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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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童們忙搶著道:“師父在里頭,丹皮等幾味中藥已經炮制好了,師父去檢查去了。” 顧九頷首,再朝里頭走。 “領我去吧?!?/br> —— “明日將庫房里頭的紫藤花悉數裝車,明日衙門里頭會有人來的?!?/br> 正堂里頭,顧九吩咐道。 等幾個藥童和制藥師傅領到命令走后,顧九又從座椅上起來:“等等,我去庫房瞧瞧?!?/br> 正當這時候一個藥童走來,柔聲道:“九爺,我給您把房間布置了……” 顧九方認出他是白日里問她許多個“為什么”的那個。 顧九一時心血來潮問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藥童撓撓頭道:“阿塵。” 顧九點頭笑道:“謝謝阿塵了。” 見顧九要走阿塵又問道:“九爺,你要去哪里?” “庫房?!?/br> “九爺,阿塵能跟著去瞧瞧嗎?” “那就來吧?!鳖櫨耪f道人已朝外頭走去。 —— 顧九到庫房的時候,幾個藥童和師傅們已經在打理了。 顧九邁著步子進了庫房,仔細瞧呃一下卻發(fā)現庫房的墻面上有雨水滑落下來。眉頭一皺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接著有藥師父上前來瞧了幾眼,忙道:“九爺,這處漏雨……” “為什么早上來的時候沒有告訴我?”顧九問道。 藥師父撓著頭道:“今日下雨……才注意到?!?/br> 顧九一拂袖,沉聲道:“將藥材都搬到前堂去吧,這藥材受不得潮!” 說著顧九已動手去扛藥材。 那些個藥師父和藥童們都一驚,有幾個齊喚了一聲:“九爺?!?/br> 阿塵瞧了一眼忙上去撿起好拿的往大堂里頭搬,這一來都動起來了。 有幾個藥師父身子壯,走了幾趟下來都開始氣喘噓噓起來,瞧著九爺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一人扛兩麻布袋子的草藥。 “九爺,真能干!”一個藥師傅擦了一把汗說道。 “前堂去幾個人,去清點一下數量?!鳖櫨庞诌M了庫房,“再過來一個人和我將藥柜子移到中間來,別靠著墻了。” 一番忙活下來,顧九檢查了一下棉布袋子里頭的紫藤花上手已感覺有些潮意了。 “去架幾個火爐?!鳖櫨庞謱σ慌缘男∷幫瘋冋f道。 “是,爺?!毙∷幫瘋冏鍪路e極,都跑開了。 顧九又同幾個藥師父道:“日后這事情要第一時間察覺,明日天晴便請瓦工來補了,花了多少錢去九酒坊告訴紫砂便是?!?/br> 沒過片刻,小藥童們便端著火爐進來,放了炭火,燃上了。 “九爺這紫藤花真是要送去治瘟疫么?”阿塵撓撓頭道。 顧九點頭:“是的?!?/br> “小小的紫藤花還能救人命啊……”阿塵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些。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事物的存在都有他的價值?!鳖櫨艤\淡道,雖然她也不懂是個什么道理,不過她以前聽陰寡月說紫藤可以解毒,或許是這個道理吧。 阿塵給顧九奉上茶,雖然他也不懂是個什么道理,總之聽九爺講好像是個很大的道理。 —— 次日的時候,雨小了些,顧九沒有想到是趙勰派官府的馬車親自來接這百斤的紫藤花。 “九爺,鄙人姓陳,我家大人命我同您隨行?!币换乙聨е敷宜蛞碌哪凶映櫨殴笆终f道。 “陳大人,共收了多少斤的紫藤花?”顧九凝了一眼那灰衣男子后問道。 男子怔了下,才道:“九爺,本官還沒有到司衙門去,總數不知,只知道九爺這里是一百九十三斤?!?/br> 顧九點頭,方道:“我現在是上車陪你們去司衙門,還是?” “請九爺上車?!标愋沾笕说?,將頭間的馬車的車簾掀起。 顧九凝了眼藥莊的幾個藥童和藥師父,淺淡地吩咐幾句,便上了馬車。 “九爺保重。”馬車起動的時候,顧九聽見他們齊聲說道。 —— 車隊至司衙門,紫砂的一馬車的紫藤酒已裝好,人已駕著馬車等候著了。 顧九下車的時候,紫砂也跟了上去。 “九爺,您、您真是要將這酒也送去嗎?” “這酒不過是路上給大人們喝的。”顧九說道。 還沒交談數句就見著江南安撫使朝著這方而來。 “算上你的共計兩百二十斤,拜托你了。”趙勰說道,“早知道你的會是最多,派你去,也不怕眾人有非議,只是你們路上恐怕要快些了,別耽誤了!” “是,大人?!鳖櫨诺馈?/br> “我隨你們到揚州?!壁w勰再道,人已朝馬車走去。 —— 車隊的速度很快,到揚州的時候紫砂就察覺到了,他們行駛的速度他跟著有些力不從心,得顧九的應許,他在車隊后慢慢地跟著。 其實顧九有私心,她是想去長安給陰寡月送些新釀的紫藤酒的,什么在路上給大人們喝不過是她騙他們的,至于剩下的,在東城的宅子,后院找塊地挖些個坑,埋進去,等哪一年想起來了再取出來…… 車隊,可謂是日夜兼程,車夫是一波一波的換著,沒兩日就聽說已渡江再過不了一天就可以抵達目的地了。 洛陽,她沒有去過,邙山她更是沒有去過的。 車隊抵達邙山的時候是三月二十的凌晨,離璃王到邙山已經是十日之后了,正巧璃王去了臨縣。 顧九在接近邙山的時候就聽說是璃王親自前來,平息瘟疫。 不震驚是假,好在這里發(fā)了瘟疫,每個人頭上都裹著厚厚的白布圍巾,其實也不知道到底是呼吸傳染還是血液傳染,或者都可以傳染…… 只是,醫(yī)官們按著祖輩的經驗來的,中醫(yī),本就是經驗醫(yī)學…… 有從南方運來的艾蒿燃燒著,還有從山西運來的陳醋架在火爐上,整個縣里烏煙瘴氣的…… 顧九跟在后頭,她腿不便走的極慢,陳大人走在前頭,那個青年縣尹走在前頭,從剛見他們道現在都是一臉的感激神色。顧九懂,江南司衙門送來的干紫藤花是最多的。 一路上有百姓向他們合什作揖,顧九尷尬的點頭問好,她行的慢,紫砂有不在身旁就是落在最后的一個。 末了,竟然還有一個人回頭來尋她,顧九抬眼就瞧見那陳姓的大人,再向前望去,那李縣尹也停了下來。 顧九纏著白布巾子的臉,莫名的紅了,她可是個要強的人,如此一來讓別人都曉得她腿腳不便豈不是……丟人…… 這是她至去年七月瘸腿以來,第一次,為這條瘸腿感到,一丟丟點的在乎…… 以前,她覺得,沒有什么的…… 現在,受到這么多人的注視,她才知道這種感覺,并不好受。 罷了,那陳大人要上前去扶她。 顧九,只道了一句:“不礙事。你們先走?!?/br> 那大人見她如此,便是伸手去拽她,正巧這時候聽到一聲老醫(yī)官的大吼:“大人!大人!那靳公子病倒了!” 李縣尹竟是一愣,似乎都忘記了這方江南這邊的來人,要進院,方走了幾步又折回來了。 回頭他對那老醫(yī)官吩咐道:“你去瞧著靳公子,本官馬上就到!” 陳大人朝那縣尹道:“大人,我們也不多做耽擱了,您這也忙,我與這小兄弟便自行去見了璃王再回江南吧?!?/br> 也不過是江南安撫使有些話要帶給璃王,當然這些話沒有必要透露給一個縣尹。 李縣尹和顧九都怔在當場,二人自有各自的心思。顧九想著怕見到璃王卿泓,也怕被人認出了,雖說女大十八變,三年了,這張臉變化也大,下巴褪去了圓潤,眉目也長開了,雖不一定能認出,可是也難保不會。 “陳大人啊,璃王還是要回來的,二位不妨就在這里等著吧?!崩羁h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人們從南方來,送來這么重要的藥材,我們這方百姓還沒有好好招待大人們呢……” “是啊,大人,就留幾日吧?!币慌砸灿嗅t(yī)官們說道。 灰衣男子被這么一說弄得進退兩難,凝了眼顧九只道:“那好吧,煩勞縣尹大人了?!?/br> “陳大人說哪里話?!崩羁h尹紅了臉,“二位不妨去本官家中歇會兒。” 醫(yī)官閣再往前走些就是縣尹府,也是璃王和寡月如今落榻的地方。 縣尹府如今璃王落榻,守衛(wèi)深嚴不在話下。 顧九還未進去就看到守著一排禁軍,除了少許的幾個醫(yī)官進出以外,幾乎不見有百姓靠近。 一個老醫(yī)官站在縣尹府的門口,神情急切,見顧九他們來了,又躬身行禮。 “大人……”李縣尹走近的時候,那老醫(yī)官又支支吾吾的喚了一聲。 李縣尹頗為無奈的說道:“本官知道了……”又小聲問了一句,“去瞧了沒有?” “瞧了,還沒醒啊,這可怎么辦。”那老醫(yī)官嘀咕道。 李縣尹心中愈加憂心了些,靳南衣好歹也是位大人,自是出不得事情的。 李縣尹礙著顧九和陳大人在沒有多問,將顧九和陳大人引進前堂里去,命人看了茶,如今縣里招呼人的茶水都是紫藤泡的。 “二位盡管用,這水都是大火燒沸了的,如今全府里要管璃王的伙食,都是璃王的人在弄這些?!蹦抢羁h尹誠懇的道。 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顧九又豈還有不用之理呢。 正端起茶杯,唇貼著茶杯,細細一抿,微微回味一下,似是品嘗到,去年,約莫也是這個時候,在長安時的那種……心情。 心悸,本是一瞬間的事,無數人,不惜花費許多的精力或者金錢,來留住那一瞬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