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周舟的臉灰白得差點跟墻融為一體。孟黎看著她的臉迅速失去血色,不禁聲音越來越低,好像自己是那萬惡的劊子手一般。 周舟不自覺握緊了拳頭。眼中怨毒之色似能滴下。 她當然相信孟黎不可能胡編亂造來中傷趙誠。而她也完全不敢相信,她的丈夫居然會和自己的meimei……! 可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有那么多蛛絲馬跡。 許諾剛到帝都時,每個周末都來她家??墒菑牡诙觊_始,就經常借口和同學出去,學校有活動,來得越來越少。 有時看她拿著手機躲在一邊,或笑或愁,還以為她是有男朋友了。 兩個星期前,他們還一起在家里吃飯。許諾幫著洗菜、收拾碗筷。她甚至沒怎么和趙誠說話。 他們倆是怎么當著自己的面,勾搭成jian,又是怎么一本正經裝作若無其事的?! 周舟覺得她的心臟似乎要炸開! 突然又想起曾經和孟黎、許諾一起吃飯。許諾戴一個卡地亞的手鐲。當時許諾說在網上買的仿款?,F(xiàn)在想來她的表情多么不自然! 周舟突然就想被壓垮的駱駝,撲進孟黎懷里,哽咽著:“他從來都沒有給我買過一件貴重東西!” 從談戀愛起,周舟知道趙誠錢不多。從不要他給自己買禮物,就算買,大多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可就是那小玩意兒,也能逗得周舟開心大半天。 現(xiàn)在倒好,他居然拿著錢在外面給許諾買奢侈品,甚至買房子! 原來幫男人省下的每一分錢,都不會得到他的珍惜與感謝。他只會十倍百倍地花到另一個女人身上! 孟黎也不禁心酸,突然生出一種對男人這個物種的絕望感。她拍著周舟的背,輕聲說:“你現(xiàn)在怎么打算?” “我不知道……” 孟黎不再說話,只是抱著周舟,一直等她哭完,才跟她說:“不管你怎么做,我一定會陪著你挺過去。” 周舟突然一把抓住孟黎的手,說:“我一定要保護我女兒。她的任何東西都不能被人搶走,包括她爸爸,還有所有應該屬于她的錢!” 想到女兒,剛剛還慌亂不知所措的周舟猛然找到了目標。她像個女戰(zhàn)士般,充滿背水一戰(zhàn)的氣勢。 “我不會離婚,也不會把事情捅出去。因為昕昕不能沒有爸爸,也不能有一個聲名狼藉的爸爸?!?/br> “可是,我更不會輕易放過那兩個狗男女!” 周舟拿出電話,先打給她mama:“喂,媽,我和趙誠都要出差。我叫秦姨帶著昕昕去你那里住幾天?!?/br> 這是第一步,安頓好女兒,免除后顧之憂。 掛上電話以后,她又打給趙誠,強忍著不讓聲音聽起來顫抖:“喂,我臨時要出差。你一個人在家顧不過來,我就要秦姨帶著昕昕去我媽那住幾天?!?/br> 趙誠覺得奇怪:“你不是從來不出差么?” 周舟突然覺得人到危機時候,反而能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她十分平靜而自然地說:“我跟你說過的我從孟黎手上接的一個公司,要去y市看生產情況。時間不長,大概兩天吧?!?/br> “那你路上小心,回來時我去機場接你。” “好?!?/br> 這是第二步,麻痹敵人,以免打草驚蛇。 周舟闔上電話,對孟黎說:“我今晚去你那里住?!闭f到后一句時,咬牙切齒地恨:“看看趙誠在外面置辦了個什么樣的金屋!” 中午,孟黎陪著周舟去買了個新手機,又買了張手機卡。插上以后,周舟給以前幫她爸查過消息的一個私家偵探打電話。 “喂,你好。有個人,想找你幫忙跟一跟?!?/br> “要照片,尺度越大越好?!?/br> 戰(zhàn)場已經掃好,只等風來。 —————— 不到下班時間,周舟和孟黎提早半個小時走。到孟黎家之后,周舟沒有心情吃東西。一直站在陽臺上朝下看。 趙誠要是和許諾回來,一定會經過小區(qū),從她的眼皮子底下過去。 孟黎知道勸沒有用,就陪她一起站著。兩個人像專心致志狩獵的鷹。 到晚上十點多,周舟看見那輛再熟悉不過的車。白色奧迪q7,是她爸買給她的車??梢恢倍际勤w誠在開。 車停在小區(qū)里。許諾打開門,從副駕駛上跳下來。站在一旁等。沒多久,駕駛座的門也打開。穿著西裝的趙誠從車上下來,拿鑰匙鎖了車門,一手拉過許諾,搭在她腰上。 兩個人摟摟抱抱地上樓。 周舟的眼睛仿佛灼傷一般。從前她跟趙誠談戀愛時,牽個手,趙誠都說被人看見不好。 周舟不自覺地發(fā)起抖來。 孟黎上前一步,攬著她的肩。只聽周舟咬著牙說:“明天,我要查一查這房子?!?/br> 以許諾的家境,這房子絕不可能是她家買給她。那就只能是趙誠買的。而趙誠就算仕途再順,畢竟還只是個工作了幾年的公務員。那點工資能有多少?怎么可能在周舟絲毫不察覺的情況下買一套房子?! 房子的來源肯定蹊蹺。 趙誠,作為一個公務員。經濟問題,女人問題,把柄都在周舟手里。那么,他怎么可能飛出周舟的五指山?! ☆、第三十三章 周舟將一個大信封套拿給孟黎,臉上冷若冰霜:“這是拍到的昨晚的照片。你幫我看一下?!?/br> 孟黎接過來,看了周舟一眼:“你還沒看?” 周舟突然冷笑一聲:“我以后還要見趙誠。我怕我看了這些照片忍不住血刃了那兩個賤人!” 孟黎的手指有點僵硬,打開信封套之后,快速地瞄幾眼照片。又重新放回信封里。 尺度很大,而且很清晰。全裸的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有趙誠的正臉、側臉以及許諾的躶*體。像發(fā)情的不知羞恥的動物。 她輕輕嘆一口氣,將信封遞回給周舟,說:“如果鬧到魚死網破,這些照片足以毀了趙誠一輩子。” 周舟拿接過來,嘴角勾起讓人冷入骨髓的笑容。 孟黎不禁看得渾身一激靈。她想不出一句話來勸慰周舟。因為周舟的做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能夠痛快離婚,徹底離開顧容。周舟卻不能不為女兒考慮。盡管這個家已然分崩離析,周舟卻仍舊要撐起架子,只為給女兒一個完滿的童年。 人說:“女人雖弱,為母則強。”孟黎仿佛看見周舟身上長出尖牙利齒,為了保護女兒,她不惜向丈夫布下陰謀,伸出利爪! 可是這個因為母性而變得無所不能的周舟,其實也只是一個受了傷的女人。而背叛是無法撫慰,也無法宣泄的的傷痛。不管離婚還是不離婚,不管是不是徹底斗倒小三,將丈夫再次置于掌握之中。注定兩敗俱傷。 —————— 趙誠本來打算去機場接周舟,沒想到她已經自己先回到家。于是下班后如往常般回到家里,開了門,卻沒看見一個人。 他脫了外套,放下包,一邊往書房走,一邊問:“周舟,到家了么?”說著,推開書房門,看見周舟正坐在書桌的電腦前——開的是他的電腦。 他還沒在意,提高了音調,略有點詫異地問:“不接昕昕回來?” 周舟淡定地放下鼠標,掃了趙誠一眼。平靜地說:“有些東西給你看,你過來?!?/br> 趙誠覺得今天的周舟格外奇怪,看上去很平靜,可是平靜得讓人害怕。 他一邊過去,一邊說:“怎么……” 話只說到一半,瞥見電腦屏幕上自己私下的一個賬本往來,立刻噤聲。啪一聲迅速闔上電腦,怒氣沖沖到:“你干什么隨便翻我東西!” 周舟輕輕一笑:“不看就不看,反正我已經都拷下來了。不過不會告訴你放在哪里?!?/br> 趙誠大吃一驚:“你今天吃錯什么藥!發(fā)什么瘋?!” 周舟不理他,直接說:“我還有你和許諾的照片。高清的,三點全露,你要看看嗎?” 趙誠聞言,全身僵直,后背上迅速爬上一層冷汗,聲音止不住地顫抖:“你到底想干什么?”這一瞬間,他甚至懷疑眼前站著的不是他的老婆周舟。而是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人。 自從和許諾在一起后,他不是沒有設想過被周舟知道以后的情形。想過一萬種可能,卻沒有想到居然是現(xiàn)在這樣。 在他的想象里,周舟應該大哭大鬧,最后哀求他,要他回頭。他也知道他肯定會回頭。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離婚。他們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更何況沒有人比周舟更適合做老婆。 周舟性格簡單,又盲目天真,是一個十足的小女人。結婚以前,依賴父母。結婚以后,則完全依賴他。他一直覺得周舟就是一個被慣壞的小姐,不知社會險惡,也不知人間疾苦。 所以他從來沒想過要防備周舟。一些不能為人所知的經濟往來全部記在家里這臺電腦中。哪里想過有一天周舟會用這些來威脅自己! 趙誠覺得像在一場荒誕的夢里。 周舟卻將他迅速扯進現(xiàn)實。她拿起桌上早就放好的一疊資料,遞給趙誠:“你給許諾,告訴她你不想再見她。讓她去學校交了這些材料,滾回去休學兩年。” 趙誠瞥了一眼,那些材料都是已經填好的:有休學申請表,甚至還有醫(yī)院開具的生病證明。 “還有,四季小區(qū)二單元1701室,房子要轉到昕昕名下?!?/br> 趙誠突然感到每一個毛孔都在發(fā)顫。 眼前這個真的是周舟?她真的能夠在知曉一切后,不哭不鬧,不意氣用事。不動聲色,蟄伏幾天,只為布一個天網恢恢的局?! 周舟見他半天沒動,一把將所有資料往他身上一拍,強行塞入:“拿你的手機出來,就在我面前打!” “趙誠,你別跟我說你還舍不得許諾?!彼颠惦娔X:“這些東西只要我一發(fā)出去,你這輩子可就玩完了!” “我們可是同床共枕的人。你傷我多深,我就能多深地捅回去!” 趙誠完全無法從震驚和恐懼中回過神來。他愣愣地望著周舟,沒有動。 “打!” 一聲厲喝讓趙誠不禁一抖。他腦中飛快地盤算著。當然不能為了一個許諾搞得妻離子散,搞得身敗名裂! 他迅速拿出手機,打給許諾。 沒多久,電話那頭傳來哭天喊地的聲音?!笆遣皇俏医阒懒??她逼你的,對不對?我不走!我也不會離開你!” 周舟一手按著桌角,堅定而清晰地說:“明天!趙誠,明天她不滾,就你滾!” 趙誠緊張地握著手機,對那頭的許諾呵斥到:“跟你姐無關!是我想清楚了,不可能再跟你繼續(xù)下去!” “不可能!你不可能這么輕易就甩掉我!” 既然已經開頭,趙誠索性硬起心腸。他的腦袋開始轉動以后,自然不乏手段:“許諾,你別想鬧事!你一個大學生,要是真的鬧起來,搞到退學。你回家怎么向你爸媽交代?而且一旦被你們家親戚知道,你還怎么見人?沒有學位,沒有你大姨幫忙,你這輩子也就沒希望了!讓你休學兩年,是給你一個機會!” 周舟站在旁邊,冷眼看著趙誠的嘴臉。她完全無法想象,自己竟然跟一個這樣的人同床共枕這幾年! 等趙誠掛上電話,周舟微微昂起頭,問他:“趙誠,你是個男人嗎?” —————— 晚上,周舟把女兒接回家,卻不讓趙誠進臥室。她跟趙誠說:“趕走許諾,轉了房子,再談你和我?!?/br> 趙誠畢竟是公務員,有些門路,很快就將房子改了名字。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還將許諾真的勸得離開了帝都,回老家休學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