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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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娘無疑是擔心的,自家少爺她又不是不知,一個破落身子如何能對抗一個將軍,她倒是希望這會兒皇上能來…… 這頭朱紅、赭石、紫砂等人手心都急出了汗水來,撐著脖子瞧著外頭。 “哐——”的一聲伴隨著一旁圍觀人的大叫。 “喲!” “完了,陰大人手中的劍被打掉了!” 聞言,閣樓正堂中的新婦身影一顫。 眾人朝那頭望過去,一身喜服的陰寡月因孤蘇郁步步相逼,節(jié)節(jié)敗退。 那人劍鋒凌厲,誓要讓他皮開rou綻,就此魂斷! 陰寡月心跳到嗓子眼中,看著那直指來的劍尖,他有些力不從心的應對著,若是孤蘇郁無兵器在手,或許能打個平手,只是孤蘇郁的劍法是神劍孤影所授,他此前完全不知孤蘇郁的一招一式之走路…… 眼看那劍尖就要直抵寡月的咽喉—— “不要!” “不要!” 兩個聲音傳來,一個是從閣內(nèi)傳來,承載著不安與焦慮,還帶著一絲茫然無措,顧九沒有瞧見,而是徑直的呼出聲來,也許是與陰寡月的心心相惜,方才她感受到了寡月的惶恐不安,所以喚出聲來…… 還有一個聲音從遠處人群里傳來,渾厚之中帶著濃重的憂心與緊張。 眾人只見從人群中走出來的兩人,那容顏絕美的少女攙扶著一個中青年男子。 那男子一身褐色衣袍,身姿修長,容貌尚可見俊雅之態(tài)。 孤蘇郁手一滯,那一劍終究是沒有刺下去…… 那陰寒無比的鳳目,變得悲痛,也不知是在悲痛什么…… 也許是真的該畫上一個句點了,那一段不屬于他的歲月,他蠻橫無理的占有著一個女子的溫柔,卻從來沒有后悔過…… 她是他年少時生命里的白月光,而月光始終只是月光罷了…… 對,那個知道憐惜他的韓月兒已經(jīng)死了,她墜崖死了! 孤蘇郁的軟劍打在陰寡月的身上,他一寸一寸的打,卻不曾傷他皮rou,只是那身華美的喜服卻出現(xiàn)了裂痕,胸前的綢花化作片羽…… 他似是要將怒氣宣泄出來,他一生驕傲自負,從未想過放手!短短數(shù)日,卻一次又一次的不得不向命運妥協(xié),逼迫著俯首稱臣,逼迫著他不去恨那始亂終棄的父親,逼迫著他不得不放手…… 緣何命運待他如此偏??!緣何陰寡月能有愿意相隨他一生不離不棄的愛人…… “阿弟!——”瞧著陰寡月喜服就要被孤蘇郁打爛了,那女子終于忍不住喚了一聲。 這一聲讓孤蘇郁清醒了許多…… 他看似失去了所有,倒頭來卻收獲了親人…… 多年前的戰(zhàn)友還愿意信任他,他的父親在寡少的言語之中卻能處處讓他感受到那出如山的父愛,還有他的阿姊,陰寡月的兄長死了,而他的雙生阿姊還在…… 未來,似乎還有很長的路,那些關(guān)愛他的人都還在,他不再是生活在無邊無際黑暗之中的孤蘇郁。 昨夜,他的師父說:為師一生都在訓練殺手,終究是只能把你當殺手一般養(yǎng)大,為師知道你父親是恨著我的,或許九泉之下你的母親也不能原諒我……蘇郁,為師就是這么一個極端的人,不懂得如何教導,但是為師想說喜歡便去搶來,不管她是誰的妻子,這一世活著……不就是圖個喜歡。只是……為師想你父親說的也是對的,看著她幸福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那年少時候一時的偏執(zhí),或許終究不是愛…… 那軟劍從手中滑落。 陽光之中絕美的少年,眉目中的陰寒褪去,他突然大笑幾聲。 或許,就在昨夜他便想通了,今日他來不是逼迫著予阡做出選擇,更不是來了解他與陰寡月的恩恩怨怨…… 他只是想,用另一種方式將予阡交到這個少年手中。 他是橫亙在予阡與陰寡月之間的阻礙,從過去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她恨他,他一直知道,只是他身為一個將軍的驕傲不容許一個女子在他面前表現(xiàn)的自我而又要強,那時他認為,她的眼里不能沒有他的影子……他抬頭望著藍天,那陽光依舊刺眼。 他們?nèi)酥g的過往不可能一筆勾銷了,稟德十年他奉晉侯之命想要燒死陰寡月,他想若是那個時候真的一把火焚盡了一切,或許也不會再有這么多的恩恩怨怨…… 周子謙說那一場火陰寡月和顧氏女都沒有死,果真都沒有死,倒頭來他造的孽,受到了報應。 他一把火,沒欠下人命債,卻燃起了一場情債…… 他游離的目望向隱月閣的大門處,從隱月閣的漢篆牌匾,一直往下,直至目光之中出現(xiàn)一抹緋紅,他刀削似的薄唇高高揚起。 “顧予阡,我只是想用我的卑鄙、陰暗、狠戾、還有丑陋,襯托他的高風亮節(jié)、清風皓月、溫儒俊雅……你恨我,怨我過去、今日給你們的刁難,是我阻礙了你們的相親相愛,如此要你看清了一個人的好,一個人的壞……即便如此,我孤蘇郁不會為任何一個人改變!一個不愛我的女人即便是嫁給別人我也不會心疼!” 他拂袖轉(zhuǎn)身,那一瞬那陰寒的背影之中,讓人瞧見的不再是一個陰寒孤獨的靈魂,他終是強大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過往,只與寂寞有染,與愛情無關(guān)。 那樓閣之中,朱色屏風之后,那一身喜服的女子,喜帕之下的唇角一瞬高揚—— 還是一如她初見時候的孤蘇郁,驕傲的讓人…… 無論是雪夜之中見到的孤傲少年,還是那夜孤府的絕美少年,或者……是宮門之外執(zhí)韓月兒之手的孤蘇郁…… 他只是驕傲自負過了頭。 過往,且隨著二月的春風流逝在歲月中吧。 原來悲憤與偏執(zhí)倒頭來都成就了一場空夢。 唯一留下的是心頭的絲絲悸動,與揮之不去的幸福感受。 顧九見兩個身影繞過巨大的屏風。 她似乎是聽到了嘈雜的喧囂聲,接著是一陣熱浪涌進。 “都別吵,還怕爺背不起自家meimei?”慕七大笑道,“寡月既然不想換喜服,爺也不想刁難他了,爺這就給他把媳婦背出去!” 群人的起哄聲中,顧九已明白了,是慕七要來背著她出去,將她交到陰寡月手中…… 她有些茫然的被蘇娘牽著,腦海里盤旋著孤蘇郁將才的話…… 隱月閣外,一身喜服的少年凝著孤蘇郁遠去的方向,那雙清澈的目一轉(zhuǎn)憂傷。 果然可恨至極,他來時讓他憶起往昔的恩恩怨怨,憶起顧九所受的苦難…… 他走時瀟灑恣意,又讓他不忍去恨,反倒該死的認為他值得尊敬…… 孤蘇郁,他果真是他的克星,這一世不以正眼相看了,那么他們就斗個你死我活,繼而看誰兒孫滿堂,活得恣意風流,再看誰先入黃泉,結(jié)束這一世的恩恩怨怨吧…… 衛(wèi)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他將手中蕭肅遞來的新綢花給寡月系上,末了,柔聲道:“主子,一會兒夫人就要出來了,莫要為了一些人傷感,夫人常說人生百態(tài),每個人都有自己存活于世的姿態(tài)……衛(wèi)簿不懂別的,但懂得自己快樂在乎的人快樂就足夠了……” 那少年猛然抬起頭來,雙目炯炯,驀然失笑…… 有些道理旁觀者比他這個當局者看得清楚…… 衛(wèi)簿瞅著主子笑了,來了精神,跟著欣慰一笑。 “爺,咱們接九姑娘。公子……公子在天上看著呢!” 衛(wèi)簿提及南衣,寡月眸光一動,鳳目頓時柔和了許多…… “都吹起來,鼓也打起來。”衛(wèi)箕忙同身后的迎親隊伍吆喝道。 這時鄭子衿也命新婦這頭的鼓樂吹奏起來。 “子衿公子,您這到底算是哪頭的?這女方的鼓樂聲要蓋過男方的以后才不會被欺負,可是由您主持這個是不是……您終歸是男方的人吧……”有好事的也吆喝起來。 鄭子衿眉頭一挑道:“本公子即是男方這頭的,也是女方這頭的,況這新婦從隱月閣出閣,就是本公子的事情?!?/br> 末了,鄭子衿同身后的樂班道:“沒吃飯嗎?聲音再大一點,蓋過去,蓋過去!” 兩方都卯著勁兒吹奏著,這時候,鼓樂聲中,慕七背著新婦從隱月閣的屏風處朝隱月閣外走。 六皇子扶風站在一旁,之后跟著的是毓秀閣的小繡娘們…… 紫砂忙上前同姑爺那頭的蕭大哥交涉。 “夫人這頭慕七爺,和六爺,再就是我跟著去,蘇娘赭石他們算是姑爺?shù)娜耍葧焊谵I子后走,蕭大哥你看如何?” 蕭肅點點頭,在紫砂耳邊輕聲道:“快去準備吧?!?/br> 慕七是七平八穩(wěn)的將顧九給背出隱月閣。 等走下臺階,他額頭已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被慕七背著一晃一晃的,顧九不禁于慕七耳邊問道:“累嗎?七哥……” 慕七心一震,搖搖頭,笑道:“不累?!?/br> 寡月已被袁捷領(lǐng)著站在了花轎前,遠遠的站著,寡月只覺得紅毯鋪成的路,那么近又那么遠…… 他的新娘就在紅毯的那頭…… 他與顧九這一路走得艱辛無比,每當回首前塵,覺得不真實,卻又那么刻骨…… 慕七突然覺得這紅毯是不是太長了些兒?他如何還沒有瞧見那花轎……只覺得耳邊的鼓樂聲嘈雜而刺耳…… 這時候竟然有人給前頭的紅毯上放了幾個紅綢包裹了木樁子,還有火盆…… 慕七臉一黑,如何?這是要整他這個新婦哥哥? 袁捷去問了才知這是鄭子衿想出來的餿主意! 過五關(guān)斬六將下來,慕七額已是滿頭大汗,眼看著離花轎還有五六米,他已有些力不從心了。 腳下替頓背上的新婦心一顫,不禁柔柔地道:“七哥,放我下來吧……” 累出一身黑汗的慕七搖搖頭,方才那火盆的煙灰迷了他的眼,他有些看不清路,才頓下步子猛睜了幾下眼而已…… “……”顧九不置可否,更加不敢亂動了,任由著他背著,只希望快點到花轎前。 慕七咬牙快步向前,不過幾米的路罷了,當他真那么沒用嗎?不過鄭子衿那小子,他確實是要考慮給他松松皮了! “新婦臨轎!——” 伴隨著衛(wèi)簿一聲高呼,慕七已將顧九送至寡月面前。 倉皇失措間,顧九察覺到一雙溫潤的手握住她的,那么緊,那么緊…… 紅紗之下她隱約瞧見他此刻的神情。激動都寫在眉梢,喜悅都印在唇角…… 她迫切的想在他懷中大哭,或者大笑…… 她迫切的想告訴他:寡月,前仇報了,沉冤昭雪了,天下安定了,我們過自己的,再也不要在乎那些無關(guān)痛癢的人了…… 她瞧見慕七似是嘆了一口氣,而后才裝著慎重的口氣同她道:“九兒,嫁為陰家婦后,謹記早日為陰家開枝散葉,相夫教子。” 顧九一愣,同慕七行了揖禮,柔聲道:“小妹謹記七哥教誨?!?/br> 慕七又凝著寡月道:“我將九兒交給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