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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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顧九癡傻著凝著他,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伸手示意那站著的一群目瞪口呆的美人們退下后,方凝眉再道:“怎么,可是高興傻了?有我慕七做你娘家,那小子這輩子甭想欺負你?!彼剖敲摽诙觯┝?,將這話在心里過了一遍,覺得“娘家”二字,微微有些不舒服。 顧九被他難得認真的樣子所惑,她也有想過,將來陰寡月為官之后,進了朱門之后,她的家世單薄,恐為人不齒。 “若是你應了,我日后便喚你慕予阡或者小慕九,說出去還是我慕七的meimei,想我老爹落地七子,就沒撞上一個丫頭,吐血身亡,到死沒瞑目,若是得知我慕七給他招了個便宜丫頭,還不給樂的……”他說的快慰甚至讓顧九感覺得到他與他父親的關系并不怎么好,可是她卻從他的話語里讀到nongnong的哀傷感。 “你說要認你就認吧?!彼姓J她不怎么會安慰人,“若是日后被人問起,你要說是你認的,不是我巴結的。” 狐貍橫眉冷對無語一陣,方道:“是是是,我認的,我巴結的九爺還不行嗎?” “可以,若是日后能入長安,我便隨你姓慕,現(xiàn)今,我還是顧予阡。”顧九這段話回得慕華胥心里毛毛的,既沒正面答應,也沒反對。罷了,反正是他逼著認得妹,不過有這么聰明的妹子,別家打著燈籠都難找。 “樓主方才說的將水月坊收購一事何解?”顧九問道。 慕華胥又挨著顧九坐近了些:“你叫聲好哥哥來聽聽,哥哥便告訴你?!?/br> “樓主,顧九告辭!”靛青色衣袍的人兒“嗖”的一聲,從梨木大椅上站起,朝那美人榻上的人一揖后轉身。 “誒!”歪在榻上的那只急了,坐正了身子,一把抓住她,笑得花枝招展地道:“我叫你好meimei便是,等meimei心情好了想叫了改日再叫便是,走這么急作甚?” “……”顧九真真是想揚手抽他,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般沒皮的沖她笑著,她下手都有些矯情了??墒牵@華胥樓主說出去讓人腿發(fā)抖,能把三歲小兒都嚇哭的人物,你能想到,無恥起來,沒臉起來,真真是讓人沒有辦法。 “水月坊的事你緣何要收購?”顧九耐著性子同他正經聊。 慕華胥很是詫異的瞄了她一眼,沉聲道:“歌舞之營生交與我手下的人,比你好。我最近正在大肆收購歌舞坊,不過既然是你們的,我高價收購了去,以后水月坊賺的分你一半如何?” 顧九怔了一下,回味他這句話里透露的數(shù)個信息,歌舞坊的營生他手下的人做比較好,這個她倒是能信;至于他緣何要大肆收購歌舞坊?一般歌舞坊里去的都是上層,不是達官便是貴人。難道…… 至于水月坊凈賺分她一半。 “無功不受祿?!鳖櫨诺溃案栉璺豢梢再u給你,你只消好好大發(fā)歌舞坊內的女子即可,我自是相信樓主,留下姿色與資質都好的,其余的樓主便遣送走吧。” “既然你這么說了,那一會兒我就派人去辦了?!蹦饺A胥說道。 “我自是樂見樓主將江南歌舞事業(yè)辦的紅紅火火。”顧九說道。 —— 這頭,赭石將房契的備份遞到蘇娘手上,蘇娘當即去找了隔壁雜貨鋪的。 “易大娘,你可看清楚了,這房契上白紙黑字的寫著我毓秀坊的占地面積還有門前多少空間的所屬權!” 易姓婦人見了房契,又因著這些年著實是占了毓秀坊的地,沒話說了。因著毓秀坊的繡品,不像雜貨鋪的什么鍋碗瓢盆會擺在外鋪子。 “怎么?沒話說了吧?”蘇娘盯著婦人道,“按理這些年我們毓秀坊該收你的攤位費的……” 蘇娘還未說完就斜眼看向易大娘,正巧易大娘也一臉緊張的看著她。 “不過,我們毓秀坊的九爺說了,人活一世做什么事情都圖個愉快,這十幾年鄰里關系了,我也不好再伸手找你要銀子是不是?” “是是是?!币状竽锊亮税牙浜?,連連頷首。 “那這事就這么算了,不過我們九爺要大臺子,你們雜貨鋪還攔不?” “不,不攔了,九爺搭自己地方上,我,我們還怎么攔……” 蘇娘一啪手道:“易大娘能如此識大體,‘深明大義’就好,這鄰里關系和睦比什么都重要,咱以后就誰也不為難誰,各自過各自的舒服日子就是?!闭f完,蘇娘在心里暗自得意,跟著九爺久了,人也變得靈活了,拿著手上的備用房契也能把人給唬住。 易大娘干笑著點頭,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故這臺子的事,算是撂下了。 —— 江南,洛營中。 正午,烈日當空,校場上士兵們的訓練依舊。 站在高臺上十六、七歲的少年卻是頻頻走神。他昨日答應瑢兒會讓人封了毓秀坊,他深知這樣做不好,卻又不想負了瑢兒。 這回兒還處在天人交戰(zhàn)之中…… 等cao練一結束,男子將戰(zhàn)甲脫下,喚了一個人的名字: “冷星,你過來!” 等冷星從洛浮生營里出來,正巧瞧見迎面走來的韓析。 韓析瞧著冷星一臉錘頭喪氣、哀莫大于心死之勢,皺眉道:“怎么了?” “你知道爺方才叫我去跟我下了什么命令嗎?”冷星道。 韓析搖搖頭。 “我他娘的真想提劍去姚府宰了那女人!” “她又惹著你什么了?”韓析道。 “大哥要我?guī)Пシ饬巳思业曜?,你知道嗎?我問了半天為什么他不說,最后才憋出一句:瑢兒不喜歡……我他娘的,給醉了!”冷星扶額道,“要去,你帶兵去,打死我不去,這帶人封店和強搶民女的性質是一樣的,我可不想做流氓、地痞、無賴……傳出去說我們洛家軍就是這樣……” 韓析捂住他的嘴道:“你小聲點?!?/br> “容我去問問爺?!表n析盯了他一眼,方離開,朝洛浮生的營里走去。 良久,韓析從營里出來對冷星再道:“我方問了,爺說了,那毓秀坊多次招惹華繡坊,且畫些不好的東西糊弄百姓。” 冷星方聽完話直接撂下手中的紅布條穿著的銅質牌和洛營公文,道:“那你去!” 說著人已朝軍營門外走去。 未時末的時候韓析還是帶著一隊人馬去了。 毓秀坊所在的那條街隔著老遠就聽到鐵蹄鐺鐺的聲響,震耳欲聾。 就著氣勢早已駭?shù)陌傩湛s在了路旁,韓析面無表情的騎著馬走在最頭,從來韓析只是奉命辦事,不問對錯,他不像冷星亦受感情蒙蔽。他也知冷星孩子心性,這些年對他也一直護著。 鐵騎絕塵而過,街道兩旁的高樓里不時的鉆出腦袋,翹首張望,又不知是哪家的人犯事了,反正能牽動洛營的定不是什么好事!簡單的事情都經衙門處理的,哪里能經由什么軍營呢。 一隊人馬在毓秀坊的門口停下,把左鄰右舍的都駭了一跳,整條街的人也抖明白了,原是這條街正紅及一時的毓秀坊犯了事。 韓析的人馬不一會兒已包圍了毓秀坊,他手一揚,薄唇中溢出一個字: “封!” 官兵們從馬上下來提劍闖入毓秀坊。 毓秀坊的繡娘們都尖叫著瑟縮在了一處,這種場合任這些繡娘一輩子也沒有見到過。 在柜臺上坐著算賬的蘇娘,望著這突然間闖入的軍爺,也一時間腿軟得站不起來。 等她鎮(zhèn)定下來稍稍有力氣的時候,她似乎是踉蹌著走到韓析面前,顫聲開口問道:“軍、軍爺,我們坊這是犯了何事?” “魚目百姓,侮辱官員,誹謗他人,今查明罪名屬實,封!”韓析看也沒看蘇娘,冷聲道,他并不是在回答蘇娘的問題,而是刻意說給看見的每一個看官聽的。 “將毓秀坊所有人帶到外面!”一個士兵長對其他士兵說道,說著士兵們都開始逮這人便抓。 “誰敢動我毓秀坊的人!” 毓秀坊外,一身靛青色長袍的人,雙眉微擰,一臉冷凌,清澈的眸子里似燃燒著怒火。還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樣事情不打壓下去,這一方百姓定是輕視了毓秀坊,她“九爺”還如何在軒城立足,眾繡娘也如何立足…… 蘇娘抬頭就瞧見顧九,連滾帶爬的朝顧九那方去,嘴里顫聲念叨著:“九、九爺……” 忽地蘇娘落下淚來,看到九爺?shù)母杏X很溫暖,幾乎所有毓秀坊的女子都是一樣的感覺,整個毓秀坊傳來微微的抽泣聲。 尋常人等見了官家,都會發(fā)抖,而九爺不會,九爺似對所有事情都無畏懼之心,即使她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她有信心,人定勝天!所以這回兒顧九的出現(xiàn),也給她們壯了膽。 “我們坊正當營生,你們憑什么說封就封?”她伸手扶了下蘇娘,在她肩頭拍了幾下示意她放寬心后,才朝著韓析說道。 初見“他”韓析確實會多看幾眼,但他生于軍旅,自不會被“他”的氣勢所駭,他平淡道:“我不介意再重復一遍:魚目百姓,侮辱官員,誹謗他人,今查明罪名屬實,封!”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顧九一甩衣袖厲聲說道。 韓析眉頭凝得更深了些,他走近顧九,似乎是將要貼著她的耳輕聲道:“你既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又何必多費口舌,如今既封了你的店又未沒收你的財產,等你離了軒城,不還可以自謀生計?總之你就不該得罪了官家!”這段話顯然他只是想說給顧九一個人聽的。 顧九偏頭望向這人,一瞬咬牙,朝他狠狠道:“要封,要洛浮生親自來!” “你……”韓析凝著這個竟敢直言少將軍名諱的妄徒,一瞬說把以往聽過的冷星罵人的話在心里過了一遍,卻怎么也罵不出口,這小子還是一個難得有膽識的。 “我九爺,不怕得罪官家,也不怕鬧到衙門里取,因為‘公道自在人心’!洛浮生要保姚家的,可以,他有情有義!但他為了成全他的情義就該‘尋私’來害我‘毓秀坊’一二十人!”顧九抬高了聲音說道,她就是要讓看官們都聽到,“官家做事為民,而你們身為官家竟然要斷了我們二十多人的活路!” “前些日子前面兩條街的華繡坊用粗線和爛棉花魚目百姓,這條街的人都是看到了的。怎地,你們不去抓華繡坊的人,不去封了華繡坊?偏生來抓我們毓秀坊的人?”她挑眉望向那韓析,顧九就是一個認死理的人怎么樣,還好這店子如今的權利都歸她,不會波及到“靳南衣”便是。 顧九的話方說完,毓秀坊外便傳來人們的小聲議論聲。 “都說民不與官斗,怎地,你這刁民想要違抗軍令?”量他韓析以前再好的脾氣,這時候受眾人非議起來也受不住了,只想著早些封了坊,快快回軍營去,誰知道能遇上這小子,就如同廁所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這種欲加之罪爺不會認,還是那句話,若封要洛浮生親自來封!想要我們毓秀坊接受這種帶著罪名的‘查封令’癡人說夢!我想軍爺也不想死時還帶著罪名吧!要么運用武力將我們都轟出去,給我個理由好告你們洛營的;要么你們就拿出一個讓毓秀坊上上下下信服的說法來!” “你……。”韓析羞惱一時語塞,權衡利弊之后,一甩衣袖帶著人離開毓秀坊。 “怎么就出來了?”對街的酒肆,男裝打扮的姚思珺隨便拉過酒肆的小二問道。 店小二搖搖頭:“不清楚,那對街毓秀坊的九爺一進去沒多時,沖著那軍爺吼了幾句,那軍爺就陰沉著臉帶人出來了,九爺真是好本事呢,連軍爺都不怕呢……”說著店小二兩眼發(fā)亮,崇拜溢于言表。 “滾!”姚思珺推他一把再松手,那廝沒站住,順勢倒下去,摔了一跤。 “讓你多嘴!”姚思珺跨過那人,怒氣沖沖的出了酒肆。九爺,嗯?連洛營的都敢得罪,真真是活得膩煩了。 見軍隊遠去,顧九才暗自吁了一口氣,只是過不了多久這些人還會來吧?她心里忐忑,可是不愿服輸。 她不想,這是靳南衣生前那幾天唯一帶她來過的地方,這里就算沒有靳南衣兒時的記憶,也有她與他的記憶。 她若是保不住,她何以面對靳南衣,何以面對陰寡月…… 她紅了眼眶,快步跑進內室,掩了門,把蘇娘和眾繡娘都堵在了門外。 “都各忙各的去吧,我,休息會兒……” 經過這么一通,繡娘們都更本分了不少,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開始繡活。 門后的顧九突然笑了,有什么好難過的,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比這窮一百倍的日子都過過,大不了拼了傾家蕩產重新開始。 —— 冷星回軍營就瞧見韓析騎著馬臉色比他胯下的馬還要難看。 “怎么了?”冷星雙手抱胸上前問道。隨即又伸手牽他的馬韁,助他下馬。 韓析“騰”得一下下地,冷聲道:“別談了,就是遇到一狷狎無比的小子,要是別家的哪里敢這般對官家說話!” “哦?”冷星將馬牽進應,邊走邊說道,“還好撞到一個狷狎的,這若是逢了別家的,由你抄了去,回頭給咱們爺扣一個軍威施暴的罪名來,你當?shù)闷疬€是爺當?shù)闷穑繝敽[,難得你還跟著他胡鬧,還小軍師呢,我看就是那話本里頭的‘狗屁軍師’?!?/br> 他方說完附近就有幾個部將沒忍住笑了,笑完又都灰不溜秋的跑開了。 “治軍貴在治嚴,冷星,你這樣讓我如何建立威信!”韓析冷聲道,臉色難看至極。 “還治嚴?”冷星挑眉道,“你帶著這幫人出去,端別人窩,就足以讓洛家軍心灰意冷,這會兒還給我談治嚴!真不怕笑掉大牙,爺被給女人迷昏了頭了,你呢?你也糊涂了?帶兵‘抄家’這是我們營該管的事?虧你們個個比我大,多吃了幾年飯拜給驢了!”冷星無視韓析的怒意,兀自的說兀自的拿馬刷沾水刷著馬,“可憐我加阿狂跟著你們受罪!阿狂,沒少招人白眼吧?”他一模馬頭問道。 “回頭徐先生回來了,我就告訴徐先生,讓他治你們?!崩湫桥ゎ^凝著韓析道,突然發(fā)現(xiàn)韓析眼中的情緒舒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