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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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一個陌生人?明明是她不知羞恥的握著別人的手,在這個時空里是不被人允許的,可是她就是覺得自己與這個時空格格不入,很多東西她接受不了。 比如,三從四德,以夫為綱。 夫,不是天,夫若騙她,她也定要休夫! 她斗笠下的眸中閃過一絲狠戾,她平生最受不了的,便是欺騙。 寡月感受到她手上的力度加重,他扶著她到一旁無人處。 “你在宮中任職?” 許久,她才開口問道,許是連著日日的喝藥灌藥,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她話音剛落,寡月震了一下,微微皺眉,似乎是在極力地辨別她的聲音,尋找一絲熟悉之感。他有些失望的低垂了眉眼,他柔聲道:“不是?!?/br> 他想開口請辭離開,他心中已滿,容不下他人…… 顧九哪里容他掙扎,她握著他的手,力度之大,連寡月也沒有料到她的氣力如此之大。 顧九可是連著一個月服用下三株雪蓮,兩顆人參的,又日日得孤蘇郁內(nèi)力相療,她體內(nèi)丹田之中的內(nèi)力已逐漸形成。 “你……”寡月的手指搭在顧九的手腕上,愣了一瞬,這個女子是有一絲內(nèi)力的,不可能是顧九,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什么,他突然停止了掙扎。 顧九的右手死死的握著他的左手,又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寡月愣了一瞬,突然心生煩悶,想離開因為心中的顧九,卻又不想使猛力甩開她,況且還是一個盲眼的女子。 “靳南衣?!?/br> 他淺淡道。 顧九怔了一瞬,沒有繼續(xù)接話,這個名字,似乎她沒有多少刻骨銘心的印象…… 忽地她松開握著他的手,心中微疼,有一瞬的落寞。 斗笠下的臉上泛起羞惱的紅,真不知道自己這無恥行徑到底是怎么做的這般自然,就這么拽著一個男人不放…… 她摸過他另一只手上的竹竿,低垂著頭,淡淡道:“靳公子,打擾了,我認(rèn)錯人了……” 認(rèn)錯人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想找的是誰,又何來認(rèn)錯人之說? 顧九撐著竹竿離去。 寡月猛地抬頭望向顧九已進御醫(yī)苑的身影,說不出的寥落,這背影與她太像,太像了,可終究不是她啊…… 他仰頭,望著天際的云朵,深深嘆道:九兒,你在哪里—— 顧九沉默的回到御醫(yī)苑,過了一會兒,寶珠來了,給她揉按上藥,問了些情況。 顧九支吾的答著,寶珠問一句,她“嗯”一聲,僅僅是這樣,她不想說話,不知道為什么,就像心中空了一大塊,好疼好疼…… 這幾日,院正大人很忙也不知是在忙誰的事情,顧九的事都教給了與她相處時間較長的寶珠。 寶珠沒來的時候,她都會往榴花林子里走走,她想再見那個靳南衣一面,也不知為什么,就是想見見他,比見孤蘇郁的心要強烈。 可是她一連站在林子里多日也沒有等到那人,她能聽人步伐來辨別一個人,她也記住了那人身上的氣息,那氣息說不出的熟悉,言不盡的刻骨…… 寶珠將她扶了進來,笑道:“院正大人說你想‘看’風(fēng)景是好事,說不定哪一天,就突然全看到了,院正大人對于你可是有信心的?!?/br> 顧九只當(dāng)她是安慰她的,她的確想好,快點好,她迫切的想確定一些事情。 寶珠扶她躺在床榻上,又如往常一樣問了一些事情,她也一一作答,都是幾個簡單的回復(fù),寶珠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寶珠給她將膏藥涂在紗布上,又將兩片像葉子一樣的東西放在她的眼窩處,再將那紗布擱在顧九的眼睛上。 寶珠的手方要離開,她突然握住寶珠的手。 “夫人?”寶珠詫異的望著顧九,不知她是何意。 “寶珠,你若是沒事的話,坐下陪我說說話好嗎?”顧九沙啞的說道,這幾日喝的藥越來越多,而且有許多刺激喉嚨的藥,她的嗓子也越來越不好使了。 寶珠放下手中的東西坐到了顧九身邊,笑道:“夫人,你想聊些什么?” 宮中人多寡言少語,同寶珠這般的也實屬少見,顧九心中清楚。 躺在床榻上的顧九,收回握著寶珠的手,淡淡道:“寶珠,你對孤將軍印象如何?” 寶珠駭了一跳,身子一動,似乎是磕到了一旁的案盤。 顧九頓覺自己失語,唐突了這女子,這般問倒是有些像家中主母給丈夫安置妾室的意味,任誰聽了都會往這方想。 顧九倒是不解釋,誤會便誤會吧,反正她只是想達到自己的目的。 寶珠臉一紅,頗有些扭捏的說道:“奴婢們哪里敢直視孤將軍,他太冷……” “冷?”顧九錯愕了一瞬。 “孤夫人,奴婢與你這么熟了,奴婢就直說了?!彼鹕沓櫨乓灰镜?,“孤將軍為大雍勇士,容顏絕美,如今長安都在傳這個黑袍將軍如何神勇,可是寶珠無心婚嫁,自知配不上孤將軍……” 顧九身子一僵,倒不是因為寶珠,她凝眉問道:“黑袍將軍?” 她這么一問,寶珠詫異的望向她。 “夫人孤將軍每日黑袍示人,故得此名,聽人說孤將軍一襲黑袍從未褪過呢……”寶珠解釋道。 顧九從來不知道孤蘇郁每日都是一身黑袍,當(dāng)然她從未問過,孤蘇郁又如何告訴她? 也許在常人眼里不過是一件黑袍罷了…… 她袖中的手猛地握緊,曾經(jīng)他問她要安置什么顏色的衣服,她漫不經(jīng)心的答著白色,她終于能理解那時他的片刻停頓。 那么,那個白衣的少年是誰? 若只是夢,又為何三番兩次的出現(xiàn)在記憶里? 若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她為何要痛? 她忘不了那樣一雙清澈沉郁的絕美鳳眸,卻在腦海里拼湊不齊他完整的容顏,她的手又撫上自己的腦袋,腦中的痛,胸中的痛,如蟻噬一般——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寶珠瞧見顧九突然抱住腦袋,震了一下,擔(dān)憂地喚了起來。 許久,顧九冷汗淋漓的松開手,似乎是平靜下來,淡淡地回了句:“我沒事,讓你擔(dān)心了,你去忙吧……” 稟德十二年,六月里最重要的事情就要屬,太子大婚。 大雍太子快至弱冠,東宮有三四名侍姬。 六月將到的時候皇宮中就開始布置起來,女官太監(jiān),到處看風(fēng)向,何處受禮,何處設(shè)宴,何處退息…… 到六月初六的時候,御醫(yī)苑的院正對顧九說:“姑娘,太子大婚,宮中開始嚴(yán)查,等六月十二的時候再隨孤將軍一起來吧。” 顧九是醒事的,點點頭,未多說什么。 六月十二太子大婚,孤蘇郁也是會來的,她已經(jīng)許久未見到孤蘇郁了。 寶珠將顧九送到宮門口,顧九站了許久未等到韓溪。 寶珠和一個將將從宮外頭采辦回來的嬤嬤閑聊起來,說的也無外乎是太子大婚的事情,前些日子送往郎府的聘禮有多少,如今的東宮又裝飾的多么富麗堂皇,再或者今年太子妃的喜服是司衣局的哪個尚宮娘娘親自裁剪的,用了多少金線,多少南海黑珍珠,還有那鳳冠又是司珍局的哪個大人親手所雕…… 顧九只是兀自的聽著,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總有人,帶著榮耀出生,也帶著榮耀死去,萬人哭送;是所謂生榮死哀…… 她只是凡世之中,無比渺小的一人。 與其寶馬香車,高官厚祿;不如行市井樊籠,籬欄溝渠,游戲人間,笑看風(fēng)月。 她不是籠中鳥,不是室中花,不要位高權(quán)重,只要自己的藍(lán)天白云,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姑娘——” 顧九腳下一崴的時候,一雙溫潤的手有握住她支撐著竹竿的手,沒有想到她又在不知不覺中走遠(yuǎn)了。 她錯愕了一瞬,反握住那只手,癡然道:“靳南衣?!?/br> 她記住了他的名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竟然是脫口而出。 寡月駭在那處,手依舊被顧九緊緊地握著。 “孤夫人。”寶珠十分慚愧地趕了過來,頗有些自責(zé)她竟然聽那個嬤嬤講話講忘形了。 寡月震了一瞬,猛地去掙脫顧九的手。 顧九感受到他的掙扎,卻想握得更緊些,正巧這時候韓溪趕至。 “夫人?!表n溪喚了一聲。 顧九這才回神,松開寡月的手。 寡月恢復(fù)臉上的漠然神情,朝顧九拱手一揖后離去。 顧九聽出了他步履間的決絕,那步伐一聲一聲的敲打在她的心上,她想,他再也不會回頭了…… 明明沒有交集,也不可能再有交集的兩個人,是她纏著他,兩次都是…… 靳南衣一定是恨死她了的,他一定認(rèn)定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一個有婦之夫竟然纏著一個男子。 韓溪攙著顧九上車,離開了。 寡月是逃也似的離開的。 夫人…… 他的腦海里被這二字填得滿滿的,不知自己在怕什么也不知自己在逃避些什么,總之,這種情愫他說不清道不明,而他心底卻一直強調(diào)著:他不能傷害九兒…… 那女子再像,也終不是九兒…… 那雙手再像,也終究不是…… 顧九也嘆了一句。 只是,孤蘇郁,若有朝一日她弄清事情的始末,若是他欺騙了她……想到這里,顧九掩藏在袖中的手捏握成拳。 六月十二。 大雍皇宮宮門至?xí)x候府,一路的緋色。 晉候府前,圍觀的百姓們歡呼雀躍,寬大的由八個人抬的喜轎就停在晉候門口。 前來接駕的是太子表兄,慕長安。 郎凌霄一身緋衣,金絲瀲羽,金鳳冠…… 拽地十多尺的緋色錦袍,金鳳展翅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