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明小姐,既然都是垃圾了,那你就快出去吧,呆在垃圾站這種地方會污染了您的高貴純潔。”施夏茗不帶一絲感情地說完,拉開門做出“請”的手勢。 第 50 章 或許是施夏茗的話太冷淡無情了,明月收起了她的不安與無措,她看看盛一諾,又看看曾經(jīng)摯愛的戀人,扯出一抹笑容。 她笑得很美,雖然那笑容絕望又嘲諷。她走到他面前,看著他英俊的面容,一身白色西裝的他好像從畫上走出來的王子,但他再也不是那個曾經(jīng)只對她好、愛著她的王子了。 “我會走的?!泵髟卵銎痤^不讓眼淚流出來,“這次走了,我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 施夏茗點點頭說:“那很好,你走吧。” 明月嘴角笑意加深,指甲陷進皮rou里,疼得人難過又清醒。 對于她的難過,他置若罔聞,冷峻的面龐不帶絲毫改變,那份絕情讓她無法再欺騙自己。 一直以來,在她心里,她與施夏茗的過去就好像茶杯上的茶漬,明知道很難去掉,卻總會忍不住想要洗掉它,最后不過是費時費力,無奈放棄。 現(xiàn)在她終于想通了,這樣差勁的自己,她一分鐘都不想要了,一點都不留戀了。 “施夏茗?!泵髟路泡p聲音說,“走之前我要跟你說一件事,這對我很重要?!?/br> 施夏茗總算看向了她,眼神中帶著催促,現(xiàn)在的他與她記憶里的他重合,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你記著,我沒對不起你,是你一意孤行不顧我的感受先拋下我的,你永遠欠我的。”她咬唇說完,瞪大眼睛盯著他說,“你這輩子都欠我的?!闭Z畢,她抬腳朝外走,走出門口后又不甘心似的轉(zhuǎn)回了頭,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沉默的施夏茗,悲涼一笑,低低地念了一句詩,也不知是給自己聽,還是給他聽。 她說:“當(dāng)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 化妝間的門被關(guān)上,施夏茗背對著盛一諾,不算小的空間里氣氛有點凝重。 盛一諾慢慢坐到椅子上,看著梳妝鏡里盛裝打扮的自己。今天是她結(jié)婚的日子,她最好的朋友來告訴她,她得到的都是人家不要的,雖然她并不那么認(rèn)為,可被明月這樣對待的心情還是讓人沮喪。 曾經(jīng)她們那么要好,不管買什么都買雙份,兩個人誰都沒有缺過,出門逛街也總是穿閨蜜裝,甚至還去拍過閨蜜寫真。 現(xiàn)在呢?她淚人似的走了,而自己嫁給了她曾經(jīng)或許也是現(xiàn)在的最愛,本來感情的事里沒有誰對誰錯,可說到底她是后來者,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在別人看來她總歸是理虧的。 如果有八卦的人在這圍觀,指不定明天社區(qū)論壇里就掛上了“818處心積慮十年之久搶了閨蜜男朋友的極品女”了。 思及這些,盛一諾按著額角笑了笑,耳邊響起清泠動聽的男聲:“什么事那么開心?” 盛一諾轉(zhuǎn)頭看去,施夏茗不知何時已坐到了她身邊,他順手拿起梳妝臺上別人放下的煙盒,從里面拿出一根煙,在上下西裝口袋處摸了摸,沒摸到打火機,索性作罷了。 “沒什么?!笔⒁恢Z敷衍了一句,反問他,“你呢?你在煩什么?” 他只有心里煩悶的時候才會想抽煙,這陣子更是因為她懷孕而徹底戒了這東西,現(xiàn)在無意識地摸起煙盒,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到底還是被明月的話影響到了,即便再強大的人也會有脆弱的時候,何況之前就因為這些糾葛而壓抑過的他? 盛一諾并沒怪他的意思,但施夏茗卻皺起了眉,他好半天沒說話,像在權(quán)衡這話說了會不會丟面子,半晌之后才慢吞吞地說:“是有點煩,因為好心情被破壞了。” 盛一諾有點意外,驚訝地看著他道:“就因為這個?” “并沒這么簡單?!笔┫能忾_西裝外套的紐扣蹙眉道,“今天是我們結(jié)婚的日子,一輩子就這么一天,本來應(yīng)該非常完美,但出了這種事,以后回想起來恐怕都忘不掉了?!?/br> 聽他這么一說還真是很糟糕,明月出現(xiàn)并說了這些話的確讓兩人很難忘懷,將來想起婚禮的事,恐怕最先想到的不是甜蜜和幸福,而是這倒胃口的插曲。 盛一諾捂住眼睛靠到一邊不言語,施夏茗慢慢走過來道:“不過別擔(dān)心,說到底還是時間問題,一個跟我們生活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忘記?!?/br> 盛一諾放下手睨著他道:“你能忘掉嗎?” 施夏茗并沒有遲疑:“我能,但我怕你不能?!?/br> 盛一諾握住他的手說:“其實你這樣我真是又高興又擔(dān)心,我擔(dān)心有一天我會重蹈明月的覆轍,到時候你會不會也像現(xiàn)在對待她那樣無情地對待我?” 施夏茗問她:“你會嫁給別人,給別人生孩子嗎?” 盛一諾立刻否認(rèn):“絕對不會?!?/br> “那不就行了?!笔┫能酒饋碚f,“事情很簡單,是你鉆牛角尖了,你不是明月,我也不是以前的我,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他看看表,道,“時間差不多了,我讓人進來給你收拾一下?!闭f罷,朝大門走去。 盛一諾還在消化他剛才的話,也沒怎么回答,施夏茗走到門口時回頭望去,見她一臉?biāo)妓?,忍不住再次開口道:“一諾?!?/br> 盛一諾順著聲音望去,露出疑惑的表情。 “別胡思亂想,你和她不一樣,至少對我來說,你們的意義是不同的?!闭Z畢,他再沒停留,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大門再次關(guān)上,盛一諾松了口氣,是她太多慮了,如果施夏茗是那種很容易三心二意的人,一開始她也不會追得那么艱辛。 事到如今,她要做的只是向前看,生下他們的孩子,做好他們的事業(yè),幸??鞓返刈呦氯ァ?/br> 化妝師很快就回來了,她幫盛一諾補了妝,整理好禮服,一起走了出去。 在外面,盛一諾看見了等在那的施夏茗,他已經(jīng)換了套衣服,銀灰色的修身西裝十分優(yōu)雅得體,他舉止之間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成熟味道,他這樣的年紀(jì),這樣的身份,帶著那樣的風(fēng)度與格調(diào),讓周圍路過的女人們不斷側(cè)目。 盛一諾走到他身邊挽住他的胳膊,他掃了一眼她的臉,抬手按了按她的眼角:“看你這眼睛腫的跟什么似的?!?/br> 盛一諾悶聲說:“我這還是強忍著呢,剛才在臺上太感動了?!?/br> 的確,紅著眼睛不是因為明月的話,也不是因為心里的小心思,只是因為結(jié)婚典禮時太感動了,那是幸福的印記。 施夏茗微勾唇角挽著她走進會場,兩人先是在臺上統(tǒng)一給賓客敬了酒,隨后便到前面幾桌給重要的親戚朋友敬酒。 施夏茗的老同學(xué)們,還有在國外的朋友們都來了,他們坐在同一桌,看到最終站在施夏茗身邊的新娘竟然是盛一諾,心里都很感慨。 然而,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具體是因為什么變成這樣心里也都有數(shù),他們沒表現(xiàn)出任何好奇與不對,高興地舉杯與新郎新娘寒暄,還逼著新郎把紅酒換成了白酒,多喝了許多。 施夏茗其實沒什么酒量,喝紅酒還好,換成白酒就開始發(fā)暈。盛一諾感覺到他有點不太對勁,便想把他的紅酒杯換成可樂,白酒杯換成白開水,不過他拒絕了。 “沒事,今天高興。”施夏茗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拖長音調(diào)說,“你好像還沒見過我喝醉的樣子,今天有機會了,很難得,要珍惜。” 盛一諾恨不得踢他一腳,奈何這地方都是親朋好友,做這動作實在不雅,于是她只能瞪他幾眼,放開他的手先走一步。 施夏茗見此不由一愣,一邊跟上去一邊說:“怎么了?怎么了這是?” 他的同學(xué)和朋友們見此,皆是笑而不語,心道,他到底還是找到了那個能夠駕馭他的女人。 腳不沾地地忙了一天,回到家時盛一諾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她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干,施夏茗則因為喝了酒而保持著興奮,正在欣賞他們這間經(jīng)過特別裝扮的婚房。 “你看?!彼叩诫娨暩浇钢厦嬗悯r花拼成的心形說,“很好看?!?/br> 盛一諾瞥了一眼敷衍道:“嗯嗯,好看好看?!?/br> 即便是醉了,施夏茗也可以分辨出她話中的敷衍,他有點不悅地走到床邊說:“怎么了你這是,怎么半死不活的,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就打算這樣?” 盛一諾實在受不了他醉酒后這副小媳婦似的樣子,勉強坐起來說:“媽都允許我什么都不做了,我現(xiàn)在很累,你就饒了我吧,自己去洗漱一下,乖乖鉆被窩睡覺好不好?” “這樣是不對的?!笔┫能鴵?jù)理力爭,可看她眉眼間異常疲憊,稍稍堅持便偃旗息鼓了,“好吧?!彼讌f(xié)了,面上不太高興,還隱約帶著一點委屈,可見這男人醉酒后有多幼稚。 盛一諾躺在床側(cè)注視著他拿了換洗衣服去浴室洗漱,自己也爬起來換上了輕薄柔軟的睡衣,再重新躺下時,眼皮子變得很沉。 強撐著睜了一會眼,她到底還是敵不過疲倦,沉沉地睡了過去。施夏茗洗完澡出來就發(fā)現(xiàn)她睡著了,被子都沒蓋,長發(fā)披在身上,臉上的妝也還沒卸。 洗了個澡,施夏茗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他沒再做什么幼稚的事,而是輕手輕腳地走到她的梳妝臺邊拿來了卸妝用的東西,搬了個小椅子坐到床邊,一點點給她卸妝。 其實施夏茗不懂女人該怎么卸妝,但每天見她那么做也耳濡目染,倒是挺順利地完成了這項工作。 卸完了妝,他還去打了盆溫水,用溫?zé)岬拿斫o她擦臉,擦完了又回到梳妝臺前挑挑揀揀了一番,拿出了她晚上常用的晚霜,回到床邊幫她拍了一點。 盛一諾睡著,不知道誰在做什么,有點不高興地去拍他的手,他也不介意,做完了就把她塞進被子里,又將護膚品放回了原位。 這一次再回到床上,他直接躺到了她身邊,幫她將長發(fā)梳理整齊,關(guān)燈摟住了她。 似有感覺一般,盛一諾乖巧地靠進了他溫暖可靠的懷抱,聞著屬于他的味道,她踏踏實實地徹底陷入了睡眠。 施夏茗就沒那么容易睡著了,他雖然也很累,可現(xiàn)在卻沒有睡意。他看著婚房中亮著的心形夜燈,掛在燈中央的是他們的婚紗照,照片上的她就像現(xiàn)在這樣溫順地靠在他懷里,嬌媚極了。 其實,今天他隱瞞了她一些事。明月不僅帶給了他告訴了她的那些想法,還讓他有其他感觸。 他想他得感謝她的珍惜,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不足,甚至一開始還傷害過她很多次,他很感謝她能接受他的不完美,體諒他那些不足為人道的私心,嫁給他,為他生兒育女。 雖然說出來也許她并不相信,但他自己知道,他絕不會再讓她有任何不安,因為他的未來,就是用來好好珍惜她,以及他們的孩子的。 第 51 章 雖說懷孕了,但蜜月還是可以去的,只要路上不要太cao勞就好。 施夏茗早就安排好了蜜月去哪,洞房花燭夜第二天早上,他先是好好折騰了盛一諾一番,才抱著她去洗漱,兩人一起下樓吃早飯。 因為要去度蜜月,施夏茗好一段時間不能在公司,這段時間就得有個人幫忙頂著,手下的人他又不放心,所以吃早飯時,他就宣布了這個責(zé)任的歸屬者。 “媽,我出去這段日子你先在公司幫我看著。”他看著手里的報紙頭也不抬道。 岳美華哭笑不得:“我來?你確定?那紐約那邊怎么辦?” 施夏茗掃了她一眼后望向施瑜,施瑜正在咖啡,見他瞧過來便嗆了下,岳美華連忙拿起餐巾給他擦拭,他好一會才緩過來,無語半晌才說:“那你先留下吧,我回去盯著?!?/br> 岳美華想了想,蜜月的確是得去的,也不會離開太久,權(quán)衡了一下便答應(yīng)了。 有人幫忙“值班”了,施夏茗就可以脫身了,但盛一諾至今不知道他在搗什么鬼,因為她壓根不曉得出去度蜜月這事兒,餐桌上他說的那些話她還以為他是要出差,心里酸了好半天,又不好意思當(dāng)著公公婆婆的面問,忍得牙都快掉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回臥室,盛一諾就冷著臉往那一坐,任憑他說什么都不搭理。 施夏茗好半天沒得到妻子的回復(fù),終于放下了手里的電子設(shè)備,坐到她身邊哄她來了。 “怎么了?”他十分溫柔地問,“哪里不舒服?” 盛一諾抿著唇瞪他,施夏茗只覺莫名其妙,冥思苦想著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但從頭到尾攏了一遍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做錯什么啊。 “到底怎么了。”他只好又問了一次。 盛一諾吐了口氣,不情不愿地說:“你要去哪?” 施夏茗擰了擰眉,須臾后說:“什么我要去哪?我這不是在你旁邊兒嗎?!?/br> 盛一諾不滿道:“剛才吃早飯的時候你讓媽替你看著公司,你是要去干嘛?出差?” 施夏茗恍然大悟,嘴角揚了起來,故作神秘道:“你猜猜?!?/br> 盛一諾把枕頭砸向他:“我猜你個頭?!?/br> 施夏茗不悅道:“不要說臟話?!?/br> “油嘴滑舌活該被罵臟話?!笔⒁恢Z哼了一聲躺到床上不看他。 施夏茗來到她身后半躺著,手搭在她肩上晃悠:“行了,別生氣了,我不管去哪肯定都帶你,你為什么不開心?!?/br> 盛一諾聞言面色緩和許多,但還是不太高興:“我現(xiàn)在懷孕了,太cao勞不行?!?/br> “放心,不會讓你cao勞,再說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有我照顧你,不會有事?!笔┫能f得非常自信,冷峻的五官只有在面對她時才會浮出溫柔的色彩,他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后黑白分明的眸子柔情似水地望著她,充滿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