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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絕嫁病公子在線閱讀 - 第398節(jié)

第398節(jié)

    她想上前去問,卻見那少年緩緩的抬起手,打住了她。

    外頭已有宮人前來催促,顧九皺著眉,愈發(fā)不懂了,無奈之下,她行了揖禮退下了。

    ·

    將將立春,夜里落了一場雨,庭院內(nèi)的枯木受了一夜的洗禮,雨后的空氣格外的好,泥土的氣息從窗戶處飄了進(jìn)來。

    微垂著頭的男子愕然睜開美目。

    有飛鳥撲騰而過,末了他的目光落在窗前,只見是一只毛色灰黑的鴿子。

    鴿子紅色的小腿上綁著一物,那人眸子一瞇,末了,伸手抓住那只鴿子,取過它腿上的竹筒。

    是密函。

    他陰寒的目一掃紙條上的小字:初二,燕北有異動,勿必警惕。

    黑袍人身子一震,那紙條于他指間化為齏粉。

    他也早知燕曜此人之野心,沒有想到一年半的時光里,他和陰寡月派到燕地的人馬帶不到可靠的消息,更不能拿他怎樣!如今終于帶來了消息,卻是燕北有異動!

    他從座椅上站起,黑色的衣袍涌動,大刺刺的破門而出。

    從孤府出去,孤蘇郁帶著幾個近侍去了軍營。

    “近日長安四城門增加禁軍,換班時間縮短,每隔半個時辰換一次班?!?/br>
    將士們將這消息一層一層的往下面?zhèn)鳌?/br>
    孤蘇郁微瞇眸子,燕曜此人十幾年不曾落下把柄,數(shù)月前,借慕容鮮卑一事要辰王出兵,也未曾將他拿下,可見其人心思縝密,若是真是能留下蛛絲馬跡,讓他的人察覺燕北有異動,說明他已做好了十足的把握!

    他敢篤定,燕曜手中的兵馬一定是一個龐大的數(shù)字!

    至于燕曜的底細(xì),除去得知他是燕氏嫡長子以外就沒有再查出別的來!真是燕氏嫡母所生?

    “韓溪,你給我安排一下,我要見陰寡月?!惫绿K郁同身后的人說道。

    身后的人靜默地領(lǐng)了命當(dāng)即退下。

    韓溪去的時候,陰寡月已同顧九就寢,他摟著她,方才的一場旖旎,仿佛讓他回到了大婚那日,他吻著熟睡的顧九的臂膀,將她微濕漉的發(fā)別到一旁。

    數(shù)個時辰前她被圣上喚走,他覺得他的世界都要傾圮了,卿沂即便是要了他的命都可以,只是顧九不能有事……

    他一直隱忍,他一直勸說自己已本初的心態(tài)對待卿沂,他還只是一個孩子,他是看著他長大的,終是做不到對他心狠……

    他微微合上眸子,酸澀感襲來,讓他心痛無比……

    卿沂,他會依舊選擇愛他。

    是他將他送到那個位置,卿沂接手了的本就是一個爛攤子,他不怨他,真的不怨……

    即便是初初知道卿沂的用心的時候,他也沒有想過責(zé)備他。

    卿泓生前他不能與他交心,他一直心存遺憾,待三兒,他一直拿他當(dāng)?shù)艿軄砜础?/br>
    人在成長時哪里有不犯錯的時候?

    他少時也犯過錯,做錯過好多事情,誤會過璃王,拋棄過顧九,埋怨過夜風(fēng)……他們都愿意原諒他,他為何不能原諒卿沂?

    他凝著頭頂?shù)能饺貛ぃ佳垡凰搽硽瑁钦娴南肟粗湟书L大,直至最后娶妻生子的……

    這樣他才能帶著顧九和毋忘、衣闌安心離開……

    ·

    衛(wèi)箕本是不想在主子休息后前來打擾的,可是沒有辦法,那孤將軍的手下強(qiáng)烈要求他來找主子,這不,他硬著頭皮來了……

    “爺……”衛(wèi)箕在門外頭怯生生地喚。

    喚了約莫三五聲寡月才聽到,疑了一下,這個時候衛(wèi)箕他們都不會來打擾了的,今日急忙來喚,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想著他拿起衣裳就往床下走,等穿好中衣,他挑起玉簾出了里屋在正堂里頭應(yīng)了一聲。

    衛(wèi)箕站在外頭長吁一口氣,還算是喚醒了,還好主子淺眠,不會睡得特別沉。

    沒過多久,寡月便從房里出來。

    “什么事?”他問。

    “爺,孤將軍府上的韓副將來了,恐怕是有急事?!毙l(wèi)箕趕忙稟報。

    寡月點(diǎn)點(diǎn)頭,眉頭一直擰著,不必說,是急事。

    正這時候,見高鄴也急匆匆的朝著這處走來。

    寡月一怔,看來沒錯,不光是急事,還有可能是燕北那邊來的急事。

    寡月邊走,邊示意高鄴稟報。

    “云羅給我來了消息,燕北,燕北怕是有狀況啊爺!”高鄴急不可耐的在陰寡月耳旁說道。

    寡月震了一下,示意他別再說下去,兩人一起去見韓溪。

    韓溪將孤蘇郁的話傳給寡月,寡月未曾多說,跟著韓溪上了馬車。

    孤蘇郁在軍中等陰寡月,沒想到陰寡月這么快就來了。他瞇了下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指了位置讓陰寡月坐。

    他官階比寡月低,卻也不曾對寡月講究那些虛禮,還是他一貫的作風(fēng)。

    寡月也不同孤蘇郁講究那些,坐下后,便直接道:“我這邊潛入燕地的人也收到了消息,燕北有異樣?!?/br>
    孤蘇郁微頷首,揚(yáng)手要韓溪奉茶。再道:“燕曜敢露出蛛絲馬跡來讓我們發(fā)現(xiàn),不是他大意了,便是他兵馬之?dāng)?shù)量太過龐大,我想過,不過是這幾日的事情了。”

    寡月握著茶杯的手一抖,他微瞇著眼,道:“燕曜此人,我查過。”

    孤蘇郁聞言望過去,“我屬下沒查到他分毫,難不成你這里?……”

    寡月放下茶杯道:“也不過機(jī)緣巧合,探聽到了些兒,你可還記得王舫舫主?正是王玄夫婦回京后帶來的消息,他們在幽州滯留過一段時間,那燕氏本是庶出,只不過后來被燕氏嫡母抱過去撫養(yǎng)了。”

    孤蘇郁鳳目以瞇,“那他生母?”

    寡月頓了i心愛,凝著孤蘇郁道:“是個鮮卑人?!?/br>
    寡月一出此言讓在場的三人都唬了一下。

    孤蘇郁一拍腿道:“原來還有這一層!這便足以解釋了!”

    他沒有想到載馳會不顧那燕曜血統(tǒng)收他為徒,一個鮮卑女人的孩子,莫不是還有鮮卑貴族的血統(tǒng)在?

    鮮卑族的野性血脈在,難怪這人既貌美,又不乏野心……

    那燕曜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卷土重來,想必便是借了鮮卑的勢力!

    沒過多久外頭來了動靜,孤蘇郁給韓溪使了個眼色,“出去瞧瞧。”

    韓溪出去沒多久,領(lǐng)著一個人進(jìn)來了。

    那人一身黑袍蒙著面。

    眾人都朝那人望去,孤蘇郁陰寒的鳳目凝著韓溪,顯然是在問為什么將此人帶進(jìn)來。

    韓溪低下頭道:“他說他要見主子?!?/br>
    孤蘇郁又望向那黑衣蒙面人士,“你是誰?”

    那人拿下蒙著面的黑布道:“是我?!?/br>
    孤蘇郁認(rèn)了許久,似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或者沒有確定。

    “稟德六年劍士閣第三,聶霜?!?/br>
    “是你。”孤蘇郁從座椅上站起來,“你……”他顯然是想知道他來這里做什么?來找他又有何事?

    聶霜上前一步道:“燕地出事了,估摸著現(xiàn)在燕曜的軍隊(duì)已占領(lǐng)了幽州!辰王這個時候也許已去了鄴城,我是快馬加鞭前來報信的!”

    孤蘇郁一震,寡月也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怎么回事?”寡月問道,怎么會這么快?辰王的人連反手的余地都沒有嗎?

    “燕曜挾持了奚家,那王妃竟是燕曜的人,辰王大怒一劍斬了王妃……”說道這里聶霜低下頭去,他知道辰王一直有意主子(安雨翎)的妻子……不過是見那奚家女長得像夫人,便娶了來,沒有想到……如今倒是主子與夫人逍遙去了,苦了辰王爺。

    “那燕家挾持了奚伯,奚家也不敢聲張,我來時燕家正在謀劃,估計這會兒幽州城早已硝煙四起,血戰(zhàn)無休了,我來時辰王同我說,真出了事,他會先去鄴城避難,要我先來稟報,圣上年幼,我想了好久便是先來找你,你,在燕地留了人的吧?”聶霜到底一個了解孤蘇郁的,他料定來找孤蘇郁,比直接找圣上要好。

    孤蘇郁點(diǎn)點(diǎn)頭,望向陰寡月又道:“想不到燕曜已經(jīng)動手了,我們的消息來得太慢了!”

    燕地離長安太遠(yuǎn),消息走的慢,也是情有可原。

    寡月又望向聶霜:“你可知燕曜手下多少人馬?”

    聶霜搖搖頭道:“我來時燕曜只是蠢蠢欲動,尚不知情。”

    “哦,對了,還有一要事,我的人馬暗中查得,那燕北侯燕氏一脈可能是前朝大祁皇族后裔!”聶霜大聲道。

    眾人面色各異,但顯然可見驚色。

    皇族后裔?為復(fù)國而來嗎?

    “大祁不是姬姓嗎?”高鄴道。

    “燕太子丹,姓姬,氏燕,先秦男子姓氏分開,這‘燕’姓到底改的不忘本!”陰寡月冷聲道。

    “此番燕曜勾結(jié)鮮卑,恐怕不好應(yīng)對?!惫绿K郁冷聲道。

    他話音將落,連韓溪常年跟隨在他身后的人都訝了下,主子何時辦事有了忌憚?是因那燕曜是載馳之徒吧?

    陰寡月感覺一座大山就要朝他壓過來,他倍感壓抑,那燕曜不能留,如今真成了禍害!朝堂局勢本就復(fù)雜,如今這燕曜便是趁著這個時候來的!

    他只覺得頭痛欲裂,大雍的江山,不能斷在了這里!

    “有多大把握?”寡月凝著孤蘇郁說道。

    孤蘇郁低垂著頭,“長安的精兵在兩年前的那場爭奪中,已損耗的差不多了。我這里只有一萬,你可以問洛將軍和葉將軍?!?/br>
    “是時候了?!惫言鲁谅暤溃D(zhuǎn)身望向高鄴,“將洛將軍和葉將軍請來,只說來了緊急軍情。”

    高鄴覺得這氛圍特別壓抑,讓他覺得背部發(fā)麻,看來少不了又是一場血戰(zhàn)了!一下子又讓他回到了兩年前的這個時候,那個時候他同主子們謀劃,也是這么心驚膽戰(zhàn),只是今天他們要面臨的敵人或許強(qiáng)大的讓人膽戰(zhàn)心驚。

    鮮卑人啊……他們看似膚白貌美,卻是力大無窮,強(qiáng)壯高大,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洛浮生和葉羽很快就來了,高鄴在路上已同他們二位講述了大致的事情,讓他二人心里有了個底。

    “燕曜的人馬我會派人去查,查到了第一時間相告。”聶霜說道。

    洛浮生沉著眉目,望向陰寡月:“在長安洛營有三萬人馬,江南……”他頓了一下,眉眼一瞇,“我父親留給我的人馬很多,但恐現(xiàn)在去調(diào)來不急了。不過我可以連夜發(fā)密函過去,你們不必?fù)?dān)心?!?/br>
    “這事要告知圣上?!惫绿K郁托著下巴,他抬頭望向陰寡月,“你若不便去,我待你進(jìn)宮,現(xiàn)在便去。”

    寡月愣了片刻,末了鳳眼一鷙,便是所有的事情都逃不過這人的雙眼嗎?他不答話,帶著些許默認(rèn)勢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