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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絕嫁病公子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陰寡月眸光一黯,果然這人和他想的是一樣的,一切只是一場貴族早有預(yù)料的布局罷了!只是就這么讓他流放嶺南?晉候會善罷甘休?想到這里他美目微縮,是否他此時判以流刑又在別人的算計之中?

    “快走吧,天黑前到咸陽,你就有馬騎了!”那衙役見他有心思忙說道。

    犯人怎么能騎馬?

    寡月莫名地望著他。

    “你放心,我只是想快一點將你送到嶺南薛營那邊?!毖靡劢忉尩?,桓大人有交代不得透露這些,陰寡月還是蒙在鼓里的好。

    就這樣他走他騎,隔上幾里路衙役會給他遞去水壺讓他喝上幾口,待離長安城數(shù)十里后,那衙役便伸手將陰寡月帶上馬,直朝咸陽而去。

    桓大人說咸陽東城客棧里有人等著這人,叫他務(wù)必去東城客棧落腳。

    ------題外話------

    翰林院——主管編修國史,記載皇帝言行起居注,進講經(jīng)史,以及草擬有關(guān)典禮文件的地方。

    翰林院后文還要出來的,關(guān)于翰林院官職后文介紹。

    有些資料真的很難找,大家看到的這么系統(tǒng)的題外資料,有些是二卿翻書翻破了才找出來的,有些資料網(wǎng)上有,有些網(wǎng)上壓根都找不到……雖然網(wǎng)絡(luò)發(fā)達,可是有時候要搜些東西還真心不容易(比如比較系統(tǒng)的翰林官職介紹,二卿翻了n多書才翻全)~(gt_

    寡月粗來鳥,大家圍攻吧,只要別看死九家的寡月就好。

    說到這想到一個典故:看殺衛(wèi)玠。衛(wèi)玠,我國古代四大美男之一,也是個病美男,呃,被看死的~(gt_

    ☆、044、情愫

    陰寡月被他這么突如其來的一帶,顯然一驚,只是想起他方才的話,他想快些到嶺南快些完成任務(wù),畢竟陪他風餐露宿又不是什么好事,這樣一想寡月也覺得合情合理,便也不再多想。

    跑了一段路程那人一勒馬韁,道:“歇會兒吧,估摸著還有半個時辰就到咸陽了。”

    陰寡月低頭望了眼自己身上的枷鎖,似乎是想要解開。

    衙役懂了,打開他的枷鎖,活動了下手腕和胳膊,將夜風給的包袱打開,就看到滿是瓶瓶罐罐,他知道這一定是九兒給他留的存貨。顫抖的伸手去拿,又看到那條寒梅絹帕,他呼吸一窒,沒有想到夜風將這個也帶來了,打開來正是母親留下的血玉耳珰,陰寡月心一緊,趕緊包好,防人之心不可無,畢竟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任人魚rou也不敢反抗的,只是夜風那廝竟然敢將這么貴重的東西給他帶著上路,他心終是好的,估摸著也是為了路上給他一個念想的東西……

    他快速的拿起一個藥瓶倒了幾粒藥吃了,將原先的臟衣服塞進這個包袱里,打好結(jié)挽上,又自己帶了枷鎖。

    那衙役眉頭一皺,沉吟了句:“罷了,省得帶了又解,就這樣吧,到了咸陽你穿上你自己的衣服我們直接去嶺南?!?/br>
    衙役也不等他答話,伸手將那枷鎖掛在馬鞍旁,又將陰寡月帶上馬背,二人絕塵而去。

    咸陽東城客棧,衙役帶著寡月去的時候戌時將過亥時將近。

    “掌柜的來間客房!”衙役喚了聲。

    “去二樓吧,今日滿房了!”掌柜扒拉著手中的算盤對衙役說道。

    小二哥很是機靈地上前去請他二人。陰寡月跟在后頭,隨他們上了樓。

    顧九中午就到了,在房里等了大半日覺得他們也該到了,聽著走廊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心一緊忙去開門。

    少年在看到昏黃的光影那頭,長立著的靛青色衣衫的人兒時,沉郁的鳳眸里驚懼與欣然并馳而過。

    良久他別開目,不再看她一眼,就這樣如同陌生人一般走過她的身旁,心內(nèi)卻是百般糾結(jié):她為什么還在咸陽?她為什么還不走?

    擦肩而過的那一瞬,他清俊的臉微低,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光影之中打下一片陰影。

    “陰寡月!”終究還是她先喚了他。

    卿泓不愿告之他是他暗中助他,她更不愿讓他知道她求助于卿泓。

    他身子猛然一震,駐足一瞬卻是邁開步子離去,他不能再拖累她了,既然放手,何故回頭?

    “既是故人何不一見?”那衙役說道,神情依舊淡漠,“我在房里等你,動作快點?!?/br>
    衙役抱著劍隨小二離開。

    少年倉皇回頭望向一身男裝的女子,這時他才清楚的看清她的臉,瘦了……

    他心緊,慌亂中伸手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回房里,掩了門。

    胸前起伏間他已將她帶入懷中,緊緊地擁著,如同這是此生最后一次依偎。

    “走吧,九兒……”半晌后,他沙啞著嗓子說道。

    顧九倒吸一口涼氣,將他推開一些,凝著他的臉道:“你不是去娶世家小姐去了?怎地就娶到咸陽來了?這胡渣那小姐也沒找個人給你清理的么?”

    她伸手將他一縷青絲掬起,拿在手中把玩不肯放下。

    他心更痛了幾分,末了,才開口再道:“時局緊迫,寡月本無心相負……。”

    他低垂著頭,不再看她,也不敢看她,唇邊噙著苦笑,心里卻暢快了不少,他沒有料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她一面,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足夠了……

    “時局緊迫?”顧九挑眉,“那你早前怎么不讓那夜風告訴我,現(xiàn)在終于肯說真話了?那這一紙和離書又作何解釋?陰公子!”

    陰公子……

    三個生硬的字讓他見到她恢復了溫度的心,又涼了下去……

    他凝著她,沉郁的目里滿是堅定:“對不起,如果重新來過,我依然會這么選擇?!?/br>
    顧九一愣,秀眉擰起,道:“所以,你還是選擇拋下我?即使是現(xiàn)在也要將我趕走,讓我自身自滅?還是你很想看著我披上別人的嫁衣?”

    少年握著她的手顫抖著滑落,他薄唇輕顫說不出一句話來,若是讓九兒披上別人的嫁衣,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生兒育女,他想他寧愿自己死了,不然一定要將她再搶過來……

    “你若要流放為我隨你去,嶺南不是嗎?那我就在你軍營外立戶種田植桑,直至你刑滿之日?!?/br>
    她低垂下頭說道。

    他一愣,心里卻燃起火熱,好溫暖……沒有想到他這般,她還愿意不離不棄……

    他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方道:“你不必如此……你并不欠我什么?!?/br>
    “陰寡月!”她喚著他的名字,記憶里,她并不曾這般疾言厲色的喚過他。

    “你的命是我救的,還有你這包袱你的藥都是我親手給你一粒一粒的做的,你們古人不是銘記恩遇么?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不是么?我顧九不要你涌泉相報,只要你以身相許!這輩子你的命是我的,從今往后你不再是為你一個人活,這輩子為奴為馬你都不得離開我半步!除非我哪一日厭了乏?!?/br>
    不是愛風塵,卻被風塵誤;不是自涼薄,終成涼薄語。

    他聽得很認真,似乎是一字一字的記下,他就這么凝著她發(fā)紅的小臉,心下悔意綿延,從來不知道,一紙和離書傷她傷她這么深這么深……

    厭了、乏了,字字就這般敲打在他的心上,落入目里的還有她涼薄的淺笑。

    他想走過去再抱抱她,他不想看到她這般模樣,卻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立場,一紙和離究竟斷了多少恩情?他說不清了……

    她若不離,他何曾愿意相棄?他終是恨著自己一時的自大,替她做下決定。

    三人終究是上路了衙役大哥未多說些什么,這是桓大人吩咐過的人,有桓大人給的密令,他只要能將人帶到薛營就行了,不管過程。

    長安,晉侯府

    雕梁畫棟,琉璃瓦、朱色門,古意屏風,錦屏春暖,香焚霧繞。

    深紫錦袍深衣,眉目如狐、絳唇白膚的男子坐在屋子的正座上,雙耳微凜,偶有飛鳥振翅撲檐而過的沙沙聲。

    聽聞書桌前青衫男子的垂首稟報,青年的眉頭凝得更甚,額頭上似有青筋突兀,他握著杯盞的手一抖那茶水就漾了出來。

    “你說什么?陰寡月給判了流刑?前些日子本候不是看刑部的人定的充軍,怎就成了流刑?”青年男子說道。

    司岳人搖搖頭,“屬下也甚是不解,不過屬下懷疑此事有人插手?!?/br>
    ------題外話------

    望向一身男裝的女子,寫錯,顧九現(xiàn)在穿的是男裝。

    寡月的光環(huán)如今也許不及男配,世人都愛傾城,我也愛傾城,只是傾城與傾國,亂世藍顏,權(quán)傾朝野都是一步一步來的,世間本沒有一蹴而就者,就算王侯將相也不可違背世事規(guī)律。

    寡月不夸張、不浮躁、接地氣,卻亦可傾城傾國,只是權(quán)傾朝野這些都有一個過程啊,不會讓親們失望的。陪二卿一路的人,二卿由衷感謝!

    嶺南:秦代所立的南海、桂林、象郡稱為“嶺南三郡”,明確了嶺南的區(qū)域范圍。嶺南北靠五嶺,南臨南海,西連云貴,東接福建,范圍包括了今廣東、海南、廣西的大部分和越南北部,宋以后,越南北部才分離出去。五嶺不單是指五個嶺名,也包括穿越南嶺的五條通道。

    ☆、045、再逢竹馬

    青年眉頭擰得更緊,陰氏遺孤之事有誰敢插手?明知這陰寡月將將得罪了他晉候,這就有人暗中幫起他來了,無論是哪方的人只要對太子不利,對他晉候不利,這陰寡月就算是有先帝保著也留不得了。

    “查!”青年獎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叩,咬牙道。

    “是!”司岳人深望一眼晉候,若是二皇子黨有意而為,陰寡月更留不得了。陰氏遺孤在先帝的饋贈下茍延殘喘于世,不代表別人將先帝的話放在眼里心里,只是沒有人會想到去動一個沒有了家族靠山的遺腹子,陰氏一族死到只剩下他陰寡月一個人,曾經(jīng)的長安陰氏早就不被士族門閥放在眼里。

    ——

    這一路上,顧九想,陰寡月能去嶺南也好。她本擔心他熬不過這個冬天,若是能去四季如春的嶺南,他的身子也定是好受些,只是嶺南九月雨多,濕熱的天氣也不知他能不能受得了。

    嶺南薛營是駐扎的范圍很廣,從大庾嶺向西南直至柳州,都是薛氏管轄所在。自唐朝宰相張九齡在大庾嶺開鑿了梅關(guān)道后,嶺南的經(jīng)濟才取得了一定的發(fā)展。

    “未時前我們要過梅關(guān)道?!毖靡壅f道。

    幾天的相處,顧九才問出這衙役姓周,這幾天二人都喚他周大哥。三人走在一起倒也不像衙役押著犯人,而像三個趕路的旅人。

    此段官道走的人不多,衙役見二人面露倦色便喚他們停下小做休息。

    “九兒,喝水?!惫言聦⑺畨剡f與坐在大樹下的顧九,因為將入薛營范圍內(nèi)寡月已穿上了犯人的衣服,而顧九改穿了準備好的衙役服。

    顧九方接過,就見寡月往河邊而去。

    帕子浸入水里,少年修長的手擰干帕子,末了,又朝顧九走去。

    九兒撕著餅子,就感覺額上一涼,少年微涼的帕子已落在她的額頭上。

    她心一緊,手中的餅就差點落在了地上。她清晨起來方洗過臉的,這就又弄臟了?

    寡月兀自地給她擦著臉,也不甚在意她此刻驚訝的神情,她不是說要他為奴為馬,他就給她為奴為馬的照顧她一輩子。幾日的反思與自責,他不想放手,即使前路坎坷。

    顧九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就聽聞身后隱隱似聞車馬之聲。

    顧九聞聲望去似見一隊商旅從此走過。

    這時在一旁的衙役也走了過來,三人就這么遠遠的望著這一隊商旅。唯有寡月秀眉微凝,這一段的官路他們行了兩日未見什么商旅,他起先還覺得蹊蹺,此刻又冒出一隊商旅來,定是有問題的。

    等那隊人走進,陰寡月沉郁的鳳眸將眾人一掃,一瞬了然。

    此刻,最不敢相信的便是顧九,是他——

    商隊為首的那個靛青色長袍,一頭墨發(fā)隨意綰起的男子,八月廟會偶遇的故人,是他……

    只是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顧九一時不能通過這具身體想起關(guān)于洛浮生的更多的東西,唯記得那句:吾將盡吾畢生之力,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