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jié)
夜風(fēng)又是一駭,凝著寡月道:“你這一驚一乍的……” 寡月沒有理會,微閉目,方才明明聞到一股血腥味,還聽到了枝椏輕微斷裂的聲音。 “回去吧?!蹦┝耍言螺p聲道。 夜風(fēng)湊近了些道:“你知道路?” 寡月?lián)u頭。 夜風(fēng)臉垮下來。 “找找吧,你是將軍,你自然能找得出來?!惫言略频L(fēng)輕的說道。 夜風(fēng)白了某人一眼。 —— 狩獵校場。 “回皇上,葉將軍和靳大人不知所蹤!” “……” 滿座又是一陣議論聲沸騰。 顧九就只差從座位上站起來了,好在她跪坐了一日腿都軟了起不來身。 “確定他們是在一起的嗎?”這時(shí)候慕長安從座位上站起,朝那侍衛(wèi)問道。 “卑職瞧見夜大人與靳大人跟著一只受傷的雪狐,跟了一段路,卻跟丟了?!蹦鞘绦l(wèi)再說道。 “再找!”慕長安通那侍衛(wèi)說道。 在座的人一聽是追著雪狐的時(shí)候,都不禁訝了一下,郎凌霄和慕后的神色也變了。 無疑女子最青睞的便是雪狐的皮毛,雪狐的皮毛與白狐的不同,它不是白的,而是銀白的,還帶著一層罕見的光澤感。 倒是可惜了…… 女眷們都如是想。 郎凌霄更是神情黯淡了不少,這雪狐若真是獵到了,她想方設(shè)法求過來便是,竟是讓跑了。 遠(yuǎn)遠(yuǎn)的又聽到一陣馬蹄聲。 “是葉將軍和靳大人!” 有人高呼一聲,聞聲望過去,顧九不安的心也定了下來,不遠(yuǎn)處的於思賢也長吁一口氣…… 慕長安最先迎了上去。 寡月和夜風(fēng)沒料到所有人都回來了,肯定是有戰(zhàn)鼓和烽火的,這戰(zhàn)鼓是整個(gè)狩獵林都會聽到的,就算沒聽到戰(zhàn)鼓,烽火也是該看到的,他們竟然渾然不覺…… 他們到底是迷路去了一個(gè)什么地方?寡月眉目低垂,深邃無比。 “回來便好?!币沟壅f道,“眾愛卿女眷先行回營,準(zhǔn)備夜里的篝火盛宴?!?/br> 這一聲如同大赦一般,顧九長吁一口氣,隨著眾人道:“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高臺上,璃王卿泓咳嗽數(shù)聲朝夜帝道:“父皇,兒臣身體實(shí)為不適,今日的篝火盛會兒臣便不參與了,望父皇見諒?!?/br> 夜帝面色一沉,許久才道:“那璃王便退下吧?!?/br> “兒臣謝父皇?!鼻溷崧暤溃曇粲行┹p微發(fā)顫,青衣趕緊將卿泓推到一邊些,讓出道來讓夜帝和慕后等人做退??磥硪沟蹖κ捠汤墒軅?,對他不是沒有懷疑的,蕭槿,似乎他忽略了蕭槿入朝為官的緣由…… 想到這里卿泓鳳目一瞇。 皇上離席之后,眾臣才做退,禮官們忙著清點(diǎn)方才三組所打的獵物。 顧九終于得以喘息,站起身,又差點(diǎn)再跪坐下去,她想她不能立刻起來,又在坐榻上坐著揉了許久她的傷腿…… 偏頭,她就瞧見謝光嬋也還坐在那里,也似乎是在揉腿,只是人家文靜內(nèi)斂,沒她那么動(dòng)作大。 顧九發(fā)現(xiàn)她一直盯著某處,她順著謝光嬋的目光望了過去,眸光一滯,心頭一緊。 璃王被青衣推著上了御賜四輪的華麗馬車,這是因上次璃王平瘟疫立功后,皇上賞賜的。 青衣十分麻利的將璃王抬上車。 車門被關(guān)上,隔絕了外頭人的視線,車夫上車,四輪車緩緩駛動(dòng),出了人們的視線。 這車從城北一直到璃王府門前才停下。 青衣又熟稔地將璃王抬下車,直推著璃王朝琉璃殿而去。 一路的宮人行禮都被無視。 青衣推著璃王直接進(jìn)殿。 “都退下?!?/br> 殿前的人都被喚走,“嘭”的一聲大門緊閉。 青衣將璃王推到內(nèi)閣,一身紫色錦袍披散著發(fā)髻的少年赤著腳迎上前來。 “王爺……” 淵已有許多日沒有見到卿泓了。 凝著卿泓已漸漸喪失血色的臉,淵啞聲一喚:“王爺,您怎么了?” “不礙事……”卿泓說道,又同身后的青衣道,“青衣,不要再逗留了,快去別院?!?/br> 這一聲吩咐竟是讓青衣和淵都是一驚。 “是。”青衣不敢違背命令,又擔(dān)心王爺?shù)纳碜印?/br> 淵卻是趕上來:“王爺,您,您受傷了……” 卿泓將淵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移開。 “淵,我不礙事,你無需擔(dān)心。”說著催促著青衣離開。 青衣從密道而出,走出密林又是一輛并不華麗的馬車。 琉璃殿中,淵卻是一臉的困惑,他從未見過這個(gè)樣子的卿泓…… 在以往的歲月里,卿泓是從不愿意瞞著他什么的…… 而今日,他受傷了,卻不愿意向他透露他為何受傷。 而且這半月里他去了哪里他都不知道。 想到這里,淵竟是平生初次生出一些困惑來。 他抬眼想看看窗子外頭的世界,卻是一眼的黑。那窗子都被密封著的,他又如何能看到外頭的世界? 他只是想了解一個(gè)人的全部……為什么,不可以…… 卿泓,他又是為誰而緊張,為誰而激動(dòng)著? 他這一生接觸過的人,就只有一個(gè)卿泓啊…… 淵“騰地”一下跌坐在地,屋內(nèi)書案上的畫稿落地。 一副絕美的牡丹緋衣圖散落在室內(nèi)的地面上,簌簌無聲。 —— “快點(diǎn),青衣?!?/br> 車內(nèi)璃王吩咐道,車外一身車夫裝扮的青衣猛地趕著馬車,心頭的不解都要衍生成一種怨念了…… 王爺,你何苦…… 王爺莫非? 青衣打了一個(gè)寒噤,不敢再想下去,溫柔的目凝著前方的路,心中卻有些不平靜了。 車至城南別院處停下,管家聽到聲音立馬迎上來。 馬車進(jìn)院后,管家立馬關(guān)上大門。 “人醒了沒有?”一下車卿泓便問道。 管家自是知曉主子問的是誰? “沒……還沒。”管家低頭說道。 “快帶我去?!鼻溷愿赖溃约阂讶マD(zhuǎn)車輪子。 青衣忙推著車,管家走在前頭。 從青石臺階處,一樹海棠花影處,就能看清那屋內(nèi)的燈火,鏤空雕的梨木大門,屏風(fēng)遮擋在榻前,卻看不清榻上人的臉。 “阿七……”少年一聲喟嘆,手一揚(yáng)示意身后的人停下。 “主子,你的傷口還沒有上藥!”青衣掙扎著說出自己心中想說道呃話。 “不礙事,我自己來,屋里有藥?!鼻溷f道,兀自轉(zhuǎn)動(dòng)著車輪,朝著將將由管家打開的門而去。 管家退下,青衣站到了院子中。 卿泓掩上門,朝著床榻移動(dòng)去。 四頁屏風(fēng),他長長的身影贏在上頭,身影一轉(zhuǎn)又朝床榻那處傾斜而去。 榻上的男子睡得安詳,一身妖冶緋衣退下,只著了白色的中衣,絕美的面容上眉目深凝…… 泓…… 一聲囈語,讓榻邊少年一震,不知是沒有聽清,還是沒有刻意在意,輪椅上的少年徑直的執(zhí)起榻上男子落在被褥外頭的手,掩蓋在被子底下…… 夢中喚著的除去親人,還會有什么人? 他知道自己曾在夢中喚過三兒。 方才他定是聽錯(cuò)了,或許只是一個(gè)單音節(jié)的字,沒有任何意義…… 輪椅上的少年雙頰升起薄紅,眸光溫柔的凝著榻上男子。 若你是女子,該有多好…… 驀然間,腦中靈光絲一股閃電般疾馳而過,少年身子猛地一顫,手倉皇地搭在車輪上,后退一步。 他,如何會做如此荒唐的設(sh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