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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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藍說:“謝謝?!?/br> 章江山對柳絮道:“我想你今天的精神狀況不太好,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選這樣的衣服,它讓我想起家里的拖把。”觀眾群中發(fā)出笑聲,他們認(rèn)可章江山的點評,看起來的確像拖把布,章江山繼續(xù)打擊柳絮,磨滅選手的自信心:“一個藝人,不僅要修習(xí)演技,還要培養(yǎng)最審美眼光,我想你這方面做得不好??傊愕男蜗蠓浅T愀?。希望你能用好的表現(xiàn)征服觀眾?!?/br> 唐伶俐繼續(xù)為柳絮救場:“我覺得這是造型師的問題,隊員們的造型并非完全由自己決定?!?/br> 章江山頭痛,這個唐伶俐,今天總在拆他的臺,還能不能愉快地合作?“不,造型師會征求隊員們的意見?!闭陆皆儐柫酰骸澳阏J(rèn)為是造型師的問題嗎?” 這是個陷阱問題,如果柳絮把責(zé)任推在造型師身上,章江山大有文章可做,擅于推卸責(zé)任的人,一定不是個好演員。 柳絮卻與他正視:“不,我覺得艾倫總監(jiān)做得很好,他花了許多精力與時間為我做造型。也許你不喜歡,但我仍然要感謝他。美本來就是具有爭議的東西,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艾倫總監(jiān)說這是他完美的杰作,我尊重他的意見,并且喜歡這個造型?!?/br> 艾倫總監(jiān)在后臺,他聽得到演播室的話,忍不住扶額,完了,柳絮居然說“這是他完美的杰作”——他的完美杰作就成這個樣子,以后讓時尚界的人怎么看他? 眼影讓柳絮的眼睛看起來比平時更小,每個人的造型都漂亮,偏偏她,暗淡得成了背景,章江山又處處針對她……想一想,就知道有人在刻意為難她,意圖將她趕出熒幕。還能有誰?她早就得罪了高俊賢,如今,走一步算一步,贏一場算一場,柳絮說話時,眸中似乎帶著光彩,她大無畏地聳了聳肩:“其實,在演戲的過程中,尤其是古裝戲份,演員們的造型未必完全能自己決定,我們能做的,就是去適應(yīng)它,喜歡它,用它表現(xiàn)出自己最好的樣子。” 葉淺淵喜歡柳絮說話的樣子,插嘴道:“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看你的表現(xiàn)。” 賴秋風(fēng)道:“那我們有請江藍、柳絮為我們獻上精彩表演?!?/br> 燈光暗下,咖啡桌被抬到舞臺中央,柳絮和江藍相對而坐。柳絮低頭攪動著咖啡,假裝漫不經(jīng)心,臉上的表情卻泄露了她的緊張,聲音略輕:“《快影俠5》都上映了,不知道好不好看?” 江藍做出用勺子舀糖的動作,微偏著臉,不緩不急道:“挺好看,特效做得很棒。你應(yīng)該改天去看一下?!?/br> 柳絮眸色掙扎,既惱,又怨:“你也看了,他也看了,你說,我該去找誰看?” 江藍把糖舀進咖啡杯,裝模作樣攪動,虛情假意地說:“那就換個男人唄。” “難道連閨蜜也要換嗎?”柳絮的目光停留在江藍的眼睛上,冷冷的,又夾雜著些許憂傷。 江藍平靜地與她對視:“你心頭一定有答案?!?/br> 虛實不定,兩個人早已心知肚明,卻又故不拆穿。閨蜜情誼與兩性情愛之間,難以定奪,柳絮忽然發(fā)出輕笑聲:“不過一場電影而已。”她端起咖啡杯,裝模作樣小啜一口,“他說,你寂寞難耐,非纏著他去看場電影。我們是好姐妹,他是我的男朋友,也是你的朋友,陪朋友看一場電影沒什么大不了。” 柳絮從容地放下咖啡杯:“以后我們還是三個人一起去看好了,更熱鬧?!?/br> 江藍迫不及待拆穿:“看電影這種事,兩個人做才有情調(diào)?!?/br> “那就只好我和他去了?!绷趺舆^話來,她拿起桌上的小糖罐,意味深長地笑,“糖可以是你的,電影也可以給你看,但是……” 柳絮抬起下巴,燈光打在她的臉上,為她薄如細瓷的皮膚鍍上光,她倔強地看著江藍,一字一頓:“他,是我的?!?/br> 眸中兩分不屑,三分驕傲,五分自信。 …… 三四分鐘的表演結(jié)束之后,評委開始點評,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章江山繼續(xù)踩柳絮:“眼神呆滯,不知道你想表達什么……” 唐伶俐繼續(xù)救場:“怎么會看不懂呢?這就是一個深陷泥潭的女人,明明知道男人不好,明明男人背叛了她,但因為年輕,因為心頭的愛,依然茫然地追求,倔強,執(zhí)著,單蠢單蠢,這就是年輕女孩子常有的迷茫。我覺得柳絮表演得十分到位。” 章江山說:“我覺得江藍更棒,眼神拿捏得十分到位,表情真摯,完完全全地融入在戲中?!?/br> “不可否認(rèn),江藍的表演的確不錯?!碧屏胬脖硎举澩暗?,會不會有一種熟悉感?我覺得她是照搬了之前柳絮的表演,沒有太大的創(chuàng)新?!?/br> “表演,本來就不是創(chuàng)新?!闭陆椒瘩g,“我認(rèn)為她比之前柳絮的表演到位,更適合演繹這個角色。” …… 兩個人針鋒相對地點評了幾句,直到賴秋風(fēng)喊停:“今天的節(jié)目,評委出現(xiàn)了分歧,這說明,我們的選手都非常棒,難分伯仲?!彼涯抗馔断蛑虚g的葉淺淵,“葉大作家,你持什么樣的態(tài)度呢?” 葉淺淵相貌清俊,但眼神中青芒畢露,他微微笑:“我沒有演過戲,也沒有經(jīng)過專業(yè)培訓(xùn),對演技這方面知之甚少,不能確定誰的演技更好。但是,在今天六位待復(fù)活的隊員中,柳絮的表演給我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我沒有辦法從專業(yè)的角度確定這種深刻,是好印象,還是壞印象,只能說,她十分搶眼?!?/br> “其實,最打動我的,不是她的演技,而是她的表現(xiàn)?!比~淺淵不緊不慢道,“看得出來,她對自己的造型并沒有信心,章老師也直白地告訴了她這個事實,但是她依舊能保持良好心態(tài)繼續(xù)錄節(jié)目。我非常欣賞柳絮的心理素質(zhì)。很多時候,我們都不能去改變外部環(huán)境,只能改變自己的內(nèi)心?!?/br> 葉淺淵對柳絮投去贊賞的目光,“此時,我覺得語言是蒼白的?!彼麖娜莸靥统鍪謾C,嘴角噙著笑,“‘進擊者’第二賽段我還沒有投票,現(xiàn)在,我決定,為你投上一票?!?/br> 他揚了揚手機,這樣的支持,是對選手的完全肯定。 場中觀眾噓聲一片,柳絮更是不敢相信,笑得眉眼生花,忙不迭地說“謝謝”,更多的困難,往往意味著更高的得分。 艱難與機會同在。 轉(zhuǎn)眼去看龍易,他沖她笑了笑,柳絮亦對他抿唇一笑,笑容從嘴角浸潤開,擴張到整張臉,糟糕妝容亦掩飾不了那份明麗色彩。 節(jié)目錄完后,隊員們退場,先進入后臺,柳絮直接跑到龍易身邊,笑得眉眼彎彎:“龍易,今天謝謝你幫我?!?/br> 不然,在章江山的尖銳問題下,柳絮真的扛不住。 “不用客氣,我做的事我會認(rèn)。”龍易眉宇間的倨傲任性,一如往常。 柳絮卻心花怒放,貌似龍易總在幫她,他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她?正心猿意馬,看見評委來到了后臺,唐伶俐款步走過來,柳絮連忙走過去,連聲道謝:“唐老師,今天多謝你的支持?!?/br> “應(yīng)該的,王思遠拜托過我?!碧屏胬堰@句話說得很輕,不想叫外人聽了去,“不過你今天的表現(xiàn)的確不錯,就是妝容差了點。” 柳絮依舊抿唇笑。 唐伶俐看了看龍易:“你們倆情誼還挺深,沒想到你會挺身而出,為柳絮解圍。不然,那樣的問題,我也沒辦法?!?/br> 柳絮喜笑顏開:“龍易人可好了,他很照顧我?!?/br> 龍易可不接受她的稱贊:“因為,覺得你太笨了而已?!?/br> 說話間葉淺淵也到了后臺,柳絮想過去跟他道謝,剛邁出步子,就被龍易拉?。骸皠e去了,人家那么忙,哪有時間跟你寒暄?!?/br> 助理導(dǎo)演在和葉淺淵說什么,唐伶俐也過去和節(jié)目組的人聊天。柳絮依然看著葉淺淵:“葉大神為人很不錯誒。” “隨便幫你說了兩句話而已?!饼堃撞恍迹罢l知道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br> 柳絮聳了聳肩,表示不贊同。 “不過,你今天的表現(xiàn)真的很好。”龍易難得表示贊賞,“我發(fā)現(xiàn)你演壞女人的時候,眼神很漂亮。你知道哪個時刻給人的印象最深嗎?” 柳絮不知。 “你說,‘他是我的’?!饼堃椎溃拔液芟矚g你說那句話的表情,揚著下巴,倔強又驕傲的樣子,優(yōu)雅,堅定,我覺得那是今天你表現(xiàn)得最好的地方?!?/br> “這樣嗎?”柳絮如之前一樣揚起下巴,倨傲而鎮(zhèn)定地看著龍易,明明身高比他矮,卻有一種睥睨的架勢,她拿出之前的神情,一字一頓道:“你是我的?!?/br> “對。很漂亮?!饼堃妆硎举澰S。 柳絮再重復(fù)了一遍:“你是我的?!?/br> 龍易問:“誰是你的?” 柳絮輕笑:“我說,‘進擊者’的冠軍是我的。” 龍易打擊她:“想得倒挺美。” “遲早都是我的?!绷踵驼Z。你也是我的,統(tǒng)統(tǒng)都是我的。 龍易不在乎她的狂言,他的目光看向另一個男人——章江山。龍易嘴角微微勾起,如同猛獸發(fā)現(xiàn)了獵物,眸色中有股陰暗詭異的氣息,這當(dāng)然沒逃過柳絮的眼睛,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是不是也討厭他?” 龍易把柳絮拽到偏僻:“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去報復(fù)他。” 幽幽的語氣,就像剛認(rèn)識時,他慫恿她去燒車一樣,惡魔已被喚醒,柳絮勸阻道:“這樣不好吧!”雖然章江山在節(jié)目中咄咄逼人,惹人討厭。 “必須的。”龍易堅持。 他開始摸西裝的內(nèi)袋,拿出一個小盒子,“不是”,龍易念叨,繼續(xù)摸衣服內(nèi)的東西,又摸出個小布袋:“這個也不合適……” 身上西服平整熨帖,居然藏了這么多東西,柳絮驚奇:“你到底藏了多少?” “我身上沒點貨,怎么變魔術(shù)?”龍易終于從口袋中摸出比手指略粗的膠質(zhì)軟管,喜道:“就這個好了?!?/br> 柳絮好奇:“這是什么?”又能變出什么? 龍易說:“強力膠?!?/br> “只是強力膠而已?”看那膠管,果然是常在店里見到那種,只不過上面沒貼標(biāo)簽。 “強力膠整人最好用。”龍易說,把那管強力膠塞給柳絮,“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為什么又是我?”等等,這個“又”字是怎么回事?柳絮腦子有點混亂。 ☆、第38章 龍易跟她解釋:“他今天是跟你過不去,我為了幫你解圍,挺身而出,所以肯定是你去報復(fù)他?!庇质沁@樣的邏輯,龍易又說:“要是我親自出手,就不是強力膠這么簡單了?”這幾年,他也不喜歡親自去干這種事情了,毛毛雨似的小打小鬧,龍易實在勾不起興趣。 不過,穩(wěn)坐高臺當(dāng)看客,他還是很喜歡。目光幽幽地看了看柳絮,拍了拍她的肩膀,勉勵道:“不要辜負(fù)我對你的期望?!?/br> 他是期望把她培養(yǎng)成和自己一樣的人嗎?錯了,他根本就不是人。 柳絮目光瞟向章江山,他正在和工作人員聊天,小張助理朝評委們走過去,說:“各位老師,來這邊的會客室喝杯茶?!?/br> 丁導(dǎo)演待會兒還有事要跟他們聊,但此時,他正在和演播室的人員商討事情。助理導(dǎo)演也在忙,葉淺淵不再耽誤他,轉(zhuǎn)身朝會客室走去,唐伶俐還在和兩名男隊員打趣,章江山亦無視小張助理,和演播室負(fù)責(zé)人聊天。 葉淺淵進了會客室,里面擺著一張圓桌,四張椅子,葉淺淵找了個右側(cè)的椅子坐下,小張助理趕緊去給他倒茶。柳絮跟著進屋,手上拿著一本葉淺淵著寫的《進擊者》,笑靨妍妍:“大神,能幫我簽個名嗎?我好喜歡你的書。你看我都隨身帶著?!?/br> 說著,把準(zhǔn)備好的筆遞給他。葉淺淵淺淺一笑,自然不會拒絕。剛接過筆,翻開書,又聽柳絮道:“大神,寫兩句勉勵我的話,行不行?” 葉淺淵笑:“你要寫什么?” “不然,寫點成功秘訣?!闭f話時柳絮朝門外瞟了一眼,章江山快進來了,她站在葉淺淵身邊,一只手握著龍易給她的強力膠,悄悄地往另一張椅面上擠膠水。 膠水滴落在椅面上,柳絮手腕一動,滴落的強力膠在椅子上作涂鴉狀的分散。椅子上鋪著黃花梨木珠串制而成的坐墊,強力膠涂在坐墊上,不仔細看辨不出來。 柳絮在賭,這里四個位置,葉淺淵坐了右側(cè)椅子。在剛才的節(jié)目中,他拆了章江山的臺,章江山必定不會挨著他坐。 章江山極有可能會坐在葉淺淵對面。 悄悄地,把膠水?dāng)D出去。葉淺淵卻說:“成功秘訣?你不是已經(jīng)掌握了嗎?” “進擊者游戲嗎?”柳絮心不在焉地問,繼續(xù)擠膠水。 葉淺淵點撥道:“跟龍易搞好關(guān)系,他會讓你成功?!?/br> 柳絮不是太懂:“叫他把冠軍讓給我嗎?可這樣就算贏了,也不地道?!?/br> 葉淺淵輕笑出聲:“你真可愛?!彼茌p聲地加了一句,“柳絮,你知道的東西太少了?!?/br> 柳絮沒注意聽他的話,一管膠水全被她擠了出去,嘴上寒暄:“大神,你的字好漂亮……早知道葉大神會來,我就應(yīng)該把所有的《進擊者》書都帶過來,這樣,每一本都能有大神的簽名了。” 眼睛瞟向門外,章江山快進來了。 一只腳已經(jīng)踏入門內(nèi)。 柳絮收手。拿過桌上的書,躬身向葉淺淵表示感謝:“謝謝你了。大神,祝你的書賣得越來越好?!?/br> 葉淺淵唇帶淺笑。 收起書,再度說了聲謝謝,柳絮轉(zhuǎn)身離開。正巧遇到進來的章江山,她仍友好地喊了他一聲“章老師好?!闭陆疆?dāng)沒聽見,目不斜視朝位置走去。 果然,他拉開葉淺淵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