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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童覺向來對此種高壓無所畏懼,他甚至很享受這種在鋼絲上蹦跳的緊張刺激,“若利君,通常只有女孩子很喜歡一個男生的時候,才會鼓起勇氣向他提出見一面的請求啊。” 果不其然,主將大人又露出了茫然中帶著質疑的目光。 “女孩子對告白可是很重視的。她們要提前準備好自己的穿著和妝容——哦,說不定還要往身上噴一點香水?!碧焱X回想起自家jiejie戀愛時的樣子,每次約會見面前光是衣服就要換十多套。 天童覺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既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豺狼虎豹,甚至跑步掰手腕樣樣都不如你,可你卻承認自己現(xiàn)在很緊張焦慮了,這是連縣大賽甚至全國大賽都沒有對你造成的心理負擔。” “所以若利君呢……肯定比自己想象的更喜歡和在意那位清瀨學妹,這點我是可以保證的?!?/br> “我……”牛島若利被他的話帶入思考之中。 “停!”天童覺立刻打斷他,“還想不通的話你就想想,如果那位清瀨學妹用昨天的那副樣子邀請別的男生出去見面,你會是什么心情!” 牛島若利:“……” “我知道了,我去想想。” 第68章 “若利?!?/br> 有人在喊他。 牛島若利回過神,望向長桌對面的母親。 她放下筷子,用紙巾輕輕擦拭著唇邊幾乎不存在的油漬,“在學校遇到什么事情了嗎?一定要在餐桌上想?” 這聲音清冷又疏離。 即使她總是穿著顯得有些老氣的深色振袖,也很少會有人將她的外表與一個高中生的母親的身份相聯(lián)系。 “沒什么?!迸u若利放下碗筷,垂著眼睛盯著碗里淺色的清湯和沉在碗底被切得規(guī)規(guī)整整的豆腐,“不是什么大事。” 她輕輕嗯一聲,接著問:“高中部的社團適應得如何?” 明明是很常規(guī)的關心,但這樣的對話出現(xiàn)在這對母子之間,總讓人有種雙方都是在例行公事的錯覺。 “有部分因為家庭原因轉學的部員沒能直升來白鳥澤,新加入的部員步入正軌的速度很快,都有在根據(jù)巖鷲老師的方針進行訓練,總的來說還算順利?!?/br> 簡直像是公司的季度總結會議陳詞一樣。 而除了“嗯”“好”“知道了”這樣的話之外,還能回應什么呢? 牛島百惠安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交握著,正當她打算以起身離開的動作結束這段令人感到壓抑的對話時,甚少需要她cao心,同時也甚少與她交流溝通的忽然出聲喊住了她。 “母親?!?/br> 她背影頓住,過了一會兒才緩慢地轉過身,“還有什么事嗎?” “我想問個問題?!迸u若利用與她相同的茶色眼睛望著她。 牛島百惠點點頭,抽出離自己也是牛島若利身側的一張椅子坐下,“你想問什么?” “您當初為什么會跟父親結婚?” 這孩子怎么突然問這個?牛島百惠面色不改,心里卻鋪開了無盡遐想。 難道是戀愛了?難道是有喜歡的人了? 可要問起為什么一個世家大小姐會跟一個喊不出什么名號還因傷引退的排球運動員結婚,當然是因為愛情。 即使它是沖動的、幼稚的、在他人看來無比可笑的、不曾得到父母祝福與看好的一段感情。 但最終讓他們執(zhí)手走到一起的,的確是聽起來虛無又充滿不確定性的愛情。 “因為我很愛你父親,他也很愛我?!彼杂辛四?。 她望著自己的孩子,眉眼間的疏離與冷漠褪去,露出屬于一位母親的柔軟與慈愛。 “可你們離婚了。”牛島若利直白地將這段對話引向了一個令人并不那么愉快的結論上,愛應該是比喜歡更穩(wěn)固的感情。在無數(shù)作家筆下它總是更加沉淀且深刻。 假如愛都無法將兩人系在一起,那么喜歡的意義又在哪里? “你們?yōu)槭裁匆x婚?”牛島若利問道,或許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為什么會”和“為什么要”之間的差別。后者顯然讓他的問題聽起來更像一個不滿父母分離的孩子。 即使他表現(xiàn)得沉穩(wěn),對任何事物似乎都無法樂于其中,但他現(xiàn)在也僅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父親他只是想出國謀求自己的發(fā)展——” “可我更希望他能留在我身邊!” 牛島若利被打斷,與每一對普通的母子相同,當不可調和的矛盾出現(xiàn),他們的對話總會被年長的一方以某種強硬的姿態(tài)終止。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于嚴厲,這位單身母親強迫著讓自己放松挺得筆直的脊背與繃緊的雙肩,“若利,你現(xiàn)在能學到,看到的東西,還太少了...... “并不是想為自己開脫,但作為妻子......我并不能安心大度地讓你父親離開我,跑到另一片大陸上追求他的理想。我知道這樣很自私,我也不想懷疑我們之間的感情,但是......” 是的,這樣的想法并沒有錯。 牛島若利靜靜地看著母親,她的神色因為這個話題變得有些蒼白與凝重。 最終她只是搖了搖頭。難得的,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孩子的臉。小孩子總是不經(jīng)意就長大了,在她不知情的時候,或許已經(jīng)有個可愛的小姑娘在他心里扎根了。 “有的人會無條件地支持你的夢想,可有的人和你在一起或許只是因為想跟你在一起,想一回家就能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