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這個,那個,要不我還是下去吧,你自己去……”盛一諾想跑,但施夏茗直接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快步朝臥室走去。 “想跑?”施夏茗陰沉沉道,“自己惹的禍自己解決,來伺候朕更衣洗漱。” 盛一諾緊張道:“臣妾惶恐,陛下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只是看陛下今日生辰,想獻上點與眾不同的驚喜罷了?!?/br> 看她還順勢跟自己玩上了角色扮演的游戲,施夏茗也不討厭,樂呵呵地把她放到床上說:“是嗎,既然愛妃一片苦心,那朕就不責(zé)怪你了,現(xiàn)在去拿衣服,給朕更衣?!?/br> 盛一諾直接拍了一下他的臉,嗔道:“有完沒完了,真把自己當(dāng)皇帝了?!?/br> 施夏茗躺在她身邊柔和地笑道:“我不是你的皇帝嗎?” 盛一諾揪住他的耳朵,在他耳邊柔聲說:“你不是我的皇帝,你是我的天?!?/br> 施夏茗一愣,她人已去了衣帽間拿衣服,他心里非常舒服,那個泛著柔和光暈的衣帽間好像承載了他所以的希冀,想來,全心全意地愛著一個人就是這樣的感覺吧,任憑世間有佳麗三千,卻獨愛心中這一人。 第 49 章 換好衣服,簡單洗漱過后,重新變得英俊瀟灑干凈優(yōu)雅的施夏茗和盛一諾一起下了樓。下樓時盛一諾面色潮紅,氣息不穩(wěn),施夏茗看在眼里卻并不緊張,由此可見這是因為他。 岳美華和施瑜是過來人了,怎么會看不出這是為什么?他們默默無語地來到餐廳,坐在兒子和兒媳對面,關(guān)了燈之后,由岳美華開口說:“許個愿吧?!彼缫腰c好蠟燭,燃了一會了。 其實施夏茗以前不怎么過生日,今年是難得過一次,更別提說吹蠟燭許愿什么了,他向來不信這個,按道理是會拒絕,或者直接吹蠟燭的,但他今天的反應(yīng)出乎了父母的意料。 他雙手合十微閉眸子嚴肅地許了個愿,一臉認真地吹滅了蠟燭。 蛋糕上只點了三根蠟燭,個位數(shù)的年紀被忽略不計了,所以他一個人很容易便吹滅了。 盛一諾高興地鼓掌,起了個頭開始給他唱生日快樂歌,施夏茗看著她嬌艷美麗的容顏,雖然沒有夸張到感動落淚,但心里卻有一種“選擇她果然沒有錯”的感覺。 唱完了生日快樂歌,盛一諾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施夏茗在這時說道:“好像反了吧,雖然我不怎么過生日,但是不是得先唱歌再吹蠟燭和許愿?” 盛一諾立刻望向婆婆,岳美華尷尬地摸摸臉說:“嘿嘿,這個嘛,我也不經(jīng)常過生日,不太懂,見諒見諒。” 施夏茗沒說什么,拿起刀子將蛋糕切開,漂亮的蛋糕并不大,一家四口吃剛好。施夏茗切了最大的一塊給盛一諾,盛一諾想轉(zhuǎn)給旁邊的岳美華,岳美華拒絕了。 “我在減肥,不要做罪人?!彼龂烂C地說。 這樣的拒絕讓盛一諾無法不遵從,畢竟大家都是女人,明白減肥時期對奶油的攝入量需要嚴格把控,于是就任由施夏茗給岳美華切了一塊小的。 今晚大家都很高興,氣氛相當(dāng)和諧,沒有哪一刻讓盛一諾覺得他們更像一家人了,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家的溫暖,想起自己的身世,盛一諾多少有些心酸,后面吃飯時有點沉默。 一切結(jié)束后,夜已經(jīng)很深了,盛一諾洗漱出來鉆進被窩,看著躺在旁邊打字的施夏茗,他已經(jīng)提前洗過澡,此刻正穿著睡衣、戴著眼鏡在筆記本上快速打字。 盛一諾湊過去看了看,疑惑道:“你在寫論文啊。” 施夏茗點點頭說:“之前在醫(yī)院和陳院長一起做的研究,雖然我不在那工作了,但檔案還留著,等論文發(fā)表之后再做定奪?!?/br> “也就是說,如果你還想回去的話也可以?” 施夏茗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果然是社會法則啊,只要有能力,走到哪里都不怕?!笔⒁恢Z敬佩地望著他,這樣炙熱的眼神讓他不得不放下電腦將精力交給她。 “一諾?!彼统炼判缘穆曇魡局拿郑龖?yīng)了一聲后他又道,“老婆?!?/br>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老婆”,盛一諾剛聽到先是僵了僵,隨后露出羞澀的笑容,抱住他的頭親了一下他的臉。 嘗到甜頭,施夏茗又拘謹?shù)睾傲艘宦暎骸袄掀??!?/br> “嗯!”再親一下。 “媳婦兒?!崩^續(xù)叫。 這個稱呼更好聽,盛一諾笑得眼睛都彎了,直接吻上了他唇。 施夏茗得逞地輕笑一聲,翻身將她壓倒上身,欲行不軌之事。 盛一諾有些緊張地推拒道:“是不是不太好,醫(yī)生說還不行……” 施夏茗短促地喘息了一下說:“你記不記得你老公以前是干什么的?” “醫(yī)生……” “那就行了,我也是醫(yī)生,我有分寸的?!笔┫能碌盟裏o話可說。 兩人纏綿了一會,在將要進行正題時,盛一諾還是很顧忌地說:“可是夏茗,你是精神科的,不是婦科……” 施夏茗額角黑線,他壓低聲音說:“婦科我也懂,現(xiàn)在你閉嘴?!?/br> 被他一“兇”,盛一諾還真閉嘴了,她紅著臉喘息連連,輕柔的被子起起伏伏,這一夜對施夏茗來說,真是既釋然又拘謹。 相比起這對夫妻的幸福甜蜜,薄彥那邊就不太好了。他買好了機票,帶明月從薄明家搬了出來,住在勝景酒店。明月看著總統(tǒng)套房外的夜幕,想著在茶館時施夏茗的話,心里酸得不行。 薄彥坐在她身后抽煙,抽了一根又一根,明月回過神來皺著眉看向他說:“你怎么抽那么多煙?你已經(jīng)很久不抽煙了。” 薄彥放下手里的煙笑著說:“我戒煙是因為你不喜歡,但看來你也沒多在意我,我抽不抽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明月:“我哪有不在意你?” “你在意我嗎?”薄彥的笑容變得苦澀悲涼,“你到現(xiàn)在腦子里還想著舊情人,還當(dāng)著我的面懷念他,你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嗎?我恨自己怎么這么窩囊。” 明月面無表情:“可你忽略了一點,這些事都是你哥安排出來的,如果沒有他的介入,事情根本不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br> 看來明月也不傻,也看出來了她和盛一諾交鋒跟薄明有關(guān),薄彥冷淡地笑著說:“是的,他的確有很大一部分責(zé)任,所以我不怪你,也不怪他,我只怪我自己?!彼酒鹕硎媪丝跉?,笑意加深,“老婆,我愛你,但我的耐心越來越少了,它總會有消磨干凈的一天,等到那時,就會開始消磨我對你的愛,別揮霍我的愛?!彼f完便轉(zhuǎn)身出了房間,還幫她關(guān)上了門。 明月在屋里聽見孩子找mama,薄彥安慰孩子說:“mama不舒服,要休息一會,不要打攪她?!?/br> 孩子特別懂事,聽到mama不舒服立刻乖乖地閉上了嘴,跟爸爸說:“那我不出聲,不打攪mama休息,mama要好好的,將來我要讓mama什么也不做,每天只吃吃喝喝?!?/br> 明月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她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心里對于孩子和家庭的愧疚幾乎淹沒了她,而更讓人絕望的是,即便此刻她也無法忘記十天后施夏茗的婚禮。 一切的始作俑者薄明同樣在意那場婚禮,他孤身一人坐在辦公室里,看著桌上的資料,那是盛一諾的入職登記表,上面有她的兩寸照片。 他手里還有很多勝景酒店活動的照片,那些照片上都留有盛一諾的身影,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撫過照片上的女孩,從她剛?cè)刖频甑揭徊讲匠蔀榇筇媒?jīng)理,風(fēng)姿越來越好,他都看在眼里,看著她成長。 如今,他看了這么多年的女人要嫁給別人了,而他似乎也找不出更好的辦法去阻止,他好像只能放手,可是……真的不甘心。 左手無名指處還留有戒指的痕跡,他開始回想十年前妻子去世時的畫面,她怨恨他對她沒有真心,怨恨這個家的冷漠,怨恨擁有疾病的身體,怨恨這個世界的一切。 她閉上眼之前曾跟他說:“我但愿你有一天也嘗到求而不得,被人漠視的滋味”——這句話仿佛魔咒一般,真的實現(xiàn)了。她讓他答應(yīng)十年內(nèi)不再婚,不摘婚戒,他哪想到今后還會有所珍愛,為了讓死者沒有遺憾便答應(yīng)了下來,誰知這卻成了讓他錯過愛人的原因。 想著這些,薄明勾唇笑了,他抬手捂住臉,再次放下手時表情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 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讓他就這么放棄他真的做不到,其實婚姻不過薄紙一張,就像他弟弟和明月。如果施夏茗選擇和明月復(fù)合,那他們必然會離婚,由此可見婚姻其實很脆弱。 所以,就算盛一諾即將嫁做人婦,他也不是完全沒機會了,不是么? 想完這些,薄明起身去了辦公室里的休息室休息,關(guān)燈之后輾轉(zhuǎn)反側(cè),最終還是起來服了安眠藥。 婚禮的日子如期而至,這一天盛一諾是最美麗的新娘,但因為各種原因,她也提不出什么伴娘的人選,甚至連可以邀請的賓客也沒有那么幾個。為了撐場面,盛一諾邀請了勝景酒店相熟的所有同事,包括前老板薄明。這是在征得施夏茗同意后邀請的。 其實施夏茗很樂意他來參加婚禮,只有讓他親眼目睹這一切,才會在他心里造成壓力。而他本人,將會是這一天最奪目的男人。 化妝間里,岳美華幫盛一諾梳著頭,盛一諾的頭發(fā)很長,可以綰成各種發(fā)髻,綰好之后再戴上鑲滿鉆石價值不菲的王冠和飄逸美麗的頭紗,朦朦朧朧中,竟似畫上的人一樣。 岳美華不由感嘆道:“我兒子眼光到底是不差的,一諾可真是漂亮?!?/br> 盛一諾有些害羞地想摸摸臉,但抬起手才想起來她戴著頭紗,紗面很長,直直地垂到裙擺上,婚紗的裙擺也很大,拖在地面上很長一段,她垂眼望了望,有點擔(dān)心自己會跌倒。 “因為你沒有父母,所以呆會就由你公公挽著你出去?!痹烂廊A溫和地說。 盛一諾點點頭說:“伯母有心了。” “還叫伯母呢?”岳美華意味深長地笑道。 事已至此,她也不再期望兒子可以娶一個自己滿意的兒媳,既然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她不打算學(xué)電視劇那些惡婆婆鬧得家里雞犬不寧,何必呢? 盛一諾感覺到自己被接受了,有點激動地喊了一聲“媽”,聲音略有顫抖。 岳美華滿意地應(yīng)了一聲,剛想再說什么,便有人來通知說該出場了。 于是,盛一諾在岳美華的帶領(lǐng)下走出了化妝間,由等在入口處穿著燕尾服的施瑜挽著出場,燈光瞬間集中在她身上,她可以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看她,但她眼里只看得見等在路盡頭的施夏茗。 施夏茗一身白色西裝,身姿筆直高大,站在一片精心打扮過的男人們中仍顯得鶴立雞群,他面容嚴肅神圣地望著慢慢走向他的女人,好看的眼睛里流露出動心與滿足。 臺下,薄明端著酒杯慢慢飲著,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站著薄彥以及……明月。 明月看著盛一諾將手交到施夏茗手中,兩人恩恩愛愛的樣子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她神情恍惚,薄彥時刻關(guān)注她的舉動,見她雖然情緒不穩(wěn),但至少沒上去大鬧,稍稍放心了一些。 其實明月還沒傻到那個地步,上去喊著不準結(jié)婚,現(xiàn)在這種狀況,她上去只會自取其辱,因為她知道施夏茗心里已經(jīng)沒有她了。 她苦澀地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耳邊是甜蜜的起哄與婚禮伴奏,心里是翻涌不止的難過。 好不容易熬到婚禮結(jié)束,薄彥和薄明準備離開,明月卻說:“等一下?!?/br> 薄彥皺起了眉,薄明感興趣地問:“怎么?” 明月笑著說:“你們別多想,我就是想去看看一諾,畢竟我們曾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她今天連個伴娘都沒有,我想……”略頓,她堅定語氣,“我該去看看她。” 薄彥與薄明對視片刻,先一步離開現(xiàn)場,明月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也沒說。 “小月?!北∶鲊@了口氣說,“你記住,你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了,不管還有什么不甘心,不管被人奪走了什么位置,都已經(jīng)回不去了?!?/br> 被人奪走了什么位置? 這句話似乎點醒了明月,她心里的空虛得到了填補,她想……的確是這樣的,那個位置原本該是她的,這樣的婚禮原本也該屬于她,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最信任的人,奪走了這一切。 瞧見明月臉色煞白,薄明也不再說下去,轉(zhuǎn)身離開了這。 此刻,盛一諾正在化妝間換敬酒時穿的衣服,因為懷孕剛剛兩個來月,所以還看不出來,她穿起修身的魚尾禮服一點都不影響。 化妝師幫著她換好之后,她便坐在椅子上休息,其他人去外面打下手,準備好一切后再來叫她。這就造成明月進來時,化妝間就盛一諾一個人。 聽見門響,盛一諾還以為是岳美華,轉(zhuǎn)過頭想打招呼,誰知卻見到了明月。 明月臉色難看,關(guān)好門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與她對視幾秒后露出一抹笑容:“恭喜,新婚快樂?!?/br> 盛一諾有點尷尬,但還是點頭道謝:“謝謝,你能來我很意外?!?/br> “是吧,我也很意外自己會來?!睊吡藪呱萑A漂亮的化妝間,明月沉默片刻,忽然一臉費解地望著她說,“一諾,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搶我的東西呢?明明現(xiàn)在這一切都該屬于我的?!?/br> 盛一諾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茫然地看著她道:“你說什么?” 明月冷笑一聲說:“如果沒有你,夏茗根本不會變成這樣,他出國就是為了說服他父母接受我,可等他說服了他父母時,你卻占了我的位置,你不覺得羞愧嗎?你就不覺得對不起我嗎?” 這一句句質(zhì)問盛一諾只覺莫名其妙,可面對施夏茗曾經(jīng)的摯愛與自己的好朋友,她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禮貌與冷靜:“明月,你現(xiàn)在太激動了,我們等你冷靜一下再聊?!?/br> “給我下逐客令?”明月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我就是想來跟你說一聲,你和他在一起吧,但你要記住,是我拋棄了他,是我不要他的,不是你贏了我,你只是撿走了我不要的東西!” 她擲地有聲的話讓人顏面掃地,盛一諾站在那面無表情地任由她打量,明月也把話說得差不多了,她最后補充道:“所以你別得意,撿走別人不要垃圾并不算什么本事?!闭Z畢,她轉(zhuǎn)身欲走,但她萬萬沒想到,施夏茗就站在化妝間門口。 “……你怎么在這?”明月慌亂無措地握緊了拳,緊張地說,“夏茗,你別誤會,我剛才說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