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回到住院部樓上,他到于鳶病房時于鳶已經(jīng)掛上了水,應(yīng)該是許倩安排的。許倩看施夏茗手上沒拿什么也就沒在意,問他還需要什么幫忙不,他拒絕后她便走了。 “施醫(yī)生……”于鳶一直在等他,見他來了特別興奮又小心地喚了他一聲。 施夏茗點點頭,幫她倒了水,從口袋取出一盒藥,打開后取出兩片遞給她,說,“吃藥吧?!?/br> 于鳶看都不看便接過來服下,對他百分百信任。 施夏茗也沒什么異樣的表情,坐在病床邊安靜地注視著她正在掛的水,她現(xiàn)在比剛開始平靜了許多,本想和他好好聊聊,可吃完藥后她很快就開始犯困,身體乏力,沒多久就睡著了。 施夏茗站起身來到病床邊,伸手觸碰了一下她的額頭,溫度適宜,沒有問題。他收回手,將她喝過的水杯拿去洗手間洗干凈放回原位,然后從白大褂口袋取出注射器和輸液袋,將輸液袋掛在于鳶正在輸?shù)妮斠浩颗赃?,用注射器將兩種藥進行了混合。 做完這一切,他將所有用具放回白大褂口袋,然后面不改色地轉(zhuǎn)身離去,到辦公室換了衣服,把用過的東西塞進公文包,離開醫(yī)院回家。 回家的路上路過一片湖,施夏茗停下車徒步來到湖邊,用注射器裝了湖水,將輸液袋裝了泥土,一起沉進湖里。他擦了擦手,在湖邊待了一會才起身離開,從頭到尾表情都非常平靜,好像他做的并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 回到家里時已經(jīng)是夜里十一點,春晚還在繼續(xù),但盛一諾已經(jīng)靠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岳美華坐在她身邊,給她蓋了條毯子,嘴里嗑著瓜子,瞧見兒子回來就點了點頭,繼續(xù)看電視。 “我爸呢?”施夏茗問。 岳美華說:“老骨頭撐不住了,去客房躺著了,我等看完倒計時再去睡,你待會把一諾叫醒,你們負責守歲?!?/br> 施夏茗沒拒絕,走到盛一諾身邊看了一會她的睡顏,抬手蹭了蹭她的臉蛋,便辭別母親上樓去了。 到了臥室,施夏茗拿起筆記本輸入密碼繼續(xù)看剛才的文件,全部看完批準后才合上電腦去換衣服洗漱。 衣帽間里,施夏茗站在鏡子前扯下了領(lǐng)帶,隨后又開始解襯衫紐扣,他情緒很平靜,大腦思考著于鳶的事。他倒沒有違法的打算,只是打算順手推舟,隨了于鳶的心愿。 她不是想住院嗎?不是想永遠呆在醫(yī)院嗎?那也好,他就助她一臂之力,讓她沒辦法再走出醫(yī)院來sao擾他身邊的人,反正他在醫(yī)院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了。 岳美華去睡覺的時候,上來叫施夏茗把盛一諾抱上去,她臨下樓前說:“你要是舍不得把她叫醒,就不用守歲了,反正也沒什么?!闭f完就走了。 施夏茗下樓來到沙發(fā)邊看著睡得正香的盛一諾,伸出雙臂將她抱起來,輕手輕腳地朝二樓走。 此刻,外面正連綿不斷地響起鞭炮和煙花的聲音,原來已經(jīng)十二點了,他把盛一諾放到床上,她到底還是被吵醒了,倒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炮聲。 “十二點了嗎?”她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施夏茗躺到她身邊說:“嗯,你醒了?” 盛一諾鉆進他懷里問他:“你爸媽睡了嗎?” “睡了,讓我們守歲。” “不一家人一起守歲嗎?” “就我們倆也好?!?/br> “為什么?”她不解地抬起頭。 “這樣無聊的時候可以做點事情解悶。” 她眨了眨眼,過了一會領(lǐng)悟了過來,咳了一聲轉(zhuǎn)移話題說:“今天醫(yī)院的事情解決了嗎?” 施夏茗冷峻的臉龐凝視著打開的電視機,說話時的舉止神態(tài)帶著一股高貴與魄力。 “解決了,問題不大,你困的話就繼續(xù)睡?!?/br> 盛一諾坐了起來,和他一起靠在枕頭上看著春晚零點之后的節(jié)目:“不睡了,我不困了?!?/br> 施夏茗微微頷首,接著兩人都開始忙活,因為十二點正是短信頻發(fā)的階段,各種拜年短信收到了許多,兩人都在挑著重要人物和朋友的短信回復,施夏茗偶爾側(cè)眼看她的手機,恰好瞧見兩個熟悉的號碼,這些是她沒存儲的,但他早就記在腦子里了。 薄明和商徵羽,居然還有臉發(fā)短信來拜年。他早前給盛一諾換過號碼了,這倆人居然又搞到了她的新號碼。 呵。施夏茗鎖了手機放到一邊,眼睛雖然還盯著電視,腦子卻已經(jīng)開始籌劃別的了。 第 39 章 大年初三,施夏茗按他說的那樣去醫(yī)院值班。他出門很早,凌晨六點多,盛一諾還在沉睡時他已經(jīng)離開。去醫(yī)院值班之前,他先去了一趟藥店,二十四小時藥店常有人在,他轉(zhuǎn)了一圈,慎重地看了那些藥物,值班店員見他久久沒有選擇,以為他不懂,所以走上來詢問。 “先生,請問您需要什么?這邊是處方藥,需要有醫(yī)生處方才可以購買。”店員道。 施夏茗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謝謝,我就是醫(yī)生?!?/br> 店員一怔,耳根發(fā)紅,有點慚愧地說:“好的,不打攪了?!闭f完就走了。 施夏茗又轉(zhuǎn)了一圈,挑選了幾種藥物,結(jié)了賬就開車去醫(yī)院了。 七點多時,他打開辦公室的門鎖,走進去再次鎖上了門。他很謹慎,鎖好門后又拉上了窗簾,隨后從辦公桌抽屜里拿出酒精噴燈,將買來的藥物放到桌上,注視了一會,開始拆包裝。 膠囊藥片被他拆開,藥粉灑在了桌上鋪著的紙張上,他慢條斯理地將幾種藥粉倒在試管里加了藥水,打開酒精噴燈,一點點往試管里加入其他東西,將試管底部在火焰上方燒灼,整個過程都做得非常流暢,沒有任何停頓和遲疑,這表示他早有預謀。 早上八點半的時候,他收拾好一切,把用過的盒子塞進公文包,換上白大褂,將制好的藥劑揣進口袋,打開門鎖出了辦公室。 初三的日子,醫(yī)院走廊已經(jīng)熱鬧了不少,施夏茗久違醫(yī)院,護士們看到他都會熱情地打招呼。 施夏茗都很有禮貌地回以笑容,雙手始終抄在白大褂口袋里,高挑修長的身影像一陣風,刮得人心里癢癢的。 “施醫(yī)生真好看啊。”一個護士在他走過去后忍不住低語道。 坐在她旁邊的值班護士說:“別想了,有女朋友了,漂亮著呢,過陣子就要結(jié)婚了。” “漂亮有什么了不起的。”護士嘟囔了一句,看上不太高興。 “漂亮就是了不起啊,這個社會就是這么不公平,認清現(xiàn)實吧。”另個護士拍拍她的肩膀,轉(zhuǎn)身去忙活了。 施夏茗漫步在住院部二樓,緩緩朝走廊盡頭于鳶的病房走,他走到門邊時,里面?zhèn)鞒鰤阂值目蘼?,澀然又緊張。他無聲地站在玻璃窗外看著,于鳶雙臂抱膝坐在病床上,看著前方的白色墻面顫抖不已,仿佛十分懼怕那孤零零的墻。 忽然,她尖叫起來,驚恐地看著前方,好像有什么恐怖的鬼怪朝她撲過來了一樣,她驚悚地掙扎了一下,很快暈了過去。 施夏茗在這時打開門走進去,關(guān)門時將門上了鎖,并把小門簾放了下來,外面再也沒方式看到里面的情景。 來到于鳶的病床邊,施夏茗從白大褂口袋取出注射劑和制作好的藥劑,把它們注射進于鳶正在輸?shù)囊豪?,做完之后裝好東西,翻開于鳶的眼皮看了看,又貼了貼她的額頭,這才轉(zhuǎn)身走了。 護士聽見剛才尖叫,現(xiàn)在已經(jīng)趕了過來,見到施夏茗從里面出來,她松了口氣說:“于小姐沒事吧?” “沒事,已經(jīng)睡著了。”施夏茗說著就準備離開,順手還把護士叫走了,“今天許醫(yī)生不在,她的病人我?guī)兔ω撠?,你跟我去查房?!?/br> 護士很快答應(yīng)下來,和施夏茗一起離開。而于鳶的病房里,躺在床上的人本來要清醒,可等了幾秒鐘后又再次昏睡。 盛一諾這天也開始籌備上班后的工作,雖然她還有幾天假期,但她是新來的,位置又高,不早做打算直接上手會很苦難。 諾一地產(chǎn)年后有個大項目,要在崇安市東北市郊處建一個觀光園,大老板對企劃案很滿意,只等把地投到手。 那塊地的位置是新城建設(shè)的重點區(qū)域,所以價錢飆得很高,同樣參與投標的還有商徵羽的商氏地產(chǎn)。盛一諾是客服部門的總監(jiān),按理說投標的事不該歸她管,但上面吩咐了,說是要客服部協(xié)助完成,疏通好幾個部門之間的關(guān)系,總之噼里啪啦說了一堆事,最終目的就是要她也參與進來,和商徵羽那邊作對。 盛一諾看著電腦上的文件只覺頭疼,她對這個一竅不通,看了半天也摸不著門道,考慮著是不是得去哪里找個師傅學學。 施夏茗下班回來時就看見她坐在床上仍然在苦惱這些,他掛好衣服,在洗手間里將用過的藥盒包裝撕碎扔進馬桶沖下去,洗了洗手,整理了一下頭發(fā),這才坐到了她身邊。 “在忙工作的事?”他溫柔地問。 盛一諾點點頭說:“搞不太明白,地產(chǎn)這方面我不懂,投標的資料更不知道怎么弄,不明白上面為什么非要我參與,我明明不該負責這個?!?/br> 施夏茗挑起嘴角笑得斯文儒雅:“你可以問問你的上司,這該怎么弄。” “我的上司?我的上司是副總吧。”投標部那邊好像管不著她。 “那你就去問他?!?/br> “那不行?!彼豢诜駴Q,皺著眉繼續(xù)研究。 施夏茗摸出手機擺弄了一會才收起來,跟盛一諾說了句“我去看看爸媽”就走了。盛一諾沒怎么理會,忙碌的樣子很迷人,但也有點可恨,因為他被冷落了。 施夏茗站在門邊,看她頭也不抬地樣子,總想把那電腦從窗戶扔下去。 不過……算了。 施夏茗走后不久,盛一諾就接到了公司投標部的電話,那邊的負責人熱情地詢問她是否對投標方面有什么不了解,表示有很多時間愿意在假期幫她解決,盛一諾雖然茫然為什么這么突然,卻也樂得有人幫忙,把自己的問題都告訴對方,對方一一記下,表示很快就將問題的解答全部寫在文檔里發(fā)給她,這才掛斷電話。 拿著手機,盛一諾覺得這間公司的同事們都太善解人意了,她的工作之路順利得讓她覺得很不真實。 施夏茗回來時,盛一諾已經(jīng)放下筆記本躺在床上看新聞,她瞧見他進來就撲了過去,把他壓在床上將剛才的事全都告訴了他,然后詢問他有什么想法。 施夏茗微微啟唇,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吻上她的唇,翻身將她壓在身上,恩恩愛愛了一番。 這樣突然來臨的恩愛讓盛一諾猝不及防,等兩人糾纏完都在喘息的時候,她猛地想起,剛才忘記用那個了! “喂!”盛一諾倏地轉(zhuǎn)身抓住他肌rou線條優(yōu)美的手臂,手下的觸感讓人小腹發(fā)熱。 施夏茗淡淡地瞥過來:“嗯?” “我們剛才忘記用那個了!”她驚恐無比。 “哪個?” “……計生用品?!?/br> “哦?!彼磻?yīng)平淡。 “哦???”她表情復雜。 “不然呢?”他隨意地反問。 “難道你不擔心嗎?我不是安全期?!?/br> “沒有關(guān)系?!彼娌桓纳?。 “怎么會沒關(guān)系,萬一中招怎么辦,不負責任?!彼欀亲又肛熕?。 施夏茗抓住她的手攥在手心溫柔地撫摸:“我們就要結(jié)婚了,怕什么?” “……”他終于再次提結(jié)婚的事了,但是,“你父母同意了?”盛一諾有點不安地問。 施夏茗微微頷首:“結(jié)婚后我會做別的,醫(yī)院的工作會辭掉。” 人民醫(yī)院的工作是很多學醫(yī)人士想要的,施夏茗現(xiàn)在卻說要辭掉,還要去做別的工作,那他這些年花在醫(yī)學研究上的時間豈不是都白費了? 盛一諾不解地問他:“為什么要轉(zhuǎn)行呢?你學了那么久。” 施夏茗戴上眼鏡,打開電視機轉(zhuǎn)到新聞頻道,語調(diào)很輕地說:“因為這是他們同意我跟你結(jié)婚的條件。” 和她結(jié)婚就要轉(zhuǎn)行嗎?看來施夏茗的父母希望他們的兒子從商,并不支持他的研究,到頭來讓他們有機會可以達到目的的,居然是她。 盛一諾一下子很內(nèi)疚,戚戚然地看著他不再說話,施夏茗偶爾轉(zhuǎn)頭瞥見她那副樣子,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于是他放下遙控器對她說:“其實你可以彌補我,用你自己的方式?!?/br> 盛一諾立馬道:“你說,只要我辦得到我完全同意?!?/br> “你辦得到?!?/br> “是什么?”她興奮地睜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