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有點吧。”本王說著,給他倒上一杯酒。 姚書云嘗了一口,道:“那明日我們?nèi)グ菰L一下,看看這位與我們齊名的大圣人,究竟是個什么模樣。只可惜了慕言死的早,不然我們四個,倒是能坐一塊喝個酒?!彼f著,悵然嘆了口氣,道:“天妒英才吧,也不知慕言好端端的,怎么就暴斃了?!?/br> 本王沉默著,沒有吱聲。 吃過了飯,燕玖走出了客棧,在開滿桃花的院子里來回溜達,想著消消食。 本王跟了出去,在一處廢棄的石磨上坐了下來,看著他走來走去,時不時的甩胳膊踢腿,動作笨拙卻很可愛。 走得累了,他蹲到本王的跟前,說道:“皇叔,你教我些功夫吧?!?/br> 本王搖搖頭,“不成,你身子弱,吃不了那苦。” “正是因為身子弱,才要強身健體啊?!彼闹鴨伪〉男靥?,道:“何況這些日子,朕的身體好多了?!?/br> “別鬧。”本王打斷了他,揮手掃去了他發(fā)間的幾片花瓣,然后攥住他的肩膀,俯下身去。 他微微一怔,問道:“你做什么?” “別動?!北就醯拖骂^,又距離他近了些。 他突然緊張起來,耳根子也紅了,想著拉開距離,卻又忍著沒動,睫毛顫抖了幾下,問道:“怎么……突然地……” 本王輕輕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剛要說話,卻見他閉上了眼睛。 本王:…… 等等,你閉眼睛做什么?本王只是想著看看你嘴上的傷,好些了沒有。 本王當機立斷,取出了藥膏,涂抹在他的嘴唇上,說:“看著好多了,痂已經(jīng)脫落,生出新rou來了。” 他面上一僵,突然飛起一腳,踢倒了本王身下的石磨,然后揚起下巴,怒氣沖沖地回了客棧。 本王跌坐在地上,完全沒搞明白狀況。 剛才花前月下,氣氛正好,我君臣二人不分貴賤,相談甚歡,可突然就—— 翻臉了? 到底還能不能好了! 第二天早上,燕玖起了個大早,手里拿了個瓢,里頭裝滿了飼料,跑到后院里喂雞去了。 彼時陽光正好,穿過枝枝丫丫的,投射在他的身上,灑下一片斑駁。他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袍子,眉眼溫潤,氣質(zhì)親和,沒了平日的華貴逼人,看著倒像是個鄰家少年,溫柔而可親。 一陣風過,漫天花雨傾灑而下,他隨手將一縷頭發(fā)別在耳后,抬起素凈的臉來,看了一眼頭上的繁花,露出了一個清淺而溫和的笑容。 在這清早的陽光里,閃閃發(fā)亮。 在他身邊,圍了一群聒噪的護衛(wèi),爭相拍著馬屁說:“能被皇上親手喂養(yǎng),也算是它們的造化?!?/br> “是啊是啊,皇上真不愧是一代明君,菩薩心腸?!?/br> “此生能見著皇上,也算是值了?!?/br> “是嗎?!毖嗑翍醒笱蟮臑⒘艘话鸭Z食,抬臉看到了站到屋檐下的我,立馬掃去了臉上的溫和,陰測測的說:“朕瞧著這幾只雞長得挺肥,中午殺著吃了吧。” 眾護衛(wèi):…… 本王:…… “說的也是呢?!弊o衛(wèi)們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拍馬屁,“能被皇上拿來果腹,也是它們的福分?!?/br>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幾世修來的?!?/br> “王爺一定也這么想!” 本王莫名其妙被人點了名,只得硬著頭皮附和:“說的極是?!?/br> “哼!”燕玖轉(zhuǎn)過身去,笨手笨腳地翻出了籬笆院,對眾護衛(wèi)道:“走著,陪朕去外頭轉(zhuǎn)轉(zhuǎn)?!?/br> “是。”眾護衛(wèi)趕緊屁顛屁顛的跟過去了,繼續(xù)須溜拍馬:“皇上剛才的身姿真是英武不凡?!?/br> “軒然霞舉?!?/br> “風度翩翩?!?/br> …… ☆、第22章 難得天氣晴好,春花爛漫,不外出走走,可惜了。 本王回到客棧,敲了敲姚書云的房門,許久不見他出來,便推門走了進去,隨手扯掉了他的被子。 入目的,是一個一絲不掛的裸男,和他身下精神抖擻,一柱擎天的二少爺。 大約是覺得有些冷,他那二少爺抖動了一下,沖本王行了個禮。 本王臉上一黑,一巴掌將人拍醒了,道:“趕緊起來!” “誒?”他睜開了惺忪睡眼,順便揉了揉下面,道:“別一驚一乍的啊,當心給我嚇萎了?!?/br> 本王陰著臉,抓來衣裳扔給他,“趕緊穿上?!?/br> “哦。”他取來了褻褲,率先套上了,然后慢條斯理的穿上褲子,靴子,里衣,中衣,束上腰封之后,又在外面罩了層淡紫色繡著菖蒲花的外衣,看著十分的sao氣。 拾掇好了之后,他又手腳麻利的束起了頭發(fā),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然后甩開折扇,以一個翩若驚鴻的回身,盡職盡責的展現(xiàn)了什么叫做一表人渣,衣冠禽獸。 本王一把拎住他的領(lǐng)子,邊往外走,邊說:“走著,去城中看看?!?/br> 他踉踉蹌蹌的跟上來,道:“下官還沒吃早點呢?!?/br> “路上買倆包子墊墊?!北就跽f著,將人拎出了客棧。 他一路打著哈欠,好容易找到點精氣神了,立馬擠眉弄眼的問道:“話說王爺,你這清早醒來,要是下面脹得厲害,怎么解決?你說你又沒有觸覺,只靠手,根本試不著爽吧。” 本王皺了皺眉,“既然試不著爽,也就試不著脹,不管它便是了,過會就消停了?!?/br> “???”他有些吃驚,“那積累的多了,怎么辦?” 本王有些難以啟齒,只得喝了一聲:“你閉嘴!” “哦?!彼此葡A?,過了一會,還是沒忍住,好奇地問了句:“會不會流出來???” 本王:…… 他見我面色不郁,趕緊岔開了話題,打著哈哈道:“聽說這附近有一處溪水,里頭有鮫人出沒,王爺要不要過去碰碰運氣,興許就遇上了呢?!?/br> “鮫人?”本王笑了笑,“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那玩意傳說里才有,現(xiàn)實里哪能找到?!?此話一出,本王自個兒倒是愣了一下。我這傳說中的北斗七星君之一的天璇,不也只是存在于傳說中嗎? 這世界之大,宇宙之浩淼,興許真就有別的生靈,是我們見所未見,卻真實存在的呢。 一路打聽著去到了天水溪,只見三面環(huán)山,一面環(huán)水,水邊長滿參天巨木,蒼翠蓊郁,景色正好。 如此風光,若非此行要翻山涉水,頗有些費勁,想來游人不在少數(shù),可正因為地勢險要而隱蔽了些,所以大好山色,倒是盡為我二人所有。 姚書云一甩袍子,在一塊光潔的石頭上坐了下來,然后取出魚竿,未掛魚餌,便直愣愣的拋出了魚線。 本王坐到了他的身側(cè),問道:“沒有餌食,你釣的哪門子魚?” 他指了指自己,道:“魚餌不是在這里嗎?!?/br> 本王一愣,只見他笑了起來,道:“自古妖類,哪個不是為美色所惑。但凡幻化成人,總想著找個俊美的公子哥,托付終身不是?你看,下官也算是一表人才,拿我做餌,釣取鮫人再合適不過?!?/br> “傳說鮫人性子殘虐,”本王不動聲色的說道,“女鮫人會迷惑了男人,拖進水里吃掉,而男鮫人則會將人活活干死。不知你姚書云,是想著做人的盤中餐呢,還是做人的禁臠?” 他一個激靈,看向了本王,“你別嚇我?!?/br> “信與不信,隨你?!北就跽f著,閉上了眼睛,躺在那光潔的石面上,微微打了個盹。 不知過了多久,山間突然下起了雨,本王睜開眼,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那姚書云竟不知去向,身邊只一根魚竿,和一個空酒瓶子。 他若離開,沒道理不喊上本王。 豆大的雨點拍在臉上,本王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心道可千萬別好的不靈壞的靈,溪里真有什么怪物,把他拖進水里了。 本王挪了挪身子,趴在了斷層上,探著身子往水里看去。這不看不要緊,只見石頭下面,正有一人身魚尾,面色蒼白的怪物,瞇著一雙陰梟的眸子,惡狠狠地盯著本王。 他五官長得極好,長眉細目,懸鼻朱唇,堪稱絕艷。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飄散在水面上,袒露的胸肌顯得結(jié)實而勻稱。 花至艷則有毒,人至妖則有害。 本王心里打了個突,悄悄攥緊了佩劍。 他瞧著本王露怯,立馬裂開了嘴,露出一排尖銳的牙齒,長尾一掃,朝我撲了過來。 本王趕緊拔劍迎上了他,yin風驟雨里,還未看清他的全貌,便猛地驚醒過來。 睜開眼,只見陽光明媚,萬里無云,而姚書云,正坐在本王邊上,學著姜太公釣魚。 本王喘了口粗氣,看了一眼手中握緊的長劍。 姚書云一臉奇怪,問道:“怎么,突然跳起來了?” 本王跌坐回去,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道:“剛才做了個夢,夢著你被鮫人抓去,做壓寨相公了。” “是嗎?”他瞇著眼睛,笑得一臉明了,“難怪王爺如此不安,原來是心上人被搶了。” 本王心跳尚未平息,便沒有心思同他說笑,只握緊了手里的佩劍,伸著脖子往水里看了一眼。 水平如鏡,無甚波瀾。 那絕世無雙卻滿嘴獠牙的怪物,并不在這里。 長長的呼了口氣,本王對姚書云道:“此處怪異的很,還是別待了,回去吧?!?/br> “怎么了?”他不解。 本王搖搖頭,“我也說不明白。你不覺得這四周太安靜了嗎,深山老林里,竟連只飛禽走獸都見不到。感覺就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帶煞,逼得它們不敢出來一樣。” 姚書云微微繃緊了神經(jīng),左右看了一眼,道:“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有點怪?!?/br> “走吧?!北就跽酒饋?,順便拉了他一把。 我二人一路出了山,去到了酒仙鎮(zhèn)上。 要說今日出門,主要便是為了見見那酒圣舒景乾。 沿路走來,三步一酒棧,十步一酒坊,空氣里都彌漫著陣陣酒香,真不愧是我大燕國的釀酒之鄉(xiāng)。 這酒仙鎮(zhèn)三個字,的確是當?shù)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