)系,不該把她介紹給別人,不該害你失去所愛,我不應該這樣騙你,把你玩弄于鼓掌之上,你別生氣了?!?/br> 施夏茗聞言只是冷淡地撇開她的手,她上前一步堵在他面前繼續(xù)道:“施夏茗,我知道你對我的信任少得可憐,可你總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別人吧,我以后絕對不那樣了,你忘掉吧,行嗎?” 施夏茗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她也強硬地望過來,兩人在黑漆漆的房間里互相對視,片刻后她主動抱住他說:“其實過去發(fā)生過什么我心里也都有數(shù),我一點都不想恢復記憶,你可能覺得我不誠懇,但它讓我們不愉快,我們?yōu)槭裁催€要去找它?”她一邊說一邊去解他的皮帶,他站在原地毫無動作,既不阻止也不抗拒,她很快就把他的皮帶解開了,抬頭目光灼灼地望著他道,“為了表示誠意,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想怎樣都行,我就在這?!?/br> 施夏茗用一種非??尚Φ谋砬榈溃骸澳阌X得你這么做我會推開你嗎?你太理想化了盛一諾?!?/br> 盛一諾倔強道:“我沒那么想,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現(xiàn)在誰也沒有,只有你?!?/br> 施夏茗依舊站著沒動作,他看上去有些矛盾,像在掙扎,盛一諾覺得自己得豁出去了,不然他們之間這種病態(tài)的關(guān)系一直沒辦法緩解。她猶豫了許久,上前幾步將他推倒在了床上,替他解開了剩余的襯衣紐扣,在他安靜地注視下一點點褪去兩人的衣物,做了該做的事。 施夏茗沒有抗拒。他真的沒辦法拒絕,他現(xiàn)在腦子非常不清醒,再加上跟她爭吵的激動情緒,對這種事根本沒辦法抗拒。 他親吻著她白皙嬌嫩的肌膚,不斷地在心里問自己,我能怎么辦,我能怎么辦?然后他在親吻她時不自覺地呢喃:“我不知道,我沒辦法了?!?/br> 現(xiàn)在的他,就像夜晚來臨前的最后一片晚霞,一半沒入黑暗,一半正炙熱發(fā)光。 仍然失眠。 深夜才入睡,凌晨就已經(jīng)醒來,施夏茗根本睡不著。 他低頭看向懷里的女人,她很疲憊,眉頭微蹙,像在苦惱什么,夢里有難題么。 他緩緩伸手替她撫平眉頭,一遍又一遍,充滿愛戀,眼神那么溫柔,可在她醒著、看著他的時候,這種眼神根本就不可能出現(xiàn)。 焦躁,不安,強烈地需要什么來填補情緒,施夏茗掀開被子下了床,去衣帽間換上睡衣,到一樓吃了藥,順便洗漱了一下才回到臥室。 臥室的床上,盛一諾依舊在睡,兩人的衣服扔了一地,他全都撿起來放到一邊疊好,坐在床畔,沒了再靠近她的勇氣。 一種十分矛盾的情緒在折磨他的神經(jīng),很大一部分時間他覺得這樣就足夠了,可仍有一小部分時候總覺得說不上來的難受。這是病態(tài)的,是不正常的,但這種感情目前卻無法根除,他頭疼地揉了揉額角,躊躇良久,才再次回到床上,將她摟進懷里。 盛一諾其實有點蘇醒,但她沒睜眼,就那么靠在他懷里,沒多會就又睡著了,因為太累了。 翌日一早,她醒來時他已經(jīng)不在房間,床邊擺著干凈的衣服,是她放在宿舍的衣服,他應該是一大早就開車去拿了,那么遠的路,他宿醉又加上折騰了一夜,還真是有精神。 穿好衣服下了床,盛一諾整理了一下床鋪便去洗漱,簡單洗漱過后輕手輕腳地下樓,估摸著周嫂這會兒應該來了,但等她下樓到了餐廳,看見的是正襟危坐的施夏茗。 見她來了,施夏茗合上了筆記本,推了一下金絲邊眼鏡淡淡道:“吃早飯吧。” 盛一諾沒說別的,順從地坐下吃飯,她吃飯時很安靜,也不問他為什么不吃,他看了她一會,忽然開口說:“昨天的事,我很抱歉?!?/br> 盛一諾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抬眼望向他道:“道歉做什么?難不成你想賴賬?” 施夏茗別開頭道:“沒有?!?/br> “那就不必道歉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攘丝谥嗟溃岸易蛲砟阋矝]強迫我,我是自愿的?!?/br> 施夏茗摘掉眼鏡揉了揉眼窩,半晌后才再次戴上說:“這兩天你的檢查結(jié)果就出來了,我會替你拿回來,你就不用過來了?!?/br> “好,謝謝?!彼^也不抬道。 這樣淡定平靜的反應讓施夏茗又有點糾結(jié),就好像從頭到尾掙扎的人都只有他自己,好像事實也的確是如此,這多少有點可笑,畢竟他是男人,她才是女人,難道想得更多的不該是女人么。 施夏茗站起來走到了餐廳門邊,沉聲說道:“我去上班,你上班的時間還早,吃完飯可以慢慢走。” “你開車慢點。”盛一諾叮囑道。 施夏茗回眸睨了她一眼,遲疑半晌還是說:“如果再遇見商徵羽,直接打電話給我?!?/br> “好?!彼凉M口答應。 心里莫名又舒服了不少,施夏茗臉色緩和下來,跟她道別后離開別墅。 盛一諾吃完了早飯又把餐廳收拾了一下,隨后到臥室換掉了床單,這才收拾東西去上班。 她到酒店的時候,狀態(tài)明顯和前兩天不一樣,單政陽看她心情不錯便好奇地問她:“今天春風滿面的,有好事兒?” 盛一諾想了想道:“算是吧,兩天后酒店要接待外賓,我讓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吧?” 單政陽點點頭道:“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br> 她笑笑,沒再說什么,抬腳打算回辦公室,不過薄明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薄總?!睅兹肆⒖坦Ь吹馗蛘泻簟?/br> 薄明看了看盛一諾脖子上系的絲巾,位置很靠上,系得很用心,但她低頭時還是可以看到一點點吻痕的邊沿。 薄明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他雙手背在身后沉默了一會,才漫聲道:“早,晨會開完了?” 單政陽道:“剛開完,正準備散?!?/br> 薄明微笑道:“好的,那都去忙吧?!闭f罷,朝電梯去了。 盛一諾也沒多想,他走了她便也走了,和他反方向。薄明進了電梯,剛好可以瞧見她進了大堂另一面的電梯,好幾個人和她一起,她看上去非常漂亮,也非常高興。 電梯門關(guān)上的一剎那,薄明忽然拿出了手機,撥了個只聽了一遍卻爛熟于心的號碼,等電話接通后特別溫和地說:“施醫(yī)生,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是誰嗎?勝景酒店的薄明呀。你到崇安市這么久了,我作為東道主都沒好好招待你,實在太失禮了,出來見個面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上午沒事干,想了個挺好玩的,寫了這么多文,各個男主都有點自己的特別之處啊。 比如: 施醫(yī)生:我有病。 鄧雅淳:我有錢。 薄濟川:我有權(quán)。 沈大師:我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