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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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一柱香的時間后,顧九見到寡月從殿內(nèi)出來,他二人對視,相視無言。 顧九扶著他要他去偏殿,他固執(zhí)搖頭,眉眼一直是淚水婆娑,這一刻顧九也止不住紅了眼和鼻。 罷了,她搖搖頭,他愿等就陪著他等吧…… 夜里天亮,那站在玉階上的白衣血染的單薄男子卻如同“死物”一般,還是顧九命人取了斗篷給他披上。 又過了半個時辰,孤蘇郁才從殿內(nèi)出來,那人朝寡月微抱拳,似乎是沉默遲疑了片刻,才啟唇道:“圣上要見你。” 說著,他似乎余光有落在某處,而后離開了…… 次日,卿夜闌駕崩,史稱大雍風武帝,是風武帝死后一個月才傳出崩逝的消息。 次日,悲慟欲絕的陰寡月下令尊風武帝遺言派兵尋寧王下落! · 自卿夜闌長辭半個月后的安陵王府。 “有消息了?”一臉胡茬的白衣男子因高鄴突然回京激動無比。 是否預示著已然找到了廢太子與晉侯一黨的下落? 然高鄴抱拳道:“相爺,臣等還未尋到……” 寡月似乎是知道了,許是已收到密報,趕著回來見主子的。 高鄴低著頭眼圈已紅,他緊咬著唇,許久才道:“主子辭世了相爺您要保重……” 寡月點點頭,自己心里難受了好久,這會兒卻不忍見高鄴如此,“走了好,不會再受罪了,那一夜我你若見了也會這么想的……” 高鄴見寡月神情悵然欲絕,不禁又惱自己,自己難過怎地又讓主子唯一的親人也跟著難過起來? “對了!”高鄴想起一件要緊的事兒來,“卑職罪該萬死,竟是將這頭號大事給忘了!” “卑職的人在尋廢太子和晉侯一黨的途中,恰好遇到了三皇子……” 高鄴意識到三皇子已經(jīng)封王立馬改口道:“是寧王……” 寡月頓時偏頭望向高鄴,啞聲道:“的確是件要事,寧王現(xiàn)在在何處?” 高鄴道:“被臣安置在當?shù)伢A館內(nèi)。” 寡月眉頭一皺,頓時道:“明日,我率一眾人馬與你秘密離京,將寧王迎回來?!?/br> 高鄴抱拳道:“聽候相爺吩咐!” “如今國喪未發(fā),寧王尚不知情,需要我親自前去,你且去準備吧?!惫言路愿赖?,高鄴頷首。 “只是,他有沒有說他去蜀地作甚?” 高鄴也不理解,只道:“卑職問過寧王不答,只說要放他走?!?/br> 寡月眉微蹙,道:“我知道了。” 當日顧九給寡月潔了面又給他準備了干糧衣物才目送他離開王府。 他走的隱秘,與蕭肅一人一馬,就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只知道高鄴等人已在城外候著他。 顧九同他囑咐了他許多話,風武帝將駕崩,他精神不濟,又舟車勞頓,恐折騰出病來,她多番強求也不見他首肯,便也就此作罷,由他去了。 最終也只道了一句:“珍重。” 待回府,她覺得頭有些昏沉,扶著墻走近了些兒,她瞧見衛(wèi)箕提著燈籠站在不遠處。 “夫人您沒事吧?”衛(wèi)箕柔聲問道。 顧九想搖搖頭只覺得頭更暈眩了些兒,這時衛(wèi)箕連忙上前來扶她。 “夫人,不若衛(wèi)箕給您請個大夫去!”衛(wèi)箕緊張地問道,主子將走,夫人可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事。 顧九好受了些兒搖搖頭,道:“把小易叫來,我要問他主子交代的話?!?/br> 衛(wèi)箕聽了點點頭,如今衛(wèi)箕是府里內(nèi)務管事,小易是寡月隨行管事著手料理些兒朝中大臣交涉。 小易很快到了正堂,給顧九見了禮。 “你主子怎么吩咐你的?如今他離朝了,朝中如何?還是日日假帝君臨朝,孤蘇郁和別韞清,張大人等人協(xié)理嗎?”顧九沉聲問道。 小易點頭道:“夫人別擔心,主子是這么說的,主子說夫人只要注意身子,便是最叫他安心了,還有便是……” “便是夫人要定期喚御醫(yī)。”小易說著低下頭去。 顧九臉一紅,只道那人是盡往那處想,哪里有那么容易懷上…… “夫人小易還有去一趟刑部尚書府,您記得早些休息,對了,我再進宮去將御醫(yī)給傳喚過來。”小易說道。 顧九點點頭,示意他快去。 夜里,顧九攏衣去了湄園瞧見一樹的梨花開了。 她心中一驚,她猶記得陰寡月說過這湄園舊址在昔時就是陰家宅院里她姑姑住得地方。 夜風死的那一日那少年在這里站了一夜,他是覺得對不起他姑姑吧…… 一震春風拂面,只瞧見漫天的梨花紛飛,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眉眼氤氳,她似乎真的瞧見了,那漫天梨花紛飛之中樹下?lián)崆俚呐?,美麗溫雅,淡然傲然,她的身邊趴伏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他粉雕玉琢的面,黝黑發(fā)亮的眼,他靜靜地凝著他彈琴的母親。 夜風的辭世,他們很抱歉…… 顧九鼻頭微酸,克制住自己落淚的沖動,正抬首卻瞧見提著燈籠找她的寧遠。 “阿遠?……” “夫人,宮里傳了御醫(yī)來,蘇娘要我來喚你?!睂庍h說道,他眼睛因看書有些兒視物模糊,但他曉得今年的科舉他是不可能參加了,他要考也只能先成童生再說。 顧九動了動只覺得吹了些兒風頭更暈乎了,也不知怎地最近很是頭暈。 “好的,就來。”她柔聲道,隨寧遠而去。 身后飄散了一樹的梨花記憶…… ------題外話------ 公告?zhèn)€夜風會有番外,可能番外是玄幻版的,不過會美滿幸福。 二更二更奉上,卡文……后頭要寡月親自去治渣,三兒與寡月還有一段后話要講,我最近很喜歡倒敘,估計下一章會是倒敘。 全本的親們記得加群。 ☆、第九章 寡月的外出日常(1) 顧九去正堂的時候,蘇娘已給那御醫(yī)奉了茶,那御醫(yī)對顧九很是恭敬,等顧九坐下,吃了茶才去請脈。 每隔三日這御醫(yī)便會來一次,同顧九也是熟識了。 以往都是平旦請脈,今日卻是夜里便喚來了。 衛(wèi)箕只道近日常見夫人頭暈,請大人給拿主意。 那御醫(yī)起身朝顧九作揖后才坐下給顧九把脈。 過了約莫兩三分鐘,顧九才見那御醫(yī)收了手。 “夫人頭暈可是從近日起的?只是頭暈可曾有其他癥狀?”御醫(yī)問道。 顧九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兩日前先生給我把脈時還好,只是自先生走后兩日就犯了這毛病,至于其他癥狀倒是沒有。” “那夫人這兩日飲食睡眠如何?”那御醫(yī)又問道。 顧九笑了笑,只道:“尚能吃,和以往一樣,頭疼的緊,睡眠有時候有些睡不著?!?/br> 御醫(yī)皺著眉頭也不說話,過了許久才道了一句:“夫人勞心勞力,故氣血不足,時常頭暈,請夫人注意多休息。老夫開點藥夫人命下人們熬成水……” 顧九勾唇笑道:“多謝大人?!彼闶钦f哪里有寡月想的那么容易? 數(shù)來數(shù)去離大婚也不過二十日的樣子。 蘇娘上前去接過御醫(yī)寫的方子,又交給了衛(wèi)箕,再將御醫(yī)大人送出去了。 顧九徑直的一個人回房去了。 倒是蘇娘送御醫(yī)大人出去的時候,難免多嘴問了句。 “大人啊……我家夫人不是有了身孕?” 那李御醫(yī)愣了一下,只道:“本官記得你家夫人是上月十四大婚的,這來來去去也才二十九天,這一個月的身孕脈老夫是把不出來的!” 蘇娘一急,直跺腳道:“你、你不是御醫(yī)嗎?” 那李御醫(yī)因蘇娘這么一說羞紅了老臉,氣得吹胡子瞪眼,聲音高了些兒道:“你去問問御醫(yī)苑里哪個能一個月便把出身孕脈?” 這是御醫(yī)苑當值的人,最忌諱的便是身孕這事,在宮中這一行出錯,把有的說成沒有,沒有的說成有,都是死路一條。 蘇娘倒是認為御醫(yī)就該什么都知道,一個月能把出身孕,半個月也要能知道是否受孕了。 “本官是御醫(yī),又不是神?!”那李御醫(yī)沒好氣的說道。 蘇娘軟了下來,上前拽著那老李大夫的袖子,臉面微紅,面露難堪和歉疚。 李御醫(yī)瞧過去只覺得這婦人雖說有了年紀,卻在這尷尬低頭的一瞬,艷若桃李,讓他甚是動容。不由地他聲音放軟了些道:“相爺夫人若是真的有了身孕,會在七七四十九日后,或者六七四十二日后出現(xiàn)頭暈、乏力、嗜睡、口中津液分泌過多、食欲不振、惡心嘔吐等癥狀。到時候老夫再綜合這些兒癥狀便能把出來了……” 蘇娘見他答得不含糊,一字一句的記了下來。 李御醫(yī)見這婆娘認真的樣子也煞是賞心悅目,不由的瞇眼摸了摸胡子,“罷了,就送到這吧?!?/br> 蘇娘點點頭,歉疚地道了句:“大人您慢些兒走。” 李御醫(yī)倒是沒說什么背著藥箱子徑直的朝外頭走。 · 燈如紅豆,繁雕木門,白玉欄桿,春風雨露,有枝梢探出頭角,細細一看竟是一夜之間綻放而出的白玉蘭…… 刻玉玲瓏,吹蘭芬馥,搓酥滴份豐姿??c衣霜袂,賽過紫辛夷…… 稱水晶簾映,云母屏依。綽約露含日,冰輪轉(zhuǎn)、環(huán)參差。問瓊英。返魂何處?清夢繞瑤池…… 那一身黑袍人就坐在窗前,春風細雨,微拂面頰,他陰寒眉目之中是淡淡的迷茫,只覺得那簇玉蘭花在視線里成了無數(shù)簇,心很空,那么那煩躁之感又是緣何而生?為誰煩躁,為誰迷茫? 韓溪一直不懂,主子這么一個性冷,又孤傲的人為何肯留在長安為風武帝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