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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必。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現在就可以下車。最鶴生想。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忍著胃里的不適,她闔上眼睛一路睡到了終點站。 兵庫縣,神戶市。 對于外地人而言,這地方最為人所熟知的大概是神戶牛rou。 雖然仙臺市也臨海,但在最鶴生的認知里,與大海關系最為密切的城市卻是神戶。 她記憶中幾乎與兵庫神戶有關的,所有的人和事都被浸在不盡不絕的海風與濤聲中。 尤其是夏天。神戶的海風會變得像是帶有許多細鹽鹽粒,有種相當獨特的又綿又沙的質感。 至于冬天,寒假不比暑假,太短。 最鶴生在這里呆不了多久就會跟著家里人前往伏見稻荷大社參加新年的初詣。而且冬天帶小孩比夏天帶小孩的難度要大很多,至少在給最鶴生梳頭發(fā)這件事上,仙石要便已經被靜電折磨得頻頻暴跳。 然而礙于仙石要的長姐,也就是最鶴生的親媽囑咐過他“女兒交過去是什么樣,還回來就要是什么樣”,仙石要終是忍住了帶最鶴生去理發(fā)店給她安排一個寸頭的可怕念想。 也是因此,并非每個暑假最鶴生都會被送到兵庫來。有時候仙石要不想帶孩子,就會選擇性把自己的小外甥女遺忘。 但比起被老爸從小帶著長跑的灰二;今年才剛滿三歲,一壓腿就要大哭的幸村想世;以及幸村想世那執(zhí)著于網球,對舞蹈一點興趣都沒有的親哥幸村精市;親緣同輩之中,最鶴生在仙石要心中的分量無疑是,比較,重的。 至于實際上有多重,最鶴生本人也不太清楚。畢竟每次她被扔來神戶,仙石要會不會愿意到車站接她都是個未知數。 有個這樣的舅舅聽起來挺酷的,但也僅限于聽起來而已…… 列車到站沒多久,最鶴生拖著給仙石要打了個電話。第一第二個都沒人接,一直打到第三個才通。 “喂?到了?” “剛到。你過來接我嗎?” “啊,你出大門就能看到我了?!?/br> “哦。” 最鶴生掛斷電話,哼哧哼哧地拖著行李箱行至神戶站大門外,果不其然—— 沒有看到仙石要。 最鶴生:“……”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最鶴生默默地拖著行李箱回到車站里,找到便利店坐下買了盒便當填肚子,然后又拖著行李箱回到門口,找了個空地,將行李箱打橫,坐下。 又等了大約十五分鐘才等到姍姍來遲的仙石要——的電話。 仙石要那邊有點吵,有風的呼嘯聲,還有發(fā)動機的聲音。 “丫頭!人呢?。俊彼麊?。 最鶴生:“……” 她舅舅,仙石要,無愧于黑池舞王之名。在表現欲和厚臉皮兩個領域,他充足的自信儼然讓他成為了個中翹楚。 “車站里?!弊铤Q生坐在行李箱上巍然不動。 仙石要一聽,反倒不滿:“你怎么還在里面!” “……你沒來,外面冷。” “嘖,快快快,快出來!我到了!”電話另一頭的轟鳴聲迅速沉寂了下去。 然而最鶴生的心被剛才神戶的冷風已經吹得麻木了,她不想再受傷了。 “真的嗎?我不信?!?/br> “哎你這小孩……——算了,我進去找你。在門口是吧?” “嗯。” “等著啊,別亂跑。你在進門左邊還是右邊?” “噢,不用說了,我已經看到你了?!?/br> 最鶴生環(huán)顧四周沒見到仙石要人在哪,而電話已經被對面掛斷了。正當她感覺自己又被誆了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從身后傳來。 最鶴生抬頭望向天花板,恰好走到她身后的仙石要也彎下了腰,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看。 “你是不是瘦了點啊。過來給我抱一下?!毕墒f完,也沒管周圍有沒有人,最鶴生愿不愿意,直接把她拎了起來,抱在懷里掂了掂——各位挑過西瓜嗎?見過老板把西瓜托在手里掂量的樣子嗎?最鶴生現在差不多就是在被她舅這么掂量著。 最鶴生:“……” 她的心已經不會痛了。身邊沒稱的時候仙石要都是這么給別的人或者東西測重量的,最鶴生也逃不過——只要是仙石要抱得動的東西,他都能報出誤差只在500克上下浮動的具體重量,堪稱行走的稱重器。 “誒,是瘦了。你再瘦的話形體就很難看了啊。跟你說了要好好吃飯你是不是都沒聽???”仙石要把最鶴生放下來,指了一下地上的行李箱,“自己的行李自己拿?!?/br> 最鶴生“噢”了一聲,拉出行李箱的拉桿跟在仙石要身后。 雖然最鶴生有哥哥,有三個竹馬,外出只要她想就可以全程解放雙手,但她的生活自理能力從小就很強。 這也要歸功于仙石要立下的三管和三不幫原則——管吃喝,管練舞,管梳頭;不幫穿衣,不幫寫作業(yè),不幫拿東西——但梳頭發(fā)這項,等最鶴生后來大了,他也不管了。 仙石要身高一米九一,天生就是個寬肩長腿的帥哥,不管走到哪,不管有沒有人能認出這是拉丁和十項舞的雙冠王,他都很容易成為眾人的視線焦點。 反觀最鶴生,身高一米六一,仙石要一步幾乎頂她兩步。