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她心中緊張,不敢怠慢,隨著袁捷走向那寶馬香車。路人都注視著她離去,這會兒你一言我一語,流言都要滿天飛了,她全當(dāng)聽不見,只顧跟著袁捷走。 顧九方踏入那華車,就聞到一陣香料的味道。 她皺眉望著車內(nèi)長榻上的緋衣男子,心里一陣排斥,怎地就招惹到了這么大一個sao包男? “樓主找顧九有何事?”顧九道,真想早點結(jié)束早點離開。 慕華胥坐正他本歪斜著的身子,漂亮的眸子打量著顧九,方指著一方小榻對她說的:“九爺,請?!?/br> 顧九毫不客氣的坐下,等著他回答。 那紅狐貍湊近了些道:“聽說九爺在賣一樣有趣的東西?!?/br> 他離她一近,那股奇異的香味更濃,顧九向后傾了下身子,那人又沒臉的貼了上來。弄得顧九思緒全無,癡傻道: “什么有趣的?” 慕華胥扶額,很是羞赧的拿出被緋色衣擺遮住的一個抱枕來。 顧九恍然大悟,細(xì)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竟然是袁捷那廝的q版。她一愣這個是她什么時候畫的?莫非是她忙昏了頭,對那些只送了畫像的沒怎么在意? 不過,她倒是覺得有些可喜可賀,這才沒幾天,她的抱枕就傳至上層了……嗯,有前途…… “樓主要,自己的?”顧九瞪大眼睛問道,對于這廝她該怎么評價呢?或許一切的解釋都只能歸于二子:自戀。 “對!簡直是太有才了,這樣的畫才能突現(xiàn)出本樓主的英武不凡,國色天香!”某廝高叫道。 “知音啊……”顧九滿頭黑線的嘀咕道。 “是的,所以我就來將九爺你帶到華胥樓,畫到本樓主滿意為止!”他說著,打了一個響指,華車就駛動了。 “誒!你干嘛!”他還說是風(fēng)就是雨了,這不得不讓顧九懷疑他的意圖,或許,不止如此…… “你怎么就知道這是我畫的?”顧九問道。 “本樓主沒有什么是不知道的?!?/br> 顧九覺得他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眼花看到了狐貍的牙齒,還有狐貍的陰笑。 車身搖晃她抓住一旁的車壁,竟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馬車?yán)@了幾條大街后進(jìn)了華胥樓側(cè)門。 慕華胥抱著顧九穿過長廊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靳南衣有問題,在那日靳南衣來的時候他就隱隱間有感覺,這幾次他已經(jīng)確定了。 不是他想從顧予阡身上下手,只是因為“他”太有趣了些。 —— 華繡坊的事情傳至姚老爺那里后,姚思珺成功的失去了華繡坊的暫管權(quán)。 姚府花園內(nèi),一身碧藍(lán)的華服少女,才十三歲得年紀(jì)就已生得雍容,她身后跟著兩個丫鬟,她們?nèi)嗽诹硪幻Z黃衣裙的少女面前停下。 藍(lán)衣女子手拿著帕子一角掩著唇角的笑,柔聲開口道:“別跟我玩,死的絕對是你。” 姚思珺身影一震,咬著牙捏握著拳,一聲不吭。 “你想要華繡坊,我在爹爹面前讓給你,你終究是大我的,便是不和你爭,等你辦砸了,這坊還不是又劃到了我的名下,哈哈哈……” 姚思珺忍無可忍,斜睨了那少年一眼:“姚瑋瑢,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紀(jì)心思竟毒辣至此,都說我喜歡打架斗毆到處鬼混,你呢,你連命那些個老不死的塞爛棉花的事都做得出來,我他娘的才懶得跟你玩!” “你……姚思珺你辱我就是辱父,我是嫡,你是庶,我這輩子都在你頭上,誰叫你娘做?。 币Μ|瑢怒瞪道。 姚思珺從小到大這段話都快聽出繭子來了,她漫不經(jīng)心的伸手拍了拍那矮她一個頭的少女的圓臉道:“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這大餅?zāi)槪瑴唸A身材穿這種淺藍(lán)色、素白色的衣服很丑!” 姚思珺說完就逃也似的離開,心里一陣快慰,真不知洛營的那個小伙子是瞎了還是被下了藥了,會看上這種女的。她活了十五年見過的能將白衣和藍(lán)衣穿得十分好看的就只有那人了。 那個小丫頭很多年沒有見到了,三年前的那時候是她第一次與家里人一起去揚州。之后…… 姚瑋瑢站在那里氣得一陣發(fā)抖。 “小姐,小姐?!彼馁N身丫鬟紅綃忙上去扶她,“小姐,這種無賴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對付那‘毓秀坊’的人,如今要做出一番成績來給老爺瞧?!?/br> 雍容的少女理了理衣袍,笑道:“你說得對,不值得為這種人生氣。你前面不是說那毓秀坊的人能畫出十分生動的人像繪到那枕頭上嗎?” 紅綃點頭道:“是的,正是因為如此才受人追捧呢?!?/br> “哦?”姚瑋瑢笑道,“那紅綃,你明日里取了洛少將軍的畫像去讓她們坊給做,別人問起你且說你是洛府的?!?/br> “是。小姐?!?/br> 等丫鬟紅綃去的時候,只聽得蘇娘說能繪圖的“專業(yè)人士”不在。 紅綃便把那圖給了蘇娘,還付了押金,勒令近期內(nèi)一定要出成品。 蘇娘哪里敢拒絕,軒城洛府,這全軒城的人都得仰仗著洛營保一方平安,她該慶幸人家洛少將軍能看上她們小店的小玩意呢! 入夜了,天黑了,蘇娘沒把顧九等回來卻把“少爺”給等來了。蘇娘帶著眾繡娘小廝們排成隊。 “她……九爺還沒有回來嗎?”陰寡月一進(jìn)坊內(nèi)就說道,“都不必虛禮?!?/br> 蘇娘這才上前答話:“少爺,九爺至今晨上了華胥樓主的車后,就沒見回來了,蘇娘還以為他回梅花廬了。” “這個,我知……”方才就是衛(wèi)箕回梅花廬告知他,顧九上了華胥樓主的車,他才同衛(wèi)箕過來看顧九回了繡坊沒有。 “九爺著實沒有回來……”蘇娘再道,怎生感覺今日的少爺一身冷凌,他站在這里,她就覺得冷,以前的少爺不易親近,也沒有讓她有這般感受啊,今日的少爺一進(jìn)門的時候竟能讓她生出一種權(quán)貴駕臨的錯覺,那種感覺不可忽視,也讓她不敢直視。 “天色晚了,就早點打烊吧,九爺那里我會去尋她的,天涼了,大家都注意飽暖?!?/br> 那人說道,轉(zhuǎn)身離去,衛(wèi)箕叮囑了幾句后隨著寡月的步伐離去。 繪著梅花的馬車行駛過軒城街市,華燈初上,光影有些刺眼。 聰慧如他,此刻也已猜測出華胥樓主的意圖,只是他若是為難顧九,即使是華胥樓主,他陰寡月一樣敢得罪,今時不同往日,他要不惜一切竭盡全力保護(hù)他要保護(hù)的人。 “咳咳咳……” 每到天氣轉(zhuǎn)涼的時候,他的身體就會比原來差很多,也不知他能否熬過這個冬日…… 他游離的目抬眼望了一眼車窗外漸漸燃起的燈籠和熱鬧起來的夜市,他知曉顧九是喜歡這樣祥和的場景的,若是連江南都無法容身了,那哪里還有他們的棲息之地? 少年擱置在腿上的手不禁捏握成拳,但愿慕華胥真真如同南衣所言,華胥樓對慕氏不是完全依賴的,華胥樓也從不依賴于任何世族。沒有利益的沖突,卻有共同的目的,才能成為好的伙伴。靳南衣,也是如此想的吧…… 華車行過華胥樓,被直接轉(zhuǎn)往側(cè)門,守衛(wèi)們似乎早已料到了梅花廬主的到來,臉上都帶著莫測的深情。 衛(wèi)箕將馬車在側(cè)門處停下,陰寡月從馬車內(nèi)走出來,十月初八,上弦月夜。 他凝了一眼月色,再衛(wèi)箕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他們行的匆忙,衛(wèi)箕在園子的垂花門處便被袁捷叫走。 衛(wèi)箕凝了一眼主子,似乎要說些什么。寡月只是輕咳一聲,笑道:“衛(wèi)箕,你隨袁爺去吧我不會有事的?!?/br> 衛(wèi)箕這才安心的隨著袁捷離開。 穿過那翠花門就是內(nèi)閣長廊,長廊走盡便是那屋子,他來過多次了,卻沒有心情欣賞這里的風(fēng)景,他知道很美,可每一次都行色匆匆。 慕華胥,了解他的畢竟是靳南衣,而他是陰寡月,短短數(shù)日,以陰寡月的多疑性情要相信一個人還真是有些難度。 長廊的盡頭,燈火通明,古意屏風(fēng)看得真切。 他心憂顧九,加快步伐。 “你終于來了?!?/br> 入室,那一身緋衣的男子,慵懶的撐著下巴,對他說道。 慕華胥的目光凝著他,妖冶間帶著一絲玩味,令陰寡月不悅的蹙眉,隨即勾起薄唇道:“樓主將九弟‘請’來,就只是想讓南衣來見你?” 他語氣平淡經(jīng)不起半點漪瀾,這樣的語氣讓慕華胥微微蹙眉,他放下手中的杯盞,起身朝寡月走去。 華胥凝著他,一瞬不瞬,一雙漂亮更勝于南衣的窄長鳳眸,清澈沉靜之中亦有著萬卷書冊之睿,更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的勇氣。有膽有謀,南衣一生“畏縮”從未正眼直視過自己將來的路,亦步亦趨,南衣的溫潤里不會有這些。 “你不是靳南衣?!庇谑撬朴频拈_口,云淡風(fēng)輕。 ------題外話------ 很多人都沒有領(lǐng)幣幣,得到今天88幣的是鳳梨燕。 請給我點動力請支持正版!昨天提到獎勵幣幣的快點來領(lǐng)取,二卿給延期。 ☆、061、郎情妾意 量他陰寡月年少卻歷經(jīng)艱難與風(fēng)霜,依舊被他這一句話弄得身形一顫。 華胥樓主慕華胥,果真是閱盡千帆之人,才短短數(shù)日,他便在他面前“穿幫”了。他的確不是靳南衣,又有什么理由替自己辯解呢?他一瞬沉默,緊抿著薄唇,微垂著頭,纖長的睫羽輕輕顫動。 他的沉默讓慕華胥很是詫異,而他心中憤慨,竟然有人敢假扮他的摯友! “拿下你的面具!”慕華胥雙手插著腰,冷冷道。 他這一句,讓寡月平淡的笑出聲來:“華胥樓主難道見過傳說之中的易容術(shù)?樓主的想象力真是令人佩服?!?/br> “你……”慕華胥緋袖一甩,強壓住胸腔中的滔天怒火。 待冷靜下來,他扭頭望著依舊面色不改,恬靜安詳?shù)年幑言碌溃骸安皇且兹菪g(shù)那是什么?你別說你生來就是這么一副容貌?哈哈哈……我慕七可沒見過世間有這么相像的兩個人!” 白衣的少年緩緩的攤開雙手道:“這的確是我的真容,無論你信否?!?/br> 慕華胥止住了笑,似乎是瞬息之間他便閃身至陰寡月面前,四目相望,他們能聽聞和感受到彼此略顯急促的呼吸。 男子微涼的指尖掃過少年的面頰,滑動至少年的下巴,惹得少年身形輕顫了一瞬。 指下的感覺沒有絲毫異樣,沒有動過手腳的痕跡,與手指貼合的肌膚光滑而富有彈性,慕華胥手抖動了一下,他的確沒有見過傳說中的易容術(shù),那種只存在于方術(shù)家的著作里的東西,若不是在他確定這人不是靳南衣后,他也不會往那方面想。這會兒反倒是他顯得有些不可理喻了。 “你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靳南衣呢?”男子斂起眉目里的妖嬈,以冷凌的語氣道。 少年緩緩地抬起頭看向他:“我可以告訴你,你先讓我見‘九弟’?!?/br> 慕華胥絕不是喜歡糾結(jié)之人,他輕叩了一個響指,身后一卷竹簾就被卷起,寡月聞聲望了過去,就見一室的緋色簾幔后有一張緋紅的大床,大床上躺著的正是顧九。 只是一瞬少年麋鹿般溫順的眸子燃起熊熊烈火,也是眨眼之間的功夫,他已經(jīng)揪起慕華胥的衣領(lǐng),聲音沙啞地道:“你把她怎么樣了!” 慕華胥一愣看他病弱也不像是假,緣何還有力氣支撐著來制衡他,方才他速度之快,連他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你想我把‘他’怎么樣?”他挑眉道,“是將‘他’送去做小倌,還是……” “轟”的一聲,一拳頭就落在了那人精致的臉上。 “你……無恥!”他怒吼道,修長的手緊捂著胸口,“咳咳咳……你若是對她做了什么,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都要和你同歸于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