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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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顫了一瞬,上前一步,走近了些。 吻就落在他的額際,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的吻他。 她輕輕閉目享受著此刻片刻的寧靜,她是愛他的…… “保重。” 她說完,拿起一旁放著的斗篷還有圍巾。 她轉(zhuǎn)身,瘸著腿,出了營帳。 少年怔了一會兒,只是一會兒,他便掀開毛毯,胡亂的穿好鞋子,沖出門去—— “九,九兒……” “九兒——” “咳咳咳……” 顧九回頭,看著他單薄的身影,又瞧見朝著她走來的夜風(fēng)。 她回頭對陰寡月勾唇笑,那一笑沒有嬌羞,無情無緒,她輕聲道:“保重,會再見的?!?/br> 夜風(fēng)走向顧九,沉聲道:“我說過,他醒了,我給你準(zhǔn)備好馬好車,讓你離開?!?/br> 顧九唇角依舊帶著笑意,她淺淡道:“謝謝將軍?!?/br> 一輛馬車被一個車夫打扮的車夫牽來。 夜風(fēng)不看顧九,兀自說道:“他會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通關(guān)文牒他身上都有。” 顧九點頭上了車。 她上車后,朝著那素白單薄的身影盈盈一望,眸中一痛。 她微微勾唇,掀開車簾,兀自上了車,沒有多余的情緒,她不想逃避,卻注定要離開。 寡月被她眼底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哀傷感,蟄傷,他眸中一痛,嘶聲喚了一句:“九兒……” 他這個時候只能想到他的九兒要走了,要離開他了…… 他不許,他不許,他已經(jīng)是她的人了,她也是他的女人了,為什么,還要離開他? 寡月隨著馬車奔跑了許久,他不知自己在執(zhí)著什么,只想追上九兒,這一別,他沒有勇氣再面對今后沒有她的冰冷世界…… “九兒……” 他氤氳的眼凝著馬車遠去的地方…… 再也沒有那么一個人,心疼他的心疼;再也沒有那么一個人,默默的守護在他的身旁;也再也沒有一個人,值得他守護了嗎? 他發(fā)瘋了似的奔跑著,“騰”的一下,摔倒在草地里。 他的目望著遠去的馬車…… 他聽到有人在唱那首大雍北地士兵的戰(zhàn)歌。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君于長戈,緣胡不歸? 胡不歸,妾一心待你回。 胡不歸,妾一心待你回—— 為什么,要走的如此匆忙,現(xiàn)在,還是深夜,就不能,再等等…… 夜風(fēng)將斗篷披在寡月身上。 “回營吧,她已經(jīng)走遠了……”夜風(fēng)輕嘆了一句,不再多說什么,扶起他。 許久,少年將頭地埋進冬季的枯草之中。 時間仿若靜止了一般…… 他想了許多,昨夜種種,往昔種種。 她吻了他,不是嗎? 她是愛他的,若是不愛,她為何將自己交與他,為何要吻他,為何要對他笑? 她是愛他的,他深信! 九兒,你不是不敢面對,你不是在逃避,究竟是為了什么? 他腦海里閃過一個黑影,那個黑袍墨發(fā)容顏絕美的男子…… 他眸光陰鷙,一瞬從地上爬起,沖進了營帳。 夜風(fēng)不解地蹙眉,他跟了進去。 只見陰寡月取來自己的包袱,打開包袱取出一些東西來。 夜風(fēng)在火爐里又放入許多的焦炭,他看著寡月從包袱里取出翰林院發(fā)的稿紙,筆墨紙硯都被他拿出來,平整地放到了外面,夜風(fēng)看了數(shù)眼,沒有多說什么。 他知道,陰寡月是放不下那個女人的。 他突然在想,自己的堅持是不是錯了,陰寡月是陰氏遺孤,從前朝乃至大雍,陰氏是中原頂級的世族,人丁稀薄卻是人才濟濟,將軍、相國、士大夫、乃至女子皇后、妃嬪、女官……陰氏子嗣雖少,卻史書留名,誰不是生榮死哀。 他日后成事,陰氏的舊案是一定要翻的,所以,他要選一個能配得上陰寡月的女人。昔年他想,只要是干凈的女人,能照顧他就好,可是,顧九既然配不上寡月了,便可以舍棄。 夜風(fēng)將火爐燒旺了些后,離去。 寡月將這幾日的事情全全記錄下來,又寫了一封請辭。 這時候,營帳外走進一個士兵。 本是沉默專注著揮墨的寡月,感受到來人已站在自己身前許久,他不禁揚眼,看了一眼來人。 來人一張平凡的臉上似有冰霜,好似在外頭已站了許久,他溫和的眸子凝著寡月,目光卻是堅毅。 “我叫阿羽?!?/br> 他沉聲說道,上前一步,竟是抓住寡月的一只手。 “我可以帶你去找小九?!彼f道,大力的將寡月扯起來。 他已經(jīng)尋了顧九許多天了,終于在無意間瞧見顧九進了這座營帳,于是乎,他便是每日都會空出時間守著這個營帳,他得知顧九沒有危險,而是被派來照顧這個男人,便也安心了。 寡月隨著他的大力的拉起起身。他能猜到,這個男人所說的小九是誰,只是他為什么認識顧九? “你是誰?”寡月沉聲問道。 那人身子一震,力道便下了些,末了,竟是松開手轉(zhuǎn)身望向陰寡月。 “你就是她冒死出關(guān)想尋的人?” 阿羽凝著眉冷聲問道。 寡月眉頭深擰,“你什么意思?” 少年反握住男人的手,男人高大威猛,他雖看著清瘦卻與他身高不相上下。 寡月大力的鉗制住阿羽的手,阿羽手臂上傳來痛意,他怔在當(dāng)場,不禁多看了這個病弱的少年幾眼。 “她冒死出關(guān)尋人?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寡月大力鉗制住他的手,他清澈的鳳眸染上鮮紅,薄唇輕顫,低聲呼嘯著。 阿羽莫名的來了些火,他不看寡月,偏頭道:“我便知道她那日定是見到了什么故人,便趁著風(fēng)雪來軍營尋你,沒有想到她冒死出關(guān)都是為了見你!” 沉默了許久,兩個人都粗喘著,阿羽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一把揪起寡月的衣領(lǐng):“她在桐鎮(zhèn)里一個人賣著油餅,餐風(fēng)露宿,孤苦伶仃,我以為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想到她是有親人的,而你們既然認識她,為什么讓她一個人孤苦!” 少年被男子的話震道,她不在青圖,而是一個人在桐鎮(zhèn)里生活著,他以為她被游牧民族的族人虜?shù)搅饲鄨D,而她卻是在桐鎮(zhèn)里獨自一人艱苦生活,為什么?為什么不選擇回長安? 寡月推開面前的少年,他將寫好的公文還有請辭都放在桌子上,糊亂的收拾了東西,又將衣穿好,斗篷系好,圍上圍巾,他本大傷將將愈合,本不宜動怒傷神,更不適合旅途奔波,可是他想去找她,哪怕只是靜靜的跟著她便好。 寡月望了眼桌案上的藥瓶,胡亂的往包袱里一裝,就往營帳外走。 阿羽見他如此,一時間竟然說不出難聽的話來。 “她住在鎮(zhèn)北老凹子村的村尾土房子里?!?/br> 阿羽說道,那少年步子停了一下,低沉的說了句:“謝謝你?!?/br> 他方出營帳就瞧見一個車夫模樣的人。 那人不卑不亢的朝他行禮:“大人,跟奴才來吧?!?/br> 寡月震了一瞬,揚眼就看到那人走去的方向??恐惠v四輪的寬敞馬車。 馬車上很溫暖,有火爐還有被子,那“車夫”是夜風(fēng)親信會醫(yī)術(shù)與武功,夜風(fēng)命他照顧好寡月。 寡月詫異于夜風(fēng)的轉(zhuǎn)變,但他沒有多想,也沒有拒絕,上了馬車。 阿羽望著寡月的馬車消失在視線,此刻,東方的天際已是魚肚白了。 小九,希望你能永遠快樂。他望著東方,輕嘆了一句。 夜風(fēng)再進軍營的時候,寡月已離開這里三四里路了,他望著書案上寡月留下的文書和請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取來羊皮夾子將那些文稿都裝了進去,回到自己的營帳,又提筆,寫了一封手書。 夜風(fēng)將羊皮夾子遞與郁傾:“郁叔,將這個遞與慕將軍,請求翰林與‘靳南衣’一段假期吧。” 夜風(fēng)揉了揉發(fā)脹的眉眼,班爾拉部已被占領(lǐng),他們正在班爾拉駐軍,漠南部太遠,下一個當(dāng)是西涼莫赫圖部了,莫赫圖部若是攻占順利,便直逼西涼國都。 ● 顧九無疑是先道的,她在土子里呆了許久,將東西整理好,原本辦置的年貨都拿去送個了阿林哥和阿娣嫂。 阿大和秀妹就站在院子里,瞧著顧九將她賺錢換來的東西搬進他們家的院子里,沒有用完的豬油,還有柴,焦炭,鹽……之類的顧九都搬到他們家的院子里。 阿娣嫂落了淚:“日后再來若是來了桐鎮(zhèn),可一定要來多住上幾日,我不是迂腐的人,外面總比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強個千百倍,你能去南方自是好的……” 顧九笑著安慰著,她謝他們,他們救了她…… 阿林哥上前來,頗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小九妹子,你……”他的目光落在顧九的瘸腿上,顧九懂他的意思。 顧九搖搖頭道:“顧九感謝阿林哥和阿娣嫂救了顧九的命,一條腿罷了,能活著便是好?!?/br> 阿林哥眸中的愧疚之色更深了些,他不得心安,畢竟是一個女孩得一條腿啊,他確實救了她,可是她卻救不回她的一條腿的。 “小九妹子保重……”他沉聲道。 阿大本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孩子,這時候卻也知道顧九要離開了,他上前來將他將將烤熟的土豆拿出來,道:“姨姨,路上吃……” 顧九怔了片刻,接過阿大手中土豆,還是溫?zé)岬模@小小的溫暖,讓她震了良久。 “姨姨……”秀妹竟是“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