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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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許不見得比別人完美,可是她愛他,并執(zhí)著于將他放在性命之上,不強求,不逼迫,只愿靜靜地陪伴在他身邊……陪他走過少年,青年,中年……看盡四時之風(fēng)景,花開花落,云起云滅…… 即使,如今名分都已成為過往…… 她甘之如飴。 巨大的“佛”字嚇,昏黃的燭影搖曳,靜靜地只能聽到淺淺的交談聲。 門口一位灰衣的年輕僧人站立在那里,面目沉靜,雙眸之中帶著對蕓蕓眾生的憐憫之色,他低垂著眉目,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姿態(tài)。 床榻上的少年與床榻前的青年淺淺地交談著,那少年蒼白的臉上竟升起一抹紅暈,因著溯雪大師提及一件事情,那事情是三年前的陰寡月雖沒有親自去證實卻也能夠猜到的事情。 三年前,夜風(fēng)偷走了溯雪大師的方子,拿來給他治病,于寡月,這的確是一件面子掛不住的事情。 無論如何承了人情的人是他。 而且夜風(fēng)的行徑,人家大師都是清楚的不是么。 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或許現(xiàn)在溯雪還沒有猜到他的身份,難保將來他不知道,或者溯雪大師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 就像凡羽能在十年中猜到夜風(fēng)的身份。寡月一直不信命理,一些東西真的能通過這種玄乎其玄的東西得知嗎? “靳施主,如今你說的那藥酒還可以繼續(xù)用,藥浴可以一個月一次,另外貧僧再給施主新開一副方子,雖不能藥到病除,卻能壓制住這種病情,長期服用后再看療效。”溯雪說道,已伸手去拿一旁矮榻上的紙筆。 “心病還需心藥醫(yī)……執(zhí)念再深,世間之事也沒有一蹴而就的,施主還是一步一步,心平氣和地走。” 溯雪柔聲道,一張方子已成,遞與寡月。 寡月細細一閱溯雪遞來的方子,神情微訝,溯雪大師的方子與凡羽大師的方子相似度極大,只是有些凡羽大師用過的藥材他減了計量,又舍了三味藥,添了一味藥。 “你不緊有新傷心病,還有顧及,此湯藥取‘無根之水’熬制,將‘灶心土’、‘鍋底灰’用紗布包裹系緊之后放進水中一起熬,還有……”溯雪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一味藥要伴著這湯藥一起吃……” 溯雪又拿起筆在那方子后頭寫下一句話,末了,溯雪笑道:“我見你頗有眼緣,這二十年來你是第二個在佛寺中吐血昏倒的人……你若信我,半年來見我一次……” 若不出意外,他三年可以根治他的病根,只要他能按照他的方法來。 寡月凝著溯雪大師許久后,目光又落在了溯雪大師加的那段話上。 每日以紫河車磨粉后伴湯藥而服…… 紫河車……凡知曉醫(yī)術(shù)的人都知道紫河車是什么…… 每日以紫河車磨粉伴湯藥而食,這紫河車哪里有那么多。 況且,他做不到。 “大師,這味藥,我做不到……”他無法理解溯雪此舉,紫河車便是那嬰兒的胎盤干燥后的東西,雖說是與母體和嬰兒都沒有關(guān)系了,誕下孩子后就可以丟棄了,可是他做不到。吃下去,讓他心中膈應(yīng)的慌,畢竟那還是人身上的東西…… 見他愁苦神情,溯雪嘆了口氣,沒有強求將那味藥劃去,又寫上兩味藥,這兩味藥磨粉的話,先看看預(yù)期的效果,若是不行就得再改藥了。不過他還是有幾分把握的,主要是這人身上還好在有內(nèi)力續(xù)命! 溯雪喜歡探究醫(yī)理,所以喜歡將有用的方子抄下后置于自己的經(jīng)閣之中。 “這樣的話得廢些時日了?!?/br> 在溯雪看來紫河車就同被削掉的發(fā)一樣,都是被扔棄之物。 人們能接受血余炭(頭發(fā)燒出之物,發(fā)為血之余,故稱:血余炭),卻無法接受紫河車。 “不過沒事,我以前也用過此味藥,無論是味道還是吃食后的心理,病人都不見得會好到哪里去……加這兩味藥雖是反其道而行,也可以達到醫(yī)治效果?!彼参康?,他原就是想試這少年一試的心理。 他命中注定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只是,好在他還有一顆對蒼生憐憫之心。 權(quán)利頂端者,多心狠手辣,也但愿這少年,能初心不改,留人后路。 寡月凝著這個溫和敦厚睿智的青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五官平凡,唇較厚,可是那一雙眼極富神采,仿佛能洞察人心。 “溯雪大師,您的此番話于南衣而言……是雪中送炭……” 就在前一刻,他還在傷感于他殘破的身子,而此刻他又燃起了希望。 見寡月如此,溯雪笑了笑,又道:“心病還需心藥,切記不要再cao勞了……” “大師,弟子記住了?!惫言碌统恋?。 “貧僧也打擾多時了,施主好好休息。”說著溯雪已起身。 —— 眾命婦跟著到了皇宮宮門口便散了,謝珍主仆是一路滿帶笑意的回府去的。 “夫人,您不知道,那些個誥命夫人們看著您一個人受賞賜,一個個的都急紅了眼,今日這一行,誰不是用心打扮,別出心裁,想與眾不同一番受皇后和太子妃的青睞。”瓊娘在一旁說著,又捂著嘴笑個不停。 謝珍端坐在車座上,唇角亦是帶著笑意。 今日,誰不想得到皇后和太子妃的賞賜呢,終究只是她一個人受封了,這么些年她自從出閣以后就沒受到過這種被人關(guān)注的感覺了,與她同一時候出閣的都成了誥命夫人了,偏生她沒個親生兒子又死了丈夫。 那靳南衣還是個爭氣的,算他還混得不錯,也沒辱沒了她這便宜娘。 想著白日里皇后和太子妃賞賜的時候,那些夫人們欽羨無比的眼神,她的心中就暗自得意。 末了,馬車晃晃著,謝珍團扇遮著唇,沉聲笑道:“倒是太子妃……以前聽人說是個不易親近的,我看不是?!?/br> 瓊娘朝謝珍瞧過去,聽她再道: “前些日子那賤人生的得罪過他,我那侄女也嫁為太子側(cè)妃,而她卻一點也不計較,是個大度的……” 謝珍意味深長的說道,瓊娘想了想,點點頭。 ◆大雍皇宮 郎凌霄坐在巨大的妝臺前,面前的雕花銅鏡足足可以照出她大半個身子。 她雙肩露出大片凝脂白膚,鏡中妖冶的紅唇微勾。 謝側(cè)妃的姑母?靳南衣的母親?嗯?受了她的賞賜? 還真當(dāng)她是個大度的人了? 她身后一個眉目深刻,唇極薄,一臉英氣的女子半躬著身子,看裝束打扮當(dāng)是這宮中的女官。 “你如何認(rèn)為?”美麗的女子開口問道,“靳南衣會是哪一邊的?” “臣……不知。”那少女淺淡答道,眉目不改。 “嘭”的一聲一盤的珠花落地,郎凌霄眉眼中多了幾分狠戾之色。 “好,真好,司幽凰!” 郎凌霄一聲怒吼后,那女子不驚不卑的跪地,默默地收拾落在地上的珠花。 “誰要你收拾了?!”郎凌霄一腳將那珠花踢到很遠的地方去。 那少女住了手,一聲不吭的跪在地上。 “本宮讓你說,你今日若是不說,本宮便派人,現(xiàn)在就讓你哥進宮!” 她話音剛落,就瞥見那英氣少女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驚懼,她不能讓哥哥進宮,外男深夜進皇宮,被發(fā)現(xiàn)了,不是死路一條么? 郎凌霄心中暗自得意,勾唇道:“你是知道的,本宮說的話,你哥不敢違背的……本宮要他進宮,他就會進宮,反正……”她意味深長的勾唇,“本宮要他往東,他不敢往西,本宮要他去死,他就不敢活著!司幽凰你想清楚!本宮不過是要你回個話,這么難嗎?!” 柜子地上的少女掙扎了一下后,緊咬著的唇瓣松開,極輕極淺地答道:“靳南衣為璃王恩典軒城北路之解元,又得璃王賞識殿試及第。但靳南衣嫡母一派為謝氏宗族,謝國公府從表面上來看,確實是站在太子一邊的,可也不全是……謝相謝赟便就看不出具體幫襯這哪一黨,況,更有傳言謝相與璃王走的也很近……” 郎凌霄慢慢地靠近女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是。謝國公府若是想棄掉謝側(cè)妃也不是不可能的。”跪地的少女沉聲平淡說道。 “哈哈哈……”雍容美麗的女子一甩衣袖,大聲笑了起來,“這天下,這朝堂,太子之勢力如日中天,璃王卿泓再清正廉潔又如何,用命拼卻的只是一個笑話!這么多年了,他帶著尚方寶劍奔走東西南北,清查各部勢力,他們以為太子不知道,我父親不知道嗎?不過是那些人找太子和我爹買的官,他們正想借璃王之手來鏟除呢!璃王卿泓他除去了舊人,就能任用他的新人嗎?癡人做夢!” 司幽凰低垂著頭,默不做聲。璃王卿泓與太子卿灝的手段和勢力相比無疑是弱了些兒。不過那個溫潤的男子,并不像是一個為權(quán)利而生的人,那個人,他不若不是為了自己,便是為了自己的三皇子。 至于靳南衣,的確是一個難以琢磨的人,復(fù)雜的和那個人一樣…… 司幽凰無視耳邊的聒噪,整理著自己的思路。 末了,那女子的聒噪聲還沒有消減,她不甚反感地皺眉,卻一直沉默。 “本宮命你放出話去?!崩闪柘稣f道,“說靳南衣在今日白馬寺祈福中吐血暈倒了,身子十分薄弱?!?/br> 司幽凰眉頭又是一皺,道:“是?!?/br> 身子太弱,也是不得委以重任的。 朝中重臣,沒有身子太過于薄弱的,這男子雖手段精明,進退有度,卻身骨脆弱,這樣又如何得朝堂長期托以重負(fù)? 況且,男子身子太弱,本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對了,還聽說這靳大人喜歡男人,那你便命人傳他體弱多病,沒那個能力,所以便只能被男人壓在下邊,反正怎么難聽怎么說!反正本宮以后不想再聽到這人的名字了!對,要讓他聲名狼藉!無法立足!”郎凌霄說道,面目顯得愈加猙獰。 司幽凰微皺眉,答:“是?!?/br> 末了,郎凌霄坐在座椅上喘息著,顯然方才情緒太過于激動了,于是自行倒了一杯水,緩解了一下。 ◆ 在佛寺里只住了一日,次日顧九便將寡月送回了東城的宅子里。 顧九將隱月閣交與紫砂和杜師傅去打理,自己則搬去和寡月一起住了。 還沒有呆足兩日,顧九就覺得自己回到了以往在江南的日子,做飯熬藥,給他研墨倒茶。 每天花心思做讓他眼前一亮,又頗有食欲的菜肴,她知道寡月也是會做飯的,做的還不賴,可是他的確沒有多余的時間。不僅有自己的公務(wù)要處理,還因為他治理蝗蟲有功,被勒令編撰一部關(guān)于蝗災(zāi)的產(chǎn)生和治理的書籍,這些都夠他忙的了。 所以現(xiàn)在顧九在一旁照顧他,最主要的就是催促他吃飯、喝藥和休息。 小易他們不敢對他說重話,可是顧九不會,而且寡月也只聽顧九的。 如此又過了幾日,九月結(jié)束了。 寡月這幾天看著養(yǎng)的白凈圓潤了不少,小易就咋舌的感嘆:主子怎么就跟小豬仔似的,養(yǎng)幾天變化就這么大了…… 寡月一個鋒利的眼神掃過去的,小易立馬打斷了自己的想法。 顧九也覺得奇了怪了,這人連吃的也賴定了她做的了? 只有她能養(yǎng)好他嗎? 或許再過幾天就會變得氣色極好,英俊瀟灑了。 寡月這幾日都沒有去藏經(jīng)閣了,每日也只是進學(xué)士閣自己的房間,晚了就回家,也沒多和其他的人接觸。 看了眼天色,他將筆和紙收好,又將硯盤里頭多余的墨汁倒在墨瓶里。 他本是極愛惜墨的人所以沒回這墨硯都沒有洗,等著次日來了再蘸了水繼續(xù)用,可是進了學(xué)士閣后,發(fā)現(xiàn)他每日留著的墨硯都會被人沖喜干凈。 罷了,他不想麻煩別人,便自己抱著硯盤和筆往洗硯池去。 正是離院的時候,一路出來的時候,有許多人朝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