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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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倒覺得這樣算是個好結(jié)果了,看向太子。 祁連赫借機退出慈安殿,直接回東宮告知等消息的祁連修?!啊@也算是個好結(jié)果了。” 祁連修默了會兒,冷冷道:“不行?!?/br> “你是我大哥,行么,事情就這樣不成么?”祁連赫氣得全身脫力,根本無法理解祁連修為何要為個女人這么堅持。 “看來我小看了太后的堅持。京城之地我便不留了,煩勞太子爺幫我照看黛兒meimei?!逼钸B修沖太子拱手行了個禮,便轉(zhuǎn)身走了。 待祁連赫追問的時候,人早沒了蹤影。 次日一早,祁連修再次請旨赴西南參軍的消息便傳到了太后的耳里。太后心知他這是跟自己犯犟,便命侍衛(wèi)強行控制祁連修,卻不想撲了個空,連個人影都沒找見。 江梧桐自從知道晉陽王中意自己二meimei,便有意搜集有關(guān)晉陽王的消息。起初他不舉的流言著實嚇著他了,后來竟章嬤嬤點播,江梧桐好似悟出其中的道理。她便與章嬤嬤、問秋一起琢磨辦法,偶爾還會請王二牛的人幫忙觀察王府的動靜。 “近來王府太安靜了,王爺竟然一連三天都沒出門?!眴柷锉г雇?,驚悚道,“不會是王爺真病了,在家養(yǎng)病呢?” 江梧桐也沒個主意,總覺得這門太過高攀的親事不大可能了。她見章嬤嬤床頭有個匣子,半開玩笑問是什么,便隨手打開,看見匣子里的小孩衣衫和月牙形的玉佩。 江梧桐震驚道:“沒想到這東西還在!” “大姑娘見過?呸,瞧我這記性,大姑娘小時候跟二姑娘一起長大的,哪兒能沒見過這東西。”章嬤嬤自打嘴巴道。 江梧桐拿著那塊月牙形的玉佩,左看看右看看?!靶r候瞧母親拿著,我就覺得這是一塊好玉,必定是富貴人家的東西?!?/br> “還有這衣服呢。”章嬤嬤翻出衣領(lǐng)子,給江梧桐看上面那個“瑈”字?!安徊m大姑娘,我悄悄查過八年前的事兒。當時京城里丟了姑娘的大戶人家只有一戶,卿侯府?!?/br> “我知道?!苯嗤╉樋诖饝?yīng),臉色并不驚訝。 ☆、第51章 章嬤嬤驚訝地盯著江梧桐,急道:“原來大姑娘知道這事兒,那到底二姑娘是不是他家的?” 江梧桐蹙眉搖搖頭,“我娘撿她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昏迷,全身發(fā)燙。請大夫,喝藥,泡姜湯水驅(qū)寒……只要是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二meimei還是接連燒了三天不見好。我娘當時看了這玉佩,就猜她是大戶人家出身,便叫我爹去打聽消息。我爹倒是聽說卿侯府丟孩子了,跑去問詢,卻被看門的混打了幾下趕走了。后來娘就打算等二meimei病好了,再帶她去卿侯府認門,如此也就不會出錯了。誰知二meimei退燒之后什么都不記得了,一聽我娘說幫她找爹娘,她就哭得厲害,死活不肯走,有幾次甚至哭暈了?!?/br> “我有些明白了?!闭聥邒咭郧奥牻逶抡f過,她被巫嬤嬤撿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傷。 “當時她身上確實有許多傷,胸口、大腿、屁股,還有肚子都有青紫;她身上還有密密麻麻針扎出來的血點,腳底板都是。娘見她這般慘,又怕回家怕成那樣,便覺著不大可能是卿侯府那樣規(guī)矩大戶出來的,或許是別的什么人家,便將這事拖延下了。爹和娘都喜歡漂亮乖巧的二meimei,我和三弟也喜歡她,我們從沒把她當做外人。日子過久了,幫她回家的事兒也就漸漸淡了?!苯嗤┱f著說著,便熱淚充盈了眼眶?!澳菚r三弟年紀不大,他對此事并不知情。” 章嬤嬤低頭用帕子擦淚,對二姑娘的身世和遭遇感嘆不已。“沒想到這大戶人家過得日子還不如咱們平常小老百姓。” “于別人可能不是,對于二meimei來說真是太苦了?!苯嗤┛粗稚系脑卵烙衽宄錾??!叭绻娴氖乔浜罡慕鹬τ袢~,那就太可怕了?!?/br> 章嬤嬤跟著嘆息,跟江梧桐道:“而今江家的大太太是繼室,二姑娘若真是卿侯府丟失的大姑娘,便就不是這位太太所生,是原配生的。繼室看不慣原配生的孩子,圖謀陷害,這種事兒也不少見?!?/br> “男人不管后宅家事,再沒個親戚護著,四五歲的小孩子能有多大的能耐,還不是由著繼母拿捏?!苯嗤└胶偷膰@道。 “俗語說虎毒不食子,江家大太太雖是個陰毒的,但江大老爺可是二姑娘的生父,他怎可能不對女兒疼惜?真真是枉為人父啊!” “當年人丟了,卿侯府也派人四處找過,多少也算上點心吧?!苯嗤┱f道這里,突然靈光一閃,有了個主意,“照理說這樣的家不認也罷,只是如今二meimei和王爺?shù)氖聝河鷣碛闊?。眼見著她二人兩情相悅,卻因為身份之差不能在一起,我想想心里就難受。不如咱們讓江大老爺認回清月,門當戶對之后,這事兒也就好解決了?!?/br> “這……”章嬤嬤皺眉,有些猶疑。“確實不失為一種辦法,只是二姑娘的身份是否為江家千金還不做準。況且那個江大老爺?shù)娜似穼嵲谑恰?/br> “他人品怎么了?”江梧桐問。 章嬤嬤想起這事兒不能說,趕緊搖搖頭,跟江梧桐表示沒什么?!按蠊媚铮铱催@事兒咱們還是等等,萬事都說不準呢?!?/br> “不管她和王爺?shù)氖聝鹤償?shù)有多大,二meimei總該要認祖歸宗。屬于她的身份,憑什么不能討回來?二meimei幫我和三弟這么多年,吃了這么多苦,早該享福了。我這個做大姐的沒用,這么多年都靠著她,今兒個我就要幫她一把。嬤嬤,你不幫我也成,但這事兒不許你跟二meimei說?!苯嗤┑?。 章嬤嬤覺得大姑娘也是好心。再說二姑娘而今也大了,聰慧伶俐,認祖歸宗也沒什么。章嬤嬤仔細琢磨之后,遂決定贊同江梧桐的建議。 倆人謀劃了下午,制定了一個周詳?shù)霓k法。 江清月發(fā)現(xiàn)近來江梧桐和章嬤嬤總愛湊在一起嘀咕,偶爾關(guān)注她二人兩眼。 次日,章嬤嬤便去天橋街尋來王二牛。 王二牛人脈廣,消息來得快。不出兩日,他便找到合適的機會接近江大老爺。 這一日,江賓璋正與同僚在狀元樓吃酒。 王二牛派人引他出來,將其請進了在隔壁雅間。 江賓璋不解的看著王二牛,“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何事?” 王二牛將匣子里的衣服和玉佩取出,推到江賓璋跟前。“請江大老爺仔細看看這東西,可認識?” 江賓璋目光不耐煩的下移,落在桌子上。剛看頭一眼,他不以為意,還以為對方在唬弄自己。可當他再次確認那枚玉佩的形狀,再仔細看衣裳,江賓璋的情緒激動起來。他急急忙忙的把玉佩放在手心,仔細翻看,轉(zhuǎn)而又放下玉佩,拎起桌上的孩童衣裳,淚水瞬間充沛在眼眶…… “瑈兒,是瑈兒!”江賓璋緊握著衣服和玉佩,一把抓住王二牛的衣領(lǐng),焦急地追問,“你是從哪兒弄到這些東西的,快告訴我!” 王二牛指了指江賓璋的手,表示自己不能說話。 江賓璋一把松開,瞪紅眼看他。 “有位姑娘托我來問您的,” “那這位姑娘有多大,何時生辰,有家住哪里?”江賓璋緊張的問。 “她不是您要找的人,不過她倒跟小的特意說過,她認識這衣服和玉佩的主人。” “我要見她!”“江賓璋激動地喊道。 王二牛被江賓璋的瘋癲情緒嚇到了,忙答應(yīng)會安排,便要趕緊離開。江賓璋卻死抓著王二牛的手不放,“你不許蒙我,我一定要見到她,否則,我會讓你全家都死得很難看!” “真是瘋了!”王二牛甩手推開江賓璋,匆匆往外跑。待江賓璋吩咐小廝去追,他早一溜煙地不見人影了。 江賓璋失魂落魄的坐下來,淚流滿面。算一算他與瑈兒分別已有八年了。八年前的中秋節(jié),他帶著女兒逛燈會、游畫舫,不想半路碰見失火,百姓們四下混亂奔逃,害得他與自己心愛的女兒走失了。 江賓璋此刻傷心憂郁,難再與同僚應(yīng)酬,悻悻的告辭回家。夏氏見他心情不好,便嬌滴滴地上前給他捶背,溫言哄著他。 江賓璋卻突然不吃這套,跟她發(fā)火道:“你當初挑撿的什么人?要那么幾個沒用的東西伺候瑈兒,連個孩子都看不??!” 夏氏手抖了一下,緩緩地離開江賓璋的肩膀。聲音柔柔的跟江賓璋賠錯。 “我可憐的瑈兒,而今也不知她過得如何?!苯e璋嘆了一句,見妻子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心軟了,拉住她的手,“是我亂發(fā)脾氣了,你別見怪?!?/br> 夏氏納悶的看著江賓璋的額頭,臉色十分陰沉。老爺好端端突然提起她干什么? 夏氏暗自咬著下唇,心中冷笑。 江賓璋心煩得很,感覺自己腦子要炸了,不想聽任何人說話。消息是否屬實還不確定,他不打算對妻子說。等確定了之后再說不遲,江賓璋索性直接回房歇息。 次日,江賓璋特意提前一個時辰去西城門邊上的一家吉祥茶樓。江賓璋怕對方錯過自己,就在一樓正對著門口的地方坐著。店鋪掌柜似乎將茶樓易手了,正忙著交接,打點物什,伙計們都去幫忙,也沒搭理江賓璋。江賓璋也無所謂,他本就喝不慣百姓們飲用的劣茶。這種地方若非對方約定在此,江賓璋這輩子都不會來。 牛大郎跟原來的掌柜交接完之后,才注意到門口一直坐著個富貴人。他聯(lián)想到媳婦兒今早的交代,便樂呵呵的上前問,“這位老爺,請問您是不是姓江?” 江賓璋點頭,焦急地看著牛大郎。 “請隨我來?!迸4罄梢狭硕亲顤|邊的雅間前,敲敲門。 章嬤嬤打開了門。 江賓璋跟著進屋,瞧見屋里頭站著一名婦人,年紀十六七上下。心里一激動,喊了聲:“瑈兒?” 江梧桐回身,她站在丈夫牛大郎身邊,方?jīng)_江賓璋點了下頭。 江賓璋仔細瞧江梧桐的五官,毫無似曾相識的感覺,料知這姑娘不是他要找的人。略有尷尬的咳了兩聲,急地問詢屋中人,求他們盡快給個交代。 江梧桐請眾人落座,先與江賓璋確認了衣服和玉佩,方一句句道出經(jīng)過。 掐痕,刺傷,繡娘……江賓璋聽到這些,簡直猶如五雷轟頂。他震驚于女兒而今的身份,更加驚訝她以前的遭遇。 以前女兒在她跟前總是畏畏縮縮,少有童真活潑的一面。他原本以為是這孩子的性子如此,沒想到竟是她一直受人虐待所致。是敢誰對他的寶貝女兒下如此狠手?還有這孩子怎么會在護城河上飄著?她是失足落水,還有人故意為之? 江賓璋滿心疑問,一肚子的氣憤。他有氣沒處撒,回身就狠勁兒的捶墻幾下,破口大罵這些傷害她女兒的人。 江梧桐、章嬤嬤等人見狀,倒真覺得江大老爺作為父親確有悔過之心。 一個男人忙于公務(wù),偶爾疏忽后宅,被人刻意欺騙隱瞞,也不是不可能。 “瑈兒現(xiàn)在在哪兒,我想見她,我要接她回家?!苯e璋心疼的流淚道。 江梧桐忙道:“江大老爺,您冷靜些。我說過了,這件事是我們背著她干的,她其實并不想認您?!?/br> “我家主子性兒倔,認準的事兒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看這件事還需慢慢來,從長計議。您不如先把當年是誰謀害她的事兒查清楚?!闭聥邒呔o跟著說道。 三人剛穩(wěn)定好江賓璋的情緒,樓下便傳來小廝的喊聲。牛大郎出去應(yīng)對,不多時便蹬蹬上樓,焦急地對江梧桐道,“可不好了,二meimei似乎瞧出端倪了?!?/br> “怎么說?”江梧桐問。 牛大郎紅著臉道:“二meimei派人來說,讓你們把人帶回家去?!?/br> 江賓璋有些激動,恨不得立馬見到女兒。他二話不說,就把牛大郎推到一邊,率先出門去。江梧桐等人忙跟上去,一行人很快到了江宅。 江賓璋一見江清月,便立馬熱淚盈眶。不用更不用仔細問話,什么滴血認親,他一眼就認準了江清月就是自己的女兒。這孩子長得跟她的母親實在是太像了,五官樣貌,一顰一笑,還有她眼神中的孤高倔強,這些都跟她母親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瑈兒!”江賓璋激動地喊道。 “江大老爺,民女叫江清月?!苯逶吕淅涞乜此谎?,轉(zhuǎn)身坐下了,又抬手示意江賓璋坐下。 “你……我知道你怪我。是父親疏忽,沒照顧好你,害你被人欺辱成那副樣子,都是父親的錯——” “江大老爺,還需我再次重申你的身份么?別在我面前自稱父親,你不是,也不配?!苯逶卵垡娭e璋臉色難看,繼續(xù)道,“你和錢氏的事兒我知道?!?/br> 江賓璋大驚,半張的嘴一直無法合上。 “是誰害我落入護城河中,你心里清楚么?” 江賓璋愣了下,琢磨道:“八成是哪個嬤嬤心思歹毒,對你下狠手。我一定會查清楚!” “你若是關(guān)心我,何來到今日才想起徹查當年的事。而今物是人非八年了,您還指望那一潑狗屎還呆在原地八年之久,然后等著你去發(fā)現(xiàn)?笑話!”江清月白一眼江賓璋,心里惡心到不行。 江賓璋終于緩了神兒過來,但他還是有些無法適應(yīng)江清月的句句針刺。她此時此刻簡直就像吐信子的毒蛇,一口一口咬準他,拼了命的沖他噴毒汁。 “我們是父女,哪有解不開的結(jié)。你母親是我這一生的摯愛,我從不曾忘記過她。我跟錢氏,是在你母親死了之后。她的性子有時候確實像你母親,我一時——” “別侮辱我母親,好么?”江清月冷眼瞪他。 江賓璋被江清月羞辱的無地自容,反而有些生氣?!澳氵@孩子,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時候。錢氏也已經(jīng)死了,一了百了。你始終是江家的女兒,要跟我回去認祖歸宗?!?/br> “我是江家的女兒,卻不是你江賓璋的女兒。我這輩子只有一個名字,叫江清月。我也只有一名父親,是個老實的農(nóng)戶,叫江純厚,而今已經(jīng)死了?!?/br> “你真是要氣死我!”江賓璋氣得咳嗽兩聲,直捶胸。 “當年我身上的傷如何,你不知情,你妻子也不知情么?是誰害的我,你心里沒數(shù)?” “她這個人心思簡單,從不把人往壞處想。她必是跟我一樣不知情,都被那些下賤的下人們?nèi)嗣稍诠睦锪恕,y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江賓璋耐著性子道。 江清月見江賓璋一臉無辜,無奈地笑了,“我就知道以前你保護不了我,現(xiàn)在也是。 今日的事就當沒發(fā)生過,我不會認你,你也可以走了。還有我的身份,不許你告知任何人,包括你心里那位‘善良人兒’。否則,你和錢氏的事兒我也沒必要隱瞞下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