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節(jié)
“想做本王的救命恩人嗎?” 稱謂的變化讓謝光嬋懸著的心跌至谷底。 的確,她的貿(mào)然闖入存在諸多的疑點,他不可能輕易信她。 卿泓將謝光嬋臉上的神情盡收眼底,他垂眸輕笑:“我現(xiàn)在落在你的手上,又受了傷與嬰孩無異,你想幫你jiejie或者姐夫殺了我,趁著現(xiàn)在動手是不是很好的選擇?若是日后拋尸荒野,也無人會懷疑到你或者太子的頭上,而我的屬下會將目標(biāo)對準(zhǔn)那一群黑衣人……他們會做你們的替死鬼?!?/br> 他平靜的說著讓謝光嬋聽著心中波瀾起伏的話,他怎么可以這么平常的說出關(guān)乎生死的話來? 她在救他,在救他,他知道嗎? 即便這救與被救本身就是一場預(yù)謀! 她廢了多大的勇氣才走到這一步。 卿泓移動著輪椅向著謝光嬋靠近,他目光深邃復(fù)雜,淺淺道:“還是這就是你們謝家安排的一場陰謀?讓你與我相遇在密林,你救了本王,便要本王交出璃王妃的位置嗎?……” 謝光嬋踉蹌地后退一步,這個男人,他的心思…… 她美麗的鳳目里難掩驚懼之色,隨著他的靠近,猛地后退數(shù)步。 “被我言中了嗎?”他唇角微揚,“謝家兩女,一女為太子側(cè)妃,而你……這么想要璃王妃的位置嗎?” “哈哈哈……”卿泓大笑了數(shù)聲,停下來,笑容僵在臉上,“抱歉,我不會給?!?/br> 抱歉,我不會給—— 謝光嬋如臨雷擊般的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睜大眸子凝視著輪椅上的男子。 許久,陽光西移。她凝著他,聲音沙啞道:“盤根錯節(jié),勢力復(fù)雜的朝堂,除了蕭槿,目前你能選的只有我。而璃王不會選蕭槿……因為蕭槿她不簡單……” 謝光嬋眼圈微紅,她站直身子,不想在氣勢上就敗下陣來。 “或許連璃王你、還有蕭槿長兄也不知蕭槿是何方的勢力?!?/br> 這一刻喚作璃王眸中生出異樣復(fù)雜了。這女子,亦不可小覷,她查他或許有些時日了,不可能在一日兩日里,就得知蕭楨是他的人…… “可笑太傅蕭時為大雍純臣,可他一子一女,卻迫于宿命,效命四方。” 謝光嬋鳳目閃爍著些許淚光,她顫抖地邁開腿上前一步。 “或許這長安城無數(shù)人想置你于死地……我謝光嬋的手段也并不光彩……可是,我不會害你……”她喉中哽咽,倒吸一口氣。 卿泓不在乎什么不會害他的話語,只是欺騙、陰謀、用了,便是用了…… 這樣陰謀之中的相見,還想讓他到頭來感激涕零嗎? 她處心積慮想要的只有璃王妃的位置? 這個位置有多少人想要? 等著他從皇位紛爭中敗下陣來,即便是頂著一個寡婦的名聲,她也能坐擁他財富嗎?…… “如果你想幫太子?!鼻溷斐鲆皇謸嵘闲呐K的位置,笑道,“殺了我很快就可以,無需什么璃王妃的位置……” 謝光嬋咬牙切齒,總之她好說歹說,他也不會信她! “璃王這里不會有人來打擾,藥物仆從們會送來,膳食都是璃王愛吃的……” 謝光嬋轉(zhuǎn)身離去的那刻,卿泓猛地開口道:“你們要囚禁本王?” 謝光嬋步下一頓,笑道:“璃王何日答應(yīng)娶光嬋為妃,便可出這院子了?!?/br> 沒有等到他的嘶吼怒罵,她連一個灼熱憤怒的眼神都沒有給他,只是沉默地低下頭去,也不知在凝視這懷中的什么…… 她的余光看不到,卻能感受到他片刻的哀傷。 對于生命,似乎平靜到?jīng)]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波動。 他可以對過往、對周遭,表現(xiàn)得如此冷漠疏離。 她覺得他沒有心,卻又覺得那絕美沉郁的鳳目深處,又有著他執(zhí)著期待的東西…… 他的心,停留在了何處? 謝光嬋深吸一口涼氣,邁著沉重的疾步而去。 卿泓抬眼一望斑駁的樹影之中,有些刺眼的陽光…… 竟然中了一個女子的陰謀。 這謀劃并不高明,低劣的讓他不置可否。 連謝國公府,也這么迫不及待了嗎? 謝氏是站在太子站在立場上,想要借一個女子除掉他嗎? 殺他,其實很容易……不必這么大費周章的。 · 顧九的馬車至靳府前,顧九送了鄭子衿一腳,將他踢醒后,先下了馬車。 將準(zhǔn)備的賀禮交與官家拿著后就進了府。 鄭子衿跟在顧九后頭。 這一進府,府里的丫鬟婆子就認(rèn)出鄭子衿,先是訝了一瞬,接著又是驚又是喜的。 “哎呀,這可是大稀客,我去告訴我家小姐了?!币粋€丫鬟腿快,趕緊閃人了。 其余的婆子丫鬟們也議論紛紛,這鄭子衿是借少爺?shù)纳角皝碚医套h婚事的吧。 鐘翁領(lǐng)著顧九和鄭子衿朝松景樓走。 “慕姑娘,鄭公子,少爺和靳公爺都在正堂里。夫人們這會兒還在各自的園子里,不過一會兒也都該來了?!辩娢绦χf道。 說實話顧九不是很喜歡來靳公府,雖說一大家子人熱鬧,可是人太多了,又沒幾個待見她的,就變成鬧心了。 才走到抄手游廊處就見一紫衣袍的婦人走來,待看清了,才看出這人是二爺夫人謝珊。 謝珊聽說鄭國公爺家的小公子鄭子衿來了,就想出來迎一下,畢竟現(xiàn)在當(dāng)家的是她。 顧九看到來人是謝珊,下意識地往她身后瞧去,可是沒有瞧見靳素宜。 若是這靳素宜在家,謝珊難保不會把她那寶貝女兒系個蝴蝶結(jié)給子衿公子送過來,看來那靳素宜不在家,顧九想到。 “哎呀,子衿啊,好多年不見,生得這么俊了??!”那婦人熱切的上前,恨不得將鄭子衿又是掐又是揉的…… 鄭子衿忙低頭作揖,又把抱著禮品的鐘翁往前一拉,拿出一個錦盒來,道:“這是多景樓胭脂夫人產(chǎn)的雪脂,請伯母笑納?!?/br> 謝珊接過那雪脂笑得合不攏嘴,前些日子還去找她堂姐討,沒有討到,這不這后生就送來了,甚合她意。 “子衿啊,伯母就收下了?!敝x珊笑著的臉一轉(zhuǎn)哀傷道,“哎,你來得不是時候,素宜她不在府?!?/br> 什么不是時候,太是時候了! 鄭子衿心里樂開花! “哎,我都搞忘記了,快去見靳公爺吧?!敝x珊走到了前頭說道。 松景樓內(nèi),靳公和二子靳云濤都在。 寡月同來府上的一個高官聊著話,這會兒就瞧見了謝珊領(lǐng)著鄭子衿和顧九從外頭走來。 樓外的婆子、丫鬟、小廝們都笑著行禮。 顧九懂,這里,鄭子衿的面子比她的大。 似乎哪家都是,為了女兒討好女婿,對于要進門的媳婦卻沒有好臉色。 她也自覺沒趣,這個時候往婆家跑,的確不合理,不過她就不是個守禮的,之前也提議寡月,她守在東城宅子里頭等他,可是得知他今日或許是進了府就出不來了,這不才厚著臉,不顧禮儀的上門來了。 寡月的目光在子衿身上留了片刻后就一直停留在顧九身上,用眼神示意她安心…… 因為賓客在場,他顧及顧九,不能長時間盯著她看。 顧九同鄭子衿上前去給靳公行禮,寡月將子衿介紹給那個高官。 “都察院左都御使張大人?!惫言潞喍探榻B道,“這是子衿公子?!?/br> “久聞子衿公子大名?!蹦乔嗄晟锨暗?。 鄭子衿雖名聲卻無官階在身,躬身作揖行禮。那張大人笑著回禮。 顧九隱約聽寡月說過,這都察院是大雍新立的,由御史臺演變而來,主掌監(jiān)察、彈劾及建議。這左、右都御史算都察院總上司,下設(shè)副都御史、僉都御史。各個洲路分設(shè)監(jiān)察御史,巡按州縣,專事官吏的考察、舉劾,這內(nèi)外官便稱巡撫。 這人是都察院一把手,沒有想到寡月短短時日內(nèi)便結(jié)交了這人。 都察院行彈劾之舉,這人應(yīng)是受理了前些日子翰林大學(xué)士的案子。 看這人年歲不過四十,神清氣爽,看著頗有些氣量,也不知是好是歹…… 顧九知道官場之大忌便是,空有智慧,而無識人之明。但愿寡月的感覺是對的吧…… 沒坐一會兒便聽得丫鬟通傳大夫人和鄭姨娘都來了。 謝珍一身藍(lán)灰色素雅又不失她年齡的衣裙,看著成熟淡雅。 鄭裕安一身淡墨綠的衣袍,既顯老成又不搶了主母的風(fēng)頭。 倒是這三個府中婦人中,謝珊要顯得高調(diào)許多。 鐘翁將一沓禮品單據(jù)遞與寡月,都是一些官員得知靳南衣生辰之后來送禮的。 寡月草草過目之后將單據(jù)遞給了衛(wèi)箕?!?/br> 靳公留了那官員在府上吃飯。 顧九是第一次見到高門府宅里頭請戲班子。 就在松景樓與玉竹樓之間的大園子里搭起了戲臺子。 正對著戲臺擺著大桌。 環(huán)著大桌只坐了三方,南面臨戲臺的那方空置著。 顧九瞧著靳公府廚子的手藝也不賴,在上菜的時候顧九有看到幾個熟面孔,初時太快,沒瞧清楚,等那人再來第二次的時候給認(rèn)出來了,是江南靳家別院的許婆子那幾人。 “張大人這是汾陽隨著我們來長安的廚子,您嘗嘗?!苯φ泻糁?,又一面命鐘翁催促著戲班子演上。 顧九邊吃邊看戲,鄭子衿離她最近,兩人不時暗里相看生厭,等兩人都瞧向陰寡月時,又明眸發(fā)光,笑如春花。 對此,坐在對桌的寡月一頭霧水。 顧九表示,哪天鄭子衿服軟說他是jian商,帶壞了他,她再對他笑臉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