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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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又不能生孩子。 尤如黛本是沒這么想的,她那時想的很清楚,少爺心里有人不要她們,她便是不會嫁給少爺?shù)摹V皇且驗檫@一晃兩三年過去了,再者少爺?shù)男纳先艘菜懒耍薇慵藿o少爺吧,至少是個熟悉的,去了別家,她指不定要花上多長的時間熟悉起來呢! 她心里雖酸,卻咬著牙,大步踏進門,跟上前去。 等眾人進來的時候,靳鄭氏已梳妝打扮好坐在炕上了,身旁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有些面生。 顧九方進門的時候就瞧到了靳鄭氏是坐在炕上的,這都春暖花開了靳鄭氏還坐在榻上,也不知是什么頑疾?顧九不由地再看了一眼靳鄭氏,卻覺得她身上那身緞子極其眼熟。 顧九凝眉,沒再在意,不知怎么顧九遠遠地看著那女人便覺得她那張臉似乎常年都沒有變過,如今她遠看著也不顯年齡。還有,她為何常年都穿得這么多,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似乎是有什么頑疾,或許是畏寒。 顧九正想著,芝娘已笑嘻嘻的上前去給靳鄭氏匯報去了,芝娘方說完,就站到了一旁。 這時寡月才輕不可見地松開了顧九的手,上前去朝靳鄭氏行禮。 顧九沒有上去,站在進大堂門的位置,只覺得一旁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朝她投來。 顧九心中微訝了一下,知道是誰便也不甚在意。遠遠的她聽到那母子二人寒暄的話。 先是寡月象征性的問靳鄭氏身子還好不,可曾按時吃藥,睡得又可好。 靳鄭氏心生感動,卻又想到一事,立馬問道:“南衣啊去年十月的時候為娘夢見了你……” 靳鄭氏這么一說堂前一前一后的二人都怔住了。 于寡月,于顧九,似乎是在十一月的時候,都夢見過南衣…… 靳鄭氏見寡月變了臉色,心中一疑,思及南衣夢中的樣子,還有……她這么多年來哪里曾夢見過南衣? 靳鄭氏眉頭一挑,問道:“莫不是十一月的時候出了什么事?” 寡月神色一沉,拱手如實相告:“那時南衣中了一箭,性命危在旦夕……” 堂前的人除去顧九和小易神情不同以外,其他人都是一驚。 “那還好吧?”靳鄭氏駭了一下問道,雖然知道這些都不過是后話了,如今這人還站在她面前,如何又稱得上好或者不好? 寡月勾唇,這世間有極大一部分人在乎的是他死沒死…… 而只有真正在乎他的人,才關(guān)心他痛不痛…… “無妨?!惫言聹\淡道,臉色平靜。 聽著寡月這么說,靳鄭氏便也沒問寡月的傷勢了,連著芝娘也似吁了一口氣。 似是想到什么,靳鄭氏忙問道:“南衣啊,這朝廷那頭是個什么意思……”說到這里,靳鄭氏瞧了眼一旁的小丫鬟,道:“你想下去吧,如黛你也下去?!?/br> “是。”二人齊聲道。小丫鬟走的快,尤如黛凝了一眼炕上的靳鄭氏還有一旁的寡月才退下。 走到大堂門口的時候還不由的打量了一眼顧九,猛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步子一滯,只覺得腳像是注了鉛似的,邁不開,等芝娘催了一聲后,她才動了腿退了出去。 顧九也察覺到了,尤如黛可能是認出她來了,雖說是才一年多未見,也到底是相處過的人,如今她男裝能認出她來,尤如黛還是有些眼力的。 大門還沒被掩上,靳鄭氏瞧了一眼站得老遠的顧九和小易,隔得遠鄭裕安也沒有多瞧,只道:“南衣啊,這他二人……” 寡月知曉鄭裕安的意識,卻沉聲道:“娘但說無妨?!?/br> 鄭裕安臉色難看了一瞬,連著芝娘也是一怔。 尷尬了一瞬,芝娘趕緊上前去關(guān)大堂門,芝娘這一動,這氛圍也松緩了些。 鄭裕安咳了一聲,芝娘忙道一旁矮幾旁的火爐上將一個紫砂壺端起,倒了些黑乎乎的東西給鄭裕安遞過去。 鄭裕安接過芝娘遞來的杯盞,小小的吃了一口,便擱下了,同芝娘淺淡地道:“給少爺端椅上茶!” 芝娘應(yīng)了一聲,忙給寡月端了椅子對著靳鄭氏擺上了,又去沏茶。 “坐吧,我兒?!编嵲0矄玖艘宦暎侄似鹗诌叺谋K吃了一口。 寡月也是后來才曉得這鄭裕安似有喘證,也不知是不是,但她杯盞里頭的東西似乎是“枇杷膏”。 寡月一撩衣袍坐下,余光似是微微瞧了顧九那方一眼,表現(xiàn)的并不明顯,這會兒無人察覺。 見他坐下鄭裕安忙擱下手中的杯盞問道:“南衣,朝堂那方是如何說的?” 那婦人有些急切地說道,話語之中有些不耐煩的焦急。 寡月不適的皺眉。 “依圣上之意是讓我再做一件功在社稷的大事,才能讓我入長安?!惫言轮獣赃@不過是個幌子罷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圣上已貶了他,又立馬收回成命,圣上顏面何存?于是便行此招。無論如何,圣上如今對“靳南衣”都是心生了芥蒂的。 靳鄭氏直起身子,道:“那便快些辦一件大事!讓朝堂早日喚你回朝,也讓……?!编嵲0豺嚨刂棺?,意識到什么,下意識地瞧了寡月一眼。 正巧這時候芝娘,沏好了茶,給寡月送去。 “少爺,您用茶?!敝ツ镄⌒囊硪淼厍浦言拢獣苑讲欧蛉擞中募绷?,不過話說回來,夫人自來江南脾氣變了好多,不,該說是生了少爺之后…… 寡月接過芝娘的茶,沒有立馬用,而是起身方道最近的茶幾上,又朝鄭裕安道:“圣上之心,不是旁人能猜到的?!?/br> 寡月有注意靳鄭氏的神情,見她一瞬凝眉,似有些咬牙切齒的痛恨,他皺眉,心知自己又說了讓她不悅的話,他不甚在意,只要自己心中清楚就好。 顧九抬起頭,遠遠地凝著那個一身白衣的少年,原先她也不曾多想,只想著圣上這么說就是還有機會,卻未曾站在夜帝的角度想過。 種種跡象表明夜帝,不會是個大度的君主。 這么一道圣旨,也不過是因他靳南衣確實是立了功,卻又不想收回將將貶黜的指令,便行此舉。 功在社稷? 如今想想顧九頗覺得可笑,若是能兩次有功于社稷,豈不是注定青史留名? 再說此等大功,就算有心要去立,無天時,無地利?又豈能成,而一般的功勞,又如何讓那高位者心服口服? 這個,太難了…… 也難怪,陰寡月最近看著消沉卻又懶散了許多,或者是她的錯覺吧。 鄭裕安,竟是從炕上站起,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我兒,你還要為母在這地方呆多久?你也看到了,你入了翰林,為母尚且不能被接回靳公府,只有謀求高位母親才能回去,只有謀求高位,我才能帶著芝娘還有如黛回去。” 鄭裕安似是有些情緒過激,沖上前去,就握住寡月的臂膀,嘶吼道:“南衣我兒,你三歲時候娘抱著你南下,餐風(fēng)露宿,在路上你生病了,就差那么一點就沒了,那時候你鼻塞,是為娘夜夜用口將你的鼻涕吸出,給你通氣的,那時候,你還那么小,那么小,兒子,你若是記得為娘的好,便早些,早些……” 寡月被靳鄭氏搖晃著,他的確聽南衣講過這件事,三歲的時候南衣生了一場大病,是靳鄭氏救了他的命,至那以后,這件事也沒少在南衣耳邊提及。 想起南衣小時候也就差那么一點就沒了,又是這個女人救了他,不管怎樣,這個女人也確實是養(yǎng)育了南衣。 就像南衣死前說的那般…… 罷了,寡月閉目。 這樣的場面著實是讓顧九一驚,顯然是擔憂寡月。 顧九快步上前,握住那女人的手,道:“靳夫人,您冷靜點!” 這一握竟是讓那女人猛地止住,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靳鄭氏竟是一個大力將顧九的手甩開。 量顧九如今日日習(xí)武,也被她甩出幾步的距離。 “九兒!”寡月忙去扶顧九。 靳鄭氏被芝娘扶住,芝娘一近靳鄭氏的身子,她猛地避開她一些,鄭裕安握著她將將被顧九握著的那只手。 顧九錯愕了一瞬,顯然是覺得靳鄭氏這反應(yīng)是不是太大了些? “夫人……”芝娘也擔憂地喚了一聲,夫人以前便是不讓人近身伺候的,但今日爺是頭一次這樣排斥她的,想想確實是被這人突然出現(xiàn)給嚇到了。 寡月凝著眉,見情況不對,畢竟這鄭裕安是長,忙上前道:“娘,南衣代九兒陪不是?!?/br> 鄭裕安許久才緩和過來,喘息著,沒一瞬又咳嗽起來,寡月疑了片刻,這靳鄭氏的喘證不知是不是先天的那種,或許不是。 他想起前年的時候來這里過年,冬季是喘證頻發(fā)的季節(jié),那個時候也沒見她咳喘,不是先天所致的吧? 芝娘忙將那膏子遞來,鄭裕安急著吃了幾口。 好些了,又回了炕前坐著。 靳鄭氏凝著寡月懷里護著的顧九,方才她聽得他喚她“九兒”。 女人眸色一黯,意識到了什么。 “是你?”鄭裕安凝著顧九沉聲道。 那目光落在顧九身上,她只覺得自己被蜂蟄了一下。 背部發(fā)寒,她頷首:“夫人,我是顧予阡?!?/br> 靳鄭氏勾唇,淺聲道:“原來是,九爺回來了?!?/br> 她語音清淺,淡淡的無情無緒,卻讓顧九有些發(fā)寒,從一開始的時候顧九對她還沒有那種感覺,只是現(xiàn)在她不免對她有些莫名的不想接近起來。 感受到顧九地沉默,寡月上前道:“孩兒受那一箭,便是九兒將孩兒喚醒的,若是沒有九兒……孩兒恐怕是……” “南衣,為娘如今不管你要娶誰,只想告訴你,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靳家的骨血,為娘生、你養(yǎng)你,這恩情……為娘不求別的,只要再入靳公府,只要你謀求高位……” “便是將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鄭裕安也始終是你母親!” 那婦人未曾看寡月一眼,卻是字字鏗鏘打在寡月的心頭。 寡月早已將自己當做南衣,便是一種習(xí)慣,習(xí)慣了南衣的記憶,便也要習(xí)慣南衣周遭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 活著,的確很累,人生不如意者十之。 有被別人逼迫的,也有自己逼迫的。可是,也唯有活著,才能守護,才能擁有,他不是一個人活著,他活著,為顧九而活。 他緩緩地執(zhí)起顧九的手,微垂下眉目,朝著鄭裕安道: “南衣,會盡力快點?!彼_口,帶著淡淡的喑啞,如同沙子磨礪石頭的聲響。 這么一句讓旁人聽著不淺不淡的話,于寡月而言是難得的,別人不知顧九知曉。他從不輕易許諾,許諾便是一定竭盡全力,靳鄭氏又何苦一次一次相逼,他很累了,很累很累的,他不是沒有努力,而是舉步維艱。 奈何這些人,只是想到自己,他們又可曾站在他的角度,為他想想。 她,心疼他。 ------題外話------ 【南衣你瀟灑了,你弟呢?→_→】 靳:jin(音:盡)【盡南衣】 勰:xie(音:鞋,歷史名人:文心雕龍作者劉勰) 赟:yun(音:一聲,說實話我以為四聲才取的,抱頭。→_→宇文邕的兒子宇文赟,北周該是亡在他手上了,想他老爹那么牛,沒辦法慈母多敗兒,楊堅后頭就給篡了。) 韞:yun(音:運,歷史名人:謝道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